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個母親,真是很失敗。


    葉澤一口氣將碗裏的玉米麵窩頭吃完,極為滿足的歎了口氣:“今天吃得很飽,軟的芥疙瘩絲特別好吃。”


    又可憐巴巴地看著廖楚欣:“明天我也能吃芥疙瘩絲嗎?”


    對於小孩子來說,能吃得飽,就是很大的幸福了。


    廖楚欣就柔柔的笑:“隻要你聽話,以後就可以吃。”


    葉蘺和廖楚欣不敢給葉澤白麵饅頭,是怕他嘴不嚴,會和別人說。


    明年普通話才會開始在全國普及。


    等到了大西北,天南海北的人都有。


    大家都說方言,相互語言不通。


    葉澤就是說出來,別人也聽不懂。


    葉澤將頭拱到廖楚欣懷裏蹭了蹭:“我以後一定聽話。”


    第二天,薑東周一大早去千年渡匯報工作,順便推薦葉廣祥入檔。


    廖楚欣就代替了葉廣祥的位置,往脫粒機裏送麥子。


    胡永蘭走到廖楚欣身邊,給她遞麥子。


    幾個小孩子好奇地走到葉蘺和葉澤這裏:“你爸爸真把你爺爺舉報了?”


    葉蘺看著與她說話的小孩子,微微地笑:“爺爺是壞人!所以我爸爸要舉報他。”


    小孩子不懂這些,隻是懵懵懂懂的點頭:“我們不和壞人玩,那以後是不是就不能和葉金枝玩了?”


    葉金枝走過來,推了那個小孩子一下,“你說誰是壞人?”


    小孩子被推的趔趄,倒在麥堆上,哇的一下哭了起來。


    葉蘺冷冷地看了葉金枝一眼,轉頭喊廖楚欣:“媽,葉金枝欺負我。”然後去拉那個摔倒的小孩子。


    我還小,我打不過你!但是我媽能打得過你。


    聽到葉蘺喊廖楚欣,葉金枝有些膽怯。


    正準備走時,轉頭見到葉澤躺在門板上看她,葉金枝順嘴罵葉澤,“看啥看?再看我踹你!”


    “葉金枝,你想踹誰?”廖楚欣走了過來。


    葉金枝一看到廖楚欣,就想起那天廖楚欣打張二芬的事情,心裏直跳,卻強裝鎮靜的朝後退:“一家人都不是啥好人。”


    果然讓薑東周說著了,隻要葉廣祥一走,葉家人就會找葉蘺和廖楚欣的麻煩。


    胡永蘭臉色陰沉,張嘴喊張二芬:“把你閨女領過去!整天仗著自己大,欺負比自己小的孩子。你家的孩子是孩子,別人家的也是寶貝蛋。憑啥欺負別人?”


    張二芬一肚子氣,扔下手裏的麥子站起來:“胡主任,你這話說得我就不愛聽了。她廖楚欣欺負我閨女,你咋不說她?”


    “我是咋欺負你閨女了,你說說看。”廖楚欣冷笑一聲。


    這是在糧倉院裏,廖楚欣應該不會那麽大膽子揍自己,張二芬便叉起腰:“你剛才吼我閨女!”


    廖楚欣眯著眼睛看向張二芬,“你閨女剛才要踹我兒子!”


    張二芬叉著腰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下:“那我閨女不是沒踹嗎?”


    “等她踹上,我就不是吼了,而是會揍她!”廖楚欣捋了捋袖子,“你要不信,也可以一起試試,看我會不會揍你們娘倆。”


    張二芬就朝後退去,一邊退一邊逞口舌之勇:“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你這潑婦一般見識。少爹沒娘的,怪不得你沒教養。”


    不等她說完,廖楚欣一拳頭搗到她小肚子上。


    張二芬睜大眼睛張大嘴,連慘叫都發不出。


    直到過了好半天,她才順過氣,嗷嗷的叫:“廖楚欣,你敢打我?”


    “再說我爹娘一句,我就揍死你!”廖楚欣一腳踹到她肩膀上,將張二芬踹的身子朝後。


    “記吃不記打!上次打你恁狠,還敢挑釁我?”


    張二芬氣得攥緊拳頭,轉頭去看葉老二:“老二,你媳婦被人打了,你都不上嗎?”


    葉老二縮在人群裏,隻當沒聽到。


    這臭娘們,真是把他交待的話全當耳旁風啊。


    眼瞅著爹就要被審判了。


    還敢挑釁廖楚欣?這是嫌家裏人死得不夠快?


    張二芬又去看葉湯氏:“娘……”


    葉湯氏捂著額頭,哎喲哎喲的呼痛:“我這頭,咋恁暈。”


    家裏人都不替她出頭,張二芬翕了翕唇,也不敢出聲了。


    葉蘺走到葉澤身邊:“你沒嚇著吧?”


    葉澤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媽竟然這麽厲害?把二娘娘給鎮住了?”


    “那當然了,媽最厲害了。”葉蘺笑眯眯的握著葉澤的手,“以後,我們家的日子就好過了。”


    廖楚欣當著這麽多人打了張二芬,那幾個婦女大隊的隊員不僅不覺得她蠻橫潑婦,反而很是欣慰。


    “以前麵麵軟軟的任人欺負,沒想到發起火來,竟是個小炮筒子?太漂亮了,我喜歡!”


    “要是她肯加入咱們,以後咱們不管幹活還是搶水,都能排第一,把那些臭男人踩腳下。”


    “這麽會打架,不加入咱們婦女大隊太可惜了。”


    第14章 舅舅廖漱雪


    等到晚上,薑東周從千年渡回來的時候,滿臉笑容,嘴裏哼著小曲。


    見他這麽高興,幾個大嬸大娘忍不住打趣他:“支書,是路上撿到錢了?”


    “比撿錢還開心!”薑東周哈哈大笑。


    葉廣祥卻沒有回來。


    直到天黑透,廖楚欣到村口等了好大一會,也不見人。


    鎖子溝的搶收已經落下帷幕,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脫粒和曬場。


    薑東周指揮著農業社僅有的兩頭牛碾壓曬場。


    時間過得飛快,葉廣祥領著五個壯勞力去鬆風嶼已經五天了。


    這五天,沒有什麽消息傳來。


    廖楚欣有些坐不住了,找到薑東周:“支書,要不然我去一趟鬆風嶼。”


    修水壩這可是一件足以改變兩個村子用水的大事,弄不好,鬆風嶼那邊是會和葉廣祥翻臉的。


    葉蘺也是有些擔憂。


    前世,薑東周被葉老頭拱走之後,為了這個水壩,兩個村子械鬥數年,死傷好多人。


    薑東周的心裏,其實也有些焦慮。


    但他是支書,他不能讓別人看出來他在著急:“我相信老三,現在沒消息回來,就是好消息。”


    “我還是去看看吧!”廖楚欣微蹙眉頭,“我是鬆風嶼的閨女,以回娘家的名義。”


    薑東周思忖了一會,正準備答應,突然聽到糧倉院外傳來嘈雜的說話聲音。


    “漱雪?你們鬆風嶼搶收完成了?半個月不見,你這胡子也不刮刮,我還以為張飛從年畫裏蹦下來了呢?”


    隨著這聲音,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走進了糧倉院。


    他身高一米九二,往那裏一站,就給人一種不好惹的感覺。


    看到這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葉蘺張開雙臂,臉上帶著驚喜:“舅舅!?”


    前世,隻有廖漱雪懷疑葉廣祥和廖楚欣被人害了而不是失蹤。


    去區裏告狀,要求派幹部下來調查。


    後來廖家作坊被收,廖漱雪不堪受辱,上吊自盡。


    從此以後,再也沒人關心葉蘺和葉澤的下落。


    “欸,小蘺!”廖漱雪一把將葉蘺抱起,滿是胡子的臉紮得葉蘺直笑,“想死舅舅了。”


    廖漱雪抱著葉蘺和薑東周打了招呼,去看葉澤。


    葉澤也是又驚又喜:“舅舅?”


    廖漱雪不敢抱葉澤,怕顛著他的腦子,隻是輕輕的笑:“小澤,身體好點了沒?”


    葉澤揚起頭,歡喜的笑:“舅舅,我沒事了。”


    看到葉澤如此懂事聽話,廖漱雪心頭一陣難過。


    轉頭在人群裏巡視了一圈,找到了蹲在地上掃麥子的葉老二。


    唇角勾勒起一抹冷笑。


    大踏步的走過去,一腳踹在葉老二身上:“垃圾!”


    “哎喲……”葉老二蹲在地上,本就重心不穩,廖漱雪挾恨出腳,直接將他在地上踹得滑出老遠。


    “廖漱雪?你幹啥?這裏是鎖子溝,容不得你撒野?”葉老二怒視廖漱雪。


    “呸!”這是廖漱雪的回答,然後,“你來打我啊!”


    葉老二:葉廣祥和幾個壯勞力也走進糧倉院子。


    見到他們回來了,薑東周迎上去:“回來了?”


    葉廣祥笑著點了點頭:“沒丟咱鎖子溝的臉,回來了。”


    薑東周從葉廣祥眼中看到了歡喜:“走走走,去農會喝點水。”又招呼廖漱雪,“漱雪,走哇。”


    最後朝著胡永蘭和廖楚欣使了個眼色:“你倆回家做點飯,一會送到農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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