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幾乎全校師生都知道了溫情和謝征在談戀愛這件事。


    連謝征他們班心理學課程的教授,都會在上課時問謝征,他家小女朋友怎麽最近沒去班裏蹭課了。


    每每如此,謝征也都是心情頗好的回教授一句:“回頭我幫您問問她。”


    謝征每天早上都會去女生公寓樓下等溫情,陪她一起晨跑、吃早飯,下課甚至回去教學樓接她。


    僅僅一周的時間,溫情和謝征成雙入對,幾乎形影不離的傳聞讓他倆又在學校論壇首頁拓展了新的帖子。


    連路萱都調侃地問溫情和謝征能不能低調些,全校師生一起吃他倆的狗糧真的要撐死了。


    謝征對溫情的好,人盡皆知,羨煞全校女生。


    過去的一周,那些羨慕的話,溫情都快聽膩了。


    但她實際和謝征的相處都很正常,也就是一日三餐上下課,同進同出。


    除此之外,他倆獨處的時候甚至連手都沒牽上過。


    為此,溫情感到苦惱。


    因為她感覺她和謝征之間,並不是旁人以為的那樣甜蜜。


    他們之間始終有一層看得見摸得著的玻璃格擋著,隔出了幾分疏離感。


    溫情把自己的真實感受告訴了路萱她們。


    作為過來人的路萱表示,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唯一讓她覺得不正常的是,溫情和謝征過度的這個周期未免有些長了。


    一周了,他倆竟然還那麽靦腆害羞,連手都沒正常牽過。


    “我有點好奇了,謝學長到底怎麽想的?”路萱摸著下巴,“正常情況下,一段感情的初始階段,都是男生占主導權。”


    “畢竟大部分女孩子都會為了矜持而矜持,男生要是再不主動,這戀愛怎麽談?”


    “謝學長倒好,終於抱得美人歸,不牽手不親親不擁抱,跟你相敬如賓??”


    沈安安被路萱的說法逗笑了,從隔壁宿舍過來給溫情出謀劃策的周柚習慣性地頂了路萱一句:“相敬如賓不挺好的嗎?談個戀愛慢點談挺好的,畢竟沫沫對謝學長也還不算完全了解。”


    秦淑月附和地點了點頭:“或許不是謝征不想,隻是他比較顧慮沫沫的感受,怕沫沫不想。”


    經她倆這麽一分析,路萱恍然大悟:“所以謝學長是在為了沫沫隱忍克製是吧!”


    “嘖嘖嘖,這簡直就是絕世好男人啊!”


    溫情也是一臉頓悟的表情。原來謝征是在顧慮她的感受嗎?


    所以那晚在ktv的露台上,他吻她……是因為憋太久爆發了?


    “話說回來,那這種情況的話,豈不是得沫沫主動些,多給謝學長一些暗示才行?”路萱的腦袋瓜轉得快,很快就想到了解決溫情和謝征僵持現狀的辦法。


    溫情在她擠眉弄眼的明示下咽了口唾沫,“這、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


    她是真不知道如何主動,也不知道怎樣暗示謝征比較好。


    話雖如此,溫情接下來兩天倒是沒少上網鑽研學習。


    就等著周六這天的到來。


    除了周六晚上請客吃飯這件大事,她白日裏和謝征還有約會。


    溫情打算趁著約會的時候,和謝征拉近一些距離。至少讓他知道,她並不排斥情侶之間那些正常流程,他犯不著那麽隱忍克製。


    而且路萱說了,男人憋久了,容易壞。


    -


    周六這天早上,西城被濃霧籠了個嚴實。


    快到晌午時,霧氣才完全散開,陽光普照萬物。


    溫情和謝征去了遊樂場。


    在此之前,謝征費心挑了好幾個適合約會的地方,做足了攻略,然後讓溫情挑選。


    遊樂場則是溫情最終的選擇。


    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同行的謝征,絲毫沒有察覺到。


    檢票入園後,謝征陪溫情去體驗了摩天輪和過山車,緊接著便是海盜船、大擺錘。


    許是因為周末放假的緣故,遊樂場的遊客很多,每個項目排隊的時間也相對長一些。


    溫情便是利用排隊等候的時間,暗暗在心裏盤算,下個項目,她一定要牽到謝征的手!


    其實對於溫情來說,遊樂場的刺激項目沒什麽挑戰性。


    摩天輪和旋轉木馬,純粹是她為了維護淑女形象不得已去嚐試的項目。


    全程心平氣和,從開始到結束,她一點心跳的感覺都沒有。


    所以在這兩個項目以後,溫情便逐漸暴露本性,帶著謝征去了過山車和海盜船、大擺錘。


    緊接著下一個項目是——跳樓機。


    坐上跳樓機的椅子,綁上安全帶,溫情偏頭看了眼身邊的謝征。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遊樂場玩,更不是她第一次坐跳樓機。


    但是這是她第一次單獨和異性來玩,而且陪她來的人還是她的男朋友。


    按照溫情以往的經驗,跳樓機這個項目唯一會讓人陷入短暫恐慌的階段,無非就是升到高空開始試探似地上升下降,然後趁遊客們心理預警的時候,機器突然垂直飛速下降。也就是那麽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坐在跳樓機上的乘客會有一種靈魂離體,追不上身體下降速度的錯覺。


    她得抓住那短暫幾秒鍾的時間,假裝害怕牽住謝征的手。


    -


    機器開始升入上空時,溫情已經在心裏盤算好了一切。


    在機器飛速下降的瞬間,她努力在腦海裏回想了一下路萱、周柚陪她坐跳樓機時的表情。


    一個張大嘴歇斯底裏地吼叫,一個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幾乎第一時間,溫情便決定了采用路萱害怕時的反應。


    她在機器下降時歇斯底裏的吼叫出來,假模假樣地抓緊座椅的護欄,然後尋思著找準時機改去抓坐在她旁邊的謝征的手。


    結果溫情還沒來得及按照計劃行動,謝征在她喊出聲的那一刹,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男生的手溫暖寬大,像一張網將溫情的手網了個嚴實。


    暖意從他幹燥的掌心源源不斷傳遞到她的手背,再在血液循環的作用下,流遍全身。


    溫情嗓子眼忽然就沒聲兒了,被風吹得眯起了眼睛,也不忘側目朝謝征那邊看。


    巧的是,謝征也在看她。


    對視了一秒,兩人默契地笑了。被對方的麵部表情和吹飛的頭發逗的。


    不過笑歸笑,謝征握住溫情的手那隻手沒閑著。從包裹她整隻手到不動聲色將指節擠進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也就一秒鍾的事。


    轉眼間,跳樓機墜落時的失重感便在機器減速後消失。


    溫情笑彎了眉眼。


    雖然整件事情並沒有按照她的計劃去發展,但是她想要的結果已經得到了,重點還是謝征主動牽的她的手。


    單是這一點,便足夠溫情心裏泛甜了。


    唯一遺憾的是,下跳樓機解安全帶時,謝征順其自然地鬆開了她的手。


    再然後,他倆之間又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似的,還是並肩前往下一個項目地。


    如果不是溫情掌心留有餘熱,她都要懷疑剛才在跳樓機上和謝征牽手是不是她的幻覺了。


    這樣的結果並不是溫情想要的,但是經此一事,她可以確定,謝征心裏確實是想和她觸碰親近的。


    隻不過他在顧慮她的感受,因此束縛自己,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碰她。


    “下一個項目,去蹦極?”謝征麵色如常,但藏不住耳尖泛起的淺紅。


    以及他剛才牽過溫情的那隻手,指尖也因為發燙而泛紅,因此他將整隻右手都揣進了褲兜裏,藏起來。


    說話時,謝征側目低垂視線,看著溫情白玉無瑕的臉。


    而溫情也低垂著視線,在看謝征垂在腿側的左手。


    她看見金色的陽光將他腕骨突出的手映得白皙反光,手背上筋骨隱隱有形,指節也勻稱修長,看上去很好牽的樣子。


    “沫沫?”謝征輕喚了溫情一聲。


    女孩這才將視線從他左手收回,微微上抬,對上謝征垂落的視線。


    在他狐疑的神色裏,溫情不自覺地吞了口唾沫。


    她是真的很想和謝征牽手。


    這一路走過來,溫情見到了不少情侶,人家要麽手牽手,要麽女方挽著男方的胳膊,甚至還有男生直接攬著女生的肩膀,模樣要多親昵有多親昵。


    跟他們一比,溫情覺得她和謝征的關係不像是情侶,而是朋友。甚至還是關係比較生分的那種朋友,舉手投足都透著疏離和隔閡感。


    “想什麽呢?”謝征的左手在溫情飄忽的雙眼前虛晃而過,他唇角勾著弧度,笑她走神時呆滯可愛的模樣有點憨。


    溫情的注意力卻被謝征一晃而過的手吸引,心下更癢了。


    忽然,她心生一計,想起了國慶節時在螢山腳下流螢鎮看煙火那天晚上,謝征牽她手時說過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當時溫情便被他男色蠱惑,沒想太多。


    如今細想起來,那時候的謝征比現在可膽大妄為多了。


    思緒收攏,溫情眼神一定,盈盈美目望住謝征。


    她的餘光瞥了眼前麵不遠處逐漸密集的人群,心髒悄悄加快律動,嫣紅的小嘴一張一合,滿眼真誠道:“前麵的人好像很多呢。”


    謝征險些墜入她清澈見底的眸子,被她眼裏靈動的神韻吸走心神。


    愣怔了片刻,他才不明所以地淺淺皺眉,“所以?”


    溫情眸色微暗,呼吸緊了緊。


    在謝征狐疑地凝視下,她心裏打著鼓,悄悄伸手過去蹭了一下謝征左手手背,“我……我怕我會走丟。”


    說這句話時,溫情的語速飛快。


    說完她便不看再看謝征的眼睛了,抿緊唇瓣撇過頭假裝看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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