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通抬頭看了看天空,隻見不久前還萬裏無雲的天空,此刻烏雲蓋頂,此刻雖還沒有進入冬天,可是一陣風吹來,羅通還是下意識打個寒顫。轉過頭,對在一旁的田疇說道:“此刻,邊疆的百姓生活,就像我們頭頂的這塊烏雲,隨時可能跌入深淵,萬劫不複。”田疇一襲青衣,頭上帶著白巾。他聞言並不搭話,隻是不緊不慢的走著,就像不曾聽到一般。二人結伴來到一處山崖,舉目四望,田疇上前兩步,在些許風中張開雙手。似對自己又好似對羅通說道:“當我十幾歲時,也就十六年前,我曾見過擅石櫆是如何對待我們的,再加上家父後來死於擅石櫆之手,那時我就發誓,此生我與異族誓不兩立。”說著,望了一眼羅通,見他聽得認真。接著道:“可是後來,我發現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真正的的對與錯,沒有絕對的正義。為何武帝數度征討匈奴,對待異族隻有一個字狠,很多部落因此遭受滅頂之災。我們也是這樣對待他們的。所以……”田疇對著羅通眼睛說道:“後來劉大人主張以和為主,那些百姓和那些曾騎在馬背上的異族相互稱兄道弟,我第一次找到了答案,所以,你想要我做的事,我不會做的,大人可以對我無情,可我不能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即使我知道他這次做的真的欠考慮,有點著急了,違背了自己的本心。”說完,也不待羅通反應過來,走下山崖。而羅通一個人在上麵望著遠方,久久不語。


    三天了,旁晚回到住處的羅通暗暗思索著對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兩天,隻能再等兩天,不然到時候隻能自己想辦法了。這三天裏,羅通和田疇倒是成了茶友,羅通由於在道觀的心性,還保留著吃午茶的習慣。而恰好,自小家世淵源的田疇極愛喝茶,一個下午,兩人變成了茶友,羅通為田疇的見識和途中的所見所聞頗感興趣,而田疇則對羅通所說的新理念而詫異,而驚歎,一些他從沒聽過的事情感到匪夷所思和由衷佩服。比如,我們住在一個球上麵,而我們並不是這個世界唯一存在的文明,一開始,他以為僅僅是他的胡亂猜測而已,可是當他說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之後,我越來越覺得可能,為什麽太陽可以從東升起,為什麽扔出去一件東西時,他會往下墜,而不是浮上去,為什麽會有白天黑夜。當一些自己習以為常的的事物,在別人眼中會有不同的思考時,自己會怎麽想?而田疇在這幾天總是在想羅通在桌上一些演示,常常在思考羅通的問題。


    羅通此時卻苦惱不已,滿懷心事的他,撇下護衛獨自走到白天田疇帶他來的地方,此時靜悄悄一片,馬上就要入冬了,夏天裏一些小蟲子聲音又要有一段時間聽不到了,北方轉冷後,各大諸侯都不約而同的息兵整備,為第二年做準備。袁紹那次派大將顏良率領著丘力居的五千突騎,夜襲高唐城,一時間,冀州世家與青州的合作陷入了冷門。世家們都見識到了袁紹不同尋常的另一麵,一座城,五萬人,一夜之間說沒就沒了。


    “十五的月亮還是十六圓啊!”羅通感歎一聲。


    “將軍好興致。難道一點也不擔心嗎?”突然間,田疇的聲音從後麵傳過來。羅通指頭一看,卻意外地發現後麵還有一個較為瘦弱得中年男子,但男子卻一身勁裝武服,這讓羅通倒顯得有點意外了。


    羅通也不答話,隻是平靜的默默的注視著遠方,據公孫越最新傳來的消息,鮮卑等聯軍三日前對廣川城發動總攻,公孫瓚拖著剛剛複原的身體,大戰一場,再次病倒,現在情況越來越糟糕了,不過幸好他不久前,順著黃傑這條線找到了真正的內奸,避免了一次全軍覆滅的危機。


    “鮮卑攻城了?”田疇一看,喃喃道:“果然。”羅通也不說話,靜待下文。


    田疇道:“鮮卑內訌了,擅石櫆留下的輔政大臣烏古力不久前被謀殺,就在盧龍。那日他奉命來監軍,不料衛隊剛出盧龍三十裏便遭到埋伏,三百多人,沒有一個活口。於是,哈奇等一幹老臣以為和連要對他們下手了,先是親信赫連兄弟掌兵權,再是控製可汗王庭,沒有一絲縫隙,本就處於緊張中的哈奇等人,不甘等死,於是聯絡一幹舊部和老臣,準備乘赫連兄弟不在王庭時,反抗和連,另立新君。”


    羅通道:“所以赫連兄弟要急著回去,不再與劉虞扯皮,準備殺了公孫瓚然後迅速回軍。”


    田疇點點頭,然後看了一眼身後之人,對羅通說道:“熹平六年八月十二日,先帝令護烏桓校尉夏育,破鮮卑中郎將田旻,匈奴中郎將藏旻各率軍一萬五千餘人分別從高柳(今山西陽高),雲中(今內蒙托克托東北),雁門(山西代縣西北)北擊擅石櫆,不料擅石櫆利用漢軍連路疲敝,大敗之。家父時任校尉,為田中朗帳下校尉,不幸戰死。到現在,整整十五年過去了。”田豐語氣中頗顯傷感。羅通見狀,上前安慰道:“逝者已逝,生者當惜。”拍了拍他的肩膀。


    頓了頓,田疇接著道:“我本以為,我會一直恨那些異族人。可是,當角色互換的時候,我竟也不忍心讓他們遭受我曾經經曆的痛,同樣是人,為何如此不同?於是,我替劉太守遠赴長安,當我在街上看到在百姓中威望極高的他,看到它為百姓做的一件件實事,本以為遇到了可以追隨的明主,可是他……”


    這是這麽久以來,田疇第一次在一個外人麵前吐露自己情緒,而且還是一個年齡不滿弱冠的少年,田疇也不清楚,隻是直覺牽引著他,也許也是時間久了,也需要一個人去傾聽。於是,偶然之下羅通幸運的來到這個世界上,用自己前世在大學中學到心理學的東西,去安慰這個此時心理極為脆弱的人。


    原本避世,想以時間來醫治父母離別的傷痛。可是,巧合之下,他遇見了劉虞,本以為可追隨,不料,他所信任的先後離他而去,他真的迷茫了。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是一個誤會,一個美麗的誤會。


    “羅將軍,請快快發兵,不然,劉太守一家難逃一死,請看在他為幽州百姓做了不少好事的份上,救他一命吧!”


    突然,一旁的中年人,突兀的跪在羅通麵前,哭求道。


    羅通本能一驚,退後幾步,可聽到後麵的內容,羅通大驚道:“什麽?怎麽回事?”


    中年人接著道:“我叫田奇,是田先生的暗衛,先生走後讓我混身在劉太守的府邸做親將,可是後來,我居然發現……”中年人話還沒說完,忽然,背後閃過一片銀光,羅通下意識後退一步,可是,那枚箭沒有停止,直接奔田奇而去!


    隻聽,“碰”的一聲,田奇倒下。羅通又驚又怒,轉過身,腰部一扭,閃過一支再次飛來的箭,隻是這一枝箭,暗殺之人也暴漏的位置,羅通一麵向殺手衝過去,一麵對田疇說道:“呆在那。”


    田疇也猛然驚醒,看著倒在地上的田奇,心裏有一陣說不出來的悲傷。“咳咳”田奇一麵咳著,一麵對田疇,嘴角不停的抽動著,說道:“劉……假的……,劉……假……呃……呃……的。”說著,手漸漸無力的垂到地麵上。同時,羅通追著殺手,順著來到了河邊,刺客嘲諷的一笑,一口氣跑到河邊,隨即跳河離去,獨留羅通一個人在那生著悶氣。羅通暗罵一聲。


    次日,當羅通準備行李的時候,左臂上帶著黑紗的田疇走了進來,自顧自的坐下,一邊往茶杯倒著水,一邊問道:“能帶我一個嗎?”


    就在羅通為公孫瓚極力準備的時候,細心地閻柔終於發現了不對,鐵托最近對他越來越頤指氣使,不像是在對同僚說話,更像是在對他的奴隸。對,就是奴隸。盛氣淩人的不可一世。還有主公,越來越沉默,幾乎近半個月來,沒有說過一句話。這很奇怪,不符合主公的性格。這樣想著,低下頭瞄了一眼,刺史府很陰森,刺史府一定有問題。漸漸離開了。


    不遠處閣樓上,一中年人抬頭看了一下對麵的五旬老者說道:“如何呢?”隨即在棋盤上落下一子,老者並不言語,隻是在一處陰暗角落將埋伏下的棋子連起來,局勢頓時大變,而中年人強自壓下心中的不安,強笑道:“不過如此。”隨即堵上了那將要連成的一片白子。不過老者任就不發一言,接著在中年人的注視中,將白子連成一片。中年人頓時變了臉色,怒道:“這不可能!”


    老者微微一笑:“沒什麽不可能,你太急於求成。所以總是忽略了最清晰的真相。”中年人隨即大怒:“所以,你趕走田疇,就是伏筆?”老者不置可否。


    隨即打翻棋盤,轉身而走。而身後老者的聲音漸漸傳來,每個字都是那麽清晰,可是他情願自己沒有聽見。


    現在想起來了。可是,怕是他早已不在徐無山了。


    ps:大家可以猜猜老者的身份哦,中年人身份答對沒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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