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葛飛馳也點頭。


    顧寒山道:“我剛才證明了,通過閾下知覺誘導的可能性,簡單地說,就是心理暗示。如果條件足夠,每個人都有可能被誘導。國外選舉時還運用過閾下圖片來操作暗示,試圖贏得選票。胡磊這樣的,他衝動、道德感低,一旦被誘導殺人後,他很快會接受自己的這個行為,有一就有二,如果有新的刺激源出現,他很容易再犯。現在他被通緝了,處境非常不好,他會憤怒,再犯案的可能性很大。”


    “他會報複,報複欺騙他,讓他陷入這個處境的人。”向衡與葛飛馳對視一眼。


    ——————


    新陽精神療養院。


    簡語對聶昊講述了他與胡磊會麵的談話內容後,他道:“他現在殺了人,他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後悔和慚愧,他也不會太害怕,一旦越界,他很快就會接受自己的行為,他會怪罪別人,都是別人的錯。如果這時候出現了刺激源,他會再犯案。”


    聶昊問:“簡教授,需要我們為你提供人身保護嗎?”


    簡語抬頭,看了看聶昊,一臉驚訝:“給我提供保護?為什麽?怕胡磊傷害我嗎?我沒有得罪胡磊,我幫助了他。”


    另一邊,羅以晨也在問常鵬:“常醫生,胡磊在逃,我們暫時還沒有找到他的下落。你需要我們警方為你提供人身保護嗎?”


    常鵬愣了愣,然後失笑:“為什麽?你們覺得我會是胡磊的下一個目標?可我又沒跟胡磊結仇。”


    安保監控室,警察問保安:“你們今天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情況?”


    保安們一起搖頭,經理正瞪著他們,為了飯碗,肯定不能說有異常。“一切都沒問題。”


    花園的監控死角,樓體牆角陰影裏,穿著病號服的瘦削男人站在黑暗中,眼睛露著凶狠的光。


    作者有話說:


    備注說明:


    1、這章裏三個杯子遊戲的設定,我是運用了《腦與意識》([法]斯坦尼斯拉斯.迪昂著)這本書裏第 二 章《探索無意識》裏頭的相關理論,根據情節需要自己瞎編的一個遊戲內容。未必運用正確,若有問題請指出哈。


    2、大腦結構與精神變態者、犯罪的那些內容,我仍舊用的是《天生變態狂》這本書裏麵的知識理論,也是結合情節需要瞎編亂應用,若有不對請指出哈。


    3、其實我跟葛飛馳一樣,有看沒有懂,腦科學和神經科學太高深了,我學渣,隻能挑些似乎能應對劇情情節的瞎編。


    這章前情提要同學休息。


    第34章


    武興分局。


    葛飛馳問顧寒山:“你對新陽精神療養院了解多少?”


    “私立醫院,他們還有一個腦科學研究中心,在腦科精神科這方麵國內數一數二的吧。費用高,服務好,設備先進,醫術高超。那裏的醫生、護士都很好,很耐心,笑臉相迎。”


    “你在那住院或是看診期間有沒有見到什麽奇怪的事情,或者聽到什麽傳言?”


    “每天都有啊,精神病患者的世界,不奇怪才奇怪吧?大家很多奇思妙想。”


    葛飛馳一時噎住。這答得很有道理,顯得他的問題有點蠢。


    “那有沒有聽到病人或者家屬有什麽抱怨,對治療不滿意,或者有什麽不透明的地方?有沒有人失蹤或者出過什麽意外?”


    “沒聽說過。那地方除了貴沒什麽好抱怨的吧。你沒呆過精神病院,相對第四醫院,新陽就跟高檔度假村一樣好了。而且治療方案整體配套很完善,從藥物到行為幹預再到心理谘詢服務,圖書館、音樂廳、運動場、器械室全都有,食堂跟餐廳一樣。”


    葛飛馳:“……”窮人想象力確實不足。


    “葛隊。”向衡說話了:“新陽就是個賺錢的地方。”


    他這一點醒,葛飛馳明白了。就算新陽真有什麽問題,他們也確實不可能總從自己內部病人下手。這樣壞了口碑,搖錢樹就沒了。


    胡磊完全不是新陽的客戶目標群體那類人。


    “簡語,簡教授這個人怎樣?”葛飛馳換了個問題。


    顧寒山道:“其他我不太了解,我隻是他的病人。他對病人是很好的,對我很好,也很尊重我爸的意見。我爸經常有些自己的想法,他很耐心地聽,願意一點一點的解釋,我爸想法裏有他覺得可行的地方,他也會配合,想辦法完善。我是從十二歲開始找他看診的。我爸也是找了些熟人關係,才聯絡上他,那時候新陽剛開。”


    “對你特別好吧?”向衡道:“你被賀燕送到第四醫院,不是他去遊說賀燕,把你轉到新陽嗎?”


    “是的,是他把我轉到新陽去的。”顧寒山點頭,“我在第四醫院的時候,他也來看過我很多次。”


    葛飛馳皺了皺眉:“你覺得他是一個對腦子研究癡迷的人嗎?”


    “他是啊。不癡迷研究怎麽會成為頂級專家。”


    葛飛馳又是一噎,他又問了一個蠢問題。


    向衡問:“你12歲開始找簡語治病後,還看過別的醫生嗎?”


    “看啊,我爸一直在找各種醫生,全國有名的醫生我幾乎都看過了。其實十二歲的時候我病情是比較穩定了,所以我爸才有心思出來繼續工作,也才會考慮再婚。但他就是想徹底弄明白我究竟怎麽了,怎樣治療才能更好。他希望我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簡教授是第一個給我爸很明確的說法的。他也有足夠好的設備和成熟的測試方案,能測試出我的記憶情況究竟屬於哪種類型。”


    葛飛馳好奇:“屬於哪種類型?”


    “不能完全歸類到哪一種。”顧寒山解釋:“一般超憶症指的是超強自傳式記憶者,他們對與自身有關,生活裏發生的事,情景類的內容記得非常清楚。但對其它與自己無關的內容,比如數字、各科知識,就沒這樣的能力。而後者是自閉症特才人群的能力。我小時候就一度被診斷為自閉症,但長大後確診不是。但我的自傳式記憶與超憶症患者相符,就是任何一個場景或者一個詞都能觸發激活我的相關場景、人、事的記憶,我沒辦法控製,它們不停湧現出來,沒有一秒安靜。”


    葛飛馳沉默。


    顧寒山道:“我所知道的官方論文和報告裏,還沒有跟我完全一樣的病例。”她頓了一頓,道:“也許有,但沒能活到我這麽大吧。”


    葛飛馳揉揉臉,能理解顧亮為什麽要請專門的律師與醫生醫院簽訂嚴苛的保密協議。


    向衡默了一會,問道:“簡語要診斷你的具體情況,記憶類型,對你做了一些腦部實驗嗎?”


    “對。”顧寒山點頭,“就是測試我的能力範圍,觀測我的腦部活動,記錄我的感受。”


    “那些實驗會引發你的痛苦嗎?”


    “會。”顧寒山再點頭,“找到痛苦的來源才能治療它。”


    葛飛馳皺眉。還真找不著錯處,都是很合理的。


    向衡再問:“你爸不喜歡簡語是嗎?”


    葛飛馳看了向衡一眼,這個是怎麽判斷出來的?


    顧寒山道:“是不喜歡。他覺得簡教授對我太好了。其他醫生開玩笑說簡教授簡直把我當親生閨女疼。我爸很警惕。他調查過簡教授。簡教授有過一個兒子,比我小兩歲,結果在他八歲的時候夭折了,好像是春遊時出了意外,摔死的。簡教授後來就一直沒孩子。其他醫生都說簡教授一心撲在科研上,隻想多救幾個病人。”


    “你爸聽到這麽說就更警惕了。”向衡道。


    “為什麽呢?”顧寒山反問。


    葛飛馳都無語,姑娘你是天真還是傻?


    “貪婪的人遇到寶藏,總想據為己有。你有一個獨一無二的腦袋,你是世上罕見病例,你還跟他孩子年紀相仿,再加上你有戀父情結,如果他對你有什麽心思那也不奇怪。”向衡道。


    “能明白,不能理解。”顧寒山酷酷地答。


    “他有沒有哄你跟他學腦科學,考到醫科大做他的學生?”葛飛馳問。


    “有的。他說我很有天賦。但我爸幫我挑了曆史。”


    “你爸想讓你離簡教授遠點?”


    “不是。要學神經外科或是相關醫學,還有很多學校可以挑的。我爸覺得我學醫不行,這個要有耐心,會溝通,要顧及病人的情緒和情感。我爸覺得病人還沒被治好就會先被我氣死。搞科研方向也得接觸病人的。雖然隻是混個畢業證吧,但學出來了什麽也不幹有點可惜。”顧寒山解釋,“學曆史呢,死人的情感不用管。”


    葛飛馳:“……”那老師、同學,不都是活人?算了,這些犯不上浪費時間糾結。


    向衡覺得顧亮確實很懂女兒。別說病人的情緒不穩定,心靈比較脆弱,就是個健康壯漢,都有可能被顧寒山氣出心梗。


    葛飛馳與向衡對視了一眼,到底這個簡語有沒有嫌疑呢?


    “你們懷疑他嗎?”顧寒山問,“懷疑簡教授利用胡磊?為了研究他的腦子誘導他殺人?那為什麽殺許塘?”


    “為什麽殺許塘是一件事。為什麽選中胡磊又是另一件事。”葛飛馳道。


    “新陽的常鵬醫生說胡磊找到新陽,是他先接觸的胡磊,然後他再推薦給了簡教授。”向衡解釋。


    “常鵬醫生我知道。我的治療他有參與。”


    葛飛馳一愣:“不是簡語一個人嗎?”


    “不是,他們有個六人團隊。那些實驗的數據很複雜的,實驗的前期準備和方案設計,有很多工作要做。還要有其他人的樣本數據跟我的做對比,也就是在我身上試過的,也要有其他人也完整來一次。樣本量也不小的。不是治我一個人,就跟我聊聊就完了。而且因為我的意識通達速度和記憶數據量很大,每次實驗他們要準備的實驗素材很多,工作量巨大。當然不是簡教授來做這些。”


    向衡不禁想起了那八個屏1.5倍速。“但是他們費這麽大的工夫,並不能發表論文或是對外公開是嗎?”


    “是的。涉及到我的數據就不行。他們可以公開其他人的,用其他人的數據發論文。”


    那有什麽意思。向衡不做研究的都覺得明明有個王者,卻隻能拿青銅寫論文,太沒勁。


    “你爸去世之後,簡語有提過讓你授權給他發論文或是公開你的病例嗎?”


    “沒有。”


    “嗯。”葛飛馳很嚴肅,他想了想,招來李新武,讓他拿紙筆。他對顧寒山道:“你能把他們團隊裏的人名都寫給我嗎?”


    ——————


    矮樓建築裏。


    楊安誌手腳麻利地收拾著房間裏的各種物品。床單、被罩、生活用品,還要拆床、拆櫃子,所有東西都得運走。


    都弄完了還得把牆、地、門、角角落落都清潔一遍,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楊安誌一邊幹一邊心裏罵街,真他媽的倒黴。這個胡磊,真的可恨。也怪自己蠢,當初聽到計劃的時候就覺得風險太大,但就是信了他們的邪。


    真的是,還是要相信直覺。但凡有一點心裏不舒服的都不能答應。


    楊安誌想到這裏停下手裏的活,上了二樓。


    二樓的一個房間裏,放著解剖床和其他設備。


    此時一個穿著全套手術服,戴著麵罩的人正拿著解剖刀具工作著。


    楊安誌透過門板上的小窗往裏看了看,隻能看到那人的背影。他聽著拆開骨頭的聲音,一會一條腿被丟到一邊,楊安誌雞皮疙瘩都要冒了起來。


    他趕緊扭頭走,嘀咕著:“真是變態。”


    楊安誌剛下樓,手機響了,他一看,是常鵬用的那個人頭號碼,楊安誌趕緊接起。


    常鵬問:“警察到別處去了,我方便說話了。你那邊什麽情況?你說停電,是不是出什麽狀況了?”


    楊安誌吐了一口氣:“胡磊跑了。”


    常鵬吃了一驚:“什麽?”


    楊安誌把事情從頭到尾仔仔細細說了一遍。但筆記本電腦那事他沒說,那個禍有點大,而且他一直瞞著他們的。


    常鵬很快冷靜,他問:“胡磊開走了你的車?你要做好應對的準備。說不定警察很快就會找你。”


    “隻能說被偷了,還能怎樣?”楊安誌沒好氣,“如果胡磊被抓到了,全供出來,說什麽都沒用。我先把地方清理幹淨,別留後患,然後我就出國避避風頭。反正我跟家裏說了這段時間出國考察醫療設備去了。”


    “胡磊知道自己被通緝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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