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唐信忠神情中帶著探究,眸光輕輕一掃,倒也沒追著問,“行吧,那就這樣上報吧,到時候還得截下消防隊那邊的調查報告,行了行了,後麵的事情交給我,你們安心在前麵打怪就行。”


    有個願意無條件兜底的領導,還真是讓人安全感十足。


    走出唐信忠的辦公室,嬌柔的抽泣聲傳來,時鹿抬頭看去,一位長相溫柔的女士正趴在一位中年男士肩頭落淚,旁邊的裴奕昀好似無頭蒼蠅急得打轉。


    “媽你別哭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發誓,以後乖乖的,你別把眼睛哭腫了,我真的不敢了。”


    另一邊,警察向傅樊三人問話。


    “我們幾個就是參加社團試膽大會,在裏麵繞了一圈就出來了。”


    “特別的事情?沒有,除了有點黑,什麽也沒發生。”


    “這個就是防狼噴霧,這年頭男孩子在外麵同樣要保護好自己。”


    “我們幾個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同時又有一顆敢於冒險的心。”


    三人東拉西扯,總結下來就是——不知道,不清楚,不可能。


    那恨不得把封建迷信踩在腳底下的堅定模樣,愣是把問話的年輕警察都看懵了。


    在沒有得到允許下,他不能透露三組的工作性質,也不能直接問‘你們是不是遇鬼了’,隻好委婉暗示:“我們隻是找你們做份筆錄,這個真的可以說。”


    “好吧,我坦白,我看見了一把直徑超過兩米的錘子,從天而降把舊校區砸塌了。”


    “我記得錘子出現前出現了一道光,好像有什麽飛上了天,很大,像是某種動物。”


    “很有可能是神仙的坐騎,又或者是凹凸曼,來拯救世界了。”


    年輕警察:???


    時鹿:“……”


    第63章


    除了最後的猜想他們說的還真是實話,可連著聽就像是在鬧著玩一樣,年輕警察遲疑了一瞬,再次動起筆來。


    要是換作日常質詢,這份筆錄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交上去的,但這起事件由三隊負責,那麽任何光怪陸離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直徑兩米的大錘是有形還是無形的?”


    “請仔細回憶下飛上天的是什麽動物?”


    “我倒是更希望是神仙的坐騎,如果是凹凸曼,那就是跨國案件了,到時候手續方麵會是個很大的問題。”


    三人組:“……”


    這位警察同誌人好好,居然沒懷疑他們精神有問題。


    他們三個從入學那天起就熱衷於研究非自然現象,跑過不少處傳說鬧鬼的地點,還曾經因為私闖民宅被人報警。


    被帶到派出所後,無論他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要麽被當成裝瘋賣傻,要麽就是懷疑他們有精神方麵的疾病,研究非自然現象是他們的愛好,但這個喜好並不符合主流思想,常常會被人戴上有色眼鏡評頭論足,為了不給自己和身邊的人添麻煩,他們隻能選擇掩飾。


    眸光瞥到靠近的身影,年輕警察連忙合上筆記本,起身站直:“我這邊還沒結束。”


    封臨初冷淡道:“不用了,剩下的我們會處理。”


    他的語氣沒有起伏,要是心思敏感的人很容易誤會這是指責,時鹿見麵前的年輕警察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彎起嘴角軟聲道:“具體的情況我們已經整理清楚了,接下來就走特殊流程就好,今天晚上辛苦你了。”


    大半夜讓人家來幫忙,總不能再讓他帶著情緒離開,在人際交往中,往往是因為一點細節的地方沒處理妥當而產生隔閡,三隊攏共也就那麽幾個人,以後需要麻煩到二隊的地方多如牛毛,沒必要的誤會還是不要增加的好。


    年輕警察剛從警校畢業不久,在得知三隊的特殊性後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出於本能對他們心存敬畏,被冷冰冰的言語“教訓”後心情跌入低穀,轉瞬又在和風細雨中重獲新生。


    情緒轉換結束,年輕警察離開三隊時臉上還掛著幾分嬌羞的憨笑。


    唐信忠要找傅樊三人談話,暫時還不能離開,裴家父母主動提出要送他們回去,也就一並留下。


    他們一心撲在裴奕昀身上,剛柔並濟雙管齊下,也沒抽出空搭理兒子的兩位同門。


    時鹿和封臨初一塊離開,在外麵打了輛出租,上車後就開始頻頻打哈欠,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人便忍不住犯困。


    下意識偷瞄了旁邊一眼,封臨初冷著臉,眉眼間浸著寒霜,無聲無息地釋放著危險的信號。


    時鹿這才意識到,向來喜歡坐在副駕駛位的他,竟然破天荒地同她坐在後排。


    既然他當時也在舊校區,說不定是看見了什麽。


    時鹿心裏打鼓,思考著該如何解釋,事實上她也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甚至不能肯定那把從天而降的錘子和她有關。


    餘光瞥到封臨初伸出手在司機椅背上畫了幾筆,正準備湊近看一眼,就聽到他說:“裴奕昀體質特殊,容易被鬼附身,以後他再提出同樣的要求,直接讓他在家裏老實待著。”


    聽到“鬼”這個字眼,時鹿下意識去觀察司機的反應,隻見他神情專注,像是沒注意到後麵的乘客在說些什麽。


    “他聽不到。”


    時鹿側過頭哦了一聲,大致猜到是封臨初在駕駛座椅背上畫的符文產生的效果,隔絕了前後的聯係。


    “你是怎麽砸塌一棟樓的?”


    “哪有砸塌一棟樓那麽誇張,明明就塌了一個角。”時鹿據理力爭,“而且我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當時就揮了下手,都沒用力。”


    聞言,封臨初的眉頭蹙得更深。


    時鹿不解地看著他,靜默片刻,忽然驚呼一聲:“我想起來,我好像是妖怪的後代來著。”


    巨錘落下之前,時鹿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虛影衝上半空,隱約能分辨出是個動物,當時她被黑霧影響,內心壓抑煩躁,說不定正是因為這樣激發出了身體的本能。


    時鹿將妖管所負責人王盟對她身份的猜想原原本本複述給封臨初,他倒是沒有很大的反應,簡單思索片刻後表情舒緩。


    正當時鹿以為話題到此為止,又忽然聽他說道:“我會把這件事告訴師父,讓他準備個宣傳方案。”


    時鹿:???


    你還要把這件事大肆宣揚!


    莫非這也能成為招攬生意的手段?


    回到住處,時鹿隻覺得腦袋像灌了漿糊一樣,上下眼皮不受控製地在打架,暈暈乎乎撲到沙發上,看了眼時間,距離淩晨四點還差幾分鍾,折騰了一晚上,怪不得這麽疲憊。


    明明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大腦偏偏在這個時候搗亂,腦海中一遍遍重複閃過巨錘落下時的畫麵,還有那縈繞在心口的暴戾殺意。


    時鹿睜開雙眼,眸光清明,對著天花板輕輕喚了一聲:“小冷。”


    留著公主切眼神高傲的小團子出現在時鹿的正上方。


    “剛剛那個錘子,是你使出來的嗎?”


    小冷抱著胳膊,輕飄飄落到時鹿的鼻尖上方,與她對視:“我能帶來多少傷害,全憑你的主觀意識操控,是你心底的真實情緒,達到的效果越震撼,就說明你想讓對方消失的念頭越強烈。隻要你想,我可以隻是一個普通的防禦武器,隻要你想,我也可以是所向睥睨的殺器。”


    之前被時鹿用擀麵杖敲過卻沒有消失的鬼,隻是因為她沒動殺心,而那些讓她看著心煩的,才會一棍子就敲沒了。


    對手強弱無關緊要,關鍵還得看她高不高興?


    時鹿驚訝地眨了眨眼。


    原來我這麽無敵的嗎?


    -


    清明節前兩天時鹿向唐信忠申請了離市。


    按照規定,當地特別安全行動組必須有兩名玄術師留守,確認封臨初不會跟著離開,唐信忠便批準了時鹿的離市申請。


    經過調休補班,時慍迎也來了清明節的三天假期,兩個女孩乘坐最早那班動車,不到中午就到達黔州市。


    她們早就計劃好,掃墓的時間定在第二天,頭天下午用來準備祭品,晚上則住在家裏。


    時家現在這套房是之前老房子拆遷後分的,也才剛建好五六個年頭,小區位置有點偏,外觀簡潔明朗,是常見的實用小戶型。


    這次來黔州就住兩個晚上,她們連行李箱都沒帶,背個大包裝上兩套換洗衣服,輕輕鬆鬆毫不費力。


    “我們家就在二樓,左手邊第二家,不過我好久沒回來了,屋子裏麵應該落了不少灰。”時慍手裏拿著鑰匙,笑眯眯道:“過年那陣我幫忙補習的學生家長問我寒假能不能留下補課,我想著回來也是一個人,還不如留在南城多賺點錢,這麽算起來我都有七、八個月沒回黔州這邊了。”


    時慍習慣性扶住門把手,用鑰匙開鎖,輕輕一轉,門便開了,她狐疑地抬頭,嘴裏嘟囔著:“奇怪,我記得走的時候反鎖了啊。”


    大門推開,一股酸臭味撲鼻而來,鞋櫃邊上堆著幾袋沒係口的垃圾,裏麵都是泡麵桶和吃剩的外賣餐盒。


    “怎麽回事,我們家遭賊了!”時慍驚慌地衝進屋,腳下踩得哐當作響。


    時鹿跟在後麵,房子麵積不大,一眼便能收盡,屋內生活氣息很重,拆開和沒拆開的快遞箱堆得到處都是,旁邊還散落著男士襪子,衣褲胡亂掛著,茶幾上鋪滿垃圾。


    從髒亂程度來判斷,弄出這些的人應該在這裏住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不可能是遭賊。


    影影約約的對話聲傳來,時鹿側過身,房子是標準的二室一廳戶型,兩間臥室門都敞開著,準確來說是時慍推開的。


    “就算你沒地方住,也得先和我打聲招呼吧,沒得到屋主人的同意就是私闖民宅!”時慍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


    “我奶同意的,你要找麻煩就去找她,衝我嚷嚷沒用。”穿著白背心花褲衩的年輕男人滿臉不耐煩地從房間裏走出。


    他的身材瘦弱,臉上戴著幅黑框眼鏡,頭發淩亂如鳥窩,長相倒算清秀,神情頹廢,眼底一片青色,從頭到腳沒有半點精氣神。


    男人看到站在客廳的時鹿時明顯了怔愣一下,下意識扯了下身上的背心,眼神不住地往她身上瞟。


    時慍隨後從房間裏走出,眼眶泛著紅,迎上時鹿的目光,克製地抿了抿唇。


    聽到腳步聲,男人回過頭,一副懶得吵架的煩躁模樣:“都說了,要吵找我奶去,反正是她讓我住進來的,鑰匙也是她給的,你們要是願意和我住隨意,正好還有一間空房間,不願意旁邊就有家招待所,價格還挺便宜的。”


    這人能如此有恃無恐,想必背後有什麽倚仗,從時慍的態度來看與他也是相熟的,貿然撕破臉並不明智。


    屋內充斥著食物發酵後的酸臭味,時鹿聞著不舒服,她看向時慍柔聲道:“我看我們還是先到外麵找家酒店,房子的事情之後再說。”


    就算讓他立馬搬走,被弄成這樣的屋子也住不了人,時慍攥緊手心點點頭,臨走前說道:“時啟峰,你最好自己搬出去,不然我就報警,讓警察把你請出去。”


    被叫做時啟峰的男人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不慌不忙地跟在她們後麵,人前腳剛走,後腳大門就被重重關上。


    態度囂張,儼然把自己放在屋主人的位置。


    作者有話說:


    晚上沒更啦(=^▽^=)


    第64章


    招待所環境一般,不適合兩個獨身女孩居住,她們在附近找了家四星級酒店,開了間雙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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