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幼滿意地點了點頭,舌尖沾染了桂花香舔了舔唇瓣,臉上洋溢著單純幸福的笑意,道:“好吃,你快嚐一口。”


    她將糖糕往謝聽遲麵前遞了遞,目光期待地看著他,而謝聽遲卻搖了搖頭道:“我不喜甜食。”


    “怎麽會,你那時候分明很愛吃的!”


    趙清幼瞪圓了清眸,一臉不相信,當初她將糖糕買給謝聽遲的時候,他明明吃得狼吞虎咽的,與現在慢斯條理、一身富貴氣的樣子判若兩人。


    謝聽遲聽後伸手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無奈道:“那時我已經餓了好幾日了,有的吃就不錯了,怎麽可能會挑?”


    一個餓了好幾日的叫花子,就算是別人倒掉丟棄的剩菜剩飯也能吃得很香,那塊糖糕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雪中送炭的一份奢侈。


    “再說了,我怎麽能和你搶吃的。”謝聽遲將手移到了趙清幼的麵前,伸出修長的指節,用指尖點了點她的鼻尖,“小饞貓,吃得滿臉都是。”


    趙清幼的唇邊沾染了些許白白地糖糕碎屑,靨足的樣子像極了貪吃的小貓咪。


    謝聽遲用指腹動作小心輕柔地為她抹去唇邊的碎屑,神情認真地像是在對待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刮擦過趙清幼的臉頰,涼絲絲的。


    趙清幼歪了歪頭,唇角上揚,笑意更深地對他道:“沒關係啊,我願意和你分享我的好東西,隻要我有,都可以分享給你一半。”


    謝聽遲聞言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看著那美麗如雲邊彩霞的笑容,怔怔地問道:“真的嗎?”


    趙清幼義正言辭地點了點頭道:“當然了,因為我最喜歡你了啊。”


    雖然她麵上沒有什麽變化,但心中卻是緊張地在暗暗顫抖著,這是她頭一回如此直白了當地對謝聽遲表達自己的心意。


    起初她總擔心,想著這樣是否會太過於不矜持,有些傷風敗俗,但後來還是覺得,不如不加修飾地說出來。


    畢竟他們之間隔著一個帶有著遺憾的前世,這一世一定不能再重蹈覆轍。


    謝聽遲眼瞳微怔,隨即指尖捏住了趙清幼的下巴,俯身穩穩地落下了一吻,像是飽含著深沉的情感,沉重得趙清幼忽而覺得身上壓來了一座大山。


    “謝......謝聽遲,這是外麵!有......好多人看著......”


    趙清幼趁著交換氣息的間隙提醒著他道,一張臉漲紅宛如殘陽,羞得站不穩腳跟,想要推開謝聽遲,卻奈何眼前人將自己的腰摟得緊緊的,令她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


    謝聽遲懶懶地眯著眼,鼻尖抵在趙清幼的鼻尖,熾熱的氣息鋪灑在了她的臉上,幾乎要將人融化。


    “讓他們看著,我要將你捧到天上,讓所人都知道你的好。”


    桂花的清香縈繞在兩人之間,謝聽遲的嗓音低低響起,磁性之中帶著幾分誘惑,讓趙清幼一陣頭暈目眩就要沉淪在其中,不可自拔。


    “我......我其實沒有你想得那麽好。”趙清幼小聲喃喃道,“其實我和你一樣,我......”


    “我知道。”謝聽遲打斷了她,淡笑著將她摟入了懷中,讓趙清幼靠在他的胸前,沉聲道,“但不管哪一輩子,你都是世界上最好的。”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趙清幼卻開始自我懷疑了起來。


    她分明從未和謝聽遲提過她其實也是重生回來的這件事,況且自己一直都隱瞞得很好,他是如何得知的?


    謝聽遲回答:“從一開始就覺得奇怪,好像你和我一樣,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麽事。一開始城外樹下埋金,後來大理寺的婦幼拐賣事件,以及北周起兵這些種種,便心中十有八九。”


    這一切都未免有些太過於巧合了。


    趙清幼不禁無奈,沒想到她早就露餡了。謝聽遲心思竟比自己想象得要縝密千萬倍,仿佛沒有他不知曉的事。


    不過......


    “你居然暗中派人跟蹤我,竟連我去大理寺用婦幼拐賣的事威脅陸家父子的事都知道,是不是隻要是我說過的話你都偷聽到了?”


    趙清幼忽然有了一種被監視了的感覺,憤憤地錘了一記謝聽遲結實的胸膛,凶巴巴地質問著他道。


    “.......”


    謝聽遲摸了摸臉,有意地避開趙清幼審視的目光,假意咳了兩聲道:“那不然怎麽能在危險的時候及時來救你呢?”


    在他們的身後跟著一艘小舟,上麵站著一個衣袂翩翩的白衣男子,月白清風,宛如不沾塵世的謫仙。


    顧宴如靜默不語地看著麵前的那一對璧人親熱地拌著嘴,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份複雜的情緒。


    似自嘲,似悲傷,似不屑。


    顧宴如本以為自己可以將趙清幼騙得團團轉,玩弄她的感情踐踏她的心意,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才是那個被利用的人。


    他摸出了胸口出一直放著的那一隻白玉簪子,皎潔如月,通體晶瑩白皙,就像是它的主人一樣。


    顧宴如伸手想要將它丟棄到瘦西湖的水中,可又不禁回想到了那時與趙清幼相知相惜的日子,兩人在畫上一拍即合,知音難尋,她卻真的可以理解自己心中那份救世濟民、熱愛江河山川的感情。


    顧宴如幾番猶豫,最終還是握緊了那支白玉簪,垂下了手。


    他俯首看著清澈湖麵倒映著的自己,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意。


    何其可笑,本該懷揣著目的去引誘趙清幼走入自己的圈套,卻沒想到深陷進去的人竟是他自己。


    第71章 絕不獨活


    太子的軍隊層層圍困住了皇城, 原本人潮熙攘的禦京大街上空無一人,店肆林立的商鋪酒樓如今大門緊閉,聽不到酒樓歌姬靈動的歌喉與小販們熱情的吆喝, 也聞不到飄香四溢的美食香氣。


    謝聽遲帶著鐵騎軍與禦京城內的人馬裏應外合,毫無阻礙地便通過了城門,趙清幼疑惑地問他:“你讓誰給你乖乖開門的?”


    謝聽遲挑了挑眉,笑眯眯地回答道:“小紅。”


    “......”


    趙清幼本以為他就是故意來逗自己的,誰知道還真有小紅這個人,而且若不是趙清幼親眼所見, 真是打死她都不會相信,小紅竟是個五大三粗的猛漢子!


    “侯爺,人都準備好了,隻等您一聲令下便可以攻入皇城了。”


    武定侯府內, 麵前的“小紅”身著麻衣粗布,渾身都充滿了結實的肌肉, 胳膊有趙清幼的腿那麽粗, 掄起幾百斤的大砍刀和捏筷子似地,他畢恭畢敬地站在謝聽遲麵前稟報道。


    謝聽遲雖經常隨著那些權貴子弟出入豔俗的場所,但也不是奔著美色去的, 他將自己的勢力不動聲色地安紮在了這些不起眼的地方,在武定侯府遭到控製後仍有餘力反擊。


    謝聽遲簡單地應了一聲便讓他下去了, 回過身看著神色有些複雜的趙清幼, 強忍著笑意地道:“怎麽樣, 是不是人間絕色?”


    絕色他個仙人板板!


    趙清幼不知道是該誇他聰明,懂得藏鋒蓄力謀遠道, 還是錘他, 惡狠狠地剜了這個不正經的家夥一眼。


    剛想罵他兩句, 卻沒想到謝聽遲麵色突變,有些不適地用手揉起了眼睛,趙清幼剛竄上來的怒火瞬間又被破滅,擔憂地問道:“怎麽了?眼睛不舒服嗎?”


    謝聽遲搖了搖頭,眼中泛著微微的紅,“沒什麽,就是忽然有些癢和酸澀,大約是這段時日沒怎麽休息,不用擔心。”


    趙清幼這才放心,想著為了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禦京,他們幾乎是日夜兼程地在趕路,別說是謝聽遲了,她也幾乎沒怎麽休息,如今都是在強打著精神。


    而在這樣的情形下,謝聽遲還要帶著軍隊前去殲滅太子的叛軍。


    他也隻是一個□□凡胎的人而已。


    趙清幼伸手抱了抱他,心疼道:“盡力就好,我等你回來。”


    謝聽遲應聲,低頭在她的額前落下了一個親吻,隨後拿起烏金槍準備前去應戰,這時,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喊住了他:“慢著,老夫隨你一起去。”


    兩人循聲望去,看到年過古稀的武定侯老侯爺穿著玄甲,手持佩劍,步伐穩健地走了過來。


    謝聽遲有些意外,擰了擰眉道:“義父,這種事情交給我就行了,你這麽大歲數來湊什麽熱鬧?又不是去玩。”


    “你這小子瞧不起誰呢!”老侯爺一陣氣結,抄起佩劍就要往謝聽遲身上掄去,好在被謝聽遲給眼疾手快地手一揮,用槍給擋了下來。


    老侯爺吹了吹有些花白的胡子道:“本侯當年上戰場時,你小子還沒出生呢!”


    謝聽遲拗不過老侯爺,隻能隨著他去。


    兩人離去後,趙清幼也沒閑著,先回了一趟顏家,告知了眾人在邊關大漠發生的那些驚心動魄的經曆,好幾次命懸一線,好在最後都挺了過來。


    顏繼與顏紹已經留在那兒阻止四皇子意圖聯合北周人的陰謀。


    可顏綽與兩位公子如今卻正被圍困在皇城裏,太子逼宮之勢凶險突然,打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顏家作為世代守護大宋的武將世家,自然得義不容辭地衝在最前頭。


    但奈何寡不敵眾,這些年來,大宋重文輕武已不是一朝一夕之間了,太多人都已經放鬆了警惕,將自己的心思投注到了爾虞我詐的勾心鬥角之中,麵對忽然爆發的戰爭都無以防備,不是束手就擒就是歸順臣服。


    “不用擔心,謝侯爺已經帶兵去圍剿趙承渝了,很快便會沒事的,相信他們。”趙清幼安慰著愁眉不展的女眷們,畢竟這是她們離戰爭最近的一次,就在家門前。


    “可這謝侯爺平日裏和那些審時跟風的人走得都極盡,若是他倒是突然倒戈在太子殿下麾下,這可怎麽辦?如今隻剩下他一人能出兵了。”


    “他不會的。”


    趙清幼堅定地回道,心中安安穩穩。她相信謝聽遲,這世間沒有什麽事可以難倒他的事,他就如自己麵前最堅固的一堵銅牆鐵壁,無人可以撼動。


    可她連茶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迎來了神色緊張急促的顧宴如,一進屋他不由分說地就要拉起趙清幼要外走。


    趙清幼艱難地掙紮開了被禁錮的手腕,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顧宴如卻好似火燒眉毛,著急地對她道:“不想死就和我走!”


    “我為何要和你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趙清幼仍舊抗拒地往後退了退。


    這令顧宴如更加急切了起來,不得已地道出了真相。


    “方才宮裏放了信號煙花,是北周人專門用來傳達信息的方式,看到這種煙花就意味著他們要進宮殺聖上,奪皇位了。倒時隱藏在各地的北周人會不顧一切地一擁而上,拚命地進攻。以謝聽遲現在的情況,根本經不起腹背受敵。”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發著什麽瘋,明明可以自己一走了之,但是看到北周人的煙花信號時他還是控製不住自己飛速地尋找著趙清幼想要帶她離開。


    明明恨著她,恨著所有和顏家有關的人,可偏偏就是不想讓她就那麽死了。


    趙清幼聽後一陣發懵,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由於不能興師動眾引起四皇子的注意,他們隻帶了幾百鐵騎軍回禦京,加上禦京城內的眼線也勉勉強強湊到千人。


    太子手中有三千兵馬守城,本就不占人數優勢,如今還多了想要漁翁得利的北周人,謝聽遲被前後夾擊,十分危險。


    趙清幼側身越過他便要往外麵走,被顧宴如一把抓住,“你要去哪裏?”


    趙清幼回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清眸之中飄著飛雪一般令人有些不寒而栗,滿滿的皆是疏離感,道:“自然是去救人。”


    “你瘋了,你一個人去能救得了誰?”


    趙清幼沒有理會他的勸阻,自顧自地再一次甩開了顧宴如的手,擲地有聲地拋下了一句:“他若死了,我不獨活。”


    第72章 結局(上)


    皇城門前刀劍廝殺聲劃破天際, 濺起的鮮血染紅了眼。


    謝聽遲手中揮舞著烏金槍,在混戰的人群橫掃、豎劈,玄甲上的血水順著他有力卻如流水般流暢一氣嗬成的動作滴落。


    他的鴉發有些淩亂, 綁著的那根紫薄汗絲帶也隨著在空中起舞飛揚。


    老侯爺雖年紀已大,但力勁尚足,持著一柄佩劍與謝聽遲背對背相互抵擋著攻勢,不見疲勞反而越戰越勇。


    兩個禁軍雙雙將刀刃向之砍去,被老侯爺用一柄劍給阻擋了下來,雙方爭執不下, 皆麵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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