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吐司瞬間變得難以下咽,宋唯聲趕緊喝了一口熱牛奶往下順了順,蹩腳地補救,“沒想到隊長竟然會做飯?”


    江逸堯夾起一塊炒蛋放在嘴裏,看著宋唯聲眼神閃躲的樣子,笑道:“會一點,隻是平時很少下廚。”


    宋唯聲見話茬有了台階,趕緊順著台階走下來,“那隊長在俱樂部的時候為什麽不自己做呢?”


    江逸堯說:“懶吧。而且我做得這麽好吃,整天把訓練室弄得香噴噴的,很影響你們訓練。”


    宋唯聲笑了一聲,心道這點倒是真的,如果江逸堯真的每天在小廚房做飯,湯圓第一個忍不住。


    做飯這件事的小插曲很快過去,宋唯聲安安穩穩地吃完早飯,跟著江逸堯一起來到廚房洗盤子,兩個人用的盤子不多,宋唯聲搶著幹活,江逸堯也沒跟他搶,站在一旁聽著“嘩啦啦”的水聲,問道:“那個打了個噴嚏,真的跟我長得很像?”


    “啪嗒”一聲,沾滿了洗潔精的盤子順著宋唯聲的手掉進了水池裏,幸好沒有摔碎,在清水的衝刷下變得煥然一新。


    宋唯聲盡量冷靜地把盤子拿起來,用昨天準備好的台詞說道:“真的很像,也不怪肖哥認錯人。就連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也認錯了。”


    江逸堯看著他微垂的眼睛問道:“那你們是怎麽認識的?上次聽你說,他住在你家?”


    宋唯聲點了點頭,“我們算室友關係,他那時候租了我家的房子,在我那裏住過一個月。”


    江逸堯問:“隻住過一個月?”


    “是啊,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個月,但我們之間相處得很好。”


    想起江逸堯在家裏居住的那段時間,宋唯聲緊張的心情也變得輕鬆了起來,他一邊刷著盤子一邊跟江逸堯說起兩人曾經經曆的趣事,“我家住在老城區少有的高層上,電梯經常壞,一個月壞兩三次是常有的事情。但不知道那個月是怎麽了,他剛搬進來兩個星期就壞了五次,而且每次都是我跟他一起下樓的時候才壞!也不知道是他倒黴還是我倒黴。”


    “如果每次爬樓梯的時候不是有他走在前麵牽我的手,我根本爬不上去。我寧願蹲在樓底下喂蚊子,也要等維修師傅把電梯修好才上樓。對了,有一次特別好笑。”


    宋唯聲放下手中的盤子笑著看向江逸堯:“那天我們兩個人一起下樓買西瓜,好不容易在水果超市買了一個品相很好的冰鎮西瓜,想要趕快回家切開一人一半,結果走到小區門口又聽到電梯壞了的噩耗。如果是早上或是晚上,或許還能在樓下等一等。那天剛好撞上下午兩點的最高溫,你也知道南封市的夏天有多熱,人站在外麵半個小時就要烤幹了,所以我們兩個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咬著牙爬樓梯。但那天實在太熱了,爬到10層左右我就爬不動,哪怕是他拎著西瓜又拽著我,我也一步都邁不動。”


    宋唯聲不好意思地笑:“同樣都是遊戲宅,也不知道他的體力怎麽會那麽好。”


    江逸堯問:“然後呢?”


    “然後他也不走了,直接坐在我的旁邊,讓我抱著西瓜。我開始還以為他讓我抱著冰西瓜是想讓我解暑,卻沒想到他竟然從短褲的口袋裏麵拿出了一個塑料袋,塑料袋裏麵分別裝了兩個勺子還有一把水果刀!”宋唯聲說到這裏,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那應該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一個西瓜。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麽周到的人,他真的很厲害。”


    江逸堯聽他說著,看著他眉飛色舞地跟他比劃著兩人是如何在樓道裏麵切西瓜的糗事,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果然沒有猜錯,宋唯聲對打了個噴嚏肯定存在不一樣的感情。


    這份感情或許連宋唯聲自己都沒有發現,隻是在兩人的相處當中慢慢發酵。


    江逸堯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張紙條,又想起他做完手術之後喬城和白宗種種的不自在,進行了一些較為合理的猜想。


    如果沒有猜錯,他或許就是打了個噴嚏。


    如果宋唯聲喜歡打了個噴嚏,那是不是就說明,同樣也喜歡他?


    江逸堯冷靜幾秒,上揚的嘴角急轉直下。


    不對,噴嚏是噴嚏,他是他。


    他根本沒有噴嚏的記憶,宋唯聲所說那些事情在他腦中雖然有些熟悉的感覺,卻不能明確地回憶起來。


    他不確定自己丟失的記憶能不能找回來了。


    如果不能,那麽這個所謂的噴嚏,依舊是他最大的敵人!


    第65章 小徽章


    =


    隻不過這個敵人知根知底,倒也算好解決一些。


    雖然不清楚他在失憶之後是什麽屬性,但可以一點一點地從宋唯聲嘴裏套出來。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無論如何,在沒有任何記憶的情況下,他和打了個噴嚏都不能算做一個整體。


    想來喬城或白宗是見過宋唯聲的,至於宋唯聲為什麽會對他隱瞞曾經相識的事情,應該也跟他們脫了不關係。


    休息期間,江逸堯不想因為這件事打亂他原有的計劃,暫且把那兩個罪魁禍首拋到一邊,繼續跟宋唯聲聊起了別的。


    一周的時間過得很快,宋唯聲在江逸堯家裏度過了一段最輕鬆的假期。


    這段時間,他沒有想過任何關於比賽的事情,哪怕他想提,江逸堯也能巧妙地避開,帶著他做一些輕鬆的事情。他們不是每天蹲在家裏,偶爾也會下樓逛逛,去商場裏麵玩一玩解壓的電動遊戲,去遊樂場裏感受驚心刺激的太陽神車,川柏路附近也有密室逃脫,有了之前的經驗,兩人又去嚐試了一次。隻不過建在富人區的密室無論從布景或是裝修來看都極為真實,恐怖氛圍直線拉滿,嚇得宋唯聲鬼哭狼嚎,實在沒有能力在江逸堯麵前繼續保持一個高大偉岸的英雄形象。


    但江逸堯竟然不怕黑了?全程冷靜地牽著他的手擋在他麵前,帶著他一路闖關成功,還拿到了那一天密室逃脫的小獎品——槍與玫瑰。


    當然,並非是真槍或是真的玫瑰,而是由店主根本密室劇本自己定製的金屬徽章,江逸堯拿到徽章的時候問他想要哪個?他想要槍,可江逸堯卻二話不說打開了玫瑰的盒子,親手把那枚紅豔豔的玫瑰掛在了距離他心髒最近的位置上。


    宋唯聲把裝有換洗衣服的運動背包放在宿舍床上,冷靜地從背包裏麵拿出那件帶有玫瑰徽章的白色衛衣,忍了忍,沒能忍住,抱著衛衣倒在床上興奮地打起了滾兒。


    今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隊友們陸陸續續地從家裏回來。


    宋唯聲在床上滾了幾圈又抑製不住地傻樂了半晌,猛一扭頭,發現虛掩的大門不知在何時四敞大開,以湯圓為首,曆凡錫、沈淮、曲揚、fx,所有在今天趕回來的人全都匯集在那裏,以一種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


    宋唯聲急忙從床上爬起來,結結巴巴地問:“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


    湯圓說:“早就回來了啊,你已經笑了半個小時了,我喊了你兩聲你都沒聽到!”


    曆凡錫說:“碰到什麽好事了這麽開心?”


    沈淮笑道:“買彩票中獎了?”


    湯圓說:“也可能是買薯片碰到了買一送一!”


    fx狐疑:“買一送一不至於笑半個小時吧?”


    曲揚沒往好處想,“難道是生病了?”


    劉書白真誠發問:“什麽病的臨床表現是一邊打滾兒一邊傻樂的?”


    宋唯聲不知如何解釋,隻能把責任推到始終息屏的手機上,“沒有沒有,就是剛剛看到了一個特別好笑的段子。”


    湯圓信以為真,忙問:“什麽段子能笑半個小時!?快分享給我!”


    “啊?”宋唯聲眨了眨眼,一時間也找不到那麽好笑的段子,隻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到大家的行李箱上,“那我一會兒發到群裏,你們先回房間把行李放好吧。”


    大家一路奔波,各個風塵仆仆,叮囑宋唯聲趕緊把段子發到群裏,陸續回了自己房間。


    宋唯聲終於鬆了口氣,雙手攥著衛衣走到門口,本想抓緊時間把門關上,就發現江逸堯穿著一身隊服背著一個運動背包,一步步衝他走來。


    他們兩人本來是一起回來的,路過俱樂部大樓時江逸堯上去了一趟,這才比宋唯聲晚到宿舍。


    宋唯聲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正心虛地想要把衛衣藏起來,就看到江逸堯的背包上麵不知何時竟然也多了一枚小小的徽章。


    他回來的時候沒有背包,宋唯聲問:“這個......”


    江逸堯說:“背包一直在白宗的辦公室扔著,剛拿過來。”


    “哦。”宋唯聲偷偷抿著上揚的嘴角,雙手攥著衛衣,摩挲著衛衣上麵那一朵小小的玫瑰,眼睛卻直直地盯著江逸堯的背包,注視著那枚小巧的手槍。


    徽章本身的問題不大,但密室的劇本卻是個唯美的愛情故事。英俊的槍手為了營救自己的愛人勇敢地闖入魔鬼森林,在布滿荊棘的道路上不忘摘下一朵鮮豔的玫瑰花,就是為了將愛人救出來以後,親自送到她的手上。


    宋唯聲不想把這個故事往自己的身上套,可江逸堯那天為他佩戴徽章的時候,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實在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江逸堯看著宋唯聲神遊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晚飯之前可以找到連續笑半個小時的段子嗎?”


    宋唯聲瞬間被這道殘酷的聲音拉回現實,一臉慌張地說:“對啊,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好笑的段子!?”


    如果找不到,大家不就發現他其實是在說謊了嗎?


    “可以多找幾個。”


    “多找幾個?”


    “嗯。”江逸堯揉了揉他圓乎乎的腦袋,趴在他耳邊悄聲說:“我幫你一起找。”


    第66章 你喜歡koe嗎?


    有了江逸堯的幫助,晚飯之前,宋唯聲終於湊夠了幾十條小段子,他把這些段子發到群裏,足夠隊友們笑半個小時。


    假期歸來,短暫的聚餐之後又開始了忙碌的訓練生活。


    宋唯聲與江逸堯之間的關係似乎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又似乎偷偷地變了。


    平時利用率不高的信息對話框自那日分享過搞笑段子之後,就逐漸被一些瑣碎的日常所取代。


    按道理來講,兩人整日抬頭不見低頭見,基本用不上手機溝通,可那一條一條平淡又無聊的短信逐漸增加又是不爭的事實。江逸堯以前不會去餐廳吃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每天早上都會發一條短信的詢問宋唯聲餐廳做了什麽,如果合他胃口他就會讓宋唯聲等他一會兒,跟他著一起過去。如果不符合他的胃口,他也會讓宋唯聲等他一會兒,吃著從外麵買回來早餐跟宋唯聲坐在一桌。


    隊友們開始還會覺得奇怪,慢慢地也就見怪不怪了,但自從江逸堯開始來餐廳吃飯,大家就轉變策略實行錯峰用餐,盡量保證不跟江逸堯正麵碰上。畢竟這個世界上除了宋唯聲覺得江逸堯人畜無害,其他人對他的態度都是敬而遠之,試問誰想整天麵對一個在遊戲裏麵把他們打成篩子的魔鬼?


    遊戲裏麵跑不了,現實生活中當然要躲得遠遠的。


    訓練生活一如既往的枯燥且乏味,可有了江逸堯的陪伴,似乎也變得愉快了起來。


    宋唯聲姑且把兩人現在的關係稱之為“陪伴”,哪怕江逸堯太忙沒時間找他,他也會主動發一條短信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一來二去,短信的內容也就累積得越來越多。


    宋唯聲想要等總決賽結束之後就跟江逸堯表白,無論他心中是否有人,在他沒有正式跟別人在一起之前,他都可以大聲地告訴他,他喜歡他。


    12月底,沈淮退役了。


    戰隊為他舉辦了一場小型的送別晚會,晚會地點設在員工餐廳。除了平時住在宿舍的一隊成員,白宗還讓二隊成員帶著青訓營裏麵小孩一起過來熱鬧,退役原本應該是一件讓人不舍或傷心的事情,但礙於沈淮並沒有徹底離開塔台,整個晚會的氣氛也並沒有那麽令人難受。


    宋唯聲知道,大家想讓沈淮高高興興地離開,但他依舊沒有控製好的自己的情緒,在舉起酒杯向沈淮敬酒的時候,還是難過地紅了眼圈。


    他跟沈淮相處的時間不多,沈淮對他的照顧卻不少,他是塔體最任勞任怨的副隊長,很多時候比江逸堯還要負責,雖然後續還能在戰隊中見到他,但那時的身份就不一樣了,他也不能再正大光明地喊他副隊。


    沈淮看著眼前的小孩端著一杯滿滿的透明液體,溫和地笑道:“少喝一點吧,以前不是沒喝過酒嗎?不然換成啤的或者飲料也行。”


    宋唯聲搖頭,端著那杯白酒說道:“就用這個吧。希望副隊以後越來越好,可以一直留在塔台從事自己喜歡職業。”


    沈淮見勸不住他,隻好抬手跟他碰了一杯,他本想讓宋唯聲稍稍抿一口就行,卻沒想到宋唯聲對白酒的辛辣程度根本沒有一點概念,“咕咚”一口灌了半杯,辣得他滿食堂地找水喝。


    江逸堯坐在遠處看著宋唯聲狼狽的樣子輕笑了笑,看來小孩酒量不錯,開局灌了半杯還能站穩應該沒什麽可擔心的。他跟白宗同坐一桌說著關於決賽的事情,全程對於自己曾經失憶的事情隻字未提,白宗既然有意對他隱瞞就不會輕而易舉地告訴他真相,他和喬城之前肯定隱藏了什麽重要的秘密,而這個秘密肯定不僅僅是他失去過記憶這麽簡單。


    以他對白宗和喬城的了解,這兩個人絕對不會害他,至於為什麽要瞞著他?肯定是在他失憶的時候讓他做什麽他平時不願意去做的事。


    江逸堯正在考慮某些事件的可能性,就聽見站在遠處的沈淮喊了他一聲。


    江逸堯抬眼,看到滿屋子的人喝得東倒西歪,走到沈淮旁邊,又看了一眼坐在餐桌前的宋唯聲。


    宋唯聲此時已經完全傻了,整個人乖乖地坐在桌前,時不時就會傻笑兩聲。


    江逸堯俯身與他對視,見他雙眼迷離,抬起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沈淮說:“喝多了,剛剛還能跟我聊幾句,這會兒酒勁兒上來,已經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了。”


    江逸堯點了點頭,也沒顧旁人的眼神,抬手把宋唯聲抱了起來,“那我先把他送回房間,他這樣坐在這兒也沒什麽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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