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征:“她在你這裏買了輛車?”


    趙小軍:“對,她買的,讓朋友來提車,車牌是我給她代辦的,她本人一直不過來,比較難弄,都耽誤好久了。”


    陸征示意他把車子停在了路邊,神色冷然地往下說:“張秀的那個朋友是一起謀殺案的嫌疑人。”


    趙小軍一聽,心髒突突直跳:“警官,我可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陸征點頭,繼續往下說:“之前是沒有關係,現在需要你配合我們一些工作,隱瞞或者不配合,很可能會構成窩藏、包庇罪,情節嚴重的話,可能會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趙小軍冷汗涔涔,他一個做生意的,根本不想攤上這些,他舔了舔唇道:“警察同誌,你還是說說我怎麽配合你吧。”


    簡短的溝通之後,陸征讓趙小軍聯係了陳鵬。


    下午一點,太陽熱得跟火一樣,樂川的老百姓大多都在睡午覺。


    街上門可羅雀,4s店也沒人來看車。


    陳鵬按照約定來店裏拿牌照,趙小軍坐在車裏朝他招了招手:“在這裏,你拿完,我剛好出去有事。”


    陳鵬不疑有他,走到了車邊。


    “等我一下哈,東西卡在袋子裏了,有點難拿。”說話間,趙小軍俯身下去找袋子——


    這是之前商量好的抓捕信號。


    躲在柱子後麵陸征和劉宇,相互對了下眼神,立刻出來,一人舉槍,一人把將陳鵬按在了車門上,戴上了鐐銬:“別動!警察!”


    陳鵬還在掙紮,但已經無濟於事,陸征和劉宇將他摁進了車裏戴上了頭罩,另一名警員和劉宇一邊一個將他控製在了中間。


    雲渺依舊心有餘悸,她站在台階上,猛地鬆了口氣,終於抓到他了。


    何思妍遞給她一瓶水:“柯姐,多虧了你,這次真是我們耗時最短的追捕了。”


    雲渺掀開瓶蓋,抿了口水,視線落在遠處的陸征身上。


    何思妍笑:“柯姐,你和我們陸隊這種般配程度,你兩不結婚很難收場。”


    雲渺一口水嗆住,站在那裏,使勁咳嗽。


    陸征見狀,幾步跑了過來:“怎麽了?”


    雲渺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咳……咳咳……”


    何思妍也發現自己在這裏有點影響他們隊長發揮,找個理由立馬溜了。


    陸征看了眼麵前麵紅耳赤的小姑娘,再看看她手裏的水,禁不住莞爾:“這是喝水嗆了?”


    雲渺還沒來及反應,他已經伸手在她後背拍了拍:“慢點,又沒人和你搶。”


    抓捕行動之後,眾人立刻動身返回n市。


    陳鵬對於殺害陳紅生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做筆錄時,陸征很快發現了許多疑點。


    根據陳鵬的描述,4月10日晚,他在關王廟水庫附近和死者陳紅生碰麵,他用隨身攜帶的錘子重擊了陳紅生的後腦勺致其大量出血後,逃回家中,次日早晨他從家中騎車逃竄。


    但導致陳紅生最後死亡的並不是他後腦勺的出血,而是窒息。


    有人在陳鵬之後出現,用繩子勒死了陳紅生,錘爛了他的臉,割掉了他手臂上的紋身,並用船將他拋屍水庫,匿屍水底近半個月。


    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目前除了陳鵬以外,最可疑的人就是張秀。


    陸征寫著記錄的手停下來,看向長桌對麵的陳鵬:“陳紅生為什麽會半夜跟你去水庫?是不是有人幫你約了他?”


    陳鵬立馬緊張起來:“沒有別人,我自己給他打的電話。”


    陸征眸色深深,指尖在桌上輕點過幾下:“你為什麽想殺他?嫉妒他?恨他?還是因為張秀?”


    陳鵬的情緒被激了起來,猛地站了起來:“陳紅生他根本就是死有餘辜!你見過有人強迫自己老婆四處找有錢的人做情婦的嗎?”


    陸征:“這些是張秀和你說的?”


    陳鵬:“對。”


    陸征語氣確定:“你很喜歡她。”


    陳鵬別過臉去:“對,但這不重要。”


    陸征繼續往下說,“不,這很重要。她應該也和你說過喜歡你,所以當她在你麵前哭,讓你救救她時,你答應了,心軟了,你們約定,等風頭過去就在一起,甚至結婚,你渴望有一個溫暖的家庭……”


    陳鵬眼裏滑過一絲痛苦:“是……不!沒有。我是自己想殺那個畜生的,這事和秀秀沒有任何關係。陳紅生就是個王八蛋,除了還秀秀,他還是個□□犯,十幾歲的小姑娘都不放過,這種人難道不該死嗎?”


    陸征瞳仁漆黑,語速放慢了許多:“你知道,陳紅生死後,也就是你逃跑之後,張秀還有過別的男人嗎?”


    陳鵬站起來一把抓住了陸征的衣領,眼底猩紅一片,像隻盛怒中的怪獸:“你胡說!這根本不可能!你在騙我!”


    劉宇立刻提了警棍過來,陸征朝他遞了個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劉宇索性出去了。


    陸征掰開陳鵬的手,遞給他一張通話記錄,上麵的日期一直持續到最近:“她有四個固定的情夫,你隻是其中一個,而且是最倒黴的那個。”


    陳鵬頹然地坐在椅子上,臉上的肌肉顫動著,依舊沒有改變之前的口供,“陳紅生是我殺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陸征從椅子上起來,“啪”地關掉了桌上那盞刺眼的燈,光線一暗,他周身那抹近似冷酷的氣場更加強烈了——


    “忘記和你說一件事,陳紅生死於勒死,並不是你錘死的。你如果說說實話,大概率可以免於死刑,當然……如果你執意犧牲自己,一槍爆頭也不錯,就是腦漿流出來的時候有點惡心。”


    陳鵬坐在仰著頭,看向陸征——


    他覺得眼前的男人比任何一個見過的人都可怕。


    他一手拿著執掌正義的天平,一手拿著死神的鐮刀,背後是天使的羽翼,眼裏倒映著卻是漆黑的地獄。


    “我再問最後一遍,張秀知道你要殺陳紅生嗎?”陸征聲音不大,語氣冷森,像在他耳邊按響了死亡的倒計時鍾,那時針滴答作響,讓人毛骨悚然。


    陳鵬終於點了頭。


    陸征看著他,眼裏有無限悲憫:“她有求你殺了陳紅生嗎?”


    陳鵬:“有……”


    陸征薄唇掀動:“證據。”


    陳鵬:“她……她有給我寫過一封信,但是被我燒掉了,我們的聊天記錄裏也有,但也被我清理掉了……”他這才發現可以證明自己的證詞是多麽的蒼白又無力。


    張秀給他編織了一個溫柔陷阱,讓他百口莫辯。


    他是真的鬼迷心竅了,陳鵬吞了吞嗓子,半晌隻剩下顫抖的一句話:“警官……救我,求你……”


    陸征睥睨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說:“我從來隻救真相。”


    皮靴踏地而去,漸漸消失在了幽暗的審訊室裏。


    陳鵬頹然地坐在椅子裏,陷入了無盡的悔恨與恐懼之中。


    很快他被人喊起來,帶回了看守所。


    陸征在門口叮囑劉宇:“去查下陳紅生之前有沒有案底,比如強.奸或者強.奸未遂。”


    劉宇撇嘴:“凶手不是找到了麽,為什麽還要查他啊?”


    陸征:“這很可能是一起仇殺案。”


    劉宇:“啊?!”


    陸征:“讓你的人盯緊張秀,一旦逃跑,立刻抓捕,她有重大作案嫌疑。”


    劉宇:“我艸,這個案子到底誰才是凶手啊?”


    審訊室外,雲渺正在等陸征,她回了趟家,睡過一覺,換了條裙子,頭發也洗過,蓬鬆而柔軟。


    天光很亮,照得小姑娘的臉蛋白瑩瑩一片。


    陸征從壓抑至極的審訊室裏出來,見到雲渺,心尖漫過一陣莫名的治愈與心安。


    這種感覺很熟悉。


    幾年前,他從各種可怕的任務裏回來,看到她伏在桌案上寫字時,就是這樣的感覺。


    就像走慣了夜路的人,忽然看到看到了一盞燈。


    第22章


    22.


    陸征走過來,問雲渺:“有事?”


    雲渺朝他攤開了掌心:“我的優盤之前被你拔走了,還我。”


    陸征挑了下眉,小姑娘發現的還挺早。


    本來,他還想等到五一再還她,畢竟還能有個由頭再見。


    陸征在口袋的摸了摸,指尖碰到了那個金屬的優盤,正要往外拿——


    何思妍忽然抱著一堆資料從裏麵出來,遠遠地喊了聲:“柯姐!”


    雲渺回頭和她打了招呼。


    陸征又不動聲色地把指尖的優盤放回去,空手放在外麵。


    何思妍已經三兩步到了麵前,“柯姐,吃飯了沒有?”


    雲渺:“還沒。”


    何思妍:“那正好,我們食堂今天的夥食特別好,這次我可沒騙你。”


    陸征適時插入話題:“優盤在辦公室,吃完拿給你。”


    今天食堂的菜,確實比平常豐盛許多。


    很快,劉宇也端著盤子過來了,四個人正好坐了一桌。


    何思妍吃了幾口飯,很快開啟了八卦模式:“你們知道為什麽今天的夥食這麽好嗎?”


    劉宇撇撇嘴:“那還用說,我們食堂師傅心情好唄,明天五一他們可以放假休息了。”


    何思妍丟給他一個白眼:“劉宇同誌,虧你還是幹刑警出身的,不能推理一下麽?”


    劉宇嫌棄地哼了哼:“何思妍,吃個飯還推理,你是嫌加班不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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