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柳五爺的墓前拜過之後,肖闞才決定去青玉案看看,準確來說,應該是回青玉案。


    推開熟悉的院門,肖闞仿佛還能看到宋玉帶他在院裏練刀的畫麵。


    他真想早點了結朝中亂事,早點和宋玉回到以前的生活。


    然而,當他推開宋玉的廂房門,看到裏麵站著一個麵生的、穿著紺色衣服的男人時,他定住了。


    “你是誰。”兩人異口同聲。


    肖闞第一眼就感覺這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你是寨中新來的?不識得我?”


    “我為何要識得你,你是何人?”紺衣男人鄙夷道,但也警備起來。


    “你私闖我的庭院,還問我是何人。”肖闞打量了麵前的人,有一股莫名的厭惡感在心裏升起。


    紺衣男子好像想到了什麽,“這院子分明是宋叔的,與你有何幹係。”


    “宋叔?宋玉?”肖闞已經隱隱約約不悅起來。


    紺衣男子看到肖闞,也是莫名的極度不舒服,“如何?”


    “這院子別說是他宋玉的,連他宋玉整個人都是我的。”肖闞麵雖凶,但是也掩不住那得意。


    紺衣男子立馬想起來了,嘴角抽搐道:“你是肖徑雲。”


    “沒錯。”


    “宋叔他人呢,你把他藏到哪裏去了。”紺衣男子不敢妄動,但拳頭已經握緊了。


    一聽到這話,肖闞就不由得惡心起來,“你算什麽東西,我夫人他在哪輪得到你來過問。”


    “你要挾他。”紺衣男子擲地有聲,“他可是你義叔!”


    “你是什麽人,我和他的事輪不到你多嘴,你闖進我的院子是何居心!?”肖闞大步邁過去,忍住自己隨時會揮出來的拳頭。


    紺衣男子也不示弱,“住在這院子裏的人難道就你一個嗎?”


    “你什麽意思。”肖闞皺起眉頭。


    “你說這院子是你的,可我和宋叔住在這時,可從未見過你。”紺衣男子得逞的開始期待肖闞的表情。


    肖闞微揚下巴,“拿這種話哄我,當我三歲小孩嗎。”


    “是不是哄你,你可以回去問問宋叔,問他是不是有個叫嶽中行的人跟他住在一起過,順便替我問問他,他左腳上的傷疤消了沒,想吃我做的薯圓沒有。”


    一身紺色衣服的嶽中行說出這些話時,心裏痛快極了,但隨後也不由得有點後悔自己說的是否有點不合時宜。


    “你算什麽東西!”肖闞怒揪起嶽中行的領口,一拳就往對方臉上放。


    嶽中行也惱了,隨即就要還手起來,兩人立馬扭打到一起,肖闞奮力一腳將嶽中行踢出廂房。


    “就你也配進我義叔的廂房。”肖闞關上廂房門,打算在外麵好好教訓地上的那個登徒。


    嶽中行嗬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我再不配,也比你覬覦自己的義叔磊落。”


    “我和他的事輪不到你這個不知出處的小人多嘴,我看你才是厚顏無恥的覬覦之徒。”


    兩人一言不合立馬就拳腳相加起來,肖闞已經被激怒到了極點,完全是一副要把對方往死裏揍的狀態。


    嶽中行在力量上明顯不如對方,一直都處於落下風狀態。


    兩人此時像兩個八九歲的孩童,撇開了那些框框架架的拳法功力,就知道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把對方往死裏打。


    肖闞坐在對方身上,揮起拳頭來毫無不留情,“敢覬覦我義叔!敢住我的院子!我讓你敢激怒我!”


    “啊——”


    一聲熟悉的女聲傳來,肖闞停下拳頭,抬頭一看,竟是李庭芳。


    “咳咳——”嶽中行終於能喘上口氣,立馬噴出半口血來。


    “庭芳姐。”肖闞立馬從嶽中行身上站起來。


    李庭芳臉色發白跑過來,直接在肖闞麵前跪下,迫切懇求道:“侯爺,他沒有犯過事,求您饒了他!”


    “庭芳姐,你先起來!”肖闞有點無措的拉著李庭芳起來,“有話起來說。”


    李庭芳卻怎麽也不肯起來,或者說,是不敢起來。


    “你先起來,同我說清楚,我才能答應你。”肖闞有點搞不明白這兩人是怎麽回事,難不成自己誤會嶽中行了。


    “李——姑娘。”嶽中行艱難的縮了縮身子,一陣一陣的痙攣讓他麵相猙獰。


    得到肖闞的默認後,李庭芳才肯收起膝蓋,立馬就去扶坐起地上的嶽中行。


    “庭芳姐,這……是怎麽回事。”肖闞複雜的看著地上的兩人。


    李庭芳忙著給嶽中行擦嘴邊的血漬,一邊回肖闞的話:“嶽公子他是三爺救回來的,先前受三爺的照顧留在了寨子裏,可他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寨子的事情,請您明察,放過他一條生路。”


    “你們。”


    肖闞不由得難受起來,他不僅難受這嶽中行竟然真的跟宋玉相處過,更難受的是李庭芳像其他寨人一樣,已經如此疏遠他。


    明明兩年前,李庭芳也把自己和李少遊一樣也當親弟弟看待。


    “他真的沒有做不對的地方,侯爺若是不信,可以去問李夫人,問菱妹,問三爺也成,求求您了。”


    李庭芳將嶽中行緊緊護在懷裏,生怕肖闞立馬過來搶走似的。


    第83章 恃驕妻室


    “庭芳姐,你這讓我很為難。”肖闞心裏還是不痛快。


    “他沒有做過什麽錯事,可不可以看在庭芳姐的麵子上放過他,求求你了,徑雲。”李庭芳說出這種話,實在是已經沒得選了。


    肖闞內心深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抑,曾經所有和他親近的人,如今都對他敬而遠之。


    “庭芳姐,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不追究他的事了,但我不想再看見他,尤其是在我的院子裏。”


    “是是是,我們這就馬上走。”


    嶽中行在李庭芳的攙扶之下,巍巍顫顫的出了青玉案。


    兩人一走,肖闞就立馬衝進宋玉的廂房東翻西找起來,內心裏百般懇求不要讓他找到什麽不想看到的東西。


    還好,他並沒有找到什麽不想看到的東西,他躺到宋玉的榻上,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沉思。


    ——————


    東寨,嶽中行的個人住處裏。


    “你不用管我的,我沒事。”嶽中行仰躺在床榻上。


    李庭芳專心致誌的給對方包紮手臂上的擦傷,“你往後,莫要再去招惹他。”


    “他……你們為什麽怕他。”嶽中行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得到渾身在發痛,肖闞下手真是一點餘力都不保留,“就因為他是淮雲侯嗎?”


    李庭芳算是默認了,“寨子在他手裏,你我不當杵逆他。”


    “我若知道他就是那條京中虎,必定也不會這麽掉以輕心,我絕不饒他。”嶽中行聲音提高了兩分,嘴角的傷口隨即要裂開。


    李庭芳立馬捂住對方的嘴,“你不要說這種引火上身的話,徑雲心善,你不招惹他,他不會找你麻煩的。”


    嶽中行拿開對方的手,“李姑娘,你怎麽還能替他說的出話?他對寨子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對宋叔做出那種不苟之事,不應當譴責嗎!”


    李庭芳搖了搖頭,“你我都受寨子的照顧,能為寨子做的,就是順著對方的意思,這樣才能人寨保全,至於三爺……那不是你我能過問的。”


    “你們就不擔心宋叔嗎!”


    “你就不能擔心擔心你自己嗎!”


    兩人複雜的目光對接上,誰也看不透誰。


    “李姑娘,我不是有意要麻煩你的,也沒想過要麻煩你。”嶽中行確實感覺到了什麽,心裏的愧意隨之而來。


    李庭芳垂下眼眸,“我心甘情願。”


    “你是不是……”嶽中行有點說不出口。


    “是。”李庭芳斷然道,沒有一絲絲猶豫。


    嶽中行心裏咯噔了一下,沉寂了片刻才說:“李姑娘,嶽某不值得你這麽做。”


    “是因為,三爺嗎?”李庭芳問得很直白,或者說,她早就想這麽問了。


    嶽中行想點頭,又立馬搖了搖頭,“為什麽要這麽問。”


    “你有所不知吧,三爺與徑雲情真意切,相伴多年,不是你我能猜忌的。”李庭芳坦誠說,希望能讓對方清醒一點。


    “我已經聽說那廝在寨前喊婚三日的事了,你們難道就不明白,他分明是在要挾宋叔麽?”嶽中行說著又激動起來。


    李庭芳用剪刀剪斷紗條,“那又如何,你我又能怎麽樣。”


    “我不會就此罷休的。”


    李庭芳看著麵前的男人,心裏又怒又憋屈,“徑雲不會放過你的。”


    “我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嶽中行早就對肖闞充滿了妒意,當他從賦京回來,聽說寨子被剿、宋玉被擄走一事後,更是對肖闞心懷恨怨。


    李庭芳看著自己根本打動不了對方的心,甚至根本沒有在意到自己的心意,原本還熱忱的心,瞬間如秋水一般薄涼。


    “你好好養傷吧,我回去了。”李庭芳放下手中的東西,頭也不回的走了。


    嶽中行想叫住對方,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肖闞晚上回到王府,先是去了後廚做了幾個菜,才端著東西去西苑找宋玉。


    守在西苑外的一侍女看到肖闞隨即問候了一聲,肖闞本想越過她就走,但又倒回去問:“夫人可曾用過晚膳?”


    “稟侯爺,夫人不到半個時辰前剛剛用過晚膳。”侍女如實回答。


    肖闞看了看手上端著的飯菜,又問:“夫人今日都做了些什麽。”


    “您今日離府後,夫人中午睡了一覺,下午程大夫來了,夫人和程大夫在院裏下了一下午的棋。”


    肖闞心想這程次真是給他添堵,“之後呢。”


    “傍晚時程大夫回去後,夫人吃了晚膳就回閣樓上去了。”


    “行,我知道了。”肖闞點了點頭,“下去讓人多燒些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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