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想說許多話,他還是沒說什麽,隻是道:“我愛你。”


    池小天歪了下頭,眼裏還是對愛情的懵懂,但他還是說:“我也愛你。”


    路淶也不惱,他的愛人才成年沒多久呢,不懂也正常。


    池小天看著路淶,又想去親他了,路淶掐住了池小天的臉,眼睫很長,眼珠漆黑:“不能親。”


    池小天不滿:“為什麽?”


    路淶說:“我老了,有心無力了。”


    他不想用自己有了皺紋的身體,再去觸碰還很美好的池小天。


    路淶看起來才四十,明明就不老。


    但路淶不想的話就算了,池小天的發情期已經過了,不親就不親吧。


    路淶年輕的時候拍戲很拚,嚴重透支了身體,在他說他老了後,可能是精氣神也散了,身體也迅速垮了下去。


    前幾天還能和他說說笑笑的路淶,就這麽躺進了重症監護室。


    池小天這才知道,人類其實是很脆弱的,他看著路淶:“你要死了嗎?”


    路淶的眼睛已經不像他年輕的時候那麽亮了,他撐著眼皮,有些散懶:“嗯。”


    池小天眨眼:“那我是不是得去找第二個交配對象了。”


    路淶又看了眼池小天,囑咐道:“給我守喪三年……算了,等我死了再去找。”


    池小天答應了:“好。”


    池小天等著路淶咽氣,看著那跳躍的心電圖變緩、再變緩……最後,滴的一聲歸零。


    那瞬間。


    池小天腦子空了下,他眨眼,有滴眼淚砸了下來。


    怎麽、是眼睛下雨了嗎?


    路淶死了,隻是一個交配對象而已,他為什麽、為什麽這麽難過。


    在外麵等候已久的律師走了進來,他看著在掉眼淚的池小天:“你好。”


    池小天控製不住他的眼睛,他默默的掉眼淚。


    律師把一個信封給了池小天:“路先生為您設立了一個信托基金,隻要基金會還能運轉,這個賬戶就不會銷戶。”


    路淶無兒無女,隻有一個戀人,他將他龐大的遺產都轉入了這個基金會。


    池小天接過信封,他聲音有些啞:“哦。”


    律師見池小天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您去哪?”他還道,“需要我送您嗎?”


    池小天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他隻想自己靜靜:“不用。”


    路淶留池小天的錢很多,很多很多。


    路淶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他不能陪池小天很久很久。


    他寫那個小冊子,逼著池小天學會人類社會常識,他還有很努力的拍戲……在他最火的那一年,他也沒有讓媒體拍到過池小天。


    他走了後,他的小惡魔還要繼續活下去。


    路淶想過很多,他還想,他死後,池小天能記他多久,池小天會不會記得,有個叫路淶的人類,很愛很愛他。


    那是他做過最大膽的一件事。


    他讓全世界都知道了自己很愛一個人。


    他很愛很愛一個人。


    如果池小天不記得了,那就讓別人記得吧,或許哪一天,別人提起,池小天又能想起他呢。路淶還是不是太放心,惡魔在人類社會被發現了怎麽辦?


    那一年,他是真的想讓池小天回去的。


    但池小天回不去。


    正如他是人類,活不了那麽久。


    池小天自己一個人過了十年。


    打遊戲打遊戲還是打遊戲。


    他有一天睡醒,突然很想路淶。


    十年對惡魔來說,實在算不了多久,他們能活幾千歲,十年隻相當於人類的幾天而已。


    雖然過去了十年,但對池小天而言,隻有幾天沒見路淶而已。


    今天恰好是路淶去世的十周年。


    路淶的墓碑前有很多影迷來祭奠。


    池小天也想去,路淶走了,他還是習慣戴著帽子,眼前忽然一暗時,他以為又是路淶想吻他,不是、不是路淶。


    是維護秩序的保安:“您好,您要是想祭奠路先生的話,需要提前預約。”


    池小天怔了下:“我,我隻是想看他一眼。”


    保安耐心解釋道:“你是路先生的影迷吧,他們都是路先生的影迷,今天恰好是路先生的忌日,人很多,必須得排隊、有秩序的進場,你懂嗎?”


    池小天很瘦,可以稱得上單薄。


    他低著頭:“我隻是,想、想看看他。”


    保安又道:“得排隊。”


    池小天不說話了。


    他想路淶了。


    路淶這麽喜歡他,肯定不會讓他排隊的。


    池小天隻能看到墓園的一個小小角,那裏麵栽滿了薄荷,薄荷還開了花。


    保安順著池小天的目光看了過去,主動介紹道:“路先生最喜歡薄荷了,他的遺囑就是在他墓碑前栽滿薄荷。”


    他又說,“薄荷開花了……我們總覺得這是路先生對他愛人的再一次表白呢。”


    池小天看向保安。


    “你不知道嗎?薄荷的花語很浪漫呢,永不消逝的愛。”


    保安道,“……願和你再次相遇。”池小天沒去排隊,他去買了捧薄荷花。


    他抓著自己項鏈,唇微動,念出了一串晦澀的魔語,翻譯過來是:“獻祭血脈,我想他複活。”


    項鏈上的寶石沒動。


    籌碼不夠。


    池小天又說:“獻祭我的角,我想再見他一麵。”


    寶石化作了一團光,砰一聲消散了。


    前方,漫天的雨絲下出現了一名青年,黑發遮住了一點眉梢,眼珠漆黑,鼻梁挺拔,唇微微抿著,薄薄的t恤的罩住了肩骨,他單手插兜,英俊的臉很是冷淡。


    他不是死了?


    這是哪?


    有人奔跑著擠進了他懷裏,路淶下意識護著他,他低頭,池小天仰臉,獻上一大捧薄荷花,笑容燦爛:“路淶!”


    路淶在消失,池小天也在消失。


    兩個人,像是兩道稀薄的影子。


    路淶捧起池小天的臉:“……疑是地上霜的前一句是什麽?”


    池小天抱緊路淶:“床前明月光!”


    “答對了。”


    雨幕下,有兩個人接吻。


    風吹了下。


    就剩下了一捧薄荷花。


    路淶在漫長的歲月中陪池小天玩了無數場遊戲。


    池小天學會了無數道題。


    池小天可以好好活下去,但還是期待,期待著熟悉的薄荷,期待“願和你再一次相遇”。


    第134章 社恐vs社牛(01)


    係統問池小天:“你還好嗎?”


    池小天前一秒還在和路淶擁抱, 下一秒,砰一聲,他就掉進了係統空間, 惡魔的交易就是這麽冰冷,一麵、就隻有一麵。


    他呼氣,臉色有些蒼白:“不太好。”


    獻祭角後, 他就覺得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上個世界的獻祭會牽連到我嗎?我不太舒服。”


    係統去調查了下:“應該不會。”


    池小天擰眉, 臉色越發的蒼白,細眉, 有些許透明的臉蛋, 麵貌乍一看有些虛幻:“你確定?”


    “確定啊。”係統的聲音忽然抖了下, 像是收音機忽然竄了頻道, 滋啦、刺啦, “臥槽,你獻祭的時候在想什麽?”


    池小天怔了下:“我想見一下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人。”


    係統尖叫:“啊啊啊啊啊!你怎麽不說是路淶, 你確定你拉回來的是路淶嗎?萬一是別人呢?池小天,你確定你拉回來是路淶?”


    “就是路淶啊。”池小天摸自己的臉, “床前明月光那件事, 隻有我跟他知道吧。”


    “什麽床前明月光?”係統想起來了, 這是池小天和路淶玩的小情趣, 它聲音一消, 過了會才恢複正常,“隻有一種可能了。”


    池小天:“什麽?”


    係統:“路淶不是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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