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玉椅上起身,莊玉向外走了出去,通過甬道到了洞府石門處。


    揮袖打開洞府石門,看到陰若晨正站在外麵,她穿著一身赤紅法袍,火係金丹初期修為,兩個月前因在神舟上爭鬥被處罰的陰玉成,是她的北原山陰部師弟。


    莊玉沒有開口,朝陰若晨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陰若晨微一點頭就走了進來。


    揮袖封上洞府石門,莊玉就和陰若晨一起,走進了甬道之中。


    等到了洞府前室,陰若晨凝目看向左側玉台,玉台上的石桌已化為了齏粉,十個清色玉瓶散亂各處。


    陰若晨微微一笑,轉身對莊玉說道:


    “莊師兄,我們就在前室中談一談吧。”


    莊玉點了下頭,彈指一股靈力,將地上的十個清色玉瓶送向了捕元室。


    隨後又輕揮袖袍,取出了一張白色玉桌,放在了玉台上。


    兩人走上玉台,在玉桌左右對坐,莊玉再抬手打出一個落音法陣,封住了整個前室。


    取出了一壺靈茶、兩隻玉杯,莊玉倒上靈茶,請陰若晨喝了一杯。


    放在手中玉杯,陰若晨笑著說道:


    “看來莊師兄,對玉川海閣強奪太初元氣之事,也很是不滿。”


    臉上慍怒一笑,莊玉回道:


    “莊某何止是被強奪太初元氣,還被罰奪了兩成太初元氣呢。”


    “不知陰師妹此來,所為何事啊。”


    陰若晨又笑著道:


    “玉川海閣強奪太初元氣,眼下已在神舟上惹了眾怒。”


    “他們管事還擅自進入各位道友的洞府,更是犯了修仙界的忌諱。”


    “小妹敢為師兄,可有想法,可有打算。”


    莊玉提起玉壺,邊倒靈茶邊說道:


    “我能有什麽打算,莊某孤身一人,難不成還能找他們要回來。”


    “倒是你們北原道友,人多勢眾啊。”


    莊玉能夠猜到,陰若晨前來絕不單是她本人的意思,應是代表了他們北原六人,起碼也是北原蒙伯梁的授意。


    陰若晨神色微緊,兩三息後,她竟伸手扶住莊玉的右手,很有些嬌好地說道:


    “師兄,玉川海閣行事太過,你也不想被他們如此欺淩吧。”


    “如果我們不做點什麽,再有三個月,等神舟出了禁境,一切可就晚了。”


    輕輕撥開陰若晨的手,莊玉冷靜地道:


    “師妹來的意思,莊某大概能猜到。”


    “莊某雖心有不甘,但這神舟上,玄魁上人可是半步踏入元嬰之人,溫芝傑也有金丹巔峰的修為,四位管事中楊炬金丹後期、嚴秋錦金丹中期,李元海和李玄海金丹初期,還有溫芝傑的那頭金丹黑獸。”


    “這等戰力,恕我直言,就算你們北原六位道友加上莊某,想要做點什麽,隻怕是會送死吧。”


    陰若晨認真看向莊玉,莊玉接著說道:


    “還有神舟上這麽多人,若隻是我們幾人有所行動,誰能保證神舟上的其他人,不會和玉川海閣一起收拾我們。”


    “就算是萬中有幸,咱們擺平了玉川海閣幾人,奪回了太初元氣,等神舟出了禁境之後怎麽辦。”


    “可別忘了,禁境入口處可還有玉川海閣一位元嬰修士在坐鎮呢。”


    聽莊玉說完,陰若晨神色謹慎了幾息,而後她笑著點了下頭,急著對莊玉拱手道:


    “看來莊師兄都已考慮過了,師兄思慮縝密,小妹佩服。”


    “小妹這次前來,主要是來看一看師兄的態度,師兄既如此說,小妹心中就有數了。”


    “師兄,你稍等上幾天,過幾日小妹再來找你。”


    聽此,莊玉低頭沉思,而後微點了點頭。


    兩人又喝下一杯靈茶,陰若晨便起身告辭了,離開之時陰若晨告誡莊玉,萬不可將兩人談論泄露,莊玉也當即回複,自己絕非喜歡告密之人,更不知將這番討論泄露對自己什麽好處。


    送陰若晨離開之後,莊玉又回道洞府前室中思慮了起來。


    在溫芝傑強奪眾人太初元氣時,他就已想到,神舟上可能會有動亂發生。


    此時看來,已經在有人謀略了,不過想要收拾玉川海閣幾人,光靠北原六人和自己,肯定是不夠的。


    莊玉也能猜測道,北原修士若真想成事,應還會去找南瀛魌國幾人,興許還會去找陶戎,陶戎在北原散修中很有威望。


    心中思慮著,需要多少人才能收拾玉川海閣六人一獸,但同時莊玉心中也有一個清醒,那便是神舟出去之後怎麽辦。


    如果北原修士不能在這一點上想好後手,自己是否參與他們的行動,就要小心斟酌了。


    兩個時辰後,莊玉離開洞府前室,到了正中大殿,看向大殿正中的注靈柱,抬手一股六丁神火打出,用神火凝聚成了一個精純靈力禁製,將注靈柱包裹在了其中。


    隨後他又到了捕元室,將捕元槍也用神火靈力禁製封了起來。


    這洞府中,注靈柱和捕元槍,是和神舟舟體的大陣連接在一起的,將這兩物封禁起來,也是避免被玉川海閣幾人窺探到。


    接下來,莊玉就在洞府中開始穩神修煉,每日都用三粒極品通元丹、五百塊中品火靈石,以將自己的靈力狀態調整至最佳。


    他也靜心等待著陰若晨的再次到來。


    到了第六天,莊玉正在玉樓中修煉時,感覺到有兩人到了自己洞府外麵,其中一人是陰若晨,而另外一人,是右舷十三府的浦懿。


    看到浦懿前來,莊玉心中大致有數了,收起神火功法,從蒲團上起身,他走了出去。


    到了洞府門前,打開洞府石門,三人對視了一眼,陰若晨和浦懿就低頭走了進來。


    浦懿一身藍袍,冰係金丹初期修為。


    還是在洞府前室中,莊玉打出一個落音法陣,三人坐到了玉台的玉桌上,陰若晨和浦懿分坐在了莊玉左右。


    此時莊玉神情嚴謹,提著玉壺倒著靈茶,浦懿打量了他一眼,而後浦懿就朝他拱手道:


    “莊師兄,我和陰師妹一同前來。”


    “這一次,陰師妹代表北原蒙伯梁師兄幾人,我可代表南瀛魌國蕭貴成師兄幾人,以及陶戎師兄等眾人。”


    聽到這話,莊玉點了點頭,看來暗中的聯絡已經差不多了。


    放在玉壺,請兩人喝一杯靈茶,莊玉冷靜地說道:


    “兩位請說一說吧。”


    浦懿和陰若晨對視了一眼,而後他浦懿說道:


    “莊師兄,我們要做什麽你已經知道,小弟就直接說了。”


    “玉川海閣這次太為過分,已破壞了當初我們上神舟時的約定,蕭貴成、蒙伯梁、陶戎三位師兄,已經決意要帶舟上諸位道友,發動一場撥亂反正,以讓神舟恢複正規。”


    “我們準備將玄魁上人和溫芝傑等人,控製住封禁起來,不會要了他們性命。”


    “我們已聯絡了舟上不少道友,現在人手基本已經夠了。”


    莊玉點了點頭,而後問道:


    “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陰若晨朝莊玉道:


    “我們準備在四天後,溫芝傑在中會台上宴請我們之時。”


    “並且我們已打聽到,溫芝傑會主持宴請,四位管事參加,玄魁上人可能不會參加。”


    “想必到時他們會有鬆懈,是動手的好機會。”


    再次點了下頭,莊玉又問道:


    “具體計劃呢,可否告知莊玉。”


    浦懿臉上一笑道:


    “玉川海閣五人一獸,其中玄魁上人實力最高,蕭貴成和陶戎兩位師兄,會帶幾位道友去對付他。”


    “其次是溫芝傑,蒙伯梁師兄會帶北原幾位道友來對付他,剩下的楊炬、嚴秋錦、李元海、李玄海四人,還有那頭金丹黑獸,都會有不少於四位金丹道友來對付。”


    聽到此言,莊玉神色微凝,看來他們已經聯絡了很多人了,隻怕神舟上的多數金丹捕手都要參加了。


    思慮了幾息,莊玉又開口問道:


    “需要莊玉做些什麽,讓我對付誰。”


    如果讓他跟著蕭貴成和陶戎去對付玄魁上人,還是得小心一二。


    不想浦懿又臉上一笑道:


    “莊玉不需要動手,但我們需要莊師兄穩住兩人。”


    莊玉凝神看向浦懿,陰若晨接話說道:


    “舟上眾人皆知,中土萬劍宗的公孫述和東方弘兩位師兄,和玉川海閣交往頗深,他們來神舟原初隻需要上交三成捕獲。”


    “公孫述和東方弘都有金丹中期修為,還都是劍修,實力強橫,若我們動手之時,他們兩人出手幫助玉川海閣,隻怕會引起變數。”


    “我們也都知道莊師兄和公孫述、東方弘交好,所以請莊師兄到時,穩住公孫述和東方弘,不要讓他們參與進來。”


    “若他們兩人真的動手,也請莊玉師兄能拖住其中一人。”


    聽陰若晨說完,莊玉低頭想了好一會兒,而後點了點頭。


    看莊玉點頭,浦懿馬上又說道:


    “我們這是撥亂反正,待成功之後,蕭貴成、蒙伯梁、陶戎三位師兄會主持大局,共同操縱神舟,將各位道友被奪去的太初元氣,還給各位道友。”


    “莊師兄先前被處罰奪走的兩成元氣,也理當還給師兄。”


    “接下來如果神舟再遇到太初元氣,我們就接著捕,按照上舟之前約定的比例來上交。”


    稍想了一下,再次點頭後,莊玉又問道:


    “等出了禁境之後呢,可有打算,如何保證各位道友身家性命。”


    浦懿端起身前靈茶喝了一口,而後笑著朝莊玉道:


    “這個當然已有所考慮。”


    “首先說,我們不是暴亂,而是撥亂反正,是矯正溫芝傑和玄魁上人的過失,我們也不會殺了他們。”


    “現在禁境外麵,坐鎮的是玉川海閣汪芸前輩,她有元嬰中期的修為。”


    “等神舟出去,我們眾人一起向她解釋,所謂法不責眾,何況神舟上有南瀛魌國、北原蒙兀三部、還有中土幾個大宗的道友,她如果不問青紅皂白把我們殺了,隻怕她玉川海閣也交待不起。”


    “同時蕭貴成師兄已做好準備,隻要神舟一出禁境,他馬上就用秘術傳知南瀛魌國,請南瀛魌國座主、太上大長老向天禮前輩來為我們做主。”


    “待神舟出禁境時,汪芸若真要襲殺我們,我們就先把神舟再開進禁境,躲避一段時間。”


    “神舟上還有靈力禁製大幕在,她短時間拿不下我們。”


    “躲上一段時間,隻要向天禮前輩一到,我們神舟再出來,她區區汪芸又算得了什麽。”


    “就算這件事驚動到北冥老祖,也得給我們一個公正的說法。”


    陰若晨點了點頭,又補充道:


    “此事錯不在我們,錯在溫芝傑和玄魁上人,若要真要找人論罪,也得先找他們。”


    “如果後麵玉川海閣處置不當,此事必會激發南瀛魌國和玉川海閣的矛盾,這又會牽動北冥外四脈和內三脈的矛盾,估計他北冥大宗也得掂量一二。”


    “待神舟出去後,蒙伯梁師兄也會用秘術把消息傳出去,隻要消息傳到北原,我蒙兀人天汗、貝海、山陰三部的元嬰太上,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莊玉低頭沉思著,好一會兒之後,他抬頭說道:


    “好,既然溫芝傑和玄魁上人想立大功,我們就先給他們定個大罪。”


    “請轉告蕭貴成、蒙伯梁、陶戎三位師兄,此事莊某參加了,到時我會穩住公孫師兄和東方師弟。”


    浦懿和陰若晨臉上一喜,一起朝著莊玉拱手,浦懿又說道:


    “多謝莊師兄大義,接下來還有幾天,請師兄做好準備。”


    “也請師兄在洞府靜修之餘,到洞府外麵去轉一轉,就當一切還沒發生。”


    莊玉點了點頭,隨後浦懿和陰若晨兩人,就起身告辭離開了。


    到了第二天,莊玉修煉完畢後到洞府外麵閑逛,看到在神舟上閑逛的金丹道友還不少,都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還看到李元海、李玄海兩人,也在神舟上走動,他們遇到幾位金丹捕手,還笑著打招呼,他們儼然還沒從雲氣星雲的興奮勁中出來。


    此時這神舟上,估計除了玉川海閣六人,以及公孫述、東方弘等極少數幾人,眾修都已知曉並要參與這場撥亂反正了。


    很快地,又三天過去,中會台宴請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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