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不是也要練起來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華向陽已經熟練的抱著妹妹坐到了板凳上,給她調整好姿勢,就準備繼續做作業。


    剛睡醒的朝朝軟綿綿的,像個毛絨玩具一樣,十分好擺布,華向陽給她擺成什麽姿勢,她就安安靜靜的保持什麽姿勢。


    裴明鈞這是第一回 見,還十分新奇,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先伸手捏了捏朝朝的小手,朝朝沒動;又戳了戳朝朝的小臉,朝朝還是沒動;等他準備繼續像她那頭炸得像蒲公英一樣的頭發進攻時,華向陽就將他攔了下來。


    “做你的作業去,不準弄朝朝,她還沒醒,小心一會兒哭了。”


    裴明鈞被‘哭’這個字嚇到了,他最怕小孩子哭了,當即就把作怪的手縮了回去。


    隨即又滿臉疑惑道,“可她不是睜眼了嗎?”


    華向陽高深莫測的看了他一眼,“睜眼了不代表醒了,我們朝朝的醒包括兩種醒,一種是身體醒,一種是腦袋醒,她現在就屬於身體醒了,腦袋還沒醒。”


    裴明鈞驚奇的睜大了眼,“還有這麽神奇的事。”


    華向陽肯定的點了點頭,“等你以後有妹妹了就知道了。”


    裴明鈞:……


    說話就說話,幹嘛攻擊人。


    一點都不好玩。


    癟癟嘴,被戳了心肝的裴明鈞又重新拿起了鉛筆,繼續在本子上默字。


    他們語文老師這次忒狠,布置了三篇課文,每篇抄五遍,還要把新學的生字抄兩頁,這要是抄完,他手都得斷。


    他一邊嘟嘟囔囔,一邊繼續不走心的抄課文,在把《小河流過我門前》抄了四遍,準備抄第五遍的時候,一根短短的小手指按在了他作業本上,“錯了。”


    裴明鈞眨眨眼,下意識問道,“哪錯了?”


    問完,又驚喜的抬頭,“妹妹,你醒啦。”


    朝朝沒搭理他,十分高冷的從哥哥懷裏滑下來,然後擠到兩人中間,指著裴明鈞寫的那句【2】‘日日夜夜奔向前’的‘奔’字,說道,“少了一筆。”


    裴明鈞垂頭,仔細看了看,“沒有啊,就是這麽寫的。”


    “不係。”朝朝反駁,想解釋又不想說話,便幹脆拿過裴明鈞手中的鉛筆,開始在他本子上描,華向陽想阻止,裴明鈞卻大方的擺了擺手,“沒事,讓妹妹寫,寫錯了我擦掉就好。”


    華向陽神色複雜的看著他,“我是怕你看到朝朝的字自卑。”


    裴明鈞:……


    朝朝沒搭理兩個哥哥,她埋著腦袋描得十分認真。


    因為手手短,不靈活,再加上她也還沒正式接觸漢字,所以寫的時候是完全沒有筆畫的,她隻是像描她那本畫冊一樣根據記憶慢慢描著那個字。


    等她嘿咻嘿咻的描完,一個方方正正就像是打印出來的‘奔’字就規整的貼在了裴明鈞寫的那個字下方。


    她放下筆,指給裴明鈞看,裴明鈞湊過去仔細對比了下,發現是大字下麵那裏有區別,朝朝的是個十字,他的是一橫。


    他撓了撓頭皮,又仔細看了兩眼,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認識這個字了,茫然道,“這字是這麽寫的嗎?”


    朝朝重重的點了點頭,她記得很清楚,是不會錯的!


    見他還質疑起他妹妹了,華向陽頓時翻了個白眼,直接把課本翻到三十二頁湊到了他麵前,“你自己看。”


    裴明鈞將信將疑的接過,一筆一劃的對比完後,才嘿嘿笑著承認,“好像是哦。”


    朝朝嚴肅著臉,將筆還給他,“做作業要認真,不要走神。”


    裴明鈞連連點頭,嘻嘻哈哈道,“對,朝朝老師說得對,我不偷懶了,我比著課文抄。”


    朝朝這才滿意,從兩個哥哥中間擠出來,她昂著小腦袋,背著小手,像個嚴肅的老夫子,“認真做作業,我去找花花玩。”


    “朝朝老師不監督我們啊?”裴明鈞又嘻嘻哈哈的逗她。


    朝朝搖搖小腦袋,“寄幾的事情寄幾做,老師又不打朝朝小屁股。”


    裴明鈞:……


    哼,你這個小老師一點都不負責。


    朝朝沒搭理他,爬過門檻,進堂屋給媽媽說了聲,就端著自己的小板凳去了小花地。


    照例將每個花花都巡視了一遍,見她們不缺水也沒被鳥兒吃,她便將小板凳挪到了桃樹下,依靠著桃樹,吹著小風,她悠閑的衝旁邊的虞美人道,“美花花,我想聽新鮮的故係。”


    虞美人搖了搖花枝,【那給你講一個刺蝟采草莓的故事。】


    “草莓係什麽?”


    【就是一種小小的,尖尖的,酸酸甜甜的果子。】


    朝朝吸溜了下口水,眼睛亮晶晶的,“好吃嗎?”


    【應該好吃吧,我又沒吃過。你還要不要聽故事了?】


    朝朝本來還想追問兩句草莓的事,但見這株暴躁的花花發脾氣了,便連連點頭,“聽,要聽!”


    【那我開始講了啊,從前有一隻小刺蝟……】


    “等一下下!”虞美人剛開口,朝朝又連忙喊了停。


    虞美人氣得花枝一陣狂擺,【你又怎麽了!】


    朝朝表情嚴肅,小手指豎在嘴邊,“噓,有聲音,我去看看。”


    說完,她便躡手躡腳的向籬笆那邊走去,剛過去,就對上了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睛,正是之前被周婆子拽走的那個小孩子。


    朝朝歪了歪頭,似乎怕嚇到她,彎著腰,身體前傾,像個小竹筍一樣,小聲聲的問她,“你係玲玲嗎?”


    昨天她聽到這個小孩子說了的,周婆子也喊她玲玲。


    廘玲肩膀抖了抖,在對上那雙幹淨關切的眼睛後,又小小的點了點腦袋。


    “我係朝朝,你要過來和我一起玩嗎,我們可以一起聽花花講故係。”


    廘玲搖了搖頭,“我不能出去,奶奶會打我。”


    她的聲音很小,小得就像是蚊子在叫,要不是朝朝耳朵好,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朝朝眨了眨眼,“你奶奶走了,不會打你了。”


    廘玲還是搖頭,“她會回來,回來看不到我,就會打我。”


    朝朝小小的歎了口氣,思考了一會兒後,說道,“你不走,我們在這裏玩,我來看路,看到你奶奶回來,你就跑,好不好?”


    她耳朵靈,從這裏到竹林那邊的聲音她都能聽見,隻要周婆子到了竹林,她就可以立刻讓玲玲跑。


    但廘玲還是有些猶豫,她害怕周婆子突然回來而自己來不及跑,但她又很想和朝朝玩,她想在陽光底下,不想再被關在小屋子裏,那裏太可怕了。


    她低著頭,獨自在那裏糾結。


    朝朝也沒催她,就安安靜靜的等她做決定。


    好半響後,廘玲才點了點頭,大不了被奶奶打的時候,她把腦袋抱住,這樣就不疼了。


    朝朝見她答應,頓時開心的咧開了嘴角,拍著自己的小胸脯保證,“你放心,我不讓你挨打,朝朝很行!”


    她說完,廘玲也笑了,她長相隨了媽媽,雖然有些營養不良,但依然長得白白淨淨的,稚嫩的眉眼透著三分濃麗,笑起來就像是有花兒開了般。


    朝朝不禁誇了一句,“你真好看~”


    廘玲害羞的低下了頭,隨即想到什麽,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根幹巴巴的鹹菜幹遞給了朝朝,“給你,謝謝~”


    作者有話說:


    廘玲:聽我說,謝謝你……(唔)


    朝朝鬆開手:別謝謝,我們花花聽不得這些。


    批注:【1】包包菜=卷心菜;【2】出自小學課文:《小河流過我門前》


    第24章


    華向陽做了一會兒作業,就感覺今天院子裏似乎過於安靜了些,之前妹妹和小花們說話的時候,偶爾還會吵起來——雖然他也不懂,為什麽她自己和自己說話也能吵起來,但事實就是這事經常在他妹妹身上發生——可今天她卻一次都沒爆發。


    這很不尋常啊。


    想著,華向陽便抬起頭向花地看去。


    這一看頓時嚇得他直接從板凳上站了起來。


    他妹妹呢,他那麽大一個妹妹呢!


    小板凳上空空如也,連個影子都沒有!


    裴明鈞見他突然站起來,便問道,“怎麽啦,這麽大動靜?”嚇得他字都寫到方框外了。


    “朝朝不見了!”華向陽的聲音都破了,也來不及繞過板凳,直接就從上麵翻了過去,裴明鈞在短暫的愣神後,也連忙跟在了後麵。


    楊麗珠在堂屋裏聽著,差點把算盤都磕了,三兩步就竄到了門口。


    一隻腳剛邁出,就見大桃樹後支棱出一顆腦袋,揚著聲音衝他們喊——“見的見的,朝朝在這。”


    看到她,三人同時舒了口氣。


    那顆桃樹太大了,小團子藏在後麵,連個裙子邊都露不出來。


    楊麗珠擰了擰眉,叮囑道,“朝朝,不要躲到樹後麵去,媽媽和哥哥找不到你會擔心的。”


    朝朝愣了下,扭過頭似乎對誰說了句什麽,便將小身體挪了半截出來,然後又衝楊麗珠揮了揮手,“媽媽可以看到我嗎?”


    楊麗珠點了點頭,“現在可以看到了。”


    隨即她又擰眉看向正準備過去找妹妹的兒子,“陽陽,你把妹妹抱過來,不要讓她待在桃樹後麵。”


    那個地方是整個院子的死角,雖說現在拐子沒有那麽猖獗,不會到人家裏來拐孩子,但萬一呢,她賭不起。


    華向陽點了點頭,便和裴明鈞走了過去。


    朝朝見哥哥過來,又連忙衝身後擺了擺小手,似乎在安撫誰,這讓華向陽更好奇了。


    “朝朝你在和誰說話?”


    廘玲在聽到華向陽那句破音的‘朝朝不見了’時就縮了縮小身體,這會兒見有人來,更是把自己縮成了一團——就和華向陽他們初見她時一般。


    裴明鈞一眼就認了出來,驚呼道,“這不是周婆子的孫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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