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君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沒有否認。


    看她沒回答,卓欣示意她回頭看。


    就見到了拐角處的地麵上有一小攤水漬緩緩地流了出來。


    “……”


    看到這,薑雲君攏了攏眉。


    她還沒開始揍人,就怕成了這樣?


    對於她的反應,卓欣笑了笑,說:“我還以為你會揍他一頓,沒想到隻是嚇了嚇他。”


    “不是嚇他。”


    是說真的。


    聽到這漫不經心的話,卓欣也回味過來了其中的意思,還愣了愣。


    她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薑雲君。


    看起來美好動人,也是各科老師口中的乖乖學生,更是曾老師的得意門生。


    這樣一個人,卻有種老氣橫秋,以及經曆過許許多多事情後,沉澱下來的那種沉靜的感覺。


    就好像是一個洞悉世事的成熟人,而並不是一個處在大好青春年華的年輕人。


    “你跟他有什麽仇?”


    卓欣有些不解。


    這樣一個十八歲的三好學生,為什麽會對一個同學有那麽強烈的恨意?


    她本隻是隨口一問,就見已經往前走了幾步路的薑雲君回過頭,對著她一笑:“他欠我一條命。”


    卓欣怔在了原地。


    她看著薑雲君往教學樓而去的背影,一時有些驚異。


    剛剛那話,薑雲君雖是清淡的語氣,還有開玩笑般的口吻,但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薑雲君沒有開玩笑。


    ——


    放學,大門處。


    薑雲君毫不意外的在校門口看到了孫鑫。


    隻要有他在的地方,女同學總是會特別特別的多——


    沒有例外。


    車子還是停在他經常停著的位置,就正對著校門口的方向,很顯眼。


    他半倚靠在車頭上,一雙腿又直又長,鬆鬆垮垮的黑色衛衣穿在他身上,多了幾分吊兒郎當的味道。


    夕陽的光灑在他的發梢上,像是染了色一般,鍍上了一層淺淡的光輝。


    “今天又被留堂了?”


    她一出來,孫鑫瞧著她,開著玩笑。


    簡單的應了一聲,薑雲君正要坐進他拉開的車門裏,就聽後麵有興奮的聲音傳來。


    “我就說孫鑫是在等薑雲君,你們還非跟我強,快快快,一人十塊錢,拿來!”


    “???”


    一隻腳都已經伸進了車裏的薑雲君又停下了。


    她本來想回頭問問這些人,有這種掙錢的好事怎麽不叫她?


    但她的腿才剛收下來,就對上了孫鑫的眼睛。


    他在看著她,嘴角噙著笑,像是早已看透了她的想法。


    薑雲君:“……”


    算了。


    左右不過十塊錢。


    這點錢還是不缺的。


    她理智的想著,又坐回到了車上。


    在孫鑫開著車快要離開之際,她往外看,看見了剛剛在校門口說話的那個女同學,嘴角的笑容都咧到耳根子了,雙手還在麻利的收著錢。


    就她手上那些現金,大概看一眼,估計得有百來塊錢了。


    這麽一看,她就覺得有點心疼。


    向來隻有她賺別人的錢,什麽時候輪到別人來用她賺錢了?


    左邊忽然傳來了愉悅的笑聲。


    薑雲君收回視線,看去。


    就見孫鑫笑得燦爛,兩排整整齊齊的白牙很是惹眼,他的眼睛裏像是有星星一樣,整個人充滿了朝氣和活力。


    這笑容,就連在上一世他獲得了大滿貫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璀璨。


    “小財迷。”


    “……”


    本來就不大的空間裏,溫度好像都莫名的升高了一些,薑雲君隻感覺耳根子有些發燙,不太自然的轉過頭,看著車窗外麵。


    窗戶外的街頭,有不少小吃和玩具,伴隨著攤位上一盞盞淺淡的橘色的燈光,為這座城市增添了不少煙火氣息。


    看了沒幾眼,車子忽然靠在路邊停了下來。


    “時間還早,我們去逛逛。”


    幾乎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孫鑫從車上下來,邁著大長腿在前麵走,薑雲君就跟在後麵。


    她的視線從路邊琳琅滿目的攤位上看過去。


    這個時候的攤位,五花八門什麽都有,到處都充斥著年代感的氣息,行走在其中時,整個人的身心好似都跟著得到了放鬆。


    太陽下了山。


    空氣微微涼。


    偶爾還有一陣陣的涼風掠過。


    “給。”


    麵前的人忽然停了下來。


    薑雲君抬頭的瞬間,一串冰糖葫蘆遞到了麵前來。


    麵前的孫鑫張揚肆意,透著幾分痞裏痞氣,但依舊如陽光耀眼。


    在她剛伸手接過的時候,孫鑫又在一處打氣球的攤位停下了。


    這個時候打氣球的攤位並不多,獎品也是各種各樣的小玩意都有。


    其中最大的一個獎,就是被放在最角落的那個有半人高的毛絨玩具上。


    毛絨玩具是一個橙色的猴子,胖胖的,很可愛。


    “你看那猴子怎麽樣?”


    孫鑫忽然問了一句。


    她跟著看了看,點了點頭。


    “可愛。”


    緊接著,薑雲君就看見孫鑫拿起了一旁的氣步槍,對準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氣球。


    伴隨著清脆的聲音響起,那些氣球肉眼可見的在變少。


    一個。


    一個。


    又一個。


    例無虛發。


    孫鑫的槍法竟然這麽準?


    薑雲君正有些詫異的時候,忽然發現,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圍過來了不少人,都震驚於孫鑫的槍法。


    還有好幾個女孩的眼睛都在冒著星星了。


    一回頭,她又看見後麵圍了一排的人,全都在目不轉睛的看著孫鑫打氣球。


    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


    看見這一幕,薑雲君又看向了近在咫尺的孫鑫。


    他無論在哪裏,隻要他一出現,必定是人群中最亮的那顆星。


    無論是上一世。


    亦或者這一世。


    都是如此。


    至於她……


    “拿著。”


    槍聲停下的下一刻,薑雲君懷裏被塞了一個大大的毛絨玩具。


    她勉強抱穩,剛抬起頭,就見孫鑫在對著她笑。


    他的笑容光輝奪目,漆黑的瞳孔凝視著她,這一畫麵,幾乎是晃花了她的眼。


    刹那間,薑雲君聽到了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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