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默克變成了沙漠貓,直接跳進了路伊的懷中。


    其他人見狀,紛紛後悔自己的種族為什麽體型龐大,不能像小巧的沙漠貓一樣被她摟在胸前,溫溫柔柔抱進城堡。


    越靠近城堡,路伊的力量就越強大,記憶也越清晰。


    她能感受到,維克托正在將城堡的所屬慢慢還給她。


    待她徹底踏進城堡大門時,身體仿佛與城堡融為一體。


    宏偉城堡的每一處都清晰浮現腦海。


    深如地下水庫、高如始祖之塔…城堡內錯綜複雜,室內泳池、大型圖書館、甚至連鬥獸場也有。


    “大家在等著您,主人。”


    維克托來到路伊身邊,見她眼神中的期盼,知道她在想什麽。


    “我可以帶大家去逛逛,您去和她們見麵吧。”


    “她們?”


    亞蘭垂頸,“是很重要的人吧?我也去見見比較好。”


    “喵…”


    懷中小貓撲騰了兩下,也睜大眼睛告訴她,他也要陪著一起。


    “好了,接下來我想一個人進去。”


    路伊說著,放下懷中的赫默克,掃視了一圈周圍複古哥特式的貴族風裝潢。


    “維克托,帶他們去逛逛吧,正好把林鬱也接來。”


    “明白。”


    維克托微微鞠躬,指尖響動之後,窗外景色驟變,陷入一片虛無混沌。


    “為了更好保護您,我先將城堡帶回混沌。”


    “好。”


    說完,維克托帶著一眾人離開。


    路伊與他們背道而馳,徑直向二樓的休息室走去。


    她要去見“她們”。


    “她們”是這場穿越的一切根源,也是萬古長夜護著她靈魂的十二女巫。


    亦是,在古老的獵巫行動中,她救下的世界最後的十二名女巫。


    大門被魔法推開,路伊站在門口,與屋內坐著的女人們對上了目光。


    她們戴著佩了花的女巫帽、一身優雅的黑色長裙,雖看著老舊,卻是路伊印象裏最深刻的款式。


    是很久很久以前…她們朝夕相處時的打扮。


    近在眼前,路伊的心潮澎湃才變得真實,她像是被釘在原地無法動彈,目光認真仔細,回憶著每一位女巫。


    “怎麽眼睛淚汪汪的…我們的伯爵小姐,現在終於學會落淚啦?”


    紅卷發的女巫起身,慢慢來到路伊跟前,將她整個人擁進了懷裏。


    是溫暖的、人類的擁抱。


    她們是和媽媽一樣,對於路伊有著深重意義的家人。


    “諾法翠絲。”


    路伊回抱她,叫出她的名字。


    “記得很清楚呢…”


    女巫溫柔撫摸著路伊的銀發,“經曆了這麽多,辛苦你了。”


    “諾法翠絲,該讓我抱了。”


    其他女巫擠到路伊身邊,每個人都給了她一個深重的擁抱。


    “歡迎回來,德庫拉。”


    路伊的本名是伊芙·德庫拉。


    在最初伊芙的世界,她是吸血鬼始祖,誕生於漫長的混沌中,擁有著超乎想象的力量。


    她喜歡遊曆世間,卻又因永生不死,無法理解人類的生離死別。


    她和人類之間有著獨特的相互吸引,又因為異種身份相互排斥。


    直到路伊發現了“女巫”的存在。


    這其實是一場意外。


    彼時,中世紀的歐洲大陸瘟疫橫行,教廷掌控著大部分權力,卻因其腐敗,無法控製席卷的病情。


    隨著死亡的不斷加劇,信徒們對堅持的信念逐漸產生了危機,教廷為了推卸責任,書寫了一本名叫《女巫之槌》的手冊。


    他們將瘟疫推在女巫身上,用充滿邏輯漏洞的方法無理決斷著每一位女性的身份。


    “女巫把靈魂交給了魔鬼,所以她們的體重非常輕盈。”


    於是,他們把她們放到水中,上浮者為女巫,下沉者無罪…


    “如果被指認的女人超過了審判規定的體重,那她就是女巫。”


    於是,他們規定了不到一本詞典的重量標準…


    偏頗的規定,喚醒了惡人潛藏的欲望,他們將手冊奉為圭臬,用來宣泄惡意、掌控女人的生命。


    拒絕求愛的女人會被指認成女巫、為了侵占女人的財產指認她們為女巫、太過美麗的女人被指認成女巫…


    無數女人死在了火刑中,不論年歲、不論出身。


    這場司法謀殺,殘害了無數無辜人的生命。


    那個煙霧濃重的夜晚,遊蕩至村莊的路伊第一次看到無數人圍觀的火刑。


    火刑架上,被折磨得渾身傷痕的女人,就是諾法翠絲。


    她眼神絕望,望著高舉大火的同類,他們像魔鬼一樣瘋狂,期待著她的身軀被烈火焚燒…


    諾法翠絲並沒有做什麽,隻是因為她是藥劑師,想要研究對抗瘟疫的藥物,就被打成了女巫…


    路伊救下了她,將她帶去了混沌城堡。


    那時候,路伊和人類之間的距離是很大的。


    她真的以為世界存在著“女巫”,並認為女巫是和她一樣非人的存在。


    但隨著和諾法翠絲的接觸,路伊方才明白,她們隻是普通人類。


    是醫生、藥劑師、小說家、舞者、釀酒師…亦是母親、女兒、姐妹、女人。


    她們是人類,卻在被同類人類的同伴摧殘。


    “為什麽?”


    路伊沒有羈絆,她不理解。


    “為什麽…要互相傷害?”


    諾法翠絲幾乎毀容的臉頰被紅發遮掩,麵對路伊那張美到不可方物的臉,她心中悲戚更重。


    “因為,我們從始至終沒有得到過尊重。”


    教廷對待她們,隻是想把矛盾轉移。


    有了活靶子,就不會再有人注意教廷…


    路伊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人類,一個悲憫著瘟疫、卻被同伴殘害的女人。


    “我會救你們的。”


    她來到諾法翠絲身邊,撩開了她卷曲的紅發,撫摸上將那塊被火焰灼燒的痕跡。


    “我有很多很多力量…可以幫助你們。”


    混沌的力量一直屬於路伊。


    她再一次投身於大陸各地,試圖救下更多被迫害的女人。


    混沌城堡駐紮在山脈腳下,收留了一大批無處可依的女人。她消耗著混沌的力量救助她們,同樣也是在消耗著自己。


    有些人投奔去了偏遠地區的家人,有些人因為親人已逝,而隨之結束了生命。


    更多人留在了混沌城堡,這裏變得熱鬧溫馨,幹巴巴的裝潢也在女人們的創造下生機勃勃。


    路伊第一次感受到了羈絆帶來的力量。


    她很開心。


    可是,好景不長。


    拯救女巫的行為太過明顯,路伊被教廷盯上,被汙蔑為魔鬼的使者。


    教廷,要追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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