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身為資深臨仙弟子,對大家總是照顧有加,所以無論什麽時候都在總攬全局,見到石頭兩個還在往下落頓時驚呼:石頭,小鹿,快點救人。說著手掌一抬將發帶摘了下來,抖手間拉長變大,極速向下方纏繞而去,隨著發帶的飛出嗖嗖兩道身影向下疾馳而去,卻是最先穩住身型的煙兒和安逸,緊接著二少爺和浩宇也相繼鬆開了固定在半空的兵器向下俯衝,秦秦焦急的在上空喊了一聲:小心!其實不用她喊大家也都看見了,巨大坑洞的地步,一團黑沉沉的東西正在揮舞著觸手迅速上浮,不知道怎麽形容到底是什麽,隻能用那團東西所代替,那團黑色的物體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大大小小的人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扭曲而恐怖,每一張臉上都殘留著死去前最後一刻的表情,或恐懼,或憤怒,過驚慌,或哭泣,就是沒有安詳和留戀,每副臉孔都張大了嘴巴,發出無聲的嘶吼,從一道道裂開的嘴唇裏冒出來的,卻是滑膩粘稠的糊狀液體,這個怪物隻要人看上一眼,腦海裏就會冒出邪惡恐懼混亂壓抑汙穢等名詞,你可以用人類現有的,所有負麵情緒語言去形容它都不為過,他就像是邪惡的化身,汙穢的代言,讓人看上一眼,心情就不自覺的沉倫,觸手上的人頭隨著舞動而搖擺,似乎虔誠的進行著活祭前的準備舞蹈,那團黑色的東西靠近了石頭兩個,突然從中間裂開一道貫穿整個黑團的嘴,裂痕上下兩排白森森的,由各種爪子,人手組成的牙齒,巨大的嘴巴裏盤旋著一條肥大的血紅色舌頭,舌頭的頂端赫然是一隻獨眼。白子川禁不住大罵道:哪個混蛋,居然敢把孽猊放在人族皇城,這是要斷了人類的傳承血脈嗎?它又是怎麽送到這裏的?那些城衛軍,秘諜司的家夥都是一群白癡嗎?話音中不自然的帶上了顫抖的哭腔,可手上卻一點不慢,長劍脫手而出緊接著手指連點淩空畫出一道八角形法陣,內有兩個相對轉動的圓環,裏麵布有玄奧的符號,法陣剛剛形成白子川就大喝一聲:星雲密布,困陣開!說完兩隻手掌向下一推將法陣打向怪物,緊跟著動作不停歇的伸手入懷,掏出那顆離火丹,一刻沒有猶豫的扔到嘴裏,連嚼都不嚼一抻脖咽了下去,吞咽中身體急速下落吼道:你們根本就不是它的對手,快點帶人離開這裏,告訴陛下讓人去請供奉堂的大能前來除妖。身子下落中還不忘告訴大家快跑,白子川的修為明顯要高過安逸等人,後發先至轉眼就超過了安逸和煙兒,探手一邊抓住一個奮力想讓一扔,以安逸和煙兒現在的修為居然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被扔出了地麵,瞬間他又超過子龍,也是一伸手給扔了出去,緊接著就是二少爺跟浩宇也被扔了出去,秦秦一直在上方抓著發帶,而發帶的另一端此刻已經纏住石頭和小鹿正要往上拉。所以白子川路過她的時候並沒有出手,發帶纏住兩個人後立刻繃緊,秦秦被重力拽著差點掉下去,可還不等穩住身軀,她已經雙手交替拚命向上拉起發帶,因為怪物的路口已經清晰可見了。


    白子川沒有管他們,而是驅使著長劍和法陣繼續向下俯衝,劍光急射摸入怪物的巨口,與怪物嗎肥碩的舌頭相撞發出叮的一聲,獨眼舌頭一卷長劍竟被他當成零食給吃了,白子川毫不在意右手向前一推,星雲滿布法陣瞬間放大,準確的糊在了怪物的大嘴上,甚至都不能遮擋住整張臉,可想而知這怪物的身軀是有多龐大,星雲法陣一貼到怪物的身軀立刻如膠似漆的纏了上去,法陣上玄奧的符號亮起淡藍色的光芒,對轉的兩道圓環一起反轉,八角型的尖端如釘子般紮進了怪物的肉體,怪物巨大的嘴巴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獨眼舌頭如盤蛇般遊走在口腔之內,那隻豎瞳巨眼已然泛起了紅光,可白子川根本無暇顧及那些,眼角瞥見秦秦已經將石頭兩個拉了上去,不再猶豫雙手連續變換法訣,星雲法陣隨著他指尖的飛舞變換了形狀,藍色的光芒由淡轉濃,最後形成了深邃的黑色,光芒猛然間爆發似黑洞一樣瘋狂的吸收著周圍的靈氣,光線向內坍塌在怪物頭頂形成了一個漩渦,漩渦的底部直指怪物那張大嘴,這是想尋找薄弱的地方進行攻擊啊。那怪物自是不傻,又如何能放任自己的弱點而不管,獨眼豎瞳中波光一閃,從咽喉深處一團朦朧的灰芒閃爍著升起,迎向星雲法陣,灰色的光幕不知道是什麽物質產生的,居然有著強烈的腐蝕性,與漩渦底部剛一接觸就迅速將其染成了灰色,並如影隨形般順著漩渦朝上方蔓延,白子川看了知道不能再等待法陣成型,否則被灰色物質侵染後可能這個法陣就改姓孽了,想到這裏不再繼續維護法陣的運轉,雙手急點口中輕喝一聲:爆!星雲法陣下的漩渦猛然停滯,黑色的光輝悠然變亮,緊接著八角型的法陣坍塌向漩渦的底部出口,如流淌的墨水滴向怪物的大嘴,可灰色的光芒翻湧也在此刻衝向了法陣流淌下來的黑墨,兩種色彩相交的瞬間,沒有想象中慘烈的爆炸,也沒有迸發出火花,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進行,黑墨一點點破來了灰芒,而灰芒也在吞噬著黑墨,如界位分明的兩股潮水,互相拍打著相互侵占對方的地盤。可畢竟怪物體型龐大,灰芒後勁十足,不是白子川一個小小的法陣所能抗衡的,隨著黑墨一點點被侵染成灰芒,這場拉鋸戰以怪物完全吞噬了星雲法陣而告知完勝,白子川也根本就不在乎這個法陣,因為他有自知之明,自己這點攻擊手段對孽鯢這個畜生來說毫無威脅可言,他隻是在為親親等人的脫困爭取時間罷了,而且他還有最後一擊的殺敵手段,白子川已經趁著黑灰相鬥的時間裏調動起了全身的靈氣,將道心拄內儲存的靈氣也完全抽幹,隻留下一絲維護其穩固,見怪物要將法陣的黑墨完全吞掉的時候,雙掌合十逆轉靈氣運行路線,掐起侍衛獨有的開天決法咒,渾身的閃起白色的光芒,將所有力量匯聚在掌心,對著下方的怪物一記擎天一擲打了下去。


    乳白色的光芒幻化出一道怪獸虛影,那虛化的怪獸長得鹿角,鷹喙,牛眼,馬臉,身披麒麟鱗片鎧甲背生雙翅,四肢類犬三條長長的鳳尾隨著奔騰在身後飄蕩,剛一幻化出來便發出一聲鹿鳴鯨落般清脆的鳴叫,一低頭將鹿角對準怪物孽鯢衝了過去。此獸名曰騭,正是這招名字裏的那個騭,也是一趨吉避凶的瑞獸,是這片大陸傳說中大地的守護神獸,具體的就不在這裏講了,孽鯢自持本身特異沒有半點躲避的意思,裂開大嘴又是一聲嘶吼,灰色的浪潮翻滾向前,迎向衝過來的虛幻怪獸,腐蝕性極高的灰色浪潮與幻獸碰撞的瞬間,已經悄然爬上幻獸的皮膚,可那幻獸絲毫不受影響,如閃電般一閃而過消失在孽鯢來不及合攏的巨口中。白子川看到這裏也不再期盼結果,似是預料到了什麽轉身就走,利用僅存的那點靈氣向地麵疾馳而去,路過秦秦和石頭三個時還能伸手拉了她們三個一把,正向地麵逃走時,身後一聲悶響傳來,一股氣浪從地底噴湧而出,裹挾著滾滾灰塵席卷整個地下空間,巨大的衝擊力打在白子川背上,將他卷到十幾米的高空,白子川也不慌亂,隨手一甩把秦秦三個扔出大坑的範圍外,自己站在半空向下望去,爆炸掀起的氣浪漸漸清晰,茫茫灰塵中地底的景色映入他的眼簾,本是堅固絲滑的牆壁上已經炸出來密密麻麻的小坑,有些地方已坍塌,大片大片的土塊從牆壁上掉落,巨坑下方依舊布滿了灰塵,坑底的情況看不清楚,不過從瑟瑟掉落的土壤來看,這一炸應該將這大坑填了許多土,怪物不知所蹤不過以它皮糙肉厚的特性頂天也就是重傷生命應該無礙,白子川見下方久久沒有出現孽鯢的蹤跡,這才展顏一笑對安逸她們說道:好了,現在沒事了,那孽鯢應該是逃走……就在這時,突然幾道黑影從坑底猛然竄出,額~白子川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話音突然頓住,在安逸幾個的驚呼中低下頭,不敢置信的看著胸口被一條觸手穿透,嗓子一甜大量的鮮血從口中流出,隨著意識的模糊耳邊似乎聽見了皇帝陛下的呼喚。安逸幾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等緩過勁兒來大聲喊道:白統領!手中兵刃齊出斬向插入白子川身體的觸手,白子川身上不止一條觸手,從巨坑的底下無數條觸手伸了出來,頂著怪物最為懼怕的陽光,插入了白統領的身體,還有一些觸手圍繞在他身邊,耀武揚威的舞動著,小安子幾人的兵器已經砍到了觸手上,悲憤一下所有人都沒有留手,細小的觸手直接被斬斷,粗壯一些的也被砍得幾欲折斷。孽鯢痛苦的嘶吼聲從坑底傳來,深綠色的液體噴灑的到處都是,觸手支撐不住縮回坑裏,白統領的屍首也跟著掉落下去。


    嗖的一聲,一道身影閃現到了大坑上方,一把抱住了正要掉落向坑底的白子川屍首,安逸定睛一眼很熟悉,那是人族的皇帝陛下趙禎,隻見他此時雙眼泛紅麵色沉痛,因悲傷和憤怒,抱著白子川屍首渾身不自覺的抖動著,眼看觸手怪就要縮回地下坑洞裏去,趙禎沒有猶豫左手向下一番,一枚玉璽快速往坑中落去,正是皇室三件護國神器之一的傳國玉璽。玉璽離手便迅速變大,這一次沒有將玉璽上的神龍直接釋放出來,而是讓它鎮守在玉璽之上重重的向下砸去,悲憤之下老好人趙禎也不再留手,直接將玉璽擴大到填滿整個坑洞,快速下落中隱隱有龍吟傳來,猛然間大地一陣顫動,一聲沉悶的巨響從地底遙遙傳來,一股塵土托著傳國玉璽升了上來,玉璽升空後漸漸縮小,穩穩地停到趙禎手心,灰塵卻被地底傳來的氣浪吹的到處都是,可眾人已經顧不得髒不髒了,一起湧到坑口向下張望,坑洞的底部已經被夷為平地,砸的相當夯實,從土層下方還有絲絲深綠色的液體滲出,想來孽鯢那個家夥應該受到了重創,不過應該來沒有性命之憂,可為什麽這一次傷的這麽重卻沒有慘叫或者憤怒聲傳來呢?安逸等人百思不得其解時,身旁一位白發老者突然發聲道:看來孽鯢這家夥為了躲避傳國玉璽的重擊,應該是轉換為虛體逃脫了。小安子幾個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心有萬般疑問可終究不熟悉,也不好意思開口詢問,在老者身邊站著的是一中年帥大叔,一臉不屑地看著白發老者說道:這還用你說,被打成重傷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肯定是轉化為虛體,聲音也隻能在異空間傳播所以在現實中聽不見啊。白發老者眼睛一瞪大聲說道:既然你知道,為什麽不早說?還有你知道了又怎麽樣?你能將那畜生從異空間趕出來嗎?中年帥大叔撇了白發老者一眼,兩個人似乎有些宿怨,開口嗆道:我又不像你那麽喜歡顯擺,當然不會搶先開口了,那家夥生性狡詐多疑,我可沒辦法將它趕出來,你要能行我還真佩服你了,而且就算將它趕出來你也拿人家沒辦法啊,孽鯢的特點就是皮糙肉厚恢複性快,更何況它的血液具有強烈的腐蝕性,身上的粘液也是劇毒之物,這種打不得,殺不得的家夥你還能困人家一輩子不成?再說了,人家身體能在虛實之間快速轉換,可以穿透任何固體,你怎麽困住它?你也就痛快痛快嘴吧。白發老者剛要反駁卻被兩旁的人給勸住了:老李,老李,算了,算了,這個時候大家應該齊心協力共赴外敵才是,可不能起內訌啊。那邊也有人拉住了中年帥大叔:魏士郎,魏士郎,莫要再說了,要以大局為重啊。


    都住口!半空中的趙禎厲聲嗬斥道。老實人一旦發脾氣還真沒幾個人敢惹,看到臉色鐵青的趙禎,群臣知道今天不適宜為逆皇帝陛下,一時間靜若寒蟬,趙禎沒有再理會他們,而是盯著大坑的下方久久沒有言語,秦秦見皇帝始終抱著白統領的屍首,心中有些不忍,剛要張嘴卻聽遠處傳來一婦人的聲音:陛下,還是將白統領交與我去收斂,就不要讓他在這陽光下受屈了。趙禎聽聲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妻子韋皇後到了。這時才注意到自己抱著一具屍體在這裏也不好舒展,點點頭應允:好吧,皇後還麻煩你將白統領好生收斂,待我將那頭孽畜挫骨揚灰為他報仇雪恨後,再將他入土為安。韋皇後身影一晃飛到半空中與趙禎並肩而立,小心翼翼的接過白統領的屍首,給了趙禎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也不去理會別人,轉身落到了地麵。自有那侍衛跑過來接住屍首,韋皇後領著人走了,趙禎依舊凝視著大坑下方,似乎在等待那頭孽鯢從異空間出來,好當頭再給它一記狠的,可跟一頭怪物比賽耐力不是那麽輕鬆的事兒,更何況一旁群臣還在那裏都陪他等著呢,秦秦看了看周圍這麽多人,悄悄給小安子使了個眼色,她知道這麽多人裏麵隻有安逸夠分量說話,其他人大多是位居人臣,不適合在皇帝陛下明顯憤怒的時候勸解,剩下他們幾個不過是臨仙劍派來幫忙的客人,更不適合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而且白統領說白了是因為救助他們而死,自己等人也不好去勸說,隻能將希望給予小安子了,安逸也沒有讓她失望,縱身飛到半空和趙禎並肩而立,並沒有開口說什麽勸解的話,就是站在那裏手掌一番將長劍握在掌心,也盯著大坑下方目不轉睛,做出一副要跟怪物拚命的架勢,她這一番操作可給趙禎嚇得不輕,他可不敢讓小安子涉險連忙勸道:安仙子,你等剛剛經曆了一場戰鬥,早就身心俱疲,無需在此陪我禦敵,還是早點安排你同門回去修生養息才是啊。小安子大義凜然地拒絕道:白統領乃是為了救助我等才身遭不測,我又如何能袖手旁觀,自當盡我棉力為白統領報仇雪恨。趙禎心裏更是焦急,急忙勸說道:安仙子的心意我待白統領領了,可你乃國之功臣,人族之重器,豈能以身犯險,還是和臨仙劍派的同門快快回去歇息吧,給白統領複仇一事,有我在這裏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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