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謠拍了拍對方的手臂,“對他來說,不過是跟皇上提一嘴的事情,不必這麽擔心。”


    宋玉喜憂參半的點頭。


    “待會回去告訴徑雲吧,收拾行李趕早回去,這天黑得快。”


    宋玉擰眉,“二哥不同我們回去?”


    “褚明下常州了,我去……”關謠說著開始難為情,“我去會會他。”


    提到這個,宋玉還是更不安心了,“二哥還是多小心此人。”


    “不過是個要債的,還他就是了。”關謠無奈笑了笑。


    宋玉握拳捶了一拳桌子,“此人倒是無止無休,二哥何時才肯與他一刀兩斷?”


    “等他膩味了再說吧。”關謠說得毫無壓力,好似此事與他無關一般。


    兩人又說了些事情,肖闞就找上門來了。


    他一進門就看到宋玉與關謠談笑風生、言笑晏晏,放在往昔他不會有任何感覺,隻是昨晚一鬧,宋玉尚未給他一個準確的回答,如今見到這一幕,心底忍不住竄起簇簇火花。


    “義師……謠叔。”肖闞嘴唇抿成一條線,眼圈有些發青。


    關謠立馬站起來,笑著迎他,“徑雲來了,我與重錦正準備去尋你呢。”


    “哦?謠叔尋我何事?”肖闞話是對關謠說的,眼睛卻一直在看宋玉。


    宋玉漠然著雙目對視對方尖銳的眼神,有些不悅。


    “此地有官府來管控了,你和重錦午前就回山去吧。”


    肖闞點頭,“徑雲知道了。”


    “知道了還不快去收拾行李。”宋玉冷不丁來一句。


    “徑雲這就去,請義叔師等片刻。”肖闞一字一句,完全沒有平日的溫順。


    兩人無言的對視了幾秒鍾,肖闞才背身出去。


    關謠不明所以,“重錦,你與徑雲怎了?”


    “無事。”


    關謠好奇心大作,“徑雲平日裏對你可是尊愛有加啊,今日怎麽還敵對起你來了?”


    宋玉一被問到這個就有點頭疼,“孩子氣罷了,隨他鬧去。”


    “嗯……”關謠頗有意味的拉長鼻音,“或許吧。”


    當肖闞和宋玉在村口碰頭的時候,發現宋玉是隻身來的,想問又不敢問。


    “他身有要事,不同路。”宋玉冷冷說道,瞧了對方一眼,直接越過對方,大步向前走去。


    肖闞心裏又憋又喜,立馬跟到對方背後。


    宋玉感覺到身後之人離自己越來越近,瞥了一眼腳下,兩人的影子已經重合了,他幹脆加快了步子。


    這一舉動讓肖闞有些受氣,但又覺得宋玉實在可人。


    “義師,還在怨徑雲嗎?”肖闞追在對方身後問。


    宋玉的臉色極其難看,並不理會對方。


    “義師,徑雲知錯了。”肖闞想扯一扯對方的衣物,又不敢動手。


    宋玉心裏哼了一聲,先前還那般敵對的同他言語,才過了多久就轉性了。


    “義師,昨日徑雲逾界之事隻是……”肖闞說著說著沒了聲。


    隻是什麽?宋玉倒是想聽聽對方怎麽解釋。


    肖闞想著怎麽支吾其辭,卻想了一宿都沒想到能說什麽好。


    原本宋玉還想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見對方頓口無言的樣子,又加快了步調。


    肖闞心裏恐慌不已,隻能蠢巴巴的跟著,不敢與對方並肩同行。


    遷思回慮了一段路後,肖闞才對著對方的背影說道:


    “徑雲昨夜之問,是有些情理難容,沒有顧忌尊節之道,更沒有三思後行,徑雲已自咎了一夜,還請義師原宥徑雲。”


    可這並不是宋玉想聽的話,以上說辭隻不過一些搪塞他求恕的不韙之詞。


    看著對方毫無反應,肖闞又補充道:“徑雲隻是,隻是受了臨江與謠叔……的刺激,一時衝動才……”


    宋玉所想聽的的,便是對方對這件事的解釋,可當對方給出解釋時,他心裏卻更為不悅,似乎,這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


    “徑雲無心之舉,請義師寬恕侄兒,莫要再這般置若罔聞……”肖闞悄悄揪住了對方的衣服一角。


    宋玉忽然覺得自己為師卻沒有教好肖闞在這一方麵,也不能全怪肖闞做出這種不非之事,畢竟在肌親膚愛上他也難以身教言傳。


    “下次……莫要再犯,實屬不該。”宋玉深吸了一口氣。


    看到對方終於搭理自己了,肖闞立馬轉憂為喜,“徑雲謹遵師訓!”


    “再之,切勿亂論他人。”


    肖闞想到自己質問對方那件事始終還沒有結果,至今還是糾結不已。


    “謠叔英姿冠玉,待人仁厚,人人敬愛之,又自年少與義叔相識,況論謠叔斷袖,徑雲受了刺激心不由己才會有如此疑慮。”


    “如今徑雲已知錯,但還且想與義叔平心而論,義叔可否答複徑雲之疑?”


    肖闞拉住對方的寬袖,宋玉不得不停下腳步。


    “既談平心論之,那麽為叔問你,為何偏執此事。”宋玉正對上對方的眼睛。


    肖闞咽了咽口水,才說:“臨江已心屬謠叔,謠叔也當與臨江相好。”


    “僅此而已?”宋玉話不經腦就脫口而出。


    “啊?”肖闞自以為這個答案應該是個標準答案了,沒想到宋玉竟然追問了。


    宋玉有些失望,“那姑且信你此……”


    “不,並非僅此!”肖闞連忙打斷對方的話,“論肺腑中言,徑雲……”


    宋玉心裏隱隱的錯亂起來,“怎的?”


    肖闞看著對方,慢慢冷靜下來,緩緩回道:“徑雲不樂之,不樂義叔對他人有意。”


    對方咬字清晰,落入宋玉耳裏,像是卷起了一股熱風,捧得宋玉耳背發熱。


    “嗯。”宋玉心裏異樣百出,“為師知道了。”


    說出私心話後,肖闞如釋重負,“既然義叔知道了,可否回答徑雲之疑?”


    宋玉咳了一聲,轉身繼續趕路,隻不過步調沒課先前那麽趕忙。


    “義師,為何不答?”肖闞臉又黑了下來。


    “你既不樂之,為師做甚要使你不樂?”宋玉心裏有些臊的慌。


    “況且,吾與汝父、謠兄拜一師門,親如手足,何來相好有意一說?”


    宋玉字句嚴肅,容不得肖闞再能挑出是非來。


    肖闞一臉愧意,“徑雲受意了,先前諸多唐突之論還請義師……”


    “行了,趕路吧。”


    “是。”


    第15章 不曾有過


    兩人在天黑前趕到了黑夭寨,巧的是剛剛踏進寨子關口,就碰到了趙臨江,看樣子對方也是剛剛進寨。


    “三爺,徑雲。”趙臨江主動叫了他們。


    肖闞和宋玉不約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


    宋玉點了點頭,問:“剛剛下山回來?”


    “嗯,下山購置了些藥材。”趙臨江手裏提著一捆東西,看樣子確實是藥材。


    肖闞想起了杜奴嬌,“臨江,我待會去尋你抓藥。”


    “哦,好的。”趙臨江會意。


    想到這茬,宋玉突然開口對肖闞說:“徑雲,你先回去,我同臨江有話要說。”


    “好。”肖闞約莫是知道宋玉大概要跟趙臨江講什麽,無非就是給杜奴嬌的胎兒保密一事。


    肖闞走後,宋玉才開口:“胎兒之事,你何時告訴了徑雲?”


    趙臨江還是料到了,“徑雲既問了,我便說了,請三爺責罰。”


    “此非大事,他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宋玉說。


    看到對方手提著的藥材,宋玉又說:“吾兄體中之毒,還是無解嗎?”


    提到關謠,趙臨江臉色微變:“恕臨江學識淺薄,目前尚未有所辦法,隻能把消解些餘毒。”


    “罪不在你,他懷毒三年,若沒有你,更是身置水火。”宋玉歎息道。


    “都是行醫者該做的,請您放心,臨江一定會盡全力解去謠叔身內之毒。”


    宋玉知道趙臨江甚為有擔當,如今知道了對方與關謠的事情後,更是相信趙臨江所言真誠實意。


    沒等肖闞主動上門去找趙臨江抓藥,宋玉卻先領著趙臨江來給杜奴嬌診脈了。


    杜奴嬌見到宋玉回來了,欣喜然然,肖闞和趙臨江站在一邊,好似多餘的人一般。


    趙臨江給杜奴嬌號了脈,告訴他們胎兒情況尚好後,又叮囑了些該注意的。


    當時,肖闞也在房內,看著宋玉認真聽趙臨江的囑咐之言,心中的猜想快要定成事實了一般。


    “那臨江先告退了。”趙臨江叮囑完話,就準備回去。


    “徑雲去送送臨江。”宋玉發話。


    “是。”肖闞跟著趙臨江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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