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殿。


    內殿,廂房之中,氣氛緊張到令人窒息。


    一眾太醫噤若寒蟬,心驚膽戰。他們奉命趕到之時,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再加上還被一番折騰的墨玉馨中毒已深,奄奄一息。


    在他們眼前,秦風的全身盡是觸目驚心的傷痕,鮮血淋漓,做著垂死掙紮。


    他額頭上的冷汗直冒,忍著傷痛,正聚精會神地給墨玉馨做針灸,疏通她的血脈。


    一眾太醫的心一下子被揪緊,連忙在旁打下手。


    “秦侍衛,”此時,有一侍女慌慌張張地端著一碗藥進來:“您說的藥煎好——啊!”


    侍女的步伐一個不穩,差點摔倒。


    幸好秦風眼疾手快,一手接住了藥碗,一手托住了侍女。


    侍女一驚,連忙道歉:“對不起,奴婢——”


    “沒事,你下去吧。”秦風的聲音平淡到蒼白,虛無到毫無波瀾。


    他的身軀虛弱無比,仿佛一碰就倒,卻憑借著一股強大的毅力在勉強行動著。


    秦風再度回到了墨玉馨的身邊,拿起藥碗,含了一口藥在嘴裏,隨後輕輕托起了墨玉馨的頭,吻上了她的嘴唇。


    一眾太醫與侍女見狀,連忙轉過了頭,眼觀鼻鼻觀心,努力讓自己與空氣融為一體。


    一口又一口,秦風不顧世俗之見,眼裏與心裏唯有墨玉馨一人。


    喂完藥之後,章太醫上前把脈,眸光亮一下,道:“公主的脈象雖然虛弱,但總算穩定下來了。”


    眾人的臉上染上了一抹喜色。


    “咳!”許是一口氣鬆了下來,原本被秦風忽略的傷痛與疲憊如潮水般湧來,他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秦侍衛!”章太醫於心不忍,趕緊扶住了他,拿來了藥箱,語氣在心疼中透著一股抱怨:“傷得那麽重,還如此勉強自己……哎,真的是……”


    秦風已經精疲力竭,根本無力反駁章太醫,任由對方給自己上藥,閉目養神了一會兒。


    隨後,他才淡淡開口:“勞煩幫我拿下紙筆。”


    “是。”侍女得令之後,很快取來了紙筆。


    秦風支撐著虛弱的身體,在紙張上奮筆疾書。


    都說字如其人。秦風的字筆勢豪縱,行雲流水,卻又姿態謙和。


    秦風寫完之後,將藥方遞給了章太醫,對著眾人說道:“馨兒雖然已經度過了危機,但總體情況依舊不容樂觀,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們按照這個藥方給她抓藥。”


    “好。”一眾太醫應下。


    秦風又看向了一旁的侍女們,叮囑道:“夥食方麵,多以清淡的白粥為主,多吃蔬菜水果,記得切細一點。若馨兒覺得白粥無味,你們給她備點糖果。


    還有,馨兒入口之物,你們皆要嚐一遍,以防萬一。”


    “是。”侍女們恭敬道。她們都快把秦風當成駙馬爺了。


    “還有你們,”秦風朝著攬月殿的侍衛長道,語氣之中帶著一股莫名的怒火:“以後,除了皇上、王爺王妃,以及二殿下與六殿下之外,任何人進入攬月殿都要搜身,絕不能讓這種事兒再次發生。”


    “是……”侍衛長吞了吞口水,覺得自己挺無辜的,弱弱反駁:“其實,屬下這一次也沒有放任何人進來,隻是突然吸入了一陣迷香,然後就……就暈倒了……”


    “迷香吸入一點點不會有事,”秦風的眸光如雪:“在公主的身邊侍奉,就應該時刻提高警惕,努力讓自己的呼吸變得細微,以防有任何意外的發生。


    連凶手的真麵目都沒看到就暈倒了,隻能說你們平時太掉以輕心了。”


    侍衛長被當眾罵得一愣一愣的,但又心服口服,不敢再頂嘴了。


    章太醫靜靜聽著,總感覺有哪裏不太對勁。


    秦風怎麽感覺像是在交代後事?


    章太醫連忙問了一句:“秦侍衛,你不陪在公主的身邊嗎?你……你要去哪裏?”


    秦風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落寞。他也想陪在墨玉馨的身邊,想十二時辰都與她粘在一起。


    但是……


    秦風心如刀割,深呼吸一口,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想與馨兒單獨待一會兒。”


    雖說男未婚女未嫁,同處一個屋簷之下不合體統,但由於眾人皆知秦風是墨玉馨的男寵,所以倒也沒有堅持,退下去跟皇上稟報情況去了。


    廂房之中,隻剩下了秦風與墨玉馨二人。


    秦風的步伐輕盈,坐到了床沿,望向了麵色蒼白的墨玉馨,眸光盡是心疼。


    “對不起,馨兒。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遭受這種罪了。”秦風白皙修長的手拂過了墨玉馨的鬢發,聲音溫柔而愧疚,道:“馨兒,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我的記憶已經恢複了,我知道自己是誰了。


    馨兒,我想把所有的事兒都告訴你。”


    外麵,烏雲密布,壓抑得好像隨時都會下起傾盆大雨。


    廂房之中,有關秦風的生平伴隨著潮濕的空氣靜靜地流淌著。


    時間,一點一點的消逝。


    秦風發現,曾經的自己是如此可笑而愚蠢。


    他的一次次退讓,一次次盡忠,換來的卻是對方的得寸進尺,變本加厲。


    現在,甚至連他最愛的女孩子都慘遭毒手。


    ”馨兒,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想保護你,我想保護更多的人。”秦風的眸光之中泛著一絲淚光,卻又透著一股堅強與威嚴:“我也不想連累王爺與主子,所以……”


    他微微低頭,薄唇落在了墨玉馨白皙的額頭,無比真摯,代表著忠貞不渝的誓言:“請允許我,可能要離開你一段時間。”


    秦風替墨玉馨蓋好了被子之後,轉身離開。


    秦風走後,一滴淚水從墨玉馨的眼角滑落。


    ……


    攬月殿,正堂之中,一片肅穆,氣氛緊繃。


    皇上坐於上首,麵色凝重。


    墨葉煒跪於下首,口幹舌燥。


    由於守衛攬月殿的侍衛們並沒有看到凶手是誰,再加上藏於暗處的某個暗衛死亡,所以墨葉煒極力將謀害墨玉馨的罪名扣在秦風的身上,建議將對方淩遲處死!


    奈何,墨葉煒的嘴皮子都磨破了,皇上都不相信是秦風所為,還理所當然地來了一句:“秦風喜歡馨兒,不可能會殺她,沒有動機。”


    墨葉煒的嘴角一抽,快要被這個明智的父皇給氣死了!


    這怎麽跟約定好的劇情不一樣?


    合著自己忙活了半天,就是過去拉了一波仇恨,“協助”秦風恢複記憶的?要不要那麽悲慘?


    墨葉煒想起秦風身上一點一點燃燒起來的殺氣,忍不住打了一冷顫。


    今日,秦風不死,死的就是墨葉煒了!


    墨葉煒深呼吸了一口,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努力安慰自己:沒關係,他還有一個殺手鐧!


    “父皇,秦風有足夠殺公主的動機。”墨葉煒的神色故作誠懇。就像賣關子一般,他在停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因為,公主發現了當年謀害齊貴妃與三皇弟的凶手的身份。”


    提到齊貴妃與墨淵周,皇上的臉色大變,語氣中透著難以壓製的怒火:“你說什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跟秦風有什麽關係?”


    墨葉煒知道皇上上勾了。


    他努力壓下忍不住上揚的嘴角,道:“請父皇宣刑部尚書帶著當年案發現場遺落的物證覲見。”


    ——————


    放心,不會虐了。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會在顧月朝與墨一辰的掌控範圍之內了。


    而且,秦風也不是吃素的。


    第479章 這是要幹嘛?


    陰沉的天空下起了蒙蒙小雨。


    空氣中透著一股潮濕粘稠,令人心神不寧,仿佛有不祥的事兒即將發生一般。


    顧月朝與墨一辰幾乎是同時進宮的。


    二人在前往攬月殿的路上,還遇到了墨信安、墨天縱與清歡。


    顧月朝的眸光掃向了洛昂然,眉頭微蹙,總感覺少了一點什麽,忍不住問道:“玥玥這個小兔崽子呢?”


    墨信安不免為顧月朝的這個親昵的稱呼給樂到了:“侄兒與天縱原本是跟著玥玥的,但他的速度太快了,我們沒跟上。


    他好像帶了一些人往後宮的方向去了,但願不要闖禍就好了。”


    後宮?


    顧月朝的眸光流轉。秦風現在情況危急,這個小兔崽子怎麽可能丟下主子不管?難道他有其他任務在身?秦風派給他的任務?


    顧月朝姑且問了一句:“玥玥與秦風有接觸嗎?”


    墨信安與墨天縱愧疚地搖了搖頭:“對不起,皇嬸,侄兒沒跟上他,所以……不清楚。”


    顧月朝:“……”


    顧月朝等一行人一踏入攬月殿的正堂,便覺察到堂內的氣氛中彌漫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墨葉煒跪在地上,剛向皇上匯報完了什麽事兒。


    “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皇上聞言,怒發衝冠,一把將桌案上茶碗全部掀翻在地。


    “陛下息怒!”一眾仆從皆匍匐在地,心驚膽顫。


    皇上的臉色鐵青,嗬斥道:“馨兒對他如此之好,但他卻……若這件事兒真的是秦風幹的,朕定要親手宰了他!”


    這件事兒,是指什麽事兒?


    顧月朝怎麽感覺,皇上生氣的點,不是秦風謀害墨玉馨,而是更嚴重的事兒呢?


    她姑且求情道:“陛下,秦風與馨兒關係甚密,絕對不會做出毒殺這種事兒,這其中定有什麽誤會。”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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