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謝謝你哦。你居然還有忘了的事。


    向衡把顧寒山塞進黎蕘懷裏,快把她帶走吧,不然他這暴脾氣要開始脫警服了。


    趁著顧寒山吃飯的工夫,向衡與葛飛馳聯絡。


    “所以你還是什麽都沒問出來,但就是確認梁建奇確實是慣犯?那也行。反正別的也不關我們的事。你帶她過來做模擬畫像。我安排技術員等著你們。我現在在燕山路現場這邊。”


    葛飛馳說他們警員現場排查時在垃圾筒發現有可疑丟棄物,幾個調查對象裏正好有這個半禿頂男子,現在有了證人證詞依據,那男子可就賴不掉了,馬上加強審訊,一定要把所有物品都找到。


    另外,許塘暫住的屋子他們也排查到了,等痕檢做完工作,細節再議。


    “他的屋子被人搜過。”葛飛馳說了這麽一句。


    向衡腦子馬上轉起來。


    一個人騙許塘逃下樓動手,另一個人馬上上樓搜屋子?


    “但也不會太幹淨,時間不夠。總會有痕跡的。”葛飛馳又道。


    “石康順比動手殺人的那個老道多了。”向衡道。


    “確實,凶手慌得沒做好善後。而石康順把自己這部分處理得幹幹淨淨。我們在他身上什麽也沒查到,如果不是顧寒山現場指證他,把他嚇得襲了警,我們連拘留他的理由都沒有。現在已經辦好手續了,今天晚上就送到看守所去。先刑拘十天,我們還有時間,後續看進展再做進一步安排。”


    “這樣也還是不對。”向衡道。


    “什麽?”


    “他為什麽襲警?他既然把事情都處理幹淨了,不怕查,為什麽要跑?他就老老實實站著,一臉詫異地讓我們把他帶走,最後什麽也查不出來,最多扣他24小時,他現在說不定早回家了。”


    “關隊也說過這個石康順太幹淨,似乎早有預料自己會被捕。但顧寒山如果不是他的同謀,他應該不能提前知道有人指證他。”葛飛馳道。


    “除非他早就打算要進來警局跟警察過過招,打聽一下案情的調查。但24小時內的審問也夠他用了。我還是不能明白他為什麽襲警。”


    “我們的審問一點口風沒漏好嗎。”葛飛馳不太高興。“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原本就是無辜的。顧寒山利用了他。她得表現出自己真的見過凶手,她有交換條件的記得嗎?她現在已經得到她想要的了。對比起來,她不是比那個石康順更可疑?”


    “一碼歸一碼。她的疑點跟這個不是同一件事。”向衡道。


    “我就這麽一說。要真覺得她不行早就扣起來了。”葛飛馳道:“我去忙了,你盯著小美女啊。”


    葛飛馳掛上電話,環顧一圈屋子。


    他就站在許塘生前的暫住屋裏,看著因為匆忙被翻起沒能整齊放回原位的沙發墊,沒推回貼牆的餐櫃……幾個痕檢技術員正在忙碌地工作著。


    “等等。”葛飛馳走到沙發邊上,蹲下仔細看:“這裏。”他向旁邊的現場偵查人員指了指。


    那是沙發腳下壓著的一小片卡片,露著一點點邊。


    偵查員把沙發抬起,將那卡片撿了起來,裝進物證袋。


    “是個電話卡。”


    電話卡還滿地丟呢?葛飛馳舉著物證袋看了看。


    一個偵查員從臥室走出來,拿著另一個物證袋:“床底有兩個摔壞的讀卡通訊器。這屋裏原來做電信詐騙的嗎?”


    是嗎?葛飛馳皺眉頭。


    樓下,隔著兩棟樓樓邊,一條隔離帶將垃圾桶的那個範圍全圍上。一個半禿頭男人和三個警察站在鐵皮大垃圾箱邊,旁邊擺著翻出來的物品。還有兩個警察站在垃圾箱裏繼續翻著。


    那禿頭男人辯解道:“我就是撿的,我以為是別人不要的。我真沒偷。我不知道是死人的。死人的東西我不敢要。就放在路邊嘛。”


    一個警察在清點登記,旁邊有幾個裝好的物證袋,裏麵有一部手機。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從圍觀人群裏走開。他高個子,寬肩膀,眉毛挺粗,鼻子有些大。他一直沿著樓邊走,這線路全都沒有監控。他散步一般,走到了顧寒山指認石康順與凶手坐一輛車子的太華路巷子。在這裏並沒有停留,仍一直往前走。


    又走出很長一段,他終於上了路邊一輛車,這才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慢了一步,東西被警察找到了。對,胡磊太慌了,被人發現就跑了,沒拿上。對,他戴著口罩的,沒人看到他的樣子。但他還是慌。這種半路摸來的不可靠。還不知道有多大麻煩,也許沒有。石頭順利的,他東西我都收好了。到現在一直沒他消息,肯定得進看守所。警察那邊都未必明白怎麽回事。我們等著吧。”


    ——————


    鳳凰街派出所。


    向衡交代好了工作安排,喝了點水,又上了趟廁所。洗手照鏡子的時候想起顧寒山說他比上回見麵時醜了,他多看了兩眼自己。哪有醜?不過胡子該刮了。


    向衡刮了胡子,換了套幹淨製服,這才去接待室。


    顧寒山應該快吃完飯了吧。


    結果進去就看到桌上擺著隻吃了一小半的盒飯,而顧寒山閉著眼靠在椅子上,臉色有些蒼白。


    黎蕘見得向衡來了,把他拉到外麵,小聲道:“她吃了一點,然後就吐了。”


    向衡愣了愣,這是耍牛逼過頭了,把自己給整趴下了?


    “要送醫院嗎?”


    黎蕘搖頭:“她自己吃了點藥。我不知道是什麽。她說不去醫院。”她看了看接待室門口,聲音壓更低,“她說別送她去醫院,她不想再進精神病院。那眼神,好可憐的。”


    向衡想像了一下顧寒山的表情,覺得孕婦的母愛果然更豐富一些。


    “那也不能這麽耗著。如果她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那我就送她回家去。”向衡轉身進接待室,黎蕘趕緊跟上。


    顧寒山在屋裏已經睜開了眼睛,她坐直了,對向衡道:“我沒事。帶我去做模擬畫像吧。”


    “做模擬畫像時間要很久。我建議你先回去休息。”證人身體狀況不佳會影響判斷,模擬畫像做出來也不準確。向衡不想拿張無效的畫像交差。


    “為什麽要很久?”


    “因為每一樣五官都要仔細辨認挑選,有些證人能做上一整天,快的也得三四個小時。”


    “我不需要,你讓他們把所有眉毛形狀都擺屏幕上……”顧寒山頓了頓,換了個說法:“扶我起來,我還能再看八個屏。”


    向衡:“……”


    顧寒山審視他的表情,認真問:“有趣嗎?”


    向衡麵無表情。有趣個屁。


    黎蕘在一旁忍不住笑了。


    顧寒山再看看黎蕘:“女生真的比男生好哄多了。”


    向衡不想搭理她。男人不需要哄。


    黎蕘卻聽懂了,她哈哈笑:“你剛才休息的時候是在想這個嗎?”


    “對。因為不順利。還挺需要跟他交個朋友的。”


    向衡敏感了一下,跟誰?跟他交朋友嗎?


    “別著急,別著急。”黎蕘安慰顧寒山。


    “好了,我送你回家。”向衡打斷她們。


    “我要去做模擬畫像。我說了今天做今天就得做完。”顧寒山很堅持。


    “行。”向衡完全不想要跟他交朋友的女生爭辯,“走。”


    顧寒山站起來準備走。向衡觀察她,站得挺穩,走起來也不晃,看著精神不算太差。於是他領著她往外去。


    他聽到顧寒山在他身後對黎蕘道:“我覺得是性別的問題。”


    黎蕘笑:“不是的。”


    “因為我看的那本書叫《把妹達人》。”顧寒山道。


    向衡無語,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他腳步不停,但耳朵豎了起來。


    “還有《讓女人心動的聊天術》。”顧寒山再道。


    黎蕘開始狂笑。


    向衡忍住沒回頭看。心裏吐槽這些書可別讓他媽知道,他不想某天收到快遞。


    “肯定是性別的問題。”顧寒山在總結。


    向衡繼續走,卻聽到顧寒山叫他:“向警官。”


    向衡終於有了回頭的正當理由:“做什麽?”


    顧寒山舉著一張百元鈔票:“你剛掉了錢。”


    向衡看著她。


    顧寒山和黎蕘都看著向衡。


    向衡冷靜地把錢接下了:“謝謝你。”


    顧寒山:“……”


    黎蕘大笑。


    “然後呢?”向衡問。


    顧寒山想了想,手腕一轉,手掌再打開,變出一顆糖來:“我能用這顆糖,換回我爸留給我的一百塊遺產嗎?”


    向衡表情淡定看著那顆糖:“我要是不同意呢?”


    顧寒山兩隻手一搓,再攤開:“兩顆你看怎麽樣?”


    向衡:“……”


    黎蕘笑到扶牆。


    向衡把那一百塊塞回顧寒山手裏:“好了,你用行動證明了,你確實有精力完成模擬畫像。”


    顧寒山對黎蕘道:“你看,就是性別的問題。”


    黎蕘笑著擦擦眼角淚痕,攬住顧寒山的肩:“你一定是吃可愛多長大的。”


    “不是。我是磕鎮定劑長大的。”顧寒山答。


    向衡:“……”


    這位妹妹,你能泡到任何一個男人那都是奇跡。


    第15章


    向衡開車載顧寒山去分局。


    顧寒山一上車就戴上了降噪耳機,閉著眼睛靠座椅睡覺。


    向衡也不管她。他把車窗都關上,沒有開音樂,再把手機也調成靜音。車子裏非常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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