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先別聊了,等會兒讓他給跑了!”遠遠就看見麵攤前的客人所剩無幾,薑士達一跺腳,扯了把旁邊的衛安便衝過去堵人。


    保鏢大哥緊隨其後,幾步就衝到最前麵。


    三人跑起來的動作帶起一陣風,時鹿連張嘴喊話都來不及,她已經可以預見到幾人像抓犯人那般將麵攤老板按在地上的畫麵,要是真的這樣,到時候造成的騷亂該怎麽善後?


    萬一麵攤老板不是犯人怎麽辦?


    一想到有可能再次被黔州這邊的特別安全行動組找去喝茶,時鹿便覺得腦殼疼。


    與三人相比,時鹿的速度稍慢一些,路過紙紮店的時候餘光還能瞥到有個人影站在店門口,捧著熱幹麵大快朵頤。


    出於慣性時鹿又往前跑了幾步,停下後輕輕咬了下唇,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她確實捕捉到了違和的地方。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先前離開時看到的那個白色小人似乎不見了。


    第74章


    站在原地靜默數秒,時鹿還是決定遵循自己的直覺行動,她轉過身走回紙紮店前,店主已經回到店內,店外遮擋視線的物品太多,她隻能隱約看見一個坐在藤搖椅上低頭吃麵的側影。


    時鹿又將目光轉向先前看到紙人的地方,那個位置空空如也,為了保險起見,她還往地上找了一圈,然而結果都是一樣的,那裏並不存在什麽紙紮出來的小人。


    這麽幾分鍾的功夫就賣出去的可能性不高,那就隻能是店主自己拿下來的。


    可明明還在吃午飯的他為什麽要突然要取下掛在店外的紙人?


    時鹿朝巷口方向瞟了眼,見薑士達和保鏢大哥左右架著麵攤老板走了過來,她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等到衛安靠近,抬手示意他一塊進去。


    在不確定紙紮店店主是否有問題前,隻身一人貿貿然進去並不安全,這既是時鹿對自我的保護,也是避免出現被抓住當作人質的可能。


    衛安的行動力很強,任務過程中讓他做任何事都不會拒絕,甚至會下意識衝在最前麵。


    這大概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老實人吧?


    時鹿和衛安一前一後走進紙紮店,這一次店主連聲都沒有應,他低垂著頭,從遠處看,腦袋都快埋進裝著熱幹麵的紙碗裏。


    他手上的動作很機械,不斷重複著拌麵、夾麵、舉起動作,眼見麵條送到嘴邊,筷子一散,又落回了紙碗裏,實則一口都沒有吃進嘴裏。


    衛安走過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把人往藤搖椅背上推。


    那人像是沒有重量一般,輕輕一推就往後倒去,仰起了一張宛如充氣的紙球,沒有五官的臉。


    手中麵碗滑落掉在大腿又翻到了地上,紙人保持仰躺的動作,腦袋一歪,頭上的假發滑落,它猛地伸出手向前發起進攻。


    衛安反手擋下的同時另一隻手握拳回擊,隻聽“噗”的一陣漏氣聲響起,紙人腦袋凹進去的瞬間迅速幹癟,不一會兒就變成腦袋破損的紙紮小人。


    這應該就是時鹿剛剛在店門口見過又消失了的那個。


    “啊……”驚呼聲戛然而止,時鹿扭頭看去,正好撞見薑士達捂住了麵攤老板的嘴,左右環視一圈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人拖進了紙紮店內。


    時鹿:“……”


    這波宛如綁架般的操作反而讓他們看起來更像反派。


    觸及麵攤老板雙眼通紅流露出驚恐的目光,時鹿的腦殼又開始一陣陣的疼,等抓到偷影子的犯人後,過程中連帶出來的麻煩事也不知道該怎麽善後。


    “放開,你先放開他。”時鹿擺了下手,“都快翻白眼了。”


    薑士達聞言朝身旁看了一眼,果然看見麵攤老板露出一副快虛脫的模樣,忙不迭地鬆開捂著他嘴的手,轉而掐上他的人中。


    見人眼睛翻回來,薑士達又拍起他的胸口幫他順氣。


    另一邊,衛安把紙人從藤搖椅上拿了起來,抓住破損的部位往兩邊一扯便撕成兩半,一張黃色的符篆從紙人的身體裏掉了出來。


    “符?”時鹿彎腰將符篆撿起,上麵的朱砂很淡,隻剩下一層模糊的痕跡,“就是這個讓紙人活起來的?”


    “這是簡易版操控紙偶的方法,真正的行家是不需要加符篆的。”薑士達意有所指地看向衛安。


    他雖然本事不大,但為了在調查過程中能夠更好判斷事件的級別,空閑時沒少翻閱各個派係的資料,理論知識掌握的還算紮實。


    在紙偶術方麵,衛安的能力在整個行業裏都是首屈一指的。


    “這麽說來弄這個的術師本事不算高?”時鹿說著視線掃過紙紮店內的每一寸角落,並沒有發現店主的身影。


    保鏢大哥很敏銳,見時鹿像是在找什麽人,主動往後檢查每個視線被遮擋住的區域。


    薑士達側了側身,用身體堵住出口位置,避免麵攤老板趁他們放下戒備的時候逃跑:“這東西一拳就打爆了,隻能算中下遊水平。”


    這時,保鏢大哥從後麵走出來:“裏麵隻有一間小倉庫,沒有後門。”


    進出口都是同一個,這樣看來店主隻能是從正門離開的,時間就是在他們查看監控的幾分鍾功夫裏。


    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匆忙離開?


    “他該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犯人吧?可是他為什麽要跑啊,我們又沒有表露身份。”薑士達被弄糊塗了,“難道他是去午休或上廁所了,所以才會弄個紙偶人留下來看店?”


    就算是做賊心虛也該有預兆吧,什麽都還沒發生,也沒人懷疑他,就這樣突然跑了豈不是在不打自招?


    正常人應該不至於這麽愚蠢的吧。


    店主隻是暫時離開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反之,如果他是逃跑,現在耽擱的每一秒都會讓事情更加被動。


    失去重濱路這個唯一的線索,再想找到犯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沉吟數秒後,時鹿舉起手中的符篆:“你們有沒有什麽手段可以找到施術者?”


    薑士達擺擺手:“我、我不行。”


    他要是有這麽厲害的本事,就不用東奔西走做經理人了。


    衛安放下手上無用的紙人:“我隻會操控紙偶,其他不太會。”


    在場三名專業人士,一個菜鳥、一個偏科,還有一個連半桶水都不夠的經理人,湊在一起不說相輔相成,就是一加一等於二本領都發揮不出。


    由此可見,擁有一個好的組合有多麽重要。


    時鹿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封臨初的身影,她莫名生出一股自信,如果這時候他在這裏,肯定會有辦法追根溯源。


    不過遠水解不了近渴,現在還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沒必要進行場外求助,時鹿快速理清思緒,計劃好下一步該怎麽做。


    “你馬上聯係戚家那邊,讓那邊的大師們幫忙找人,同時查查附近的監控。”時鹿看了保鏢大哥一眼,又轉頭去看薑士達,“你到旁邊的店麵問問,看有沒有人看見紙紮店的店主。”


    “衛安,你速度快,你就沿著後麵那條巷子去找。”


    “我留下來和他聊幾句,如果紙紮店的老板隻是暫時出去一趟,我剛好在這守株待兔。”


    衛安和薑士達對時鹿的安排並沒有異議,話音剛落就行動了起來。


    保鏢大哥反應稍微慢了半拍,但也很快拿出手機,邊聯係戚家邊走到店外。


    他並沒有走遠,從店裏往外看就能瞥見他的身影。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離開,麵攤老板的麵色才緩和一些,但臉色仍舊蒼白,他小心看了時鹿一眼,輕聲問道:“你們是什麽人,到底想幹什麽?”


    他被兩個男的架到紙紮店門前時腦袋都是懵的,整件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連驚叫和掙紮都沒來及,後來又見到那個皮膚黝黑的高大男人一拳把一個人打扁,下意識喊出了聲,隻是下一秒嘴就被人堵上,還差點被捂死。


    麵攤老板說話時時鹿也在暗暗打量他,見他驚詫與慌張的神態並不像作假,不露痕跡地闔了下眼皮,再抬眼時嘴角彎起了淡淡的弧度,她佯裝從口袋裏拿出證件,舉起來說道:“剛剛不好意思,我們是在查案,怕打草驚蛇就用了點特別的方式把你帶過來了。”


    許是心存疑慮,麵攤老板特意湊近證件看了幾眼,又扭頭去看時鹿,猛然對上一張精致漂亮的笑臉,麵上不由地發起燥來,先前的不愉快也隨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原來你們是在查案啊,不過我最近身體不太舒服,已經好幾天沒出來擺攤了,如果你們想知道近期發生的事情,我可能就不怎麽清楚了。”賣吃食的身體有疾病多少會讓人心生顧忌,意識到這點的麵癱老板急忙補充了一句:“不是什麽大毛病,也去找老中醫把過脈了,就是有點貧血和缺鈣。”


    貧血和缺鈣會讓人產生四肢無力或暈眩的感覺,時鹿下意識去看他的腳下,店內光線昏暗,投在地上的影子也很淡,但確實是存在的。


    收回目光後,時鹿問道:“你跟這家紙紮店的老板關係好嗎?”


    “還行吧,我每次到巷口那邊擺攤他都會來買熱幹麵,一來二去就聊了起來,他很喜歡下象棋,跟我聊天的時候經常眼睛都不離開手機。”更多的情況麵攤老板也不知道,他和紙紮店老板每次的交集不過是煮麵的那幾分鍾空檔,能談到的內容也很有限。


    這時,衛安和薑士達一塊回到紙紮店內。


    “我問了好幾家店主,都沒有人注意到紙紮店老板的去向,隔壁店鋪的老板說他比較孤僻,平時不愛搭理人,還喜歡抱著紙人說話,周圍人撞見過幾次,都覺得瘮得慌。”薑士達說:“還有就是這兩天不是清明嘛,紙紮鋪生意比較好,店主有可能會出去進貨。”


    時鹿點點頭,又看向衛安,按時間來算他回來的有點過早了,應該是發現了什麽有用的線索。


    果然,注意到時鹿的目光,衛安欲言又止地看向一旁的麵攤老板,薑士達機敏上前,手臂一搭,就把人給帶到了店外。


    在特別安全行動組待久了,衛安時刻謹記著不能輕易向不知內情的人透露玄術的存在,等人離開,拿出幾張符篆:“這是在那輛熱幹麵的車底下發現的,應該就是能偷影子的符篆。”


    衛安原本是要沿著巷口一路往下追蹤,路過熱幹麵的推車時察覺到了奇怪的氣息,上前探查過後發現了貼在車底下的符篆。


    “車底?”那幾張符篆的顏色深淺有些不同,應該是和空氣接觸的時間長短不同造成的,“難道是犯人把符篆貼在熱幹麵車的車底,借著他的行動軌跡到外麵偷影子,同時還能讓人查不到他頭上?”


    這就好比讓不知情的人幫忙運輸作案工具,同時還能給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


    如果麵攤店老板就是犯人的話,他沒必要那麽大費周章把符篆貼在車底下,就算真的是他,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天,他多的是機會把符篆取走才對。


    如此看來,紙紮店店主就是犯人或幫凶這件事,反轉的可能性很小。


    隻是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他人在哪裏?


    又為什麽要跑?


    第75章


    戚家安排篩查監控的人手接到聯絡後迅速行動,目標明確範圍也不大,查找起來迅速且具有時效性,沒用多長時間他們就找到走出老街,在監控攝像頭下一晃而過的紙紮店店主。


    隻是他的舉動有些怪異,從他行動的軌跡可以看出,他對附近區域相當了解,可他卻不躲不避,還專挑安裝了攝像頭的區域走,最後打了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他這是在挑釁?”時鹿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個犯人的腦回路有些奇怪,他逃跑時做出的舉動並不像心血來潮,應該是隱藏著什麽目的在裏麵。


    任興哲作為黔州市特別安全行動組的副隊長,某些權利還是有的,他打了個電話讓人幫忙查看交通監控,直接將載著紙紮店老板離開的那輛出租車定位,同時讓戶籍處查到了他的身份信息。


    紙紮店老板叫做於天磊,黔州本地人,四十三歲獨居,沒有前科,經營紙紮店已有十餘個年頭,並未在安全管理局係統中進行登記,無法確認他是否是玄術師。


    從查找線索到現場走訪,全程勞心勞力的時鹿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中途退出,把抓捕犯人的功勞拱手相讓,得知已經找到於天磊的消息後,她立即做出繼續追捕的決定。


    現在還不能排除麵攤老板是共犯的可能性,但此行並不是警方辦案,他們沒有權利對他進行任何措施。薑士達想了想後主動請纓,在偷影子的犯人沒抓到前,以配合警方辦案為由寸步不離的緊跟嫌疑人,陪他賣麵。


    薑士達雖然天賦不佳,但好歹也是個散修,自保能力還是有的,而保鏢大哥身兼與戚家聯絡和指揮的重任,有必要全程跟在時鹿他們身邊。


    追捕的過程並不順利,或許是於天磊察覺到危險,出租車開出不到五公裏路程後在隱蔽處下了車,再次出現在攝像頭下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的事情,之後他打了輛專車,漫無目的地繞了幾十分鍾後再次換乘公交。


    莫非這是他隱藏行蹤的方法?


    剛剛得知於天磊從專車下來換上公交的時鹿陷入沉思。


    這樣頻繁更換交通工具的方式確實很容易給追蹤人員帶來幹擾。


    還是說他想用公交車上的乘客做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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