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竟然不退反進,乘著翻卷之力,拔出腰間佩劍,徑直朝花兮刺來。


    花兮:“哦豁,完了。”


    她編造的劇本裏根本就沒有被刺殺的環節,固然也沒有帶佩劍,現下竟然是赤手空拳跟他打。


    花兮腦中念頭急轉,正欲變成一隻蝴蝶先躲過這一招,仙訣已經捏在指尖了,卻聽到“鏗鏘”一聲清脆的劍尖相擊聲。


    蕭九辰側身擋在她身前,目光劃過她滿身鮮血,眉間戾氣橫湧,道:“看好她!”而後足尖一點,縱劍殺了上去。


    “小神女!你沒事吧!啊呀呀這麽多血啊!!!”


    小青急匆匆地撲過來,扶住花兮,在她耳邊輕聲問:“黑衣人是誰?三師弟麽?原來你還說服他來演了。你們怎麽把房頂打破了?”


    演個屁啊!


    花兮差點真的吐血,三師弟哪有那麽細的腰?!


    花兮低聲道:“是真的,那真的是刺客。”


    小青呆呆地看著花兮,嚇得尖叫起來:“啊啊啊!血也是真的!!!”


    花兮急忙捂住她的嘴:“不不不,血是假的,血是假的。”


    那邊蕭九辰已然和來人鬥得*t  不可開交,轉瞬之間在一念閣飛簷上身形交錯了幾十個來回。


    漆黑的夜色中發出密集的劍刃交錯聲,當當當的不絕於耳,疾風驟雨般綻出明亮的火星。


    蕭九辰持的是一把筆直修長的桃木劍,和花兮的佩劍一樣,是尚未出師時清淨道弟子用的練習木劍,末尾係著一根紅穗,劍材均取自碧落桃源桃木樹精的靈核。


    而那黑衣人用的劍,看不出什麽材質,通體漆黑,柔韌性極強,伸縮自如,每次被重擊,都能巧妙地彎折卸力,借力打力,靈妙無比。


    小青的眼力看不出什麽名堂,隻焦急道:“那人好生厲害,蕭師兄睡了兩百年剛醒,他沒事吧?”


    “唔,其實姓蕭的更厲害。”花兮趴在小青耳邊指指點點,隻恨現在缺把瓜子核桃當點心。


    “你記得當年在洞裏,他跟我打得有來有回,後來還是你咬了他一口?當時他失血那麽多,才被你著了道。沒想到他正常狀態下,不僅輕功不錯,劍使得也不錯,不過他不是一直在沉睡,什麽時候學的清淨劍……”


    花兮眯起眼,被劍花晃了眼,也顧不得分析了,忍不住吹了聲口哨:“漂亮!”


    話音未落,蕭九辰一式風卷殘雲,隻聽撲哧一聲悶響,黑衣人低吼一聲,連退三步,捂住了腹部。


    蕭九辰毫不停頓,提劍又上,轉瞬之間似乎又刺中了幾劍。


    雲層破開,一線清亮月光落在蕭九辰鋒利的劍刃上,折出森冷的劍光,殷紅的血粘稠滴落,身上竟是戾氣恒生,騰升起蓬勃的殺意。


    黑衣人冷笑一聲,笑聲聽起來年輕疏狂。


    他從懷裏掏出了個東西,往空中一扔。


    “嗤”的一聲,一陣腥臭的黑色霧氣漫開。


    小青自動閉氣,又捂住了花兮的口鼻:“可能有毒!”


    蕭九辰竟然不退反進,徑直衝進了霧氣之中。


    “啊?他這麽莽的麽?”花兮傻了。


    師父從前教導她與人對戰,不過估計是怕她傻乎乎和別人幹架,把自己折騰死了,所以殺人的方法沒教多少,跑路的方法倒是教了一堆。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情況不明,切勿深入。盛極必衰,當退則退。


    黑霧擴散,越漫越大,幾乎籠罩了閣頂半壁飛簷。


    花兮暗道不妙,聽聲響是對方在反擊,她甚至聽見了蕭九辰的悶哼聲。


    “不行啊,”花兮心想,“蕭九辰應該是沒跟人打過架,缺少經驗,再說他的身體我還要用呢,萬一他現在受傷了,一會兒疼的不就是我嗎?”


    想到這裏,花兮顧不上在小青懷裏裝死了,推開她,跳了起來,關心且真心實意地大喊道:“大師兄!別打了!打不過就算了!”


    但是刀劍無眼,兩人纏鬥,黑不見五指,就算是蕭九辰想走都走不了。


    花兮提氣,跳上一念閣攢尖金頂,側耳去聽,在一片紛亂的雜音中分辨出方位,精準地躍入黑霧西北角,總算看清了兩人纏鬥的身*t  形。


    然而也不知是用了什麽法子,黑衣人轉守為攻,愈戰愈勇,蕭九辰且戰且退,他看見花兮,驚愕地分心了一瞬,露了個破綻,黑衣人一個搶身先攻,一腳當先踹他胸口,上身旋轉半周,再挑飛了他手裏的桃木劍,徑直刺去。


    情急之下,花兮來不及多想,擲出紅綾,卷上蕭九辰的腰肢,扯向了自己身後,縱身擋了上去。


    那一劍勢如破竹,直衝著蕭九辰的心口而去,在最後一刻,將將紮進了花兮的右肩。


    從前到後,一劍貫穿。


    花兮被自己的血噴了一臉:“……”


    操了鬼了,是真疼啊。


    花兮淒厲地叫了一聲,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


    蕭九辰左手接住了她,右手飛快地點了她兩處止血的穴道,震怒焦急交加地顫聲道:“你為什麽?!……為什麽?”


    太疼了,疼得花兮腦子一片空白。


    她倒在蕭九辰懷裏,碎發黏在汗濕的額頭上,襯得眼眸亮如星子。


    她下意識說了實話:


    “我,我不想讓你受傷……”


    蕭九辰猛地一僵。


    黑衣人失血嚴重,捂著胸腹幾處傷口,搖晃了一下,體力不支,見一擊不中,不再戀戰,轉身從一念閣上躍了下去,化成一股詭譎的黑霧,消弭在夜空中。


    “小神女……小神女?!”小青在黑霧中一邊喊一邊找,急匆匆跑來,猛地看清蕭九辰懷裏的花兮,汩汩鮮血從蕭九辰握緊的指縫中滲下,尖叫一聲捂住了嘴巴。


    蕭九辰蒼白的臉上粘著鮮紅的血跡,神色冷峻得可怕。


    “我帶她走。”


    可是花兮禁足一念閣,根本就離開不了半步。


    “你去請師父。”


    可是師父那個老東西,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蕭九辰滿手的血,抱著她的手都在抖。


    他慣是淡漠清冷寡言少語,此時竟然接二連三說胡話。


    花兮心髒漏跳了一拍。


    要命,他好像真的在擔心她誒。


    “大師兄……”花兮的聲音輕輕的,像是小動物的爪子輕撓了一下。


    蕭九辰立刻低頭去看她。


    花兮抬手撫上他的側臉,抹去溫熱的血跡,神使鬼差地碰了碰他長得驚人的睫毛,歎氣道:“……對不起啊。”


    然後她拽著蕭九辰的領子,親了上去。


    作者有話說:


    =w=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換回來還需要再親一次)


    係係有話說:明天不出意外還是三更(挺起驕傲的小胸脯)


    第35章 以身相許


    扮演蕭九辰這件事, 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容易的事情。


    花兮原本還以為,用他的身體會有諸多不便,沒想到他住得偏遠,性格孤僻, 獨來獨往, 幾個月壓根沒跟其他弟子有任何交集, 就算不去學堂也不會有人來找他。


    她原本還擔心, 自己換了個身子, 膽小如鼠的小白就不敢靠近她了。


    誰知道小白正呼嚕嚕吃著飯,一抬頭, 看見了蕭九辰身體裏的花兮,湛藍的圓眼呆了一會, 竟然連蹦帶跳地湊過來, 用粉色的小鼻子嗅來*t  嗅去, 躺在了她的腳上, 討好地翻出肚皮。


    花兮拎著它的後頸,抱在懷裏,邊走邊笑道:“奇了怪了, 就你這智商,怎麽認出我的?”


    小白恍若未聞,哼哼唧唧從她懷裏叼出肉幹, 吃得滿嘴是渣。


    花兮冷臉道:“你丫根本沒認出我, 就是為了肉幹吧!!——小畜生。”


    當“蕭九辰”當了三天,花兮樂得逍遙自在, 就是想到自己的身體還留了兩窟窿, 對忍痛忍傷的蕭九辰心懷愧疚。


    於是她差遣小青把家裏所有能吃的仙丹, 甭管是止血止疼還是固本培元亦或是伐骨洗髓, 全部送過去給他補身體。


    小青跑了很多次腿,順便充當了一念閣內外傳遞消息的橋梁。


    花兮問:“蕭九辰在怪我麽?”


    小青道:“沒有,他以為交換身體是那陣毒氣的副作用,正在研讀經書尋找解毒的方法,還要我勸您千萬不要著急。”


    花兮問:“那他用我的身體,用的怎麽樣?”


    小青道:“他也自動進入了辟穀狀態,不吃不喝,為了不看您的身子,他也沒有沐浴,我給他換藥的時候,他都閉著眼。”


    花兮忍了一會,又問:“那他……額,對那個親嘴兒,有什麽想法?”


    小青的神色很痛苦:“您的意思是,要我問一問?”


    “不要了不要了,”花兮連連擺手,“我也不想知道。”


    花兮實在是心情複雜,她沒想到蕭九辰竟然會把交換身體理解成毒氣的作用,心甘情願幫她禁足,還讓黑衣刺客平白無故背了黑鍋。


    她頂著蕭九辰的身子,自然在蕭九辰的房子裏住著,是從前碧落山的預留的客房之一,雖然幾百年也未必能有一個客人。


    花兮發現,蕭九辰的生活,質樸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一共就三間屋子,生活用品少得可憐,除了一張床和一副桌椅以外,其他簡直什麽也沒有。


    唯一特殊的,是一堆用各種材料雕刻的小人。


    花兮沒事幹就拿起來琢磨,這些小人刻得各不相同,唯一能隱約辨識出來的,就是大概清一色都是女人。


    花兮問:“你說他刻了一堆啥啊?”


    小青湊過來:“恕我直言,好像有點像您。”


    花兮勃然大怒:“放屁!我哪有這麽醜!”


    說醜都是輕的,這些小人簡直歪瓜裂棗、慘不忍睹,要麽鬥雞眼,要麽衝天鼻,要麽腿短肚圓像個□□,要麽脖長腦尖像隻螳螂。


    小青道:“可是您看,她們的頭上都有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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