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娘便道:“我去的時候三姐夫還在衙門,所以還不知道。待會兒三姐應該會派人告訴我吧。”


    陶翔聞言忙道:“這種事情怎麽能等別人通知呢?我還是親自上門嗎?”


    “現在嗎?這都快要用晚膳了?”魏四娘略有些猶豫。


    陶翔便道:“這個時候正好,我還能陪三姐夫喝些酒, 你給我挑點東西帶上吧。三姐願意提攜咱們, 咱們也得在三姐夫麵前給她做臉。”


    魏四娘聞言便放下手中的事準備去庫房。


    陶翔又擔心起了送給兩位縣主的東西:“隻給兩位縣主做行嗎?兩個外甥要不要也做一身?”魏四娘聞言便道:“他們都是男孩,年齡又大些,再做他們的衣服就有些來不及。況且三姐說我這次隻是上門略坐一坐, 弄的太隆重了也不好,如果要是想給兩個哥兒做衣服,等到他們生日再做也來得及。”


    陶翔聞言笑道:“三姐說的是, 你就聽三姐的。”


    “不過我這裏的料子好像有些不夠好,我在想明日要不要去布莊裏看一看有沒有好的布料?”魏四娘說著就有些心疼,好布料不僅難遇到還貴,明日估計又要大出血了。


    陶翔聞言忙道:“沒事, 不過是兩匹布料的錢,這銀子我出了,不過你可要挑最好的買。”


    在陶翔看來像安國公府這樣的人家,一般人哪怕帶著萬兩黃金去安國公府,隻怕公府的門房都不會放他們進去。


    若不是因為安國公夫人是四娘的堂妹, 他們哪裏有這般機會。


    更不用說他們要送的衣服是孩子的小衣, 這種東西比之一般東西更顯親近,陶翔自然願意花錢。


    魏四娘卻抬頭揚眉道:“你哪來的銀子?”


    陶翔:“......”


    “你說四姐夫也跟著三姐夫一起去瑞陽侯府了?”魏若略有些驚訝的問秋雲。


    “是呀,聽說四姑爺口才可好了,二姑爺說表姑娘是外姓人不好過繼, 四姑爺就說律法說了收養的嗣子或者嗣女不受同姓的限製, 隻要宗族同意就行了, 從來都沒有必須過繼同姓子侄的道理。更何況表姑娘的母親還是咱們侯府的姑娘, 比起外人就更貼心了。“秋雲笑著道。


    “怎麽錦鄉伯世子也過去了?”魏若聞言奇道。


    這幾日天氣太熱了,潤姐兒和橙姐兒都有些苦夏,橙姐兒昨個還吐了一場,唬的老太君和老夫人忙不迭的要喊太醫。


    魏若要在家照顧女兒便沒時間關注瑞陽侯府的事,隻打發秋雲跟著三姐,若是有什麽事情及時告訴她,因此她並不知道怎麽那錦鄉伯世子也摻和進來了?


    秋雲便道:“本來一開始侯夫人並不反對將月姑娘過繼給景二爺,她還讓侯爺勸著族老們答應。但是二姑娘回府跟侯夫人說若是無端端的將月姑娘過繼了,隻怕那些人會說侯夫人不賢帶累到家裏姐妹的名聲,因此侯夫人也不肯了。”


    魏若聞言在心內冷笑。


    當初侯夫人對月姐兒不好的時候,怎麽她這位二姐不跳出來勸一勸自己的母親呢?


    她這位二姐一向自私自利,哪裏會在乎家裏姐妹的名聲,她是擔心她自己吧,畢竟她聽說她那二姐的婆母很是厲害呢。


    她是擔心月姐兒過繼的事情傳出去後會被她婆母奚落吧。


    魏若想了想對秋雲道:“你去一趟文德侯府告訴府上的三夫人,就說錦鄉伯世子插手瑞陽侯府的家事,多餘的話就不要說了。”


    文德侯府的老夫人和她們老夫人關係不錯,因此兩府的女眷之間關係也還可以。


    這位文德侯府的三夫人就是錦鄉伯夫人的親妹妹,有些話還是通過她傳給錦鄉伯夫人比較好。


    文德侯府的米三夫人送走秋雲後就吩咐嬤嬤:“去跟車馬處說一下我們要用馬車。”


    “夫人要去哪?”剛剛安國公府的丫鬟回話的時候,米三夫人打發了旁人,嬤嬤並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


    “去錦鄉伯府。”米三夫人道。


    這好端端的去錦鄉伯府做什麽?嬤嬤雖有些疑惑,但還是按照她的吩咐準備馬車。


    錦鄉伯夫人是個麵容略微嚴肅的婦人,米三夫人來的時候,她正盯著孫女描紅,聽說妹妹來了,她對丫鬟道:“看著點姑娘,我出去一趟。”


    丫鬟連忙應是。


    “妹妹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看到米三夫人,錦鄉伯夫人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絲笑意。


    米三夫人沒有說話,而是打發下人:“你們先出去吧。”


    下人們看了錦鄉伯夫人一眼,見她點頭方才退下。


    “這是發生什麽事了?”錦鄉伯夫人被唬了一跳,以為她是出了什麽事,忙問道。


    米三夫人見人都退下了方才道:“剛剛英國公夫人派人到我府上,說外甥插手瑞陽侯府的家事。”


    錦鄉伯夫人愣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安國公夫人魏氏也是瑞陽侯府的姑娘,她嚇了一跳。


    米三夫人還在道:“外甥到底做了什麽?該不會在瑞陽侯府做了什麽事得罪安國公夫人了吧。因為婆母的緣故,我素日裏和安國公府的女眷也有些接觸,這位國公夫人一向性情平和,如果不是氣急了,也不會直接派人到我府上了。”


    她這麽一說,倒讓錦鄉伯夫人越發的害怕。


    錦鄉伯夫人雖然厲害,但也隻是在家裏,對外她還是很知道什麽人可以得罪什麽人不可以得罪的。


    安國公府在公侯之家中居於前列,錦鄉伯府根本不能與之相比。


    況且隻把這位國公夫人單拿出來也是她們得罪不起的。


    她背後不僅有貴妃,還有深受陛下寵愛的平寧公主和五皇子。


    聽說不僅平寧公主和她關係極好,就連五皇子也很是親近這位姐姐。他平日隻讓貴妃,陛下及幾個奶嬤嬤抱,常人挨都不要挨一下他,可他卻從不拒絕被自己這位同母異父的姐姐抱。


    她們知道後除了感慨血緣關係的奇妙,也更清楚的明白這位國公夫人不是能輕易得罪的。


    怎麽兒子沒事招惹了她?


    錦鄉伯夫人又氣又怕,她讓人喚來了錦鄉伯世子留在府裏的小廝,想要問一問他是怎麽回事。


    那小廝一開始得了世子和世子夫人的囑咐還不肯說,錦鄉伯夫人說如果他不說就把他全家發賣了。


    小廝這才開口。


    錦鄉伯夫人知道事情的始末後氣的直拍桌子,小廝並不知道瑞陽侯府為什麽要過繼表姑娘,隻知道世子夫人不想讓表姑娘過繼。


    因此錦鄉伯夫人不知道月姐兒被瑞陽侯夫人虐待的事情。


    米三夫人卻生了疑惑,她忽然想到了曾經聽到的一則傳言。


    讓人將那小廝拖下去後,米三夫人對錦鄉伯夫人道:“我聽說你那位親家曾經克扣過安國公夫人。”


    “什麽?”錦鄉伯夫人大驚。


    魏若不是個喜歡抱怨的,瑞陽侯夫人也不會傻到到處對人說她克扣魏若,因此京城內的官眷們大多不知道這回事,米三夫人也是偶然間聽到的,


    她將聽到的那些事告訴了錦鄉伯夫人。


    錦鄉伯夫人聞言臉色鐵青,她恨恨的道:“好一個瑞陽侯夫人,她當初既然敢克扣侄女,現在肯定也敢克扣外甥女,怪不得安國公夫人忽然管起了娘家的事情,想必她也是物傷其類。”


    米三夫人也是氣的不行:“我當初見京中並無流言傳出,隻以為這事是假的,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這時米三夫人派去瑞陽侯府打探的人也來了。


    米三夫人跟錦鄉伯夫人解釋:“我一聽到消息就讓人去瑞陽侯府打探,咱們好歹也要知道那裏的情況怎麽樣了。”


    那小廝進來後就將在侯府打聽到的事情告訴了兩人。


    錦鄉伯夫人氣的直罵兒子:“他就是個棒槌,不說別人,就說那個四姑爺,以往來我們府上跟他說話從來都是恭敬謹慎的,哪裏會像今日那般直接駁了他的話。他那兩個連襟明顯就是有了安國公的準話才會替那位表姑娘出頭,他還和他們對著幹。”


    米三夫人也著急,憑國公夫人就算能指使的動兩位姐夫,可如果沒有國公爺的囑咐,隻怕他們也不會像今日這般盡力,畢竟從身份上來說,他外甥錦鄉伯世子的身份要貴重一些。


    米三夫人麵色凝重的道:“姐姐快叫個人把外甥叫回來吧,不然他可真算是丟人丟到丈母娘家了。若是他今日被完全駁了麵子,隻怕以後在瑞陽侯府都抬不起頭了。”


    錦鄉伯夫人恨恨的道:“他活該,誰讓他沒腦子。”


    話雖這麽說,錦鄉伯夫人還是派人去了瑞陽侯府。


    瑞陽侯府眾人爭了一上午沒能爭出個什麽,便先各自用膳。


    錦鄉伯世子被邱士成和陶翔懟了一通原本就有些想走了,可看到自家妻子淚光閃爍的看著自己後,他又有些心軟了。


    因此眾人用完午膳後,錦鄉伯世子原本想再替瑞陽侯夫人說句話的,這時候錦鄉伯夫人派的人過來了,來人說錦鄉伯夫人突發疾病,請世子趕緊回家。


    錦鄉伯世子原本就是最孝順的,聞言立馬就要回去,魏二娘就道自己心口疼。


    錦鄉伯世子覺得魏二娘心口就算再疼也不會出什麽事,而母親卻是年紀大了,擔心她會出什麽事。


    因此他隻說了句那你先留在侯府便匆匆走了,直把魏二娘氣的胸口真的疼起來。


    錦鄉伯世子一走,事情就好辦了起來。


    他沒走之前,族老們顧忌著錦鄉伯世子的身份,再加上安國公又沒在眼前,便一直在中間和稀泥。


    他一走,眾人自然倒向了邱士成和陶翔這邊。


    到了晚間,魏若便聽到秋雲說過繼的事情已經說定了,他們已經議定在八月十號開宗祠,把月姑娘寫進族譜裏。


    “竟然把開宗祠的時間都定下了嗎?”魏若驚訝道。


    秋雲笑道:“是四姑爺提的,說是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就把開宗祠的日子定下來,族老們也沒什麽話說就都同意了。”


    魏若聞言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錦鄉伯府


    錦鄉伯世子跪在母親麵前,麵容沮喪。


    錦鄉伯夫人說了他一通後仍是不解氣,也沒說讓他起來。


    門外小丫鬟來報:“世子夫人回來了。”


    錦鄉伯夫人冷哼:“她還有臉回來。”


    錦鄉伯世子已經聽母親說了月姐兒為什麽要過繼的事,因此對今日的事有些後悔。


    他雖有些埋冤嶽母做事刻薄,可見母親夾帶起了妻子忙道:“娘,那是嶽母做的事情,二娘她不知道。”


    瑞陽侯夫人是她的母親,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她做了什麽。


    看到兒子一力維護著魏二娘,錦鄉伯夫人氣的血氣上頭。


    ———————-


    經過魏若這幾日的貼身照料,橙姐兒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潤姐兒也沒有那麽苦夏了。


    老太君不忍心見孩子們受苦便同魏若說讓丫鬟們把觀雅小築收拾出來,然後魏若再帶著孩子們住進去。


    老夫人和魏若等人都不願意。


    觀雅小築靠近水邊,雖在冬日有些潮濕,但夏日裏卻最是涼爽不過的。


    往年府上擔心老太君年紀大了受不住熱,便會在每年署月之時將觀雅小築收拾出來,讓老太君去住。


    兩個孩子到底年紀小,不會因為苦夏有個什麽,但老太君年紀大了,真若是有個病痛,隻怕那後果她們也承擔不起。


    老太君見她們執意不肯,便退一步說讓兩個孩子也跟著她一起住進觀雅小築。


    魏若擔心孩子們驚擾了老太君休息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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