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祖母,並不是什麽大事,我們已經和好如初。”雲凰起身,去揉著老夫人的膝蓋,“祖母膝蓋受不得寒,這晚上恐怕得下雨,您可得注意別見了風。”


    老夫人眼中微閃,朝雲凰看了眼,總覺得這孫女哪裏不一樣了。


    膝蓋受寒就疼的毛病也不是秘密,可就連她最疼的雲清也沒像雲凰這樣細心叮嚀。


    “可是受了什麽委屈?”


    雲凰搖頭,淺笑道:“祖母說笑了,我是雲府的大姑娘,誰敢給我氣受?”


    本來老夫人也不是真想給雲凰出氣的,隨口一問,見她這麽識相,沒有蹬鼻子上臉,不由得更為滿意:“看來病了一場,懂事了不少。”


    “祖母,以前是孫女不懂事,以後不會了。”雲凰低著頭,一副乖順的模樣。


    老夫人滿意的閉著眼,被揉的挺舒服,膝蓋上的疼意也消失不見,口中喃喃:“懂事了就好,你快要及笄,又和三殿下訂著婚約,若還像以前那樣沉不住氣,嫁過去肯定會失了雲蔣兩家的顏麵。”


    雲凰低頭稱是。


    從墨蘭苑出來已經酉時,月朗星稀。


    雲凰揉著酸痛的骨節,別頭看向一聲不吭的翠竹:“怎麽了?”


    翠竹抓了抓頭發,想不通:“姑娘,你何必這麽委屈自己,看的奴婢心疼死了。”


    “如今的我,在雲府隻有祖母一個倚仗。”


    翠竹似懂非懂,點了下頭,又搖頭,最後重重的歎了口氣:“要是夫人還在就好了,也用不著……姑娘,奴婢該死,奴婢說錯話了!”


    雲凰停下腳步,看她:“你又沒說錯,有什麽該死的?”


    翠竹覺得雲凰和以前很不一樣,可就究竟哪兒不一樣她又說不清,隻能拍了下腦袋,嘀咕:“姑娘,奴婢還是太蠢了,沒有冬霜和蘇嬤嬤聰明。”


    “冬霜和蘇嬤嬤給大哥送衣裳還沒回來?”雲凰突地問,猛地又看向樹叢角落的方向,眸色冷厲,“二妹妹躲躲藏藏的,偷聽別人講話,這種行為是不是不太妥當?”


    第6章 不速之客


    隻見,雲清從樹叢後走出來。


    依舊是白衣勝雪,不染凡塵的模樣。


    雲清行了禮,端的是規矩儀態,眼中藏著暗芒:“本來還想捉弄下姐姐的,沒想到姐姐先發現了我。”


    尚未等到回答,雲凰就已經抬步轉身。


    雲清擰了下眉角,追上去,遞上白日沒來得及送出去的帖子:“姐姐,我是來給你送三日後的宮宴請柬,你身為尚書府嫡女,自然是要出席。”


    瞧著那張燙金奢華請柬,一看就知道出自皇家。


    前世,也有這場宮宴,隻不過她臥病在床並未參加,而雲清則和李氏堂而皇之的拿著請柬進宮赴宴,那次,雲清在宮宴上贏得色藝雙絕的名聲。


    之後京城人,隻知雲家嫡女雲清,長相驚為天人,才名遠播。


    而她雲凰,不知道從何時起得了個嬌縱跋扈的名聲,說她壓根配不上宇文恒,若不是看在蔣氏一族滿門忠烈忠心耿耿的份上,早就換了皇子妃。


    聽到是宮宴請柬,翠竹伸手將請柬接了。


    雲清眸中的情緒稍縱即逝,掛著單純天真的笑:“姐姐,天色不早了,妹妹先行告退。”


    轉身時,她臉色徹底陰沉下去。


    居然讓丫鬟接請柬,雲凰話都不說一句,裝模作樣!


    翠竹捏著請柬,她瞧著上麵的字,若有所思:“姑娘,據說這宮宴是為未有婚約的殿下選妃的,你要去嗎?”


    自家姑娘已和三殿下訂婚,去了也沒多大用處。


    雲凰偏頭,眉眼婉約:“為什麽不去?”


    給李氏母女做嫁衣,她還沒那麽好心,參加宮宴勢在必行。


    能給那兩人添堵何樂而不為?


    這輩子,雲清休想以她當墊腳石揚名天下,這宮宴,就是撕破她醜陋嘴臉的第一步。


    月上柳梢頭。


    回到棲梧苑,雲凰準備沐浴,她褪了衣服,翠竹在水裏滴了她喜歡的香精,之後就低著頭出了房門,順帶的將門也闔上。


    屋內放了驅蚊的藥草,透著股藥香味。


    雲凰將頭枕在浴桶邊緣,渾身放鬆,半眯著眼,困意灼灼。


    “嘀——”


    她猛地睜開眼,迅速拿過放置在屏風的外裳裹住身子,發絲還在滴著水,朦朧著霧氣,白淨的小臉美若妖,未施粉黛已有傾國傾城之色,雲清於她,沒有可比之處。


    這也是雲清,厭惡她的理由之一。


    朝地上那抹詭異的血跡掃了眼,雲凰眸底倏寒,冷意涔涔:“閣下既然來了,何必做梁上君子?”


    沒人應聲。


    雲凰更是警惕,能越過巡視的府衛鑽進她的閨房,除了李氏陷害她做的手腳,那就還剩下此人武功造詣極高,她虛張聲勢:“我已經看見你了。”


    黑衣人從梁下跳下,出手迅猛的掐住雲凰脖頸,眸中帶著嗜血的寒意,語帶威脅:“別出聲,不然殺了你!”


    跟前人,一襲黑衣,臉上帶著麵罩,看不出模樣。


    隻有那雙眼睛,血色彌漫,冷的毫無溫度。


    雲凰察覺脖頸上的手收的愈發的緊,幾乎要斷了氣,在她以為又要死一回時,脖頸上的手徒然鬆開,她快速後退,連連咳嗽,吸著大片空氣。


    肺部簡直要炸開,腦子缺氧難受的很,她已經確認,麵前人不是李氏派過來的:“閣下,突然出現在雲凰的閨房,不知有何指教?”


    黑衣人瞧著她的模樣,眼神帶了抹冷嗤:“想死?”


    雲凰摸著脖頸,能察覺到上麵有五個指印,歎了口氣:“閣下若是想殺我,我早就是一具屍體,不殺我的話肯定是知道我是尚書府嫡女,不想多一個麻煩。”


    官員之女,若是死了,肯定會惹人追查,這個人身上帶傷,進了她的閨房,明顯就是在逃命。


    黑衣人沒想到她猜的這麽準,眸底多了片血色,微微眯起眸子:“此時,我不介意多一個麻煩。”


    上手,眼看著就要使勁掐斷雲凰脆弱不堪的脖頸。


    門口喧鬧不已,腳步雜亂無章。


    聽著,是來了不少人。


    翠竹本就坐在院子裏守著,看到人立馬嗬斥出聲:“你們都是什麽人,居然敢擅闖姑娘的院子!”


    “我等奉命追查刺客,有人見到刺客進了尚書府,如今就這一處沒有搜查,還請讓開!”官兵提著刀劍,表情森然,臉上充斥著血意肅殺。


    翠竹思量著,就看到雲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朝她點頭,這才轉身去敲門。


    “姑娘,有人說府中進了刺客,要搜查,你在裏麵有沒有事?”


    屋內。


    黑衣人微微鬆開手,壓低嗓音看向雲凰:“知道該怎麽說?”


    雲凰眸光平靜,嗓音淡淡,聽不出任何異樣:“無事。”


    聽到聲音,翠竹這才鬆了口氣,轉身和官兵道:“姑娘無事。”


    官兵皺眉,音調不改:“軍命難違,有沒有事都必須我等親眼搜查完後才行,這刺客事關重大,萬一挾持了貴府姑娘,我等也會被治罪。”


    “可是……”翠竹猶豫,自家姑娘還在沐浴呢,怎麽能讓這些人進去,傳出去後讓姑娘怎麽見人?


    “有什麽好可是的?”李氏姍姍來遲,站在眾人後麵,話裏藏刀:“既然軍命難違,那就搜吧,免得日後因為凰姐兒傳出我們雲府私藏罪犯的名聲。”


    聞言,翠竹張口就想反駁,李氏這擺明就是想要潑髒水,可是嘴笨,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李姨娘,姑娘她不會……”


    “不會就開門讓人搜,這藏著捂著就算是沒做過也難免在場的諸位會多想,你一個丫鬟,還不趕緊讓開!”李氏的嘴巴利的很,飛快的打斷翠竹的話。


    李氏掃了眼緊閉的門窗,巴不得雲凰出點事,最好屋內藏著個大男人,讓她們抓個正著。


    在場這麽多人,每人說句,雲凰這名聲不費吹灰之力就壞了。


    見翠竹還擋著,李氏上前將她一把推開,愈發懷疑裏麵有貓膩,冷喝:“擋著做什麽,凰姐兒若是真被挾持,你個丫鬟擔待得起嗎!?”


    “吱嘎——”


    門開,眾人抬眸,就見雲凰穿戴整齊,還披著件高襟外裳,裹得嚴實,些許發絲貼著臉頰正往下滴著水。


    她嘴角蔓延著冷意:“方才雲凰在沐浴不能開門,如今諸位可以進去搜了。”


    第7章 針鋒相對


    諸位官兵手上的動作倒是快,進去不到半刻鍾就領著人出來。


    “雲尚書,多有得罪,我等這就告辭!”


    雲柏讓開位置,笑的活絡:“你們也是軍命在身,為了雲府的安全,隻是不知道這刺客是什麽身份?”


    官兵搖頭:“屬下也隻是聽說刺客是從丞相府逃出來的,具體的並不知情。”


    眾人興衝衝的來,敗興而歸。


    雲柏看了眼站在旁邊的雲凰,交代她早點歇息,這才離開棲梧苑,而李氏則站在院門口不動,打量她半刻,擔憂的問:“凰姐兒真沒事?”


    “謝姨娘關心,我沒事。”雲凰不冷不熱,態度挑不出錯。


    李氏幹笑,安撫她:“沒事就好,姨娘也就放心了,早些歇息吧。”


    雲凰盯著李氏的背影,心中冷笑,李氏怕是巴不得她出點事才好吧,那眸中的失望簡直難以掩飾,她捏著手心,脖頸處隱隱作痛,想到那指印,幸好拿高襟外裳擋了。


    不然這麽多耳目,瞞得過誰?


    單憑李氏就很難應付過去。


    翠竹扶著雲凰進去,看著屋內擺設被翻得亂糟糟的,邊走邊收拾,嘴上也沒停歇:“這些人也真是,翻成這樣,難不成這百寶箱也能藏人嗎?”


    小小的百寶箱就裝著姑娘家的首飾,怎麽可能裝得下刺客。


    “再說了,姑娘的閨房怎麽可能進刺……”


    還沒等翠竹將最後一個字說出來,她就瞪大眼,吃驚的盯著跟前的黑衣人,話都說不全了,渾身控製不住的戰栗,哆嗦著唇:“姑娘,他、他……!”


    “翠竹。”雲凰喚了她一聲,吩咐:“去把水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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