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結?


    皇上眼神閃了閃,知道禦醫說的是什麽意思,能成為尚妃的心結,除了當年那件事,就不會有其他!


    “棲霞,你去看看能不能治!”


    清醒時尚妃都沒解開心結,如今瘋魔又怎麽會解的開,靠尚妃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既然雲凰醫術高明,那便讓她一試,興許還有轉機的可能。


    “喏。”


    雲凰緩步上前,循規蹈矩的牽過尚妃的手腕,搭脈片刻便道:“皇上,棲霞能開個藥方輔助治療,至於能不能治好就看娘娘的意誌。”


    “若外人能多照顧下娘娘,也是能幫助她恢複。”她頓了頓,繼續道:“娘娘舊疾深重,在這冷宮之中怕是不宜多待,需得好生調養才是。”


    話裏話外都是在暗示皇上要盡快將尚妃從冷宮弄出去,不然肯定會有生命危險。


    皇上在邊上捂住唇咳了咳,總歸是老了,又有重病纏身,不如以往精神,折騰這般久他倒是有些累:“既如此,那就將尚妃請回皓月軒。”


    低著腦袋的尚妃眸子閃了閃,她以前就住在皓月軒,沒想到到了如今那裏頭都還沒人住進去過。


    而靜妃和那個稟報的宮妃也都是心中微訝,以前隻知曉皓月軒是個禁地,有個懷有龍種的宮妃不知死活的求著皇上將皓月軒賜給她住,那日皇上勃然大怒。


    到最後那個宮妃的龍種直接小產,最後悄無聲息的死在了自己的床榻上,最後這皓月軒無人敢在皇上麵前提起,就算是一星半點都不行。


    連盛寵的舒貴妃都不敢,可想而知,皓月軒發生的事有多嚴重。


    沒想到居然直接賜給了這個冷宮的廢妃,靜妃和那個宮妃心思各異,但靜妃接收到雲凰遞過來的眼神後便極為聰慧的接過話來:“皇上,夜已深,你身子還未大好,還是早點回去歇息。”


    “冷宮毒蠍子之事交給手底下的人去做,看看究竟是誰敢往冷宮投擲毒蠍子,真是極為歹毒的心思!”靜妃口齒伶俐,說了毒蠍子這個重點。


    皇上冷哼出聲:“讓人徹查此事,朕倒要看看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後宮之中興風作浪,讓人去稟報皇後,看看她這個皇後是怎麽當得!”


    靜妃不敢火上澆油,隻能在邊上拍著皇上的後背,輕輕地止住他咳嗽:“皇上,你莫要動氣,皇後娘娘近日身子也是不適,後宮事務繁雜,怕是也顧不過來。”


    “她顧不過來不是還有舒貴妃嗎?!”


    此言一出,皇上臉色清白的合上嘴,他給了舒貴妃協理六宮之權,就是想讓後宮安定,沒想到如今冷宮之中出了這種事!


    聽到皇上這般說,尚妃眸子輕不可查的縮了縮,片刻後又恢複正常。


    而靜妃則是覺得別有興味,皇上當著眾人的麵提起舒貴妃,這是在怪罪她的意思?


    “咳咳!”


    就在靜妃想入非非時,皇上又開始急切的咳嗽,止不住的勢頭,靜妃和宮妃直接湊過去安撫,小心翼翼的道:“皇上,你莫要動怒,龍體要緊!”


    宮妃直接看向禦醫,冷喝道:“禦醫,還不過來給皇上看看。”


    “退下,朕沒事!”眼看著禦醫過來,皇上擺手,宮中的禦醫他信不過,不管是醫術還是人心,而且他身體狀況究竟如何,絕對不能被外人知曉。


    少傾,皇上憐恨的看了眼尚妃,同靜妃轉身出了冷宮,到了外邊頓住腳步道:“棲霞,你今夜跟著去皓月軒,幫朕照顧著尚妃,莫要有差池。”


    “棲霞遵旨。”


    雲凰福了福身,目不斜視的點頭應下,等一行人走的差不多,她才伸手扶起尚妃,側耳小聲道:“娘娘,你如今出了冷宮,可更要小心才是。”


    末了,她又補充道:“我知曉娘娘對皇上有恨,但皇上如今是你在宮中唯一的依托,就算是做樣子你也得做下去,可不能讓皇上過於心傷。”


    方才她就看的出來尚妃特意保持同皇上的距離,在皇上要過來時就急忙裝瘋賣傻朝後撤開,眼中隱約也閃過恨意。


    然,不管是真恨還是假恨,都必須忍著。


    尚妃將嘴皮子死死的抿成條直線,心中難受的很,卻知道雲凰說的是對的,就算她出了這冷宮也得和皇上虛與委蛇,委曲求全的活在這後宮之中。


    以前是她不肯向皇上低頭,也是因為皇上不信她,才淪落到冷宮之中。


    那個賤人在皇上耳邊挑刺生事,她說再多也是無用,否則她該說的都說了,又怎麽會最後還是鬥不過那個賤人,不管好在如今她不再愛他了。


    如今用另外一種方式出了這冷宮,想必也是因為皇上病重,沒幾年好活,將以前的事看淡了才是,心中對她終是有些愧疚,她猛地攥緊手。


    愧疚?真的存在嗎?


    若對她有愧,為何連她什麽時候“瘋”的都不知曉!


    尚妃順著雲凰站起身,依靠在雲凰的肩膀處,讓別人看見她就覺得她是病重,弱不禁風:“縣主所言,我定會謹記在心,不管如何我都會為了曄兒忍住!”


    雲凰沒搭話,扶著尚妃一步一步出了冷宮,到了門口時朝俞采遞了個眼色。


    既然尚妃已出了冷宮,那麽俞采就沒有必要再繼續待在這狼巢虎穴的深宮之中,改日她便會讓燕九霄助一臂之力將俞采給接出去,可不能再讓他成為宇文恒手底下的猛將。


    等她們到了皓月軒,已經有宮女太監在收拾院落,裏麵的布置設施居然沒有絲毫變化,就是落滿了塵埃,主殿已經收拾出來,可那股子黴味還未散盡。


    “真是沒想到我還能回到這。”尚妃盯著一個方向怔怔出神,眸中緬懷感慨。


    “娘娘慎言。”雲凰朝四處看了眼,警告出聲,現在人多眼雜,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是別人派過來的奸細,尚妃也明白,久久不語,半晌兩人才進了主殿。


    雲凰先讓人熬了湯藥給尚妃喝下,便吩咐新來的宮女太監各司其職。


    其中有位宮女看見沒人在後。


    “噗通”一聲在尚妃跟前跪下!


    第331章 後顧之憂


    隨即,她從懷中拿出樣東西,朝前遞出:“娘娘,屬下是主子派過來照顧您的,屬下名喚紫陌。”


    紫陌跪在地上,眼皮都沒眨下。


    尚妃接過那信物,仔細看了看後便道:“起來吧,你家主子可有說什麽?”


    “主子隻是讓娘娘好生照顧自己,不用去擔心他,隻要你好,他便無後顧之憂。”紫陌語調沉穩,嗓音不卑不亢,顯然是個武功不弱的練家子。


    能被派過來伺候尚妃的,想必也是極為被宇文曄信任。


    她也清楚尚妃對於宇文曄的重要性,說的話也畢恭畢敬,沒有半點出格的舉動:“主子還說,謝過縣主,他定會履行承諾,娘娘的身子就希望縣主幫忙照料著!”


    沒想到紫陌就連她和宇文曄的關係都清楚,雲凰心中微微驚了驚,便將視線落在紫陌的身上道:“你家主子仁孝,他說的話我自是相信,娘娘的身子隻要好生調養並無大礙。”


    這話倒不是客套話,宇文曄對尚妃若是不孝,上輩子造反肯定會成功。


    但後來尚妃被挖出是宇文曄的母妃,宇文恒直接利用這點讓宇文曄投誠,她也是看上這點,才拖宇文曄下水,將尚妃也扯進這個圈子。


    隻要每個人泥足深陷,那便會是她最大的助力。


    宇文恒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她得親自結果了他!


    “起來吧。”尚妃將信物還給紫陌,眼眶微微發熱,想到宇文曄這麽多年沒有母妃的疼愛她就心如刀絞,喘了口氣道:“你告訴你家主子,不用擔心我。”


    說再多也隻是徒勞,尚妃幹脆隻說了這句。


    喝了藥,又有雲凰的藥丸,尚妃手背上的傷看著嚴重,其實內地裏根本不疼,如今都已經消了半分,瞅著也沒有方才那般恐怖。


    紫陌去外邊倒了茶進來道:“娘娘,你可以當屬下是你的貼身女婢,在主子還沒成事前,奴婢會寸步不離的保護你,直到你和主子團聚。”


    尚妃聽到團聚的字眼眼眶又是一熱,差點要落下淚來,好不容易緩過神,點頭應聲。


    看著尚妃也算是有親信,雲凰便鬆了口氣,領著冬霜去了太醫院那裏拿藥,順便還領了皇上所需之藥,雜七雜八的很多,就是為了混淆視聽。


    寫記錄的也被特意安排成燕九霄的人,就是為了方便她的行動。


    到了最後,雲凰確定藥材沒問題,包好給了紫陌,告訴她用藥的時辰和量這才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皓月軒,手中給皇上的藥材則是拿回側殿,等蘇公公來取。


    這一夜,雲凰睡得安穩。


    而後宮之中則是蘊含了場風暴,不管是哪個宮都開始受到震動。


    翌日,皇上去上早朝時,靜妃起了身就趕到她的側殿,問了幾句關於尚妃的事,雲凰蒙混過關,隻說的迷糊,靜妃也是有眼力見的,沒有繼續追問。


    她害怕惹得雲凰心煩,到時候倒黴的還是她。


    在雲凰這裏呆了沒多久她就去了甘泉宮向皇後請安,生怕錯過好戲,亦或是被皇後等人挑了錯處責難,腳步生風,走的格外的快,就連女婢都得小跑才能追上她。


    兩個丫鬟伺候著雲凰洗漱用膳,翠竹邊束發邊無聲地笑道:“靜妃娘娘也真是的,一大早就來找姑娘,不知道的還以為姑娘才是這宮殿的主子,她是來請安的呢。”


    冬霜猛地低喝出聲:“翠竹莫要亂說,你這是想害死姑娘不成!”


    “噗通——”


    翠竹被她厲喝的嚇了一大跳,隨即也意識到方才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錯話,膝蓋一彎直接跪到地上,額頭也緊接著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奴婢口不擇言,罪該萬死,請姑娘處罰奴婢!”


    雲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嘴角輕微的抿著,瞧著透出股子寒意,許久才轉過身看向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翠竹,近日翠竹的性子確實越發跳脫,若不仔細著敲打。


    定會讓翠竹無意間惹來禍事,屆時別人不敢對付她,但翠竹肯定會被暗中刺害,畢竟她不是無時無刻都能守著這幾個隻忠於她的丫鬟。


    “翠竹,你看著我。”


    翠竹緩緩抬起頭,雲凰便看到她已經將自己的嘴皮子給咬出血來,心中雖是無奈心疼,但還是冷著一張臉,嚴肅道:“你可知翻了何錯?”


    “奴婢知曉,奴婢口不擇言,說了錯話,會給姑娘惹來禍事!”翠竹哆哆嗦嗦的說完,眼眶含淚,隻知道自己錯了,卻不知如何認錯。


    憑借她的腦子真的是想不出任何補救辦法。


    “錯!”


    雲凰抿著薄唇,眼神稍稍勾著,瀲灩了片冷意:“我並不怕你為我惹來禍事,隻是害怕你無意間得罪人,為你自己惹來殺身之禍,即便我能護住你,但誰都有鬆懈之時,你可明白?”


    “不管是你還是冬霜,或者蘇嬤嬤以及十七,在我這你們可以率性,但在外絕不能過於無狀!”


    翠竹眼眶熱了熱,她沒想到姑娘是擔心她出了事,也知曉今日是她說的話過於傻帽,不經過大腦思考,雖屋中沒人,但指不定外邊隔牆有耳。


    她登時紅著眼,痛哭流涕的磕頭道:“奴婢錯了,還請姑娘責罰!”


    雲凰輕歎了口氣,低聲道:“我今日若罰你,你會不會覺得我小題大做?”


    “奴婢不會,但求姑娘責罰!”


    “那你便在這跪兩個時辰,長長記性,如何?”


    翠竹心中一鬆,她就怕姑娘不罰自己,心中徹底惱了厭惡她,隻要肯罰就說明姑娘還是念著她的,願意再給她機會:“奴婢定會老老實實的在這跪上兩個時辰!”


    雲凰起身,到了門口後淺聲道:“吃過早膳再跪,我可不想等兩個時辰後你蒼白著小臉。”


    “是!”


    冬霜瞪了眼歡快的翠竹,無聲的告訴她別再鬧騰,姑娘是和善,但這不是翠竹亂來的理由:“仔細著點,長些記性,以後莫要再犯同樣的錯。”


    “好了好了,你快點陪姑娘出去吧,照顧好姑娘,我都知曉。”翠竹不想聽冬霜囉嗦,撇嘴將人給趕出去。


    甘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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