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媚骨生香


    作者:小夜微冷


    文案:


    庭煙是燕國的公主


    而和親到了虎狼梁國,她就是“奴”


    更因為過於貌美,被梁帝當著群臣的麵譏諷為燕奴(音豔)


    後來梁帝大手一揮


    將她賜婚給有名的吃人凶獸魏大光棍…不對,是魏大將軍…


    魏春山拔刀拒絕:蠻夷的小狐媚子,不上台麵的玩意兒,滾


    後來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她看見魏大光棍蹲在床邊,目光灼灼:


    “小乖乖真甜,能不能讓壞叔叔親一口。”


    腹黑小白兔,扮豬吃老虎


    女主雙人格,百媚又千嬌


    複仇愛情兩手抓,轟轟烈烈醉一回


    內容標簽: 宮廷侯爵 虐戀情深


    搜索關鍵字:主角:庭煙(紅豆)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腹黑小白兔,扮豬吃老虎


    立意:立意待補充


    第1章 、紅胎記


    這個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些。雪堆了厚厚一層,差不多到人的腳踝骨,院子裏那棵老樹的枝兒都快要被壓斷了。


    寢殿空蕩蕩的,高聲說話都會有回音兒。


    在黃花梨木梳妝台前,坐著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穿著寬鬆的繡黑梅花紅襖子,衣裳太舊了,左邊袖口都磨破了,露出裏頭的棉絮。


    她是燕國的公主,衛庭煙。


    庭煙從抽屜內翻出盒麵脂,輕輕地旋開,聞了聞麵脂散發出那股濃濃的花香味兒,隨後用小指摳出一點,塗抹在臉上,仔細地勻開。


    這麵脂據說是宮裏嬪妃娘娘們用的,裏頭加了些上好的米粉和珊瑚末兒,不僅能潤澤肌膚,抹在臉上又白又香,比那畫上的娃娃還要好看。


    庭煙看著鏡中的自己,她有一頭如墨般的青絲,柳葉兒似得眉毛,小鹿般靈動的大眼睛和櫻桃小口,身上的肌膚如羊脂美玉一樣白滑柔膩,可就是嘴唇以上的皮膚,全是紅色的。


    醜陋的紅色胎記!


    聽奶娘貞說,這種胎記隻有燕國的皇族女子才會有,這是尊貴和身份的象征,胎毒在女孩初次來葵水後就會慢慢褪去,到時候就能嫁人啦。


    她問貞,什麽是尊貴?什麽又是出嫁?


    還記得貞隻是笑了笑,低著頭做自己的針黹活兒,並沒有說話。


    哦,對了,記起了。


    她的父親是燕國的王,在她七歲的時候,被二叔挖了心肺,燉成了湯吃。後來,二叔又撕光母後的裙衫,騎在母後身上不知做什麽,把她肚子裏兩三個月的小娃娃都弄沒啦,堂哥衛蛟還砍了太子哥哥的頭……再後來,二叔成了新的王。


    那時候二叔拿著把劍,一口氣殺光了桐宮的所有人,從櫃子裏找到她,揪住她的頭發,提起來,狠狠地把她摔到牆角,還特別凶地吼:若不想死,就老老實實的給老子呆在桐宮裏。


    死是什麽意思?她想了九年也不懂,大概就是睡著了吧。也就是說父王、母後、哥哥還有宮裏其他的宮女太監都睡了一個好多年的覺,他們真是太懶了。


    想到這兒,庭煙笑了笑,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嘟嘴拌了個鬼臉,頑皮地自問自答:


    你是誰?


    我是庭煙呀。


    你今年幾歲?


    我今年十六啦。


    你是不是很醜很笨?


    哼,我可是全天下最好看最聰明的女人!


    正在此時,殿門吱呀一聲開了。


    庭煙扭頭看去,原來是奶娘貞從殿外進來了。


    貞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說不上美,可卻長得很耐看,細細的眉,白生生的臉兒,塌鼻子,笑的時候眼睛就會彎成小月牙,生氣的時候上嘴唇都會撅到鼻尖。


    貞今兒穿著身玄色的羊羔皮襖子,領口袖口翻出舊了的白羊毛,臂彎掛著個大包袱,懷裏抱著個泥爐子。她的步子總是輕快而愉悅,手腳也麻利,很快就生起了火,又從包袱裏拿出幾塊炭,一股腦全塞進泥爐裏。等炭紅了後,她變戲法似得從懷裏掏出兩隻白薯,埋進紅紅的炭裏。


    “庭煙,快過來烤烤火。”


    貞招招手,從一旁拉來個小凳子,隨後又從包袱裏取出好些小玩意兒,有木雕的兔子、風幹的野豬肉,還有雙綴了珍珠的繡花鞋。


    “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雙繡花鞋麽,快來試試。”


    庭煙聽了這話,立馬將手裏的麵脂丟下,赤著腳蹬蹬蹬地跑了過去。她坐在小凳子上,捧起那雙繡了杜鵑花的小繡鞋,貼在臉上,深深地嗅了口。鞋子有野豬肉的香味兒、有雪的冷味兒,還有市井人家的煙火味兒。


    真好聞!


    庭煙忙不迭地將鞋子套在腳上,在小小的寢殿來回走,低頭看著鞋麵的杜鵑花,越走越興奮,直到貞說:“別在我眼前晃啦,暈腦殼。”這才停下來。


    這些年,她沒有踏出桐宮一步,是貞告訴她外麵有什麽。


    在桐宮外,是王上和王後住的宮殿,可漂亮了,殿裏有金子做成的仙鶴、有紅木做的桌椅還有精心烹調的山珍海味;妃子們身上的香味兒離得老遠都能聞見,宮女都戴著宮紗堆出來的花兒,穿著桃粉色的裙衫;太監則趾高氣昂的,全都拿下巴看人。


    而宮外呢?街上好熱鬧,小販扛著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蘆遊街串巷;從梁國來的關東客帶了上好的狐狸皮和胭脂水粉,兜售給城裏的大姑娘小媳婦;陸家賣的包子皮薄餡大,咬一口,嘴裏全是油油的湯汁,好吃極了!


    聽到這些,她都恨不得背上生出雙翅膀,立馬飛出去,想怎麽吃就怎麽吃,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她求貞帶她出去,哪怕一天也好。


    每當這時候,貞就不笑了,從髻上將發簪拔下,狠狠地紮她的腳,還會扇她幾耳光,罵她:作死的小娼婦,活得不耐煩了。


    她不知道小娼婦是什麽意思,因為她腦子笨,先生教過的書和字,睡一覺就會忘,大概……娼婦是阿娘疼惜她的話,是好詞兒。


    “煙煙,白薯能吃了。”


    貞出聲,打斷庭煙的思緒,她用鐵筷子從炭火裏夾出個黑乎乎的東西,扔到女孩懷裏,笑道:“自己剝開吃,慢慢的,小心燙。”


    庭煙莞爾一笑,立馬動手去掰番薯,她可真是餓了。


    誰知白薯皮上還帶著火星,登時就將庭煙的指頭燙出個泡,可女孩卻渾然不覺,全心都在那散發著香甜味道的白薯上,咬一口,哎呀呀,簡直入口即化,軟軟糯糯的,好吃到想哭。


    “真是個貪嘴的小畜生。”


    貞搖頭一笑,用鐵筷子將自己的白薯夾到地上,白薯太燙,隻有傻子才會立馬動手去剝,聰明人都會等它慢慢變涼了,不是麽?


    等的時候無聊,貞就用鐵筷子重重地打了幾下庭煙的背,又過去掐了兩下女孩的脖子,瞧見在老疤上又出現了紅紅的新傷,貞開心地笑了,她撫摸著庭煙臉上那醜陋可怖的紅胎記,柔聲問:


    “疼不疼呀?”~


    “不疼。”庭煙眨著眼,輕咬著唇。


    “對呀,阿娘的一輩子都葬送在你身上了。以前要給你喂奶,我不管不顧自己的兒子。結果那年你二叔和三叔帶兵打進王城,亂哄哄的,十五歲的大兒不曉得是讓花子拐走了還是被馬踩死了,至今下落不明;五歲的小兒被賊兵一槍捅了肚子,腸子流了一地,可憐的呦。這下好啦,我丈夫休了我,不許我再踏入他家的門。我被囚禁在這裏,照顧你,前年老爹死了,都不許我出宮哭兩聲,一輩子沒盼頭嘍……”


    貞說到這兒,眼中似乎有淚珠兒,又扇了庭煙兩耳光,咬牙恨道:“你說我該不該恨你。”


    “我聽不懂。”


    庭煙慌了神,忙將白薯放下,跪在貞的腿邊,像隻小狗一般蹭著貞的膝蓋:“別哭,阿娘要是不開心,就再打煙煙好了。”


    “哎!”


    貞歎了口氣,輕撫著庭煙的頭發,眼裏又是疼惜,喋喋不休地絮叨:“我呀,又是恨你,又是心疼你,而今就盼著你早日成了真正的貴人,昂首闊步走出這座牢籠。可是你這孩子太傻,到了外麵肯定被那些狼啊虎啊吃到連骨頭都不剩,想到這兒,阿娘又不想你出去。”


    “沒事的。”


    庭煙乖巧地將頭枕在貞的腿上,把玩著自己的頭發:“班燁會保護我的。”


    “班燁……”


    貞口裏念叨著這兩個字,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她忽然將庭煙的頭捧正,讓女孩直麵自己:“煙煙,班燁雖然是條閹狗,可也算半個男人,你身上的有些地方,你不能讓他碰,更不能讓他摸,曉得不?”


    “比如呢?”~庭煙一臉茫然。


    貞抿唇一笑,隔著衣裳輕輕掐了下女孩微隆起的柔軟,循循善誘:“比如這兩團小肉肉,就不能讓他碰。”


    夜已經很深了,雪依舊在下,鬆枝好似終於不堪積雪的重負,終於折斷。


    寢殿很黑,隻在梳妝台上點著盞小小油燈,這空蕩蕩的屋子到了晚上更顯得冷清孤寂,連鬼都不願意踏進一步。


    內殿的床邊擺了隻燃得正旺的暖爐,靠牆邊有個半人高的浴桶,浴桶裏坐著個脫得光溜溜的小女孩,正是庭煙。


    庭煙捧起水,搓了把臉,不禁打了個寒噤,今年可真冷啊。


    她真的不想在這深更半夜洗澡,可是沒辦法,班燁特別愛幹淨,如果讓他看到一點點髒,他就會生氣。


    沒錯,在這偌大的桐宮,隻有兩個人在照顧她,白天是貞,晚上就是班燁。


    用貞的話說:班燁是奉了王上的命令,來監視你這個遺孤孽障的。


    班燁是個很漂亮的男人,為什麽這麽說?他的皮膚又細又白,個子也特別高,唇薄薄的,眼睛泛著清冷而銳利的光,身上總有股好聞的茶香,就像畫裏的神仙一樣。


    班燁還是個很厲害的男人,他深受王上的寵信,不僅掌管內侍省和左右龍武禁軍,有時還代王上批閱題本奏疏,儼然成了朝臣默認的內相。


    記得貞有一次湊到她耳邊說閑話,左手捏成個圈,右手食指戳.進圈裏,斜著眼,笑的曖昧:其實這宮裏的王後,應該是班燁才對,他和王上倆人……


    她對男女之間的事不太懂,至今也不曉得貞為何那般笑,還有那個圈圈,到底是什麽意思呀。


    以前她偷偷地趴在牆頭,看往來的太監宮女,結果發現無論男的還是女的,都沒有班燁好看。


    可是班燁的脾氣很古怪。


    高興時會把她抱在他腿上,給她講奇奇怪怪的故事;生氣時就會很凶,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和她說,晚上來寢殿後,總是冷冰冰地指著床,讓她滾上去睡,不許出聲。


    她好奇班燁在做什麽,聽貞說,班燁在練一種很邪門的功夫,叫《含藏心經》,陰毒又厲害,眨眼間就能要人性命。


    這些話她不太懂,她知道的是班燁常常通宵盤著腿坐在地上,頭上還會冒熱氣兒,隻一掌,就能將桌子拍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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