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剛才提點沈安筠,就是想讓她趁早化解矛盾的,畢竟那張姑娘最是跋扈,雖然杜家也不至於怕她,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早化解,總歸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要好。


    田氏提點沈安筠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沒底的,畢竟張姑娘穿銀紅色不好看,也不是沈安筠的錯。


    過於漂亮的人,在容貌上多少都會有些傲氣。


    卻沒想到沈安筠並不高傲,竟然願意主動想化解。


    這本就是田氏想看到的,她自然不會反對。


    張姑娘見田氏竟然帶著沈安筠到自己這邊過來,本就不太高興的表情,更加煩悶。


    田氏正準備為她們介紹,張姑娘身邊的一個綠衣小姑娘,卻先迎了過來,拉著沈安筠說:“沈姐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李佳柔自從上次在馮家,和沈安筠相處過,發現沈安筠不止長得漂亮,性格還好,當時就存了結交之心。


    隻是前段時間沈安筠一直忙著布莊的事,她自知沈安筠沒時間,自己也幫不上忙,隻能暫且忍下。


    她剛才就聽別人在偷偷議論,今日穿銀紅色衣服的人太慘了,碰到那麽兩個人能把銀紅色的所有優點都穿出來的人,都偷偷換上了備用衣服。


    李佳柔直覺別人說的就是沈安筠和杜鈺竹,當初馮家老太太過壽,他們穿的就是同色的衣服。


    她正滿院子找人,卻先碰到了嫁到守備家裏的姐姐和她的小姑子。


    李佳柔被姐姐拘著不讓亂跑,正著急的時候,就見沈安筠和幾位姑娘奶奶們過來了。


    人都到跟前了,李佳柔自然就迎了上去。


    沈安筠也挺喜歡這麽一個嬌嬌柔柔的小姑娘,拉了她的手,說:“佳柔今天也很漂亮啊,而是我看著,你比前段時間還長高了,比上次咱們見麵的時候,更漂亮了!”


    被喜歡的漂亮姐姐說自己又變漂亮了,李佳柔笑的眼睛都彎了,不過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也比不上姐姐你漂亮!”


    沈安筠正要接話,可惜有人卻搶了先,打破了氣氛。


    “佳柔,整個園子裏穿銀紅色衣服的,都被她擠兌的換了衣服,可不就更顯得她好看了麽!”


    李氏能被這個小姑子給氣死,公爹之前在晉地為官,還是在一個不怎麽富庶的縣裏,那裏沒什麽世家,讀書人少,有功名的人就更少了,小姑子生長在那裏,習慣了被當地士族吹捧的生活。


    後來公爹好不容易多方活動,才平調到距離京城隻有半日路程的豐漳縣,她以為這裏的士族,還和晉地那個十年都不一定能出一個舉人的士族一樣,能讓她隨意擠兌!


    杜家在豐漳縣雖不是最大的士族,杜鈺竹這一支,卻是杜家名聲最顯,人脈最廣的一支。


    小姑子今日這樣擠兌杜家少奶奶,往後吏部審評,杜家隻要稍微走動一番,公爹別說往上升了,能再回到當初晉地的那個縣,都是好的!


    李氏正不知怎麽幫她圓過去,沈安筠卻先笑了:“這位妹妹一定也是聽別人亂傳,給帶偏結論的。”


    張姿月想說,我不是被人帶偏的,我是親眼看到的!


    不過沈安筠並沒有給她接話的時間,直接接著說:“我穿的這款銀紅色,本就比世麵上的都要朦朧有意境一些,今日我們夫妻還穿了同色,站在一起時,效果真的比一個人時要更明顯,剛才在園子門口的人見了,才說我們搶了別的穿銀紅色衣服的風頭,其實哪裏是我們搶的,明明就是布料搶的!”


    沈安筠說完,還把胳膊伸出來,讓李佳柔看布料。


    李佳柔也伸出來胳膊,雖然她們穿的不是同色衣服,不過這樣一對比,李佳柔的衣服顏色更亮一些,而沈安筠的衣服的顏色,雖沒李佳柔的亮眼,卻更有柔和性,質感更好一些,特別是那種朦朧感,襯的沈安筠的氣質很是出塵。


    張姿月也不由的往前走了幾步,在兩款布料上來回看了好多遍,又偷偷的近距離看了沈安筠幾遍,心裏覺得,她說的也許是對的。


    李佳柔姿色隻屬中上,在沈安筠身邊也沒被比的一無是處,在園子門口自己看到的那個絕美畫麵,一定是像沈安筠說的那樣,兩個都穿了新款布料的人,站在一起確實比一個人更有衝擊力!


    李氏在小姑子沒開口之前,趕緊說:“好像確實是沈妹妹的衣料更襯人!”


    沈安筠就道:“李姐姐好眼光,我這料子不搶人身上的光,銀紅色又是最襯人的顏色,哪怕我隻有六分的顏色,被它襯的也有了八分,你沒看我連刺繡都隻有衣襟處繡了麽,就怕點綴太多,反而把布料的優勢給拉低了。”


    張姿月又往沈安筠身上瞟了瞟,和其她人衣服上大朵的刺繡比起來,她衣身上確實沒有一朵繡花。可是偏偏是這種簡單,讓她比周圍的人,更加惹眼。


    她突然對沈安筠身上的衣料感起了興趣:“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本就有八分多的姿色,被這料子襯的足有九分,在園子門口時,你們倆站在一起,就真是十分的效果!看來你這料子確實不錯。”


    第42章 賞花會(二)


    沈安筠歎道:“總算有人知道是料子的原因, 說了句公道話!”


    張姿月問:“你們今日這麽穿,是想讓大家都看看你家布莊的新料子吧?”


    沈安筠在來賞花會之前,是沒這個想法的, 現在卻是沒那個想法,也必須是有那個想法了。


    “妹妹冰雪聰明,猜的一點沒錯。”


    一般人聽到別人這麽說,不管以後會不會去買,都會對布料再詢問一番。


    可惜張姿月並非一般人, 她不急著詢問布料,反倒說:“你要想新款布料買的好, 就不能再像今日這樣穿了,你們倆模樣太盛,一起穿同色的衣服幾乎無人能及, 有你們珠玉在前,別人誰還敢那麽穿呀!”


    她要說點別的, 沈安筠還會接著哄哄,可是這姑娘不讓自家夫妻再穿同色衣服, 沈安筠覺得還是算了吧。


    別說她一個守備家的姑娘, 就是知府家的姑娘, 也不能同意了呀。


    要不然家裏那位可就哄不過來了!


    好在這裏隻有一個張姿月這樣的非正常人,其她人還都是正常的。


    特別是李氏,張姿月的話剛說完,她就道:“你們小姑娘不懂,我就覺得夫妻倆穿同色的衣服挺好的, 以後再出門赴宴, 我和你哥也做同色的衣服來穿。”


    李氏的話說完, 田氏也跟著說:“你和我想到一塊了, 下次出門,我也準備和我家相公,做了同色衣服來穿。”


    她們都這麽說了,其她少奶奶們也都跟著附和。


    李氏怕小姑子再說出什麽驚人之語,就對在場的姑娘們說:“我們說會話,你們小姑娘們去插花吧,今日太太們拿出了不少的好彩頭,可都是為了你們這些小姑娘們準備的。”


    在場的姑娘們,也都是正常人,都順著李氏的話,拉上張姿月,說說笑笑的去插花了。


    留下的少奶奶們,開始詢問沈安筠他身上新款的布料,’順便’又問了,如何讓相公和自己穿同色衣服。


    畢竟,能在外秀一秀,誰能不動心呢!


    沈安筠對於她們詢問布料,自然是知無不言,隻是第二個問題,卻不能如實去講,隻能道:“家裏做衣服,不都是咱們女人的事兒嗎,當然是咱們做什麽,他們穿什麽了。”


    就有人說:“可是我們家那位,是真的比不了杜公子,穿不了咱們喜歡的顏色!”


    沈安筠:“兩人喜歡的顏色都做了,這次穿了他喜歡的顏色,下次不就輪到你喜歡的顏色了。”


    眾人:“……”好像確實沒毛病。


    有人又說不知道沈安筠布莊裏有了新料子,若是早知道,就不穿原來做好的衣服了。


    沈安筠既然認下了,為了布莊的生意,和杜鈺竹一起穿了銀紅色衣服,才力壓全場的事兒,後續別人會問到的這些事,她心裏也早已有了想法。


    “等以後再有了新布料,我讓店裏去給你們送小樣,若是有喜歡的,就去店裏看看,你們做衣服,布料我還給你們按照開業時候的價錢。”


    眾人這下子真就來了興致,沈安筠的布莊開業時的價位,別的布莊也不是沒有過,隻是都是舊款,或者是一些買的不好的款式,剛出的新款布料,卻從未有哪個店那麽賣過。


    有人就問:“你這話可當真?”


    沈安筠笑的一臉雲淡風輕:“又沒有賠錢,隻是沒掙而已,有什麽不能當真的。”


    田氏想讓她清醒一點:“咱們這些人,可都是跟著一大家子呢!”


    沈安筠:“我的處事原則,是給能認識並能做朋友的人優惠,那樣也不枉大家有我這個開布莊的朋友。相比於掙自己身邊人的銀子,我更喜歡掙別人的銀子。”


    她這話說的漂亮又大氣,讓好幾個隻是出於禮貌交際的人,也多了幾分真心。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田氏繼續捧場:“弟妹這麽說,我們可都當真了。”


    沈安筠就笑:“回頭我就讓店裏把新款布料的小樣給嫂子送過去,免得你總不信人。”


    她說完,就有人接話:“我們可也當真了!”


    沈安筠:“在坐的姐妹們有一個算一個,回去都等著布料的小樣吧,有沒有相中的不要緊,主要是有了這個排麵,也不枉大家多了個開布莊的朋友。”


    她這話說的實在是得人心,出門交際,本就是為了維持關係,外加多認識朋友。


    像沈安筠這樣的,又有誰會不願意和她做朋友呢!一時間各種邀請紛紛而至。


    布莊已經進入正軌,家事對於沈安筠來說,簡直不要太容易,她現在正是打開交際的時候,別人邀了,她自然是都應下。


    和大家歡歡喜喜的交流了一會,姑娘們的花也都插好了,眾人一起去了花園子中間。


    這裏空間大,不止有各種花卉競相開放,還搭了遮陽頂,縣令夫人和各家夫人都在那裏,在其他地方玩的姑娘奶奶們也都過來了。


    這時候就到了,讓姑娘們展現才藝的重要環節。


    沈安筠回到許氏身邊,沐著初夏的微風,品著各種鮮果,看著各家的姑娘們,穿著美麗的華服,畫著景致的妝容,或是寫詩,或是作畫,或是撫琴,或是跳舞。


    心情正好的時候,卻突然被一個繪畫最好的陳姑娘,在領縣令夫人麵前給點了名。


    那陳姑娘說:“我們這些人都是自小都認識的,就連夫人家的姑娘,來咱們豐漳縣也有兩年了,唯有杜家少奶奶,是大家都不熟悉的,不如夫人也給杜少奶奶個機會,讓她也展示展示才藝。”


    她的話說完,各種好奇的,擔心的,幸災樂禍的眼神,都向沈安筠看過去。


    沈安筠字寫的一般,畫也不出彩,才藝更是一個沒有,這些許氏也是都清楚的,正要出口替她推了,沒想到沈安筠自己卻開口了。


    “今日恐怕要讓陳姑娘失望了,我出生平民,不知士族家的姑娘,不止要會打理中饋,還必須要會其他的才藝,所以來之前並未準備。”


    眾人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出身平民之事,一點也不庇護的就這樣說了出來。


    不過細想一下也對,平民百姓中,姑娘家能識字都沒幾個,更何況這些才藝。


    大家想到這裏,也都已經明白,場上那位陳姑娘是故意難為人。


    沈安筠說完,許氏就道:“有才藝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能打理好中饋,才是正事。我家安筠雖然不會什麽才藝,主持中饋卻不比自小受教的差。”


    沈安筠直說自己平民出身,讓眾人看到了她的大方,沒有一點平民的小家子氣。


    許氏的力挺,也讓眾人看到了她在婆婆麵前的臉麵。


    再加上她以新婦的身份,就敢叫板別家的當家人,目前看來還叫板成功了。


    在場眾人,再沒幾個敢隨意小瞧她的了。


    那陳姑娘因為許氏的話,不好再多說什麽,隻麵帶歉意的說了句:“是我太想當然了,不知普通人家的姑娘,是不需要和我們一樣,詩詞歌賦都必須要會一些的。”


    她雖然說著道歉的話,話裏卻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沈安筠平時是不太喜歡與人計較,不過這種場合,卻是需要計較兩句的,否則容易會讓別人認為,自己是可以隨意被欺負的:“陳姑娘應該是圈子太小,影響了見識,竟不知不止平民家的姑娘不重視才藝,你若能去了北邊就會知道,那裏的世家女眷,平時聚會也不怎麽像咱們這邊一樣,以詩詞歌賦為主,她們大多會玩一些騎射之類的遊戲。你若是不信,咱們問問張姑娘,是不是確實如此。”


    張姿月沒想到沈安筠竟然會問自己,不過她確實是知道,北地的女眷,平時聚會多玩的東西多是以競技為主的。


    張姿月照實說了。


    沈安筠才又說:“好在也不是所有這個圈子的姑娘,都像陳姑娘一樣沒見識,認為女子就必須要會一些詩詞歌賦,才算是世家女眷。”


    她這話說的陳姑娘臉色發紅,張姿月卻心花怒放,忍不住笑出了聲。


    陳姑娘懶得和張姿月那個二百五計較,隻看著沈安筠,意有所指的說:“我確實不如杜家少奶奶交友廣泛。”


    她這句話,和當初馮家老太太壽宴上,李夢然說沈安筠在男人堆裏長大,其實差不多是一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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