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壓製的怒氣終於有了正常的發泄口,杜鈺竹從父親身後來到前麵,指著杜立名滿是憤懣的質問他:“你指使奴仆謀害我父親,不是你做出一副與你無關的樣子,就真的和你沒關係的!”


    他平時都是一副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像這樣冰著臉大聲指責,別說在場的其他人沒見過,就連杜父也沒見過。


    杜立名滿麵脹紅,發誓賭咒說自己根本不知情,又踹了跪著的宋二一腳:“你這該死的奴才,為什麽要害我大哥!”


    跪著的宋二就說:“他杜立康表麵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其實內裏最是容不得人,我少年時期,不止一次被折辱,我就是要害他,隻可惜這麽多次沒要了他的命……”


    對於他們提前準備好的,虛假又惡毒的理由,杜鈺竹不願再聽,直接一腳踹在了宋二腹部。


    他力道用的巧,宋二隻被他踹倒,並未被他踹出老遠,卻腹疼的喘不過氣。


    宋二疼的蜷縮在那裏,連杜立名為了顯示自己的氣憤,後來又補的兩腳都沒感覺到。


    杜立名一邊踹,一邊氣憤道:“我若是知道,早就把這謀害主子的惡奴給打死了!


    杜鈺竹:“若是沒有你的指使,他一個奴才,哪來的那麽多銀子,幾十年的供養著另外一家子?”


    杜立名就哭:“我一心科舉,母親年齡大了,你嬸子又是個不當用的,家裏的事兒都是那奴才在管,我家現在已經被這奴才掏的差不多了!他貪墨的那些銀子,別說供養謀害堂兄的那一家子,就算再多兩家,他也能供得起。”


    說完這些,杜立名又不打艮的對族長說:“我不理家事這麽多年,終於投到蔣家門下,明年會試,一定能高中,也終於算是能讓咱們杜家,出一個州官了!可是有因就有果,因我不理家事,才導致家中出此醜聞,仕途之路鋪的再順,名聲沒了,一切也全部都成了泡影!”


    說完他就伏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杜鈺竹冷哼一聲:“修身,齊家,才能治天下,你自身不修,還沒參加會試就走了歪路,治家更是不嚴,謀害我父,你能把自己撇幹淨,你家中其他人,難道也真的不知麽,就算你都能撇了幹淨,隻你的奴才幾次謀害我父親,你也難逃其咎!像你這種自身不修,治家不行的人,就算真的做了知府,最後也隻會讓家族跟著蒙羞!”


    杜鈺竹話說的又狠又厲,按說杜立名是他的長輩,他是沒有資格這樣說他的,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兩人可以說是有著害父之仇,他說這樣的話,倒也不算過份。


    隻是族長卻說:“鈺竹不可這樣說,立名畢竟是你堂叔,他隻是治下不嚴,還沒到你說的那種地步。你父雖受害,卻也沒有傷了性命,現在謀害你父親的惡仆已經抓獲,為了家族計,你也不能誤了你堂叔的前程!”


    族長的話,讓大廳裏陷入了寂靜。


    就連剛才還伏地痛哭的杜立名,也沒了聲音。


    杜立名原本還擔心,杜鈺竹把話挑在了明處,族長會有所顧忌。


    現在看來,族長還是會為家族未來考慮的多一些的。


    杜鈺竹一直都知道族長有些功利,卻沒想到,他竟然因為一個州府官職的名頭,連最基本的東西都能丟掉!


    昨日揪出宋三生後,杜鈺竹就知道前世父母之所以被害,應該就是杜立名告的密。


    他原本以為,前世父母遇難,奪嫡也已經完全進入白熱化,皇上身體日漸衰落,也到了自己站在人前的時候,杜立名害了自己父母,應該是因為日夜擔心會被發現,這才會驚懼交加,又不小心染了風寒,一命歸西的。


    現在看來,更像是族長動的手。前世雖然沒有今日之事,卻也在不到入秋時,族裏的資源就對杜立名多有偏頗,想來也是杜立名私下告訴了族長,他搭上了蔣家的原因。


    隻是他搭的不是時候,王爺真正的進入朝臣的視線,就是從明年會試開始的。


    杜鈺竹看著族長,沒有掩藏眼中的不服。


    族長剛才的話,就是表明了態度。


    雖然今日注定不能為父親討回一個公道,杜鈺竹現在也不可能縮回去。


    可是不等他開口,就被父親一聲:“鈺竹”,給叫住了。


    麵對著兒子的憤怒不解,杜立康卻還能維持平靜:“既然族長已經表態,咱們再說什麽都無意義了。”


    壓下兒子要說出的話,杜立康才起身,對族長說:“我雖未能出仕,對族裏卻也不是毫無奉獻之人,族長這話,真是讓我心涼!”


    族長沉默了一瞬,才道:“我這都是為了家族著想。”


    他的話說完,杜父好像聽到了個特別好笑的笑話,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過,才對廳裏其他人說:“他今日能因為嫉恨我,就出手謀害,你們能保證他明日不會再謀害族裏其他人?扶持這樣一個人,你們真的覺得能對家族帶來什麽有益的東西?”


    族長打斷他的話:“就算你告到官府,在沒有證據指證杜立名參與謀害你的情況下,他也就屬於治家不行,最多棄了明年的會試,隻要還得蔣家看中,榜上有名隻是早晚的事!”


    族長點出蔣家,其中的未盡之言,就是有蔣家在,哪怕杜父和杜鈺竹滿腹才華,若是去參加會試,還是注定不會有好成績。


    杜父剛才攔著杜鈺竹說話,也是知道杜立名既然搭上了蔣家,在兩家撕破臉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再讓自己父子倆有入仕的那一天。


    現在族長幾乎直言威脅,杜父也直接道:“既然族長這麽認定他,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隻是這兩屆會試,咱們族中除了杜立名,注定不會再有其他人能中進士,這族學我也就不再去了。


    有那時間,我還是去正陽書院任教的好,畢竟書院裏有不少的可造之材,院長又多次相邀,想讓我帶幾個明年參加會試的學子。”


    族長看著杜父,他知道,這是杜父在和自己叫板,也是他的一種自我保護方式。


    自小培養一個進士不容易,可是培養已經有所積累,卻稍微欠缺一些的學子,對於杜立康來說,卻不算難事。


    杜父說完,就對兒子道:“鈺竹,咱們走吧。”


    杜鈺竹應了聲:“是”


    並未再看廳裏眾人一眼,就隨父親出了族裏的議事廳。


    在回去的路上,杜鈺竹想到了前世最後幾年,自己所忙的重國法而輕家法的事,看來今生再做,好像已經有了合適的切口了。


    作者有話說:


    終於過了這個劇情,可以恢複甜甜的日常了。


    如果寶們覺得更新太少看不過癮,可以去看南南的完結文《穿書後,嫁給了美強慘男配》


    那本書我個人真的超喜歡,不但又甜又寵,故事的完整性還特別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的錯別字還沒改過來,主要是我在改錯別字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被吸引,最後小說又重新看了一遍,錯別字卻沒改幾個。


    第47章 後續


    杜父一路上都在想, 兒子文雅,並不代表沒有血氣,今日之事可能會讓他重拾科舉之心。


    如果之前杜鈺竹有繼續參加科舉的苗頭, 杜父自然是欣喜不已,可惜現在……


    父子回到家中,許氏早已在外書房等著了,見他們父子回來了,趕緊讓人去理事的院子, 叫沈安筠過來。


    理事院裏,知道內情的已經都挨過板子, 一個個血肉模糊的被扔到地上,因為封著嘴,發不出慘叫, 院子裏隻有他們痛苦的哼唧聲。


    觀刑的各個管事們,看著這些人, 隨著挨的板子越來越多,從鮮血侵透衣衫, 到衣衫都被打爛, 血肉爛布混在一起, 從一開始的劇烈掙紮,到後來的無力□□……


    等所有的板子都打完,大多數管事臉上都變了顏色,他們再看坐在廊下觀刑的少奶奶,麵上竟然和剛才卻並沒什麽不同。


    沈安筠其實也隻是表麵還能穩住, 她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麵, 內心裏也不比他們好多少, 隻是她不允許自己露出軟弱的表情。


    族裏的情況還不清楚, 別說什麽自家有理有據,還是受害者,族裏就會秉公處治,那杜立名明年要參加會試,誰知道族長會不會覺得他更有做官的潛能。


    一旦族長行事有了偏頗,自家在在外麵行事,就會開始受到各方刁難了。隻要外部有變,家裏又怎麽會不受影響呢!


    沈安筠對那種層麵的事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家打理好。


    家裏一切都好的時候,自己管家,家裏這些經年的老人,自然不敢出什麽幺蛾子,可是一旦家中稍有不順,他們也會跟著冒出來興風作浪。


    沈安筠知道自己沒有顯赫的出身,能順利的接管家事,是因為現有公婆撐著,他們不敢隨意冒頭,若是如此過個一兩年,自己管家日久,他們自然也會習慣性的服從。


    隻可惜現在管家日子尚淺,自己在他們心中還沒什麽威勢可言,隻要外部有什麽風吹草動,他們要冒頭,自己就是首選的被針對之人。


    今日這場觀刑,就是沈安筠對府裏眾人的敲打。


    打完了,沈安筠就說:“這些人有了謀害主子的心,現在既然已經處罰過了,帶著這樣的傷,發賣後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我也不是那沒有憐憫之心的人,從他們家裏挑出來一人照顧,等魏老板過來,發賣的時候也不分開就是了。”


    剛才有那懂行的,心裏還覺得沈安筠畢竟是女子,還是下不了狠心,那些被打板子的人,看著傷的好像活不了幾天的樣子,其實還到不了要命的地步。


    可是在聽完沈安筠的話,他們心裏一凜,才突然發現,平時看起來脾氣很好的少奶奶,其實才是狠角色!


    ……


    杜父等沈安筠也到了,才細講了一遍去族裏的情況。


    許氏氣的直喘大氣,剛才杜父隻說了大概,現在才知道具體原因。


    杜父:“咱們家以後就要麵臨,被家族打壓的情況了!”


    沈安筠知道,來自家族對打壓,可比外界難應對多了!


    許氏氣道:“族裏有意打壓,鈺竹就算想去參加會試,恐怕也難!”


    杜鈺竹問父親:“咱們接下來怎麽辦?”


    杜父倒沒有那麽悲觀:“我先去正陽書院教書,明年會試有學生能中自然是好,若是沒有,在書院經營大半年,族裏就算想打壓,也要掂量掂量了。”


    許氏:“以後咱們就和族裏對立了?”


    杜父哼笑了聲,才道:“杜氏家族,他杜立名代表不了,族長也不能代表!族裏這些有望考中的兒郎,雖不是我每日手把手教導的,學習的重點,卻都是我根據他們的情況,專門製定的學習方案,隻是少了這最後半年的計劃,最終的成績恐怕要打個折扣。不過他們會不會認為是自己學問不到家,就不得而知了。”


    杜鈺竹輕輕勾了勾唇:“他們不會覺得自己學問不到家,隻會覺得也被打壓了。”


    前世從現在開始,父親幾乎都待在族學裏,開始親自教導參加鄉試的人,最後讓族裏一次又出了五個舉人,明年的會試,又因為皇上突然讓瑞王負責,沒了那些暗箱操作,杜立名並沒有考中,被父親親自教導的五個舉人,卻考中了兩個。


    不過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今生族學裏的那幾位,舉人可能會過,不過會試就不好說了。


    許氏:“老爺是想拉攏那些沒考中的人?”


    沈安筠:“如果父親在正陽書院教的學生考中了,根本不用父親拉攏,族裏的人自會來投靠,哪怕隻有一個,族裏就不再是族長的一言堂。”


    杜鈺竹:“就算父親教的學生沒中,族中也會有人靠過來。”


    沈安筠想想也對:“覺得自己被打壓了,首先想的就是要擴大自己的實力,從利共同益上來說,同樣被打壓的咱們家,和他們屬於共同利益體。”


    這是一家人首次坐在一塊商議事情,杜父對沈安筠說的話表示了肯定。然後又讓她這段時間對家裏一定要抓的緊一些。


    沈安筠就把自己對宋三生同夥的處置,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原本就不氣乃的杜父,直接拍手叫好:“你做的很好,出乎為父想象的好!這樣處置,那些心思活絡的,看到的是其中的狠,心思單純的,看到的卻是你處罰之後的善。好,好得很!”


    少有能被公爹這樣誇獎的兒媳婦,不過沈安筠可是從小被父親沈勝洲親自帶大的,對於來自公爹的誇獎,接受的很是自然:“父親覺得應對的好,我就放心了。”


    杜父見一家人都穩的住,才繼續道:“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以後除了我不再去族學裏,改成去正陽書院教書,其他家裏一切照舊。”


    ……


    家裏來了一次大清洗,沈安筠先讓大管家寫了府裏下人各家的關係圖。


    又從家裏的管事中挑出兩人,一直沒有機會升遷的,辦事牢靠的,再挑出兩人。


    讓他們先在豐漳縣的布莊,和繡坊裏熟悉一段時間,等陽蘭城的布莊裝修的差不多了,再讓他們過去。


    炎熱的夏季眨眼而過,陽蘭城的布莊,在秋風到來之前,轟轟烈烈的開業了。


    有著豐漳縣布莊的經驗,陽蘭城的布莊,不管是在前期宣傳,還是後期服務,都做到了精益求精。


    陽蘭城布莊開業,沈安筠才找許氏要了劉管家,讓他總管布莊的事。


    然後府裏的人就發現,少奶奶雖然又開了一家布莊,卻比之前更清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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