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雪衣叫了聲。


    崔珩才接過,隨手擦了兩下。


    “沒擦幹淨。”


    雪衣見他隻擦了額,又按著帕子,踮著腳替他擦頸上的汗。


    她隻是下意識的想照顧他,全然沒意識到這動作有多暗昧。


    當帕子拂過他的喉結,崔珩喉結動了一下的時候,雪衣指尖一燙,連忙縮了手。


    後退不及,崔珩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擦傷了?”


    她輕輕往後縮:“不嚴重,隻是被樹枝被擦破了。”


    話是這麽說,但她皮膚白,越發襯的手上的紅痕顯眼。


    崔珩握著她的手坐下,從袖中摸出了隨身攜帶的藥膏,卷起她的衣袖,替她塗抹著。


    他抿著唇,一臉認真,但動作卻並不那麽溫柔。


    粗糙的指腹一落山去,雪衣輕輕抽了口氣,控製不住地縮著手臂:“輕些輕些。”


    崔珩卻攥緊了她的手腕不讓她退。


    “疼?”他問,眉眼凜冽。


    雪衣點頭:“有點。”


    “疼也是你自找的。”崔珩臉上沒什麽表情,手上的動作卻放緩了些,“誰讓你獨自提前離開的?”


    雪衣忍過了剛開始的疼,抬起頭,一臉不解:“我沒有一個人提前離開啊。”


    “你沒有?”崔珩盯著她,這似乎和他接到的報案不一致,“那你是如何淪落到這樣地步的?”


    雪衣抿了抿唇,突然又想起了王景,著急問他:“除了我,你有沒有看到別人,就是我旁邊是不是還有一個男子?”


    她果然是和一個男子一起失蹤的。


    崔珩不動聲色,隻答道:“的確有一個,他被水流衝到了灘上,正是他告訴我你在這裏的。”


    “那他沒事吧?”雪衣關心道。


    “死不了。”崔珩似乎有些不高興,目光漸漸變得銳利,“你怎會和一個男子一起摔下來?這人是誰?”


    “這就是我上回救的那個人。”雪衣如實抖了出來。


    “那個跛子?”


    “嗯。”雪衣解釋,“他不知怎的也來了驪山,然後不小心被認成了賊,我為了救他就帶著他離開,不小心才跌了下去。”


    “他是被誰當成了賊?”崔珩一貫敏銳。


    還能被誰,自然是被他未來的妻子,雪衣想張口。


    但這麽說似乎總有挑撥的意思,而且鄭琇瑩萬一當真是誤會了呢?


    於是她又低頭,隻含混道:“沒誰,隻是一個偶然碰見的人。”


    她一撒謊,頭便垂下去,聲音也不像從前底氣那樣足。


    崔珩早已看明白她這點小心思,知曉這人一定是府中的人了。


    “那馬車呢?”他又問,“你既是自己走丟的,你的馬車為何不見了,反而出現在了山間?”


    崔珩聲音輕描淡寫,但心底卻積著怒氣,有一絲懷疑她是在同人私奔。


    雪衣卻比他更糊塗:“我並沒動馬車啊?馬車怎會自己跑了?”


    “不是你主動解的?”崔珩明白了。


    既然不是她主動駕車走的,那大約是有人解開了馬車,故意營造出她提前離開的假象。


    那人這樣做,恐怕正是為了耽擱時間,讓她不被找到。


    如此說來,這故意混淆視聽的人,用心極為險惡。


    分明是要置她於死地。


    崔珩仔細回想了一下府裏來人的報案,似乎是鄭琇瑩的人最先看到她一個人離開的。


    “和你爭執的人,是鄭琇瑩?”崔珩皺眉。


    雪衣抬頭:“你怎知?”


    一出聲,她才意識到自己是被套話了,又垂下了頭。


    崔珩看著她這副呆愣的樣子氣又不打一處來,旁人都要加害她了,她還在掩飾。


    她當真是要氣死他。


    沒有他護著,她往後可怎麽辦?


    可鄭琇瑩與她無冤無仇,為何要這麽做?


    “你和她從前可曾有過什麽過節?”崔珩仔細盤問道。


    雪衣瞧見他臉上的冷冽,漸漸明白事情似乎比她想到更嚴重。


    她不敢隱瞞了,如實地回想:“我與鄭娘子並沒什麽交往,除了那回在街上看到一個奴隸,我想救人,但是錢沒帶夠,我找了鄭娘子幫忙,鄭娘子不借,說是恐招惹麻煩,所以,我才……才……”


    “所以你才當了玉佩?”崔珩問。


    雪衣一想起這事還是有些臉紅,羞慚地低下了頭:“是。”


    崔珩神情更凝重了。


    他是知道鄭琇瑩的,這是標準的世家貴女,凡事以利益為先。


    按理,陸雪衣已經是三郎的未婚妻了,便是衝這個身份,她借錢救一個奴隸也好,開口放一個竊賊也好,都是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鄭琇瑩不該這麽小氣,應當主動籠絡才對。


    這裏麵一定有別的因由。


    難不成鄭琇瑩是知道他和陸雪衣的關係了,才這般針對她?


    崔珩沉思了片刻,又問:“她是不是知道你我的關係了?”


    “你我”兩個字他說的那麽親昵,雪衣心中微微抓緊,想了想又搖頭:“沒有,我藏得很好,現在還沒人發現。”


    崔珩一想,陸雪衣似乎的確很小心。


    平時不許他用力親脖頸,吻她的唇她也有些抗拒,所有露在外麵的地方她都格外小心,但衣襟一解開,裏麵的任他如何吸咬,她頂多是嚶嚀兩聲,推不動也就不推了。


    已經數日未與她親近了,一想起來,崔珩身上又生了些燥意。


    他斂了斂眼底的情緒,繼續替她塗藥:“別的也沒了嗎?”


    “沒了。”雪衣也想不明白。


    鄭琇瑩沒道理害她啊。


    “興許隻是誤會?那馬車是自己不小心掙開了?”雪衣想了想。


    誤會?


    崔珩心裏冷笑了一聲。


    像她這麽蠢的,日後即便立了女戶,也會被別有用心的人把財產吞個一幹二淨。


    更別提這張穠豔招人的臉,還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煩。


    立女戶一事暫時得緩緩了,至少目前這件事沒查清之前,他不可能放她走。


    “此事我來查,你先別對外透露。”


    崔珩上完手上的藥,又按倒她,把她的腳腕拽出來,褪下羅襪。


    他上藥時下手重了些,有意讓她吃痛。


    雪衣一疼,不得不點頭:“知道了。”


    “還有,這幾日離鄭琇瑩遠點。”他眼皮也不抬地叮囑道。


    雪衣指尖蜷了蜷,看著他垂頭替她認真上藥的樣子忽然湧過一絲暖流。


    在她和鄭琇瑩之間,他問都沒問就相信她了。


    此事無關情愛,僅是這種毫無保留的信任,讓她莫名的心生暖意。


    “鄭琇瑩不是你的未婚妻子嗎?你……你為何信我?”雪衣糾結了片刻,忍不住問道。


    “你說的了謊嗎?”


    崔珩抬頭,眼中毫不掩飾的諷意。


    行,原來他不是信她,是嫌棄她蠢!


    雪衣一生氣,縮著腳腕便要往後退:“我不要你上藥了!”


    “老實點。”崔珩牢牢地攥著,見她扭個不停,渾身跟條毛毛蟲似的,伸手拍了她一下,“你再亂動試試?”


    他手上力氣並不大,但拍到腿上的聲響極為暗昧,像極了晚上的某個時候,


    這令人浮想聯翩的聲響一傳來,兩人都頓了片刻,原本就封閉狹小的山洞裏頓時熱了起來。


    雪衣側躺著不敢再亂動,臉頰卻燒了起來。


    崔珩也有些熱,他原本的確是心無雜念地替她上藥,但明明已經上好了藥,此時大手撫著她雪白的腳踝卻遲遲沒有鬆開。


    “除了手腳,別的地方還有沒有傷?”


    他問,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但眼中顯然不是那麽回事。


    “應該……應該沒了。”雪衣聲音低了下去。


    她雖沒看他,但畢竟同床共枕了那麽次,即刻便聽出了他語氣的變化。


    “有沒有你都不知?”崔珩笑了,手從她的裙擺下鑽進去,順著她的小腿緩緩往上撫,聲音低沉,“那我幫你檢查檢查?”


    第66章 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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