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章淡淡的陳述事實:“不止是我覺得阿月更優秀,所有的評委老師也是這麽覺得的,雪兒,人要承認自己的不足,才能取得更大的進步……”


    “不,我不聽!”


    林雪怡捂住了耳朵,整個人都崩潰了。


    她傷心的不是自己沒拿到第一名,而是,為什麽拿到第一名的是林清月這個賤人!


    “雪兒,乖。”白羽走過來,“你去外麵透透氣,我和你爸爸說幾句話。”


    林雪怡轉身就跑掉了。


    白羽看著林建章,林建章也看著她。


    他率先開口道:“你就這麽見不得阿月好嗎,她終於站在了最亮的地方,你就這麽想毀了她?”


    白羽咬住牙:“第一名是屬於雪兒的,憑什麽被她奪走?”


    林建章失望的搖搖頭:“就算阿月不是第一名,第一名也輪不到雪兒,她小時候單純無邪,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心中多了那麽多的嫉妒和不甘……”


    想想,他真的好失敗啊。


    他最愛的明珠,他無力挽救她的生命。


    他的大女兒,他迫於各方壓力,送到了鄉下六年。


    他的四個兒子,他忙於工作疏於管教,一個個都成了什麽樣子。


    還有這個二女兒,在白羽的教育之下,心性大變,根本就不像是他林家的人。


    “林建章,雪兒是被我養到了十二歲才回到林家,你欠了她十二年的父愛!”


    白羽一字一頓道,“你必須要補償雪兒!你去找林清月,讓她帶雪兒一起成為梅諾夫人的學生,我……”


    “白羽!”林建章臉上浮出怒意,“你不覺得你這個要求太過分了嗎?還有!當年你設計爬上我的床,懷上雪兒,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情!我有兒子有女兒,不需要你給我多生一個女兒!”


    白羽泫然欲泣:“你的意思是,雪兒是多餘的,是嗎?”


    林建章怒意勃發:“我不想跟你爭論這件事,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拂袖就朝林清月那邊走去,那裏很多鋼琴老師,他想以阿月父親的身份請這些人吃飯。


    林建章是經商的人,輕而易舉的就融入進去了。


    白羽遠遠看著,心中的恨意滋生出來,將她整個人侵蝕。


    死了一個秦明珠,還有一個林清月。


    當年、當年她就該讓這母女兩人一起被車撞死!


    顧芸緩緩走來:“大嫂,算了吧,就算大哥同意,清月也不會答應,此次回去,讓雪兒潛心再練個一年,來年的鋼琴大賽第一名應該是手到擒來,晚一年拿第一名,也是第一名,實質沒多大差別。”


    白羽苦笑。


    人生很多事情,就是早和晚決定的。


    林清月先拿了第一名,那麽以後,無論誰提起這件事,隻會記得林清月獲得第一,而她的雪兒,會是林清月的墊腳石。


    就比如,她比秦明珠晚一步遇見林建章,於是,她無法成為林建章心中的白月光。


    這麽多年過去了,林建章心裏想的還是那個死去的賤人。


    白羽閉上眼睛,腦中浮現出許多對策。


    可她的心太亂了,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反敗為勝。


    顧芸看著她搖了搖頭,學習鋼琴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態平和,白羽心態崩了,雪兒估計也崩了,她沒必要再在雪兒身上浪費時間。


    顧芸找了個借口先離開了。


    白羽去尋找林雪怡的身影,她走出宴會廳,門口是一條寬闊的大馬路。


    她看到林雪怡站在斑馬線邊上,整個人失魂落魄。


    綠燈還沒亮,路上車輛飛馳,她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兒邁開步伐,朝斑馬線上走去。


    “雪兒!”


    她驚恐的大喊一聲。


    林雪怡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走斑馬線。


    無數刺耳的刹車聲響起來。


    白羽瘋一樣的衝過去,她拽開林雪怡,自己卻被一輛麵包車給撞飛了。


    林雪怡仿佛大夢初醒。


    她都不知道自己剛剛在幹什麽,等她回過神來時,就見那輛麵包車飛速逃逸,而白羽躺在斑馬線上,一身是血。


    “媽!”


    林雪怡驚叫一聲衝了過去。


    宴廳裏林建章正在和一群人約明天中午一起吃飯,都是鋼琴圈的人,多結識一些對阿月的未來發展也有好處。


    林清月不太喜歡應付這樣的場麵,梅諾夫人離開之後她其實就想走了,但是徐老師一直被人圍著,她作為徐老師帶出來的學生,隻能跟著一起應酬。


    晚宴終於結束,快要散場時。


    宴廳外麵突然傳來此起彼伏刺耳的刹車聲。


    混亂之中,林雪怡滿身是血的從門口衝進來,崩潰大哭:“爸爸,不好了爸爸,媽媽被車撞了,流了好多血……”


    林建章對白羽再怎麽失望,兩人也做了六年的夫妻,他邁步就衝了過去。


    林清月的眸子沉下,也跟著一起出去。


    林鈞耀邁步要跟上。


    被林靖宗拽住後領子,冷笑道:“我看,又是苦肉計,想讓老爸回心轉意呢。”


    他在宴廳裏晃了一圈,自然是知道白羽做了什麽惡心的事,他看到老爸和白羽吵了一架,剛吵完,白羽就出車禍了,可能就是故意蹭車摔了一下,搞得像是要死人了一樣……


    林鈞耀開口:“那我們就去看看她怎麽演苦肉計。”


    第166章 白羽雙腿截肢


    車禍現場十分慘烈。


    跟林靖宗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白羽倒在地上,後腦勺在出血,兩條腿也在出血,救護車下來的人將她抬上擔架時,她兩條腿軟綿綿的垮下來,就算是完全不懂醫理的人看到了,都能猜出,這兩條腿應該是廢掉了。


    林建章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看著地上的血,記憶被拉到了六年前的那個晚上。


    他的手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林雪怡拽著他往救護車上走:“爸爸,快上車!”


    林清月拎著裙擺也坐了上去,當年媽媽去世,她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而且一直處於自責之中,她隻知道媽媽是車禍而死,具體原因是什麽,她根本就不清楚。


    林靖宗和林均耀也擠上了車。


    救護車呼嘯著前往最近的醫院。


    白羽被推入了搶救室。


    林雪怡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呆呆的看著自己地麵,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周邊的聲音,周邊的人,她無法進入她的世界。


    她在想,如果她沒有站在馬路邊就好了,這樣媽媽就不會為了救她而被車子撞飛了……


    平常她很喜歡哭,遇到任何事第一反應也是哭,可如今巨大的悲痛襲來,她反而哭不出來了。


    林建章蹲在牆角,抱著自己的腦袋。


    明明是白羽出車禍,可是他的腦子裏,全是秦明珠當年出事的畫麵。


    那種深深地無力感,那種自責感,好像又重新上演了一遍。


    林清月在他身邊蹲下,她的裙擺落在地上,包裹著自己全身,好像這樣才會有安全感一點。


    她輕聲開口:“媽媽也是出車禍死的吧。”


    林建章抬頭看著她,眼眶赤紅:“都是我的錯……”


    林清月搖頭。


    如果是林建章的錯,那麽今晚出車禍的人就該是他。


    白羽出了車禍,那就說明,當年媽媽的死,就是白羽造成的。


    媽媽怎樣死去,白羽就如何死去。


    這時,主治醫生從病房裏走出來,拿出一份家屬知情同意書:“病人性命沒有危險,但是兩條腿高度粉碎性骨折,血管爆裂,無法修複,必須截肢,請病人家屬簽字。”


    林雪怡滿臉蒼白的衝過去:“不行,不能截肢,我媽媽不能沒有腿……”


    主治醫生皺眉:“不截肢的話,生命會有危險……”


    林建章二話不說就在知情書上簽字,他的手一直都在抖,寫出來的字像螞蟻爬的一樣。


    主治醫生拿著知情書再次進急救室。


    林雪怡抓住林建章的手,失控的道:“爸爸,你怎麽能擅自決定給媽媽截肢,她無法接受這件事,她不可能接受的了,求求你了爸爸,不能這樣……”


    林建章身心俱疲:“那你想失去媽媽嗎?”


    林雪怡不說話了。


    她的雙手無力垂落下來,整個人也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林清月的眉心蹙起來。


    係統給的詛咒符不該出錯啊。


    她的母親當年是出車禍死的,那麽白羽出了車禍,為什麽沒有死?


    她看向失控的林建章,緩緩問道:“爸爸,我能問一下媽媽當年出車禍後,到底造成了什麽致命傷嗎?”


    她這麽一問,林建章渾身更加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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