她沒想到池小天這麽冷淡,自己拚命來救池小天,池小天不應該很感動嗎?怎麽、怎麽會這麽凶。


    池小天迅速轉頭回去:“張一,烏詔在哪?”


    烏詔既然要他這裏待著,這裏的安全就是有保證的,危險的應該是烏詔。


    在療養院啊。


    張一問池小天:“發生什麽事了?”


    池小天有幾天沒聯係烏詔了:“烏瑤瑤進來說有人要害我,我很安全,對嗎?”


    “當然安全……”


    張一反應過來了,他打電話給張三,那邊響了幾聲才接,“你們在哪?”池小天不會有事,那些人進不來烏宅,可烏瑤瑤都進來烏宅了,烏詔會怎麽想。


    他會因為擔心池小天趕回來的。


    真正有危險的還是烏詔。


    張三不知道自己大哥為什麽這麽急:“要到了……怎麽了?”


    張一厲聲道:“掉頭,別回來!”


    池小天已經跑了出去。


    他沒有這麽用力的奔跑過,耳膜鼓動,呼吸急促,但在看到還完好無損的時候烏詔的時候,他覺得是值得的,男人艱難的笑了一下:“小詔……”


    一個不太明顯的紅點。


    是瞄準烏詔的。


    一瞬間,池小天沒想這麽多的一瞬間,痛其實不是太痛,但血流的很快,血紅的鮮血,紅芒刺眼,好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一直內疚的那一天,視線開始搖晃,他抱著烏詔,“……小詔。”


    沒傷到要害,但他暈血,“沒事,我沒事。”


    這次終於趕上了,他也想保護他大哥的。


    一個人有了軟肋就是弱點。


    烏詔其實不應該回來的,但理智和感性總是衝突,他按著池小天的傷口:“池叔?”


    還沒有結束。


    池小天努力讓自己不要暈,他這次堅持的時間長了一點,烏詔的車子炸了,伴隨著濺射物翻飛的氣浪襲來,有人護住了他,用自己的身體。


    他還是感受不到傷口疼痛,但眼睛開始流淚,又要暈了、又要暈了:“……小詔。”


    好像是很多年前,他大哥替他擋的那一下。


    烏詔後背在灼燒,但在池小天的淚水中,他確切的感受到了池小天對他的愛。


    他很高興。


    爆炸也是煙花。


    有個年輕人盛大煙火裏眉眼彎彎,他在笑。


    池小天躺了半個月。


    他沒傷到要害:“小詔呢?”


    張一沒有出聲。


    他用沉默表達一切。那樣巨大的爆炸聲中,很難有人能活下來。


    池小天也沒再追問,他仰頭看著天花板,問係統:“烏詔不是主角嗎?”


    係統就回了一句:“主角也會死的。”


    烏詔擋在池小天麵前時,池小天的情感波動突破了規定閾值。


    池小天難得安靜。


    他躺在病床上:“……哦。”


    還沒人死在他麵前過。隔著一道牆。


    有人用手掌輕輕的貼著牆壁,他傷的厲害,身上纏滿了繃帶,美麗已經不再,他像個真正的怪物。


    劉元問烏詔:“你真的不去見見他嗎?”


    真的要騙池小天你死了嗎?


    烏詔的聲音還是很好聽,他說的心滿意足。


    “有什麽是永恒的嗎?”


    “在這一刻死去的我,和他對我的愛。”


    第49章 大山裏的男人(完)


    烏詔死後, 烏氏高層大換血,這一變故讓不少人進了號子。


    張一好像是徹底把控了烏家,挑了一個烏家遠到不能再遠的旁係扶持他上了位,動亂以最快的速度被平息了下來, 一切都沒變。


    一切又都變了。


    池小天沒在烏家留多久。


    他走之前, 又看了一眼擺在烏詔房間裏的鋼琴架, 手指壓下去, 鋼琴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清脆悅耳。


    池小天告別了張一三兄弟,又回到了大山。


    陳叔有問過池小天烏詔去哪了, 池小天說烏詔是回大城市了,山裏太小,容不下他。烏詔走的半年他的狀態不太好, 後半年他看上去好了起來。


    大白二白習慣了被刷毛的感覺,烏詔不在了,池小天就替它們刷毛,他照顧著家裏, 種著菜地,偶爾趕集會買一些小零食吃。


    他有時會想去烏詔,但大部分時間什麽都沒想。


    烏詔走的第一年, 池小天家裏還都是他留下來的痕跡,門上貼的對聯,他給池小天補的保暖衣,村裏還有小孩會念叨烏詔哥哥。


    又是一年年關, 池小天守著灶火, 自己煮自己的飯, 他廚藝還是很差, 但好不好吃都能填飽肚子。


    池小天沒有去看過烏詔的墓地,即使他們說烏詔已經死了,烏詔也再沒回來找過他,但可能是執念,也可能是幻覺,他總覺得烏詔還活著。


    他就這裏等烏詔,總有一天能等到烏詔回來的。


    烏詔要是活著,不會不來找他的。烏詔的情況很不好。


    他傷口惡化了幾次,每次都很可能挺不過去,最嚴重的一次,他堅持回了家。


    不能死在醫院,死也要死在家裏。


    鋼琴架被人動過,烏詔心很細,他叫張一推他過去,琴架上夾著一張便簽紙,是池小天的字跡:我等你來找我。


    從這一刻,這一瞬間,烏詔很想活下來。


    他的池叔在思念他,他的池叔在等他回家。


    烏詔開始積極配合治療,努力吃藥,他挺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恢複到能下地行走。他想去找他的池叔,這一年,他十九歲。


    鏡子裏的人麵如修羅,被烤焦扭曲在一起的肌膚崎嶇到惡心,他甚至覺得自己不像個人:“好醜啊。”會嚇到他的吧。


    張一習慣了烏詔這張臉:“不會。”


    烏詔不想考驗人性:“我頂著這張臉去找池叔,他是會愛我,還是覺得我惡心。”


    張一沉默了下,池小天興許會心疼烏詔,但時間久了呢,一直麵對這麽畸形的人嗎?愛是會被消磨的,烏詔這張臉他看久了都會做噩夢。


    烏詔沒有逼張一回答。


    他經過了太多苦難,看過了太多東西,他甚至還能笑出來:“替我安排換膚手術吧。”即便回不到之前的狀態,至少也得看起來像個人。


    我想盡量好看一點,回去見我愛的人。第二年,池小天還在等烏詔。


    他守在山裏,有時候會眺望山外,一站站一天。


    烏詔在進行換膚手術,他希望自己像個人。


    他一直沒出醫院,大大小小的手術排滿了他的日程,實在熬不下去,他就會看看鏡子裏逐漸變好看的自己。


    他期待和池小天重逢的那一天。


    第三個年末,第四個年初。


    烏詔終於可以出院了,他對權利不是很感興趣,在去找池小天之前,把家產都散了出去。他的那些親戚其實不用費盡心思奪家產,隻要肯對烏詔好,烏詔就不會虧待他們的,可惜他們太貪了。


    他跟張一告別:“我去找他了。”


    張一輕聲道:“恭喜。”


    他知道烏詔的不喜歡這裏,但還是問了一句,“還回來嗎?”


    烏詔笑了下,他沒之前那麽好看了,但也不醜,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不回來了。”他要和他的池叔白頭偕老,永永遠遠在一起。


    開車進山,窗外飄起了雪。


    烏詔伸手接住了雪花,看著它在自己掌心融化,讓這一絲冰涼緩解他內心的焦急。


    要見麵了呢,池叔。


    你有想小昭嗎?


    烏詔到地方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街道上沒人,隻有不甚清晰的路燈還在亮著,穿過歪歪扭扭的小路,他看到了他的池叔。池小天還是很英俊,他站在梯子上撕去了舊春聯,舊春聯的紅已經不再鮮豔,風吹雨打,上麵滿是歲月的痕跡。


    那是烏詔曾經親手貼上去的春聯。


    扶著梯子是個溫婉的女人。


    她正溫柔的跟池小天說話,要他小心,兩個小孩也跑了出來,圍著梯子很興奮的跑跳著,鬧著也要貼春聯,池小天下來把小男孩扛在肩上,女人說要小孩不要鬧,臉上的笑容卻一直沒下去過。


    池小天說沒事。


    烏詔貼的福也被撕掉了,新的福貼了上去。


    烏詔沒有再上前,他看著那齊樂融融的一家人,把冰涼的雙手插進了兜裏。這才是他池叔一直想要的家庭,他池叔看起來好幸福。


    他遠遠的望著他們,沒有再前進,而是選擇了後退。


    雪還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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