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嗯。”


    陸征:“有什麽收獲?”


    雲渺笑起來放鬆了下脖子:“季夢是個理科生,數理化學得非常好,邏輯思辨能力很厲害,愛恨分明,年幼時很可能受過虐待,對男性有一定的仇恨,這些可能都和她早年喪母有關。”


    陸征:“可以看到這麽多?”


    雲渺:“多麽偉大的作家也不過是在書寫他個人的片麵而已。”


    陸征笑:“挺有哲理。”


    雲渺:“這是托爾斯泰說的。可以派人去盯著那個池塘,殺貓的人可能還會去。”


    陸征抿了下唇說:“抓到他也沒有用。”


    雲渺:“為什麽?”


    陸征:“目前,國內沒有一條法律是可以拘留他的,有虐貓這個詞,但沒有這項罪。


    如果這些是有主人的貓,他會因為毀壞他人財產獲罪,但這些貓,恰恰都沒有主人。”


    雲渺還想說什麽,陸征的手機進了電話。


    來電人是李彤。


    雲渺的眉頭很輕地動了下。


    陸征伸手在她頭頂揉了下,毫不避諱地在她麵前接了電話。


    “陸征,我們這邊有對夫妻,懷疑是有人下毒,你能來看看嗎?”


    “好,就來。”陸征掛了電話,看了眼雲渺:“去醫院?”


    雲渺撇嘴:“我不太想去。”


    陸征笑:“不高興了?”


    雲渺轉了轉手裏的椅子:“對。”


    她覺得貓的那個案子沒破,陸征不該接新的案子。


    人對比之下,就顯得他冷冰冰的。


    陸征:“別氣了,晚上我親自去等他。”


    雲渺:“你不是說法律奈何不了他嗎?”


    陸征:“找他算算別的賬,散播謠言、故意製造恐慌,可以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管製或者拘役,他汙染了水,可以罰款。”


    雲渺臉上終於有了笑意:“走吧,去醫院看你準女朋友。”


    陸征眉頭挑了下:“柯雲渺,又成心氣我?”


    雲渺:“沒啊,我隻是陳述事實。”


    陸征冷哼:“嗯,虛構的事實。”


    雲渺:“我可是證人。”


    陸征頓了步子,看進她的眼底:“什麽證人?”


    雲渺:“那年她天天在你跑步的路上等你,你明明可以避開她,就不避,分明就是默認她來找你,好借機增進感情……”


    陸征嘴角勾了下,接著她的話往下說:“哦,所以那之後,你故意讓我每天提前半個小時送你去學校,是在幫我避開她?”


    “!!!”雲渺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要往回圓已經來不及了。


    陸征笑得格外燦爛:“渺渺,這麽看來,你都欠我兩個女朋友。”


    當年不是陸征不想避開李彤,而是他想讓雲渺多睡半個小時的覺。


    他從警校開始,早起的生物鍾就固定在了五點半。


    雲渺起床的鬧鍾在六點。


    這中間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差,正好夠他跑個步。


    雲渺故作鎮定:“你別扯我,不關我的事。”


    陸征眉骨動了動:“哦,那你說說,你睡覺的時候,怎麽發現她在路上等我的?夢遊還是偷偷跟蹤?”


    雲渺一時語塞。


    陸征在她額頭上輕輕彈過一記:“敢做不敢當的小騙子,那天把你抓起來,看你還怎麽賴賬。”


    雲渺才不怕他,朝他攤開掌心:“陸征,做刑警的,抓人得有證據,證據呢?”


    陸征俯身靠過來,溫熱的呼吸擦過耳畔,雲渺耳朵一瞬紅了。


    他指尖探上去,很輕地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渺渺,證據都在你耳朵上了,需要我去技術部借個溫度計測測嗎?”


    雲渺揪住他的衣領,往前一拉,將他拉到視線相平的地方,看進他的眼睛裏:“這不叫證據。”


    下秒,她靠近,在他下頜上咬了一口,“這才叫。”


    咬完,雲渺鬆手開他,拍拍手出去了。


    陸征指尖在她咬過的地方碰了碰,無聲而縱容地笑了。


    *


    海平醫院裏,人來人往。


    急診室因為剛剛送來的兩個病人,正在忙碌。


    兩個人的臨床反應都是高熱、頭暈、嘔吐、咳嗽、呼吸困難、抽搐。


    陸征和雲渺到的時候,醫生們正在給他們做驅汞治療。


    李彤看到陸征朝他點了下頭。


    雲渺大大方方地看著李彤,喊了聲“姐”。


    李彤:“稍等下,是他們兩讓我報的警,但是他們現在在吸氧,暫時沒法說話。”


    陸征點頭:“你先忙。”


    護士進進出出送東西。


    李彤看了他們的檢查結果,皺眉:“已經損傷了腎髒,需要立刻血液透析,聯係下張偉,趕緊準備儀器過來。”


    “好的,李主任。”


    很快,兩人從搶救室推進了icu.


    過了好久,李彤才從裏麵出來,一頭的汗,臉蛋紅潤,額間散著一縷半濕的頭發,搭配上她身上的白大褂,有種職業女性特有的成熟美。


    美中又透著點純純的柔弱。


    不是那種明顯的柔弱,是非常容易讓人產生保護欲的那一款。


    李彤本人顯然也知道這點,她從裏麵出來的一瞬,摘掉口罩,喘了口氣:“太忙了,不過總算救回來,有紙巾嗎?”


    雲渺包裏有,她已經拿了出來。


    但是李彤沒有看她,而是將視線落在了一旁的陸征身上。


    雲渺正要把紙巾放回去,聽到陸征說:“我沒有,渺渺有。”


    李彤這才又朝雲渺伸了手,雲渺有點不想給了,她把包一合:“抱歉,我也沒帶紙出來。”


    陸征其實已經看到了,但是並沒拆穿她。


    他看了眼不遠處的icu問:“他們這是怎麽了?”


    李彤邊擦汗邊說:“兩人都是急性汞中毒,短時間內吸入了大量的汞蒸汽所致。”


    陸征:“汞蒸汽?”


    李彤:“對,兩人都是雨盾化工廠的員工。發生了貢蒸汽遺漏。消防和環保部門都已經過去了。兩人送來的時候還是可以說話的,現在已經不行了,嗓子水腫嚴重。”


    陸征點頭。


    雲渺:“會有生命危險嗎?”


    李彤:“現在來看,暫時沒有,但是會有嚴重的後遺症,比如腎損傷,這都是不可逆的,出院後也要終生吃藥。”


    icu的醫生出來:“李主任,請教您個問題。”


    李彤耐心地講解完原理,那醫生已經進去了。


    雲渺臉上有些驚奇,他一直以為icu的醫生是最厲害的醫生。


    李彤適時解釋:“急性汞中毒,在臨床上是比較少見。”


    這時,李彤的視線停在了陸征的下頜上。


    雖然看不見雲渺的牙印了,但是可以看到一圈明顯的紅。


    “陸征,你下巴上怎麽紅了?”


    陸征:“女朋友生氣咬的。”


    李彤疑惑:“女朋友?”


    陸征看了眼雲渺:“嗯。”


    第39章


    39.


    急性汞中毒的夫妻二人,一個叫蔣華安,一個叫陳美。兩個人的工作的雨盾化工廠在n市江北的重工業園裏。


    雨盾隻生產工業原料,這裏的生產的汞會被運輸到全國各地的工廠裏去。


    汞被普遍用於有色金屬的冶煉、電器儀器製造、電解質實驗等等。


    汞和它的化合物都是劇毒物質,普通人日常生活中能接觸到的地方不多,最常見的就是水銀溫度計和硫化汞口紅。


    每一個化工廠在製造汞、保存汞、運輸汞、收集汞時都有一套完整應急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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