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到換班時間,江雲識耐心告罄,趁周奇不備用力壓住他手腕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同時立刻向後退了一步,“抱歉,我沒時間談戀愛,以後不要再來了。浪費你的時間也會打擾到我的工作。”


    “沒時間談戀愛你一大早怎麽會從別的男人車上下來?你是不是嫌我條件不好?!我也可以買車的!邁巴赫不行,我可以買其他的……”


    “與那無關。”江雲識看了眼時間,不欲多說,“回去吧,再見。”


    說完轉身走向急診樓。


    默默看到這裏,李梵轉頭詢問,“沈總,需要多等一會兒嗎?”


    車子本來已經啟動要走了,沈硯清看到江雲識被男人纏上就讓李梵停車,靜觀其變。


    兩人談得似乎不太愉快,沈硯清想著送佛送到西,打算下車幫她脫身,卻沒想到江雲識用了個擒拿的壓腕自個兒掙脫了。


    看到這,沈硯清若有似無地笑了一聲。短短兩天時間,江雲識這個人完全顛覆了自己對她的看法。


    沈硯清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正吩咐李梵開車走人,卻見那男人氣急敗壞地將玫瑰花摔到地上,從懷裏掏出一把鋒利的短刀追了上去。


    不鏽鋼刀刃在陽光下發出森冷的銀光,沈硯清心下一凜,推開車門拔腿就衝了過去。


    “沈總!”


    李梵嚇了一跳,顧不上給車子熄火,拉起手刹就追了上去。


    江雲識剛邁上急診樓的台階,身後突然傳來陌生人的尖叫。職業本能讓她立刻轉過身——


    沈硯清正扭著周奇的胳膊,另一手臂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腦子嗡一聲響,心在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江雲識喉嚨幹澀,不自覺繃住呼吸,“沈硯清,小心他手裏的刀!”


    哐啷——


    刀應聲而落,周奇奮力扭動著身體,雙目赤紅地瞪著江雲識,“女人都是嫌貧愛富的東西!賤人!賤人!”


    江雲識深深地吐出口氣,指尖微顫著給保安室打電話,然後快速報了警。收好手機不放心地詢問沈硯清:“你有沒有事?”


    “沒大事,放心。”


    沒大事……


    還沒來得及琢磨這句話,李梵慘白著臉叫了一聲:“沈總,你胳膊被劃破了!”


    說著就想把刀踢遠一點。


    “別動!”


    “不要動!”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響起,李梵看看江雲識,又瞅瞅自家老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差一點碰了凶器。


    警察很快趕到現場,把周奇帶走了。沈硯清跟著江雲識去包紮傷口,過後也要去派出所錄筆錄。


    怕李梵跟著進去後又絮絮叨叨,沈硯清幹脆脫了西裝丟給他,“你在車上等著。”


    消息很快傳開,都知道江雲識剛剛經曆了什麽,倒也沒人追究她遲到的事情。


    江雲識回辦公室換了白大褂,趕緊去治療室給沈硯清處理傷口。


    他坐在椅子上,單手解開襯衫的袖扣,將袖子挽上去。


    “我來吧。”


    江雲識拉了把椅子坐他對麵,小心翼翼地將粘在傷口上的布料掀起來,然後執起剪刀直接將袖子剪開。


    白色料子已經被血滲透,沾在手上黏糊糊的。江雲識低垂著眼眸,睫毛輕輕顫了顫,看到傷口並不嚴重才算鬆了口氣。


    她摘用棉簽蘸取碘伏為傷口消毒,聲音發啞,“有點疼,忍著點。”


    “沒事。”


    “傷口雖然不深,但是有點長,需要縫針。”江雲識將棉簽扔到醫用垃圾桶,低頭看他,“可能會留疤。”


    他們離得很近,沈硯清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裏的自責。也許她在想,昨晚沒喝多就不會跟他去了酒店,自然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事。


    “江雲識,這隻是我在製服他的時候不小心被劃了一下。如果換成你,可能就不是縫針這麽簡單了。”沈硯清聲音淡淡的,卻很是認真同她講道理,“我有助理有司機,並不耽誤任何事。但若是你受傷,會影響很多病人的治療。”


    江雲識緊抿著嘴唇,很深很深地看了看他,而後低聲說:“先打麻藥縫針,還得再打一針破傷風。”


    “好。”


    沈硯清該是很忙的,這半個小時裏電話響個不停。一隻手拿著手機講電話,另一隻交給江雲識全權處理。


    此時江雲識倒是希望他忙一些,分散分散注意力。再是承受力強的人,任人魚肉的時候也要稍微做一些心裏建設。


    電話裏秘書正在叫苦連天,因為早上有個很重要的會議,等了半天都沒等到沈硯清,有人肯定又要借題發揮。而後得知他受傷,又在那端大呼小叫。


    沈硯清說沒有事,讓他將會議延後便匆匆掛了電話。


    公司裏這些元老,都是跟在沈老先生身邊幾十年的人,算是看著沈硯清長大。即便他現在是沈氏的掌權人,有時也不免被當做小輩看待。


    “回去記得傷口不要沾水,三天後需要換藥,你若不方便來,我盡量過去給你換。”


    江雲識手法很利落,講個電話的工夫傷口都已經包紮好了。


    沈硯清試著動了一下,大概是麻藥還沒消,沒什麽感覺,“無所謂,實在沒時間到時再麻煩江醫生。”


    江雲識點頭,摘了手套去洗手,而後告訴他,“去注射室打破傷風,我可能得去忙了,你自己去可以嗎?”


    沈硯清似笑非笑,“當然可以。”


    兩人先後走出治療室,江雲識站在走廊裏為他指明去注射室的路,而後鄭重地道了歉。


    “都是朋友。”沈硯清單手抄著口袋,目光柔和,“好好上班,不要分心。”


    話罷徑直去了注射室。


    江雲識看著他被金色陽光籠罩的背影,忽然覺得他其實沒有印象裏那樣高冷。


    良好的教養讓他不在別人麵前擺出不可一世的姿態,可矜貴的氣質和舉手投足裏自然而然的優雅,足以和普通人劃開一道深深的分界線。


    有的人不需要高高在上,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去仰望。


    .


    沈硯清打完破傷風針去了趟派出所錄筆錄,折騰下來已經臨近中午。


    車上李梵問他是先回公司還是先去吃飯,沒等沈硯清做好決定,李梵的手機響了起來。


    對方自報是沁泉酒店的大堂經理。原是今早客房收拾房間的時候,在床上撿到一條鉑金項鏈,墜子裏鑲著一對男女的照片,應該是很貴重的物品。


    對方想征得沈硯清意見,是送過來還是如何解決?


    沈硯清聽罷,猜測應該是江雲識落下的,便交代李梵讓對方閃送。


    待車子停在沈氏集團樓下,李梵剛解開安全帶要跟著上樓,沈硯清卻忽然改了主意。


    “你說那墜子裏有張照片?”


    “大堂經理是這樣說的,一個模樣清俊的男人和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項鏈掛墜裏會放照片,按現在這個年代看來應該算是一個比較老的紀念方式。但顯而易見,無論是裏麵的人還是這條項鏈,對江雲識都很重要。


    沈硯清當即道:“你去跑一趟,找個盒子裝好,別給弄壞了。”


    作者有話說:


    521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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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無意撩撥


    下午,沈硯清開了一個冗長的會議。海島開發這個項目已經進行了三輪討論,每次都是被沈屹南和沈思來兩父子投反對票。


    他們跟沈硯清不合這在公司裏應該算眾所周知的事情。沈老先生退位把ceo的位置交給長孫沈硯清,惹得二兒子沈屹南不高興,仗著沈硯清根基不穩,搬到台麵上跟他對著幹。


    “上台一年,公司虧損大幾個億,再這麽繼續幹下去,大家都要跟著你喝西北風。”


    沈硯清不緊不慢看他一眼,抬手示意秘書將資料呈上來。淡藍色的文件夾,清清楚楚列著各項條目,單單虧損的項目就一眼看不到底。


    啪——


    沈硯清將文件扔到會議桌上,文件夾順著力道直直滑到沈屹南眼前,“這是去年一整年的虧損清單,百分之八十都出自沈副經理,也就是你的兒子沈思來之手。”


    沈屹南麵子有些掛不住,冷笑到:“他負責的那些項目,根本是九牛一毛。上不得台麵。”


    “七個多億,二叔可知道這是多少普通老百姓的生計?”沈硯清後背抵著寬大的老板椅,瑞鳳眼冷冷睇著他,“如果今年沈思來負責的項目沒有起色,那麽他對公司的價值要重新商榷了。”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沈硯清淩厲的目光睥睨在座各位,“這是最後一次就海島計劃開會。商議階段你們可以暢所欲言,但在我做決定之後,你們需要做的隻有遵從。散會。”


    沈硯清起身,慢條斯理地係上西裝紐扣,頭也不回地離開會議室。


    砰——


    巨大的拍桌聲震耳欲聾。


    沈硯清麵無表情,腳步沒有絲毫停留。


    回到辦公室,趙躍川先是給他泡了杯黑咖啡,然後開始做報告。


    偌大的房間裏一如既往的沉悶。沈硯清仰靠在椅背上,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手臂還疼?”


    “不礙事。”


    趙躍川多看幾眼,包的那麽嚴實傷口一定不小,不疼才怪了。但沈硯清不喜嘮叨,他便沒多問,轉而說到:“今天沈屹南憋了一肚子火,接下來肯定要有動作。”


    “不隨他。”沈硯清睜開眼,漆黑眼底恢複些許清明,“讓你辦的事繼續,以沈思來為突破口。他才是那個菜雞。”


    雖然說的沒錯,但是這個用詞……


    趙躍川嘴角一抽。


    沈硯清喝了口咖啡,隨口問:“李梵呢?”


    “哦對了,他剛剛拿過來一樣東西。”趙躍川從會客沙發上拿起一個寶藍色絲絨首飾盒,“他問要不要給送過去?”


    “東西放著,你先出去。”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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