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是來解決事情的嗎,開口就兒子女兒死絕,那她怎麽……”楊麗珠話說到一半,就咽了回去,“大隊長,張主任,要是她是這麽個態度,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張秀芹拍了拍她的手,“別賭氣。外麵的流言不好聽。”


    楊麗珠張了張嘴,正想說她不在意,張秀芹就將她又按了回去,壓低聲音道,“想想朝朝陽陽,以後他們要是想去參軍或者幹其他什麽事,這些也是要查的,還有華青,他都在糧油加工廠幹了□□年了吧,到提幹的年紀了。”


    楊麗珠知道張秀芹是為了她好,隻得將火氣壓了下去,卻又不甘心,也學著曾菊英的樣子剮了她一眼。


    作者有話說:


    第50章


    見楊麗珠冷靜了,張秀芹又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這才扭頭對曾菊英道,“曾婆婆,你說話也注意些分寸,別動不動就賭咒發誓的,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封建迷信可要不得。”


    封建迷信這頂帽子可大,曾菊英可不敢被扣上,當即便囁嚅著嘴唇,訕訕道,“張主任,你也知道我的,我這人就是性子急,嘴笨,我沒什麽壞心的。”


    “哼,你沒壞心,我看全天下的壞心都長你身上去了。”楊麗珠聽著,忍不住就翻了個白眼。


    這老婆子也忒不要臉,就這還敢說自己沒壞心。


    “楊麗珠!”


    曾菊英臉一沉,又要發作,張秀芹連忙開口打斷,“好啦,兩位都各少說兩句吧。”


    張秀芹這個婦女主任還是有幾分威嚴的,她一發話,曾菊英便隻能壓著火氣,把話憋了回去。


    見她消停了,張秀芹才又道,“我們這次來是解決流言的事情的,事情經過我也大致清楚了,既然麗珠夫妻沒有打過曾婆婆,也是曾婆婆你先挑起的事,那咱們就各打五十大板,相互道個歉,這事就這麽算了。”


    “我跟她道歉?我憑什麽跟她道歉,我是她婆婆,天底下哪有婆婆給兒媳婦道歉的事,張主任你可不能歪屁股啊。”張秀芹一說完,曾菊英就不幹了。


    本來這話楊麗珠也是要說的,見曾菊英先說了,她就又把話咽了回去,反正要讓她給曾菊英道歉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曾婆婆,你這話是怎麽說的,咱張主任可是出了名的公平公正,可不興瞎說啊。”大隊長見張秀芹臉色有些不好看,趕緊出來打圓場,“那你說,這事咋辦?”


    “問我啊,那這事就簡單了。”見大隊長問她意見,曾菊英頓時就挺起了胸膛。


    “我這人最是講理,當初分家的時候,想著他們兩口子要帶著兩個孩子生活,日子肯定會很艱難,就拿一套破房子低了我和他爸十年的贍養費,現在既然他們日子過得這麽好,還有閑錢幫別人養娃,那點贍養費自然就不夠了。”


    聽到這,楊麗珠就知道她要幹什麽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問道,“哦,那你覺得多少才夠?”


    曾菊英斜了她一眼,“我也不是個貪的人,也不要你們多的,以後每個月給我和你爸補三斤糖票,四斤油票,一斤肉票就行了。”


    楊麗珠都氣笑了,啪啪的鼓了兩下掌,“要是那些貪官都像您老這樣,國家何愁殺不完啊。”


    曾菊英愣了下,反應過來後頓時惱羞成怒,“楊麗珠你什麽意思!”


    楊麗珠臉上的笑一收,臉色頓時冷了下來,“聽不懂人話?那讓外麵的狗給你翻譯一下。”


    這下曾菊英徹底怒了,她唰的起身,伸著兩隻爪子就向楊麗珠撲去,“你罵誰是狗,啊,你個小娼……”


    “不許你欺負媽媽!”


    曾菊英話還沒罵完,腿邊就傳來一股推力,此刻大隊長又正好拽著她,當即她就一個踉蹌,往旁邊退了幾步。


    等站穩後一看,就見到一顆小團子正對著她怒目而視。


    朝朝是睡到一半被吵醒的,醒來後就墊著小腳藏在了門後麵,起先她並不懂奶奶和媽媽在吵什麽,是見奶奶要打媽媽後才連忙跑了過來。


    這會兒,小團子小手張得大大的,緊緊的護在媽媽身前,一頭軟軟的細發炸得就像是一顆蒲公英種子,看著曾菊英,她漆黑的瞳孔裏燃起了一簇火苗,額間的桃花印記也鮮豔奪目得仿佛活過來了一般。


    看得曾菊英一陣心驚,“你……”


    “壞奶奶,我生氣了!”


    小團子一字一頓的說著,隨著她的話音,花地裏的花忽的全部豎起了葉片,那株尚未成熟的蒲公英就像是受到了什麽外力催化一般,迅速拔高,開花,凝結出種子。


    種子脫落,又順著風迅速飛走,落到了竹林旁一株杜鵑花旁邊。


    而此刻,正好有一行人匆匆往這邊走來,杜鵑花的一片葉子就悄無聲息的附在了其中一人的褲腿上。


    在花花們傳遞消息的時候,楊麗珠也反應了過來,她趕緊將女兒抱起,護在懷裏,安撫的拍了拍,“你怎麽出來了,媽媽抱你回屋去。”


    感受到媽媽的安撫,朝朝渾身的怒意才漸漸消了下去,她摟著媽媽的脖子,扭了扭小身體,“不回去,她欺負你,我要保護你。”


    楊麗珠心裏暖暖的,看著女兒的眼神十分柔和,“乖,你還小,這是大人的事情,讓媽媽自己處理好不好?”


    “但是壞奶奶欺負你。”朝朝扭頭狠狠的瞪了眼曾菊英。


    曾菊英被她眼神一刺,頓時惱怒起來,“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小年紀就被你教得……”


    “媽!”


    她話還沒說完,華剛夫妻和張紅英以及葛珍珍就走了進來。


    看到他們,曾菊英不自覺的心虛了一下,“你們怎麽來了?麗麗還懷著娃呢,你怎麽能帶著她到處亂走。”


    華剛沒接她話茬,徑直道,“媽,你別鬧了,先跟我回去。”


    曾菊英一愣,頓時惱怒起來,“合著你不是來幫我出氣的,到是來幫著外人氣我的是吧!”


    華剛沒搭理她,上前一步先對張秀芹和大隊長道,“主任,大隊長,這次我們家這事麻煩你們了,實在不好意思,改天我一定登門致謝。”


    大隊長連連擺手,“沒事沒事,身為大隊幹部,這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剛子不用放在心上。”


    華剛見狀,也沒再多說,轉身又對楊麗珠道,“大嫂,實在對不起,這事因麗麗而起,也是我沒本事,才讓媽來打擾你們,我向你道歉,流言的事我們會去澄清,以後我也不會讓媽再上你們的門。”


    說著,又拉過一旁還沒有孕相卻已經擺出了一副孕婦樣的範新麗,“給嫂子道歉。”


    範新麗抿著嘴,不甘不願的看了他一眼,在華剛的瞪視下,才眼裏含淚,一手扶腰一手摸肚子的走到了楊麗珠麵前,“嫂子,對不起,我不該懷孕想吃糖,讓媽來找你要糖票,我就是想著好歹是一家人,這肚子裏也是你的侄兒,你既然能養你娘家的侄女,想必也是能舍得給侄兒一口糖吃的,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我實在是沒想到,沒想到嫂子你……總之,都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還請嫂子原諒我。”


    她這話怎麽聽怎麽不對味,楊麗珠已經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正要也陰陽怪氣兩句,一旁的葛珍珍就溫溫柔柔的開口了,“範嫂子這肚子有五個月了吧,看著不太大啊,我聽醫生說,好像孕婦不能吃太多糖,會對娃不好的,你這看著不顯懷,該不會是……哎呀,瞧我這嘴,怎麽什麽話都說,範嫂子對不起啊。”


    她也學著範新麗說半截藏半截,弄得範新麗氣息一滯,扭頭看過去時,卻又見她一臉的真誠,仿佛真的是在為她擔憂一樣。


    隻得忍著氣解釋,“倒是沒有五個月,將將三個月而已,看不出來是正常的。”


    “哦。”葛珍珍頓時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又不好意思起來,“對不起啊,我最近眼神不太好,看你扶著腰,捂著肚子,和我懷我家玲玲五個月的時候特別像,我還以為就是五個月了呢,實在是沒想到……”


    範新麗這會兒要還聽不出來對方是故意的,那她就是真蠢了,頓時她臉就黑了下來,咬牙瞪著葛珍珍,“你什麽意思,誠心的是吧。”


    “沒有啊,我就是隨口問問嘛,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呢。”


    葛珍珍生得要比範新麗好看許多,她裝起可憐來,那才是真的楚楚可憐,一旁的大隊長看得眼睛都直了,還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要不是場合不對,恐怕就要忍不住上前去好好安慰一番了。


    範新麗被葛珍珍那副女表裏女表氣的樣子氣得咯咯的,當即就要發作,卻被華剛一把就給拽了回去。


    華剛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糖票,正要遞給朝朝,曾菊英就眼尖的看到了,趕緊抓住他的手,“你幹什麽?這可是我孫子的糖。”


    華剛沒理他媽,甩開她的手,再次把糖票遞給了朝朝,“奶奶是不是嚇到朝朝了,這個給朝朝,就算是小叔替奶奶給朝朝的補償好不好?”


    朝朝看了眼已經從華剛身上轉移到曾菊英身上的杜鵑花,擰起了小眉頭。


    杜鵑花的詛咒,已經生效了,現在要撤回來也來不及了……


    她抿了抿小嘴,推開了華剛的手,“朝朝不要。”


    想著,她又叮囑了華剛一句,“小叔叔,你不要和奶奶一起。”


    華剛愣了下,沒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但朝朝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杜鵑花是不吉利的花,可以給人帶來黴運,那會兒她正在氣頭上,就想讓花花們幫她教訓一下奶奶,並沒有想到沒了虞美人,九子蘭她們又受她情緒影響,直接給奶奶下了杜鵑花的詛咒。


    不過還好,這個詛咒隻有一個月的時間,隻要這一個月奶奶不想著做壞事,也不會太倒黴。


    “叔叔不和奶奶一起就好。”她又重複了一遍。


    自從兒子出現後,就被鎮壓下來的曾菊英聽到她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張嘴剛要教訓兩句,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聽見她忽如其來的咳嗽聲,朝朝同情的瞥了她一眼。


    杜鵑花的威力真大,現在就開始發揮作用了,以後她可不敢再惹杜鵑花了。


    這場鬧劇最終因曾菊英咳嗽不止而結束,華剛那張糖票,朝朝和楊麗珠也並沒有收。


    在看到曾菊英出門被門檻絆得摔了一跤後,楊麗珠心裏的火氣也消了不少。


    送走了華剛一家,又把大隊長和張秀芹也送走後。


    楊麗珠才問張紅英和葛珍珍,“你們怎麽和華剛他們一起的?”


    張紅英用嘴點了下葛珍珍,“我是在來的路上碰見他們的。”


    葛珍珍羞澀的笑了笑,“我今天在辦遷戶口的事,就沒去上工,回來正好看到曾婆婆進了你屋,也沒看到前麵的張主任和大隊長,又剛聽了一些傳言,就想著去找你公公過來一趟,好歹他也能管一管你婆婆,結果去的時候,沒看到他,倒是碰到了華剛。”


    “我本來還挺忐忑的,想著華剛怕是得幫她媽,到沒想到這是個講理的。”


    張紅英不太讚同她這話,當即就撇了撇嘴,“他當然講理了,他媽掙的好處還不都是他的,更何況他要真講理,也不會讓他媽把那些話傳得到處都是,擺明了就是便宜沒占到,就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唄。”


    楊麗珠搖了搖頭,說了句公道話,“倒也不全然,華剛這人吧,怎麽說,他就是覺得自己是個大男人,不應該管女人那點婆婆媽媽的事,估計這次也是沒想到他媽會把事鬧成這樣吧。”


    “那以後怎麽辦,不會每次他們家有點什麽,你那婆婆就來鬧一次吧,那這日子還過不過了。”張紅英又擔憂的說道。


    “不會。”


    母女兩同時出聲。


    楊麗珠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懷裏的小家夥,朝朝被看得有些心虛,默默的對起了手指,“奶奶會倒黴~”


    楊麗珠:?


    張紅英一愣,隨即一拍手掌,恍然道,“都說孩子眼睛幹淨,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就你婆婆剛才那樣子,就像是個倒黴的!”


    說完,又捏了捏朝朝的小臉,誇起了她,“咱小朝朝嘴巴可是開過光的,可得讓那老婆子好生倒黴一陣子,也讓她嚐嚐欺負人的報應!”


    “好啦,越說越離譜。”楊麗珠嗔了她一眼,“中午沒來我家吃飯,晚上要不要一起。”


    “行啊,昨天我家二黑抓了好幾條鱔魚回來,一會兒我拿你這裏來加餐。”張紅英一口應道。


    楊麗珠又看向葛珍珍,“珍珍也帶著孩子一起來吧。”


    葛珍珍抿了抿嘴角,淺淺的笑著,“那我烙些玉米餅過來。”


    “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回去拿鱔魚,順便把我家小黑也帶過來,他可想他朝朝妹妹了。”張紅英說著就起了身。


    她走後,葛珍珍也沒多留,也回家準備烙餅去了。


    等人都走後,楊麗珠才將女兒放在膝頭,正對著她,“朝朝知道媽媽要說什麽嗎?”


    朝朝搖了搖頭,有些茫然。


    楊麗珠俯身親了親她的小臉,“朝朝今天很勇敢,媽媽很欣慰,但是,媽媽不希望你以後再這樣做了。”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小團子還咧開了小嘴,她媽一轉折,她臉上的笑就被委屈和不解替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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