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幾日之後你恢複好,也差不多是圍獵的時候了,到時我帶你去騎馬,好不好?”


    不願聽他轉移話題,江殊瀾心裏酸酸澀澀的,忍不住低聲問他:“你怎麽這麽快就變心了?”


    她明明感覺得到他是在意她心悅她的,並非隻有她自己沉湎於那些兩人緊密相依的時刻。


    但現在他卻好像想疏遠她。


    臨清筠心裏一窒,勸哄道:“沒有變心。”


    “那你怎麽……”


    江殊瀾的話還未說完,臨清筠便靠近,在她頰側落下一吻。


    “你要養病,也要養傷,不能再胡來了。”他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唇,解釋道。


    江殊瀾被臨清筠突然的吻弄得微懵。


    臨清筠語帶疼惜:“抱歉,今早我有些失了理智,還傷了你,以後不會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江殊瀾心裏瘋長的委屈和猜測乖乖偃旗息鼓。


    她親昵地擁著臨清筠,靠進他懷裏,“不用道歉,更不用自責。”


    聲音偏輕偏軟道:“我很喜歡。”


    “你的每個模樣我都很喜歡。”


    像是怕他不信,她又認真重複了一遍。


    臨清筠俯首,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心裏無聲輕歎。


    他怎麽舍得,又怎麽可能變心。


    在她還不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愛了她很久很久。


    臨清筠心底每一寸都深深烙印著她的名字,誰都無法改變,無法抹去。


    哪怕是他自己。


    第二十七章


    初春氣息一點點驅散整個冬日的陰冷,鮮活的嫩綠終於掩下深深淺淺的枯敗之色。


    江殊瀾接連幾日都在公主府裏安心養病。


    其實她第二日便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恢複了,但還是乖乖把林謹開的藥都喝下。


    因為臨清筠每天都會早早來陪她,溫柔地提醒她服藥,再喂她吃甜蜜可口的瓜果。


    每回他到的時候江殊瀾都還未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時便能看見臨清筠正坐在桌邊安靜看書。


    不會離她太遠,但也不會太近。


    前世互明心意後,每個他們共度的日子江殊瀾都會在臨清筠懷裏醒來。


    無論他忙不忙,無論她清醒過來的時辰有多晚,臨清筠都不會讓她在睜眼那刻發現自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所以病得迷迷糊糊那天,她曾像以前一樣告訴臨清筠,醒來就能看見他的感覺很好。


    而後來一連幾日,臨清筠都讓她體會到,甚至是重新習慣了這種安穩的幸福感。


    在那日短暫的失控過後,臨清筠再回到江殊瀾身邊時又找回了一貫的自持。


    後來江殊瀾討抱或索吻時他都會溫柔地回應,但沒再失去冷靜。


    江殊瀾並非不滿足,因為即使臨清筠未明言,她和他也已經心照不宣地成了對於彼此來說很特殊的人。


    但她就是覺得哪裏不太對,似乎有什麽東西是懸浮失真的,落不到實處。


    他明明就在她身邊,她偶爾卻會覺得他離得有點遠。


    印象裏,江殊瀾前世不曾有過這種感覺,又或者是那時的她其實沒有足夠精力和心神察覺這些細微的方麵。


    她擔心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突然讓他打破了平日待人處事的態度和原則,才讓他猛然反應過來後堅持時時克製。


    還未待江殊瀾想好要如何處理他們之間不太對的地方,就到了京郊圍獵的日子。


    這天清晨,臨清筠也早早到了公主府等候。


    江殊瀾在寢殿內換好騎裝,準備出去找臨清筠時又折返到床榻處,打開了裏側的一個小暗格。


    看見父皇親手為她打的那把小金剪後,江殊瀾思忖了幾息,把它收進了袖中。


    今日或許用得上。


    從寢殿出來,江殊瀾看見著一身玄色騎裝的臨清筠正立於廊下,肩寬腰窄,身材挺拔,脊背線條流暢。


    比起平日裏的溫潤感,多了些瀟灑利落的氣質,像是從斯文書生成了打馬遊街的恣意少年。


    “臨將軍今日真好看。”江殊瀾快步走近。


    臨清筠看著她明豔的模樣,含笑道:“瀾瀾更好看。”


    玉紅色很襯她,騎裝也讓她玲瓏有致的曲線和纖細身段顯露得恰到好處。


    回城那日他抱著江殊瀾上馬時曾攬過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讓人裁製這身騎裝時的尺寸才分毫不差。


    江殊瀾不知他心底掠過的念頭,她想起了什麽,忽然牽起臨清筠的手翻開他的衣袖。


    那兒果然繡有暗紋玫瑰。


    繡活同樣比較一般。


    那日收到騎裝後,江殊瀾曾在牽他手時悄悄看過,臨清筠左手手指上的確有幾處被針紮過的痕跡。


    一想到戰場上舞刀弄槍,平日裏翻書提筆的那雙手曾拿起針線做這種暗藏心思的小事,江殊瀾心裏便暖融融的。


    江殊瀾笑盈盈地抬眸看向他,揶揄道:“將軍好巧思。”


    前幾日江殊瀾沒有追問袖口竹紋的事,臨清筠以為她不會再提起,忽然見她目光狡黠地望著自己,臨清筠神色不太自然地收回手。


    “我們出發吧。”他轉移話題道。


    江殊瀾怕又把人逗過了頭,點到為止後便不再深究。


    “好。”


    馬車緩緩行進。


    一縷晨光經車窗投入,輕輕淺淺地在江殊瀾肩頭躍動。


    臨清筠凝眸看了看那縷賴在她身邊不走的春光,才溫聲道:“今日或許會有人來找你。”


    “你是指北武國的四皇子嗎?”江殊瀾問。


    臨清筠微微頷首。


    江殊瀾聽葉嬤嬤和邢愈匯報過,近來京都瘋傳北武國四皇子有意求娶她,想借和親穩固兩國邦交。


    不少人都說,這是她這個身份尷尬的公主最好的去處。


    無論這個消息是皇帝還是北武國使團那邊放出來的,江殊瀾今日應該都得不了清淨。


    江殊瀾語氣自然道:“我今日隻想和臨大將軍好好騎馬,別的都不管。”


    見她神色間並無任何細微的變化,臨清筠暗自鬆了口氣。


    他想知道江殊瀾對傳言的態度,或是對和親一事的態度。


    但他不能越界問她,隻能這樣試探。


    “若是江柔或者範明真找來了,你也不用理。”江殊瀾轉而道。


    上次在酒樓時臨清筠下了江柔的麵子,她想帶人強闖公主府時也是臨清筠的手下攔了她,江柔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江殊瀾提醒臨清筠:“江柔如今脾氣古怪,很多時候都不理智,待人殘忍狠毒,必要時你不需要顧及她公主的身份。”


    可以出手自保和還擊。


    “範明真那個偽君子你更不必在意,當他不存在便是。”


    聽見“偽君子”幾個字,臨清筠手指微動,心底一沉。


    “好。”


    他神色如常道。


    馬車行至獵場外,江殊瀾被臨清筠扶下馬車時周圍不少人都看見了,三三兩兩地小聲議論了起來。


    “聽說臨將軍和唯陽公主近來關係十分親密,看來果然如此。”一人語氣曖昧道。


    “孝期結束,公主也該給自己找個好靠山了,不然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京都不少人都知道雲月公主、唯陽公主、範明真三人之間的糾葛。


    江殊瀾雖公開否認與範明真有過婚約,但官宦世家都清楚其中真相。


    如今雲月公主與江殊瀾雖同為公主,但孰高孰低一目了然。雲月公主毫不掩飾對江殊瀾的厭惡,很多人都覺得江殊瀾可能不止會失去先帝定下的婚約。


    或許能安然無恙地活到什麽時候都不一定。


    “貴為公主卻自甘墮落,以色侍人以換取庇護,簡直可笑。”一道充滿惡意與貶低的聲音自馬上響起。


    周圍人霎時噤聲。


    說這話的人是左相之子李風,也是太子親信,平日裏便眼高於頂,其他人卻是不敢公然冒犯皇室的。


    雖然隔了段距離公主應該聽不見,但若被有心之人聽去了必定是大麻煩。


    臨清筠目光柔和地看著江殊瀾上馬,轉身走向自己的戰馬時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手腕輕動。


    李風下流齷齪的目光正黏在江殊瀾身上。


    不待他出聲對她婀娜的身姿發表言論,他的馬卻突然嘶鳴一聲,高高抬起前蹄,旋即發了狂似地跳躍回轉。


    “怎麽回事?!”


    “馬怎麽突然受驚了?”


    “快救人!”旁邊的人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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