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求聲線清雋,“你的手腕還有傷,軟組織挫傷,最近這段時間盡量別用力,想洗澡的話……能讓人幫就不要自己來。”


    阮清顏下意識便心想便宜了傅景梟。


    她已經習慣性地,不管什麽事都第一個想到傅景梟,然後便發現他不在身邊……


    “景……傅景梟呢?”她下意識問。


    但又倏然想起還有不知情的黎落在場,便臨時話鋒一轉,“我……我記得他來蘭蒂學院辦事,恰好偶遇把我送來醫院的。”


    蘇南野的額角狠狠地跳了一下。


    真不愧是夫妻倆,要不是他知道妹妹剛剛才醒,都要以為是早就串通好的。


    這謊話簡直都編得一模一樣……


    “啊。”黎落微微張了下嘴,“是他把你送來的,不過他已經回去啦,小傅真是個好人,顏顏你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感謝他。”


    有些頭疼的蘇天麟:“……”


    “回去了?”阮清顏眸光微滯一瞬。


    蘇南野眼角撩起一抹弧度,他肆意地將雙手揣進兜裏,“是啊,人跑得可快了呢,可真是好一個沒有心的大豬蹄子。”


    他刻意拉長語調暗諷傅景梟是個渣男。


    還說把他妹妹捧心尖上寵呢,結果親眼看到老婆受這麽重的傷,人卻跑了!


    可阮清顏的眸光卻凝了凝,她了解傅景梟的性子,以為她出事時擔驚受怕得都落了淚,即便因為黎落和蘇天麟在場,他也絕不會輕易就走,肯定要瞎扯個理由死皮賴臉留下的。


    “走多久了?”她抬眸看向蘇南野。


    蘇紹謙不高興地揪了揪小胡子,“管他幹什麽,臭小子跑得比兔子還快!”


    幸虧他們蘇家還沒有答應這門婚事。


    可阮清顏的表情卻凝肅幾分,她不由得輕蹙了下眉梢,“我問他走多久了?”


    “剛走半小時吧。”蘇南野算了下時間。


    阮清顏的眸光微微閃了下,她倏然想起前世的傅景梟,前世的他心理疾病要更重些,每次得知她被誰欺負了的時候……


    她倏然抬起眼眸,“手機給我。”


    蘇南野順應著將手機遞了過去,阮清顏的左手手腕沒有受傷,她立刻拿左手撥打了一通電話,雲諫接到時有些詫異,“夫人?”


    “傅景梟在哪兒?”阮清顏直接開門見山。


    雲諫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啊?梟爺沒有跟您在一起嗎,我以為他……”


    “雲諫。”阮清顏的聲音陡然涼了下來。


    她手指緩緩地攥緊手機,“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清楚,傅景梟在哪兒,你若刻意替他隱瞞也行,我自己能查。”


    雲諫很少見識到這樣強硬的阮清顏。


    他微微地愣了下,傅景梟離開時特意警告過他,如果阮清顏蘇醒了找不到他人,也絕對不能透露半點他的行蹤……


    他說,等他辦完了事自然會去找她。


    “說。”阮清顏紅唇輕啟,聲線清冽。


    雲諫閉了閉眼睛,他硬著頭皮道,“我真不知道,梟爺隻是讓我幫他準備了點東西,後來不放心我就也沒告訴我……”


    是的,傅景梟並沒告訴他自己要去哪兒。


    “他跟你要了什麽?”阮清顏的手指不由愈發收緊,就連指尖都有些微涼。


    黎落看著她手背上還紮著輸液的針。


    她心慌地想要伸手扒拉,但是有察覺到女兒的情緒,愣是沒敢打擾她……


    “就……要了些電鋸、斧頭、手術刀……”


    雲諫含含糊糊地說著,但是他的話音還未徹底落下,電話便被倏然掛斷了。


    阮清顏的指尖徹底涼透,聽到這些工具她就知道傅景梟要去做什麽了……


    他要殺了夏靈,甚至可能是更多人。


    阮清顏緊緊地抿起唇瓣,她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針,然後便翻身下床。


    “顏顏!”黎落睜大眼眸望著女兒。


    她慌亂地伸手抓她,可是生怕碰到她的傷口,最終隻是揪住了她的衣角,“你的針還沒有打完,這是要去哪裏?”


    阮清顏轉眸望向有些無措的女人。


    可相比黎落眸中的擔憂,阮清顏的眸光卻沉靜很多,“抱歉,針沒辦法繼續打了。”


    她現在必須要去找傅景梟,立刻馬上。


    她知道夏靈該死,沈可凝也該死,可是不該讓傅景梟變成一個變態殺人犯……


    他隻是犯病了而已,她要去找他。


    音落,阮清顏便隨意地蹬上鞋,邁開修長的雙腿便從病房裏跑了出去。


    “顏顏!”蘇南野立刻邁開長腿去追。


    蘇紹謙急得原地轉圈圈,“哎喲丫頭身上那麽多傷,外套也沒穿,跑出去著涼了可怎麽辦,好歹拿個外套再跑也成啊!”


    江渡求有些佩服老人的關注點。


    他無奈地看了眼蘇紹謙,聳了下肩,“我去給大小姐送一件外套。”


    “行行行。”蘇紹謙忙點頭應好。


    他此刻也管不得孫女能不能被抓回來繼續躺著休息,就擔心她亂跑出去會著涼,當然能抓回來摁在床上還是最好的!


    江渡求去辦公室拿了件自己的西裝外套,然後便跟著蘇南野追了出去。


    ……


    沈家,郊外的偏僻小別墅內。


    精致輕奢的裝潢因遭遇暴怒而滿地狼藉,奢華的水晶燈砸落在瓷磚地上,隻餘下一個尾端,係著一根鐵鏈墜落了下來……


    沈可凝臉色蒼白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她本在家中等著夏靈的好消息,卻沒想到傅景梟竟闖了進來,整個別墅內所有的狼藉都出自他手,讓沈可凝瞬間便慌了。


    “梟、梟爺……啊!”尖叫聲響起。


    沈可凝的話音還未徹底落下,月影便倏然上前,毫不憐香惜玉地直接將她給擒住,拴在鐵鏈上便利落地懸吊在半空!


    女人隻覺得自己的身體陡然一個騰空。


    手腕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猛一拉扯便將她扯了起來,四肢被控。


    “不……不!梟爺!”沈可凝緊張了。


    她有些慌亂地掙紮著那鐵鏈,口不擇言地辯解道,“那……那件事情不是我指使的!是夏靈自作主張,不是我……不!”


    “自作主張?”傅景梟嗓音低沉。


    他狹長的丹鳳眸微微眯起,黑如點漆的墨瞳裏散盡著幽冷,男人的眸光落在沈可凝的身上,卻讓她渾身如至冰窖般難受。


    男人倏爾勾唇冷笑,“嗬……”


    敢傷了他捧在心尖上寵著的女人,他管什麽背後指使還是自作主張,但凡是跟這件事有牽扯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東西給我。”他冷冷地啟著緋唇。


    月影麵無表情地將電鋸遞了過去,他察覺到傅景梟周身格外強烈的陰鷙,但是卻沒有絲毫動容,也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他天性就是冷血之人,對這些事情並無感觸,隻覺得沈可凝就算死了也是理所當然。


    “這……這是……”沈可凝臉色唰白!


    他看著傅景梟手裏的電鋸,幾乎瞬間便明白了這個男人想要對她做什麽。


    恐懼地情緒已經徹底占滿了她的心髒。


    沈可凝四肢劇烈的顫抖著,膀胱裏甚至湧上一股幾乎快要憋不住的尿意……


    “梟、梟爺!不要……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跟我沒有關係,沒……啊!”


    一道淒厲的慘叫聲代替了所有的話。


    傅景梟並未動手,他隻是打開了電鋸的開關,刺耳的嗡嗡震動聲縈繞在別墅裏,便已經將沈可凝嚇得直接尿了出來!


    見狀,月影不禁有些嫌棄地蹙了下眉。


    “別……梟爺求求您別殺我!我知道錯了嗚嗚嗚,我再也不敢了!”


    沈可凝一邊被嚇尿一邊痛哭流涕地求饒。


    在電鋸聲響起的那個瞬間,她便有一種自己四肢已經被鋸斷的感覺,整個身體都跟著被電了一下,地上淌著騷黃的液體……


    傅景梟不禁嫌棄地向後退了一步。


    “梟爺嗚嗚嗚……”沈可凝不要臉地哭著。


    但是傅景梟卻並未有饒她的意思,這聒噪的哭聲反倒讓他的心底愈發煩躁。


    男人麵色陰沉,一雙黑如點漆的墨瞳裏閃著幽暗的光,他眸光緊鎖在沈可凝身上,似一隻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在緊緊地盯著眼前的獵物,恨不得將她給剝皮抽筋……


    “沈可凝。”低冷沉凝的嗓音響起。


    傅景梟的嗓音很是凜冽,卻又偏偏裹挾著一種危險的意味,“在你有膽子動她的時候,便早該知道會是怎樣的下場。”


    “嗚嗚嗚……”沈可凝已經快被嚇瘋了。


    她知道她哥沈暮澤是怎麽死的,也知道傅景梟這個男人動起手來有多瘋。


    沈可凝毫無理智地大哭求饒,“傅景梟你不能殺我!殺我是犯法的!”


    “犯法?”傅景梟狹長的眼眸微眯。


    他微微仰起下頜,周身驟然散盡一片肅殺之意,“但凡是觸及阮清顏的事,在我傅景梟這裏,我傅景梟就是唯一的王法!”


    鏗鏘有力的聲音如冰般冷冷擲地。


    “動顏顏的時候不是膽子挺大嗎?”


    “連我傅景梟都捧在心尖上不舍得碰一下的人,你沈可凝敢動……就是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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