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瀟他當真出事了。


    “小公公,衛瀟他出什麽事了?”


    小太監搖了搖頭:“衛將軍今日同刺客英勇搏鬥,其餘的事情尚在調查,宮中不準透露多餘的消息。”


    蘇央拿著衣袍的手都在發抖。


    那衣袍的左胸處有很大一灘血,人的心髒便在此處。若是心髒受傷,流了那麽多血,恐怕很難活下來。


    而宮中隻送來一件血衣,豈不是意味著衛瀟連一具完整的屍首都沒有?


    便是今後祭拜,也隻有衣冠塚了。


    深夜。


    漆黑的夜幕落下,雲霧迷蒙,連月亮的一角也看不見。


    蘇央拿著幾本佛經和筆墨,偷偷摸摸去了祠堂。


    少女點了油燈,坐在桌前,手邊擺著一本《隨願往生經》。


    這是佛家用來超度亡靈的經文,能夠保佑逝者積攢功德,早日獲得解脫,往生淨土。


    “心中思惟,望諸眷屬,求諸大力,救其危厄。”1


    蘇央一邊抄寫經文,一邊低著頭,嘴中念念有詞。


    “衛瀟,萬一,我是說萬一你當真死了,咱們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


    “你下輩子就不要當將軍了,當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公子,會讀書便考功名做官,不會讀書便一輩子吃喝玩樂,不碰刀劍。”


    “等會兒我再給你燒點紙錢,祝你在下麵也能住金屋,做大官,不愁吃穿。”


    “可若你當真回來,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一年之期便一年之期,隻要你活著就可以。”


    …………


    蘇央攥緊了手中的筆。


    一張雪白的小臉愈加蒼白孱弱,她緊咬著唇,止住喉頭上湧的辛酸,眼淚卻撲簌簌的掉下來。


    她其實是不想要衛瀟死的。


    衛瀟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詭異的一幕。


    他的小姑娘,半夜不睡覺,守在祠堂替他抄往生的經文,祝願他早登極樂。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


    在蘇央準備找火盆,替他燒紙錢之前,衛瀟及時叫住了蘇央的名字。


    男人站在一棵高大的榕樹下。


    斜飛入鬢,俊臉棱角分明。一雙精致的鳳眸微抬,目光落在祠堂中抄經的少女身上。


    若說跟平時不一樣之處,隻是發髻和衣衫略有淩亂,似是經曆了一場打鬥。


    少女呆呆愣愣地轉過頭,目光在觸及衛瀟的一刹那變得欣喜又詫異,她幾步撲到衛瀟懷裏,小腦袋蹭著他堅實的胸膛,終於忍不住嗚嗚咽咽地哭出聲來。


    “衛瀟,你是人是鬼?”


    衛瀟的大掌落在她的頭頂,吻了吻她的唇角,男人的熱氣拂過她的唇角,渡進她冰涼的唇。


    他的身上還帶著血腥氣,種種跡象表麵,他同鬼沒有什麽關係。


    蘇央唇角濡濕,一雙大大的眼睛瞪著衛瀟,終於確定:“衛瀟,你真的還活著。”


    “央央很擔心我?”


    蘇央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嗚嗚嗚,衛瀟你壞死了,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空開玩笑!我還以為你真的死了!”


    衛瀟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柔聲安撫她:“央央,我不會死的。”


    “那帶血的衣袍是怎麽回事?”


    “血是南詔細作的,隻是殺他的時候不慎濺到我身上而已。”


    “這……這樣啊。”


    蘇央終於放下心來。


    夜涼如水,蘇央穿著單薄的衣衫,打了一個噴嚏。


    衛瀟脫下外衫披在她的身上:“祠堂陰涼透風,我們先回屋子裏好不好?”


    “好。”


    話音剛落,蘇央便發現了不對勁。


    這語氣,分明是在哄孩子嘛。


    現下她和衛瀟的狀態,也太像過去她失憶時的模樣了。


    她跺了跺腳,發狠道:“衛瀟,不會死便好。我……我方才就是怕你死後太淒涼了才給你抄經的,我才沒有在意你呢!”


    衛瀟唇角含笑,摸了摸蘇央的頭:“央央沒有在意我,不過我似乎聽你似乎說了,若我當真回來,你便如何?”


    “我……”


    蘇央方才答應,若是衛瀟回來,便答應和他的一年之約。


    可那是她以為他死了才這麽說的。


    “什麽嘛!這種時候還在戲弄我。我……我不理你了!”


    少女幡然醒悟,頓覺十分丟臉,在衛瀟靴子上狠狠踩了一腳。


    第53章


    “我們以一年為期,一年後,是走是留,都隨你。”


    雲霧散去,月亮從雲層中露出一個小尖尖。微明的月光如水一般,照在青石板上。靜悄悄的樓閣間,能看到瓦片泛著幽青的光暈。


    衛瀟抬眸,靜靜的等待少女的回應。


    蘇央咬著下唇,頓了良久才道:“若這一年你不讓我滿意,可不許耍賴。”


    有這句話便夠了。


    衛瀟笑容清淺:“我保準日日夜夜都讓央央滿意。”


    什麽叫日日夜夜?


    蘇央臉頰通紅,用手按住衛瀟這張髒嘴:“不許胡說八道,我才不是這個意思。”


    “可我是這個意思。”


    話音剛落,蘇央的雙腳便懸空了。


    少女的身姿小巧纖瘦,抱在懷裏的時候柔弱無骨。蝶翼般的眼睫微微顫動,一雙眸子如水般清透潤澤,圓圓的耳垂又燙又紅,讓人生起逗弄的心思。


    衛瀟把少女抱上床榻。


    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少女的耳垂,桃花眼裏的熱意節節攀升,一整夜,少女都被翻來覆去地捉弄。


    末了,衛瀟還要惡劣地問上懷中嬌憨可欺的少女一句,今日滿意了沒有。


    少女紅著一張臉,哼哼唧唧的哪裏還說得出話。


    衛瀟熄了燈,替蘇央掖好被角,吻了吻少女的唇角。


    “即便是今日不滿意也沒事,還有明日和後日。”


    翌日,一起床,蘇央便打了好幾個噴嚏。


    少女的鼻尖紅紅的,說話帶了一點沉重的鼻音,連眼睛都是一片水光瑩瑩,縮在床角不想動彈,還是衛瀟抱著她換了衣裳。


    醫師被請過來的功夫,小廚房先送了早餐過來,是很清淡的菠菜雞肉粥,煮得黏黏稠稠、軟軟糯糯的。


    蘇央舌頭失了味覺,吃不出一點味道。


    醫師恰好在這個時候來了。


    醫師給蘇央切了脈,診斷道:“夫人得了風寒,不過不太嚴重。”


    “怎麽夏日還會得風寒啊?”


    醫師暗暗瞧了衛瀟一眼,重重咳嗽了兩聲:“夫人大約是太累了才使得邪風入體,患了風寒。隻是,夫人畢竟年紀小。晚上和將軍同房的時候要節製一些……”


    “你別說了……”


    蘇央臉頰通紅。


    她沒有想到,她生病竟然是因為日夜辛苦過度的緣故。


    屋內安靜的連一根針落下都聽得到。


    衛瀟看了一眼醫師:“你先下去。”


    “是。”


    醫師如釋重負地提著藥箱離開。


    屋內總算隻餘蘇央和衛瀟兩人。


    蘇央舀了一口粥,感慨道:“這醫師的醫術真是高明,連這種原因也能從脈象看出來。”


    衛瀟看了蘇央一眼,遞過手邊的一麵鏡子:“醫師應當不是號脈看出來的。”


    “那是怎麽——”


    蘇央的話在接過鏡子的瞬間戛然而止。


    少女麵若桃花,嘴唇微腫,白皙的脖頸上還有草莓狀的吻痕,分明就是一副被滋潤過的模樣,壓根不需要看脈象就知道這風寒是怎麽得的。


    蘇央默默放下鏡子。


    啊,真是丟死人了。


    下午時分。


    窗外樹木微動,陽光在樹葉的空隙中跳躍起舞,透過窗戶落在黃花梨木書桌上,桌案上整整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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