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清修長手指打開禮盒,一條鉑金鏈子出現在眼前。鏈子看上去頗舊,磨損痕跡蠻嚴重,一看就是戴了好些年頭。


    細鏈上麵掛著個水滴形狀的吊墜,指甲蓋大小,應該是後配的。


    沈硯清打開吊墜,裏麵有一張老照片。像素很低,顏色豔麗的有些俗氣,但掩蓋不住兩人優越的氣質。


    女人眉眼柔和,笑容明豔。男的濃眉大眼,骨相很端正,跟江雲識有幾分相似。


    將鏈子放回禮盒,沈硯清思量須臾,轉而拿起電話打給褚雲珩。


    響了兩聲,那端接通,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了過來,“哥,昨兒個才見,今天就想我了?”


    沈硯清懶得回應他肉麻兮兮的話,直言,“把江雲識的電話號碼發給我。”


    “哈?”褚雲珩愣了一下,隨即道,“我不知道,這得問安安。”


    “那你去問,問完給我回電話。”


    “得嘞!誒等等,什麽情況啊?你怎麽想起來要人家江醫生電話了?人家是日久生情,您這難道是一夜就生情了?”


    沈硯清刺兒他,“你哪那麽多廢話,問是不問?”


    褚雲珩笑得賤兮兮,“那當然要問,你難得求我一回。”


    沈硯清直接掛斷電話。


    他抽空看了會兒文件,沒過多久,杜安歌打來電話,開門見山問:“硯哥,你找小十有什麽事啊?”


    這口氣,就差直白點問他有什麽企圖了。


    沈硯清言簡意賅:“她的項鏈落在酒店了。”


    “原來是這樣。褚雲珩那個殺千刀的說話說不清楚,差點嚇死我。”


    “他說什麽把你嚇成這樣?”


    杜安歌頓了一下,才說:“他說這是你第一次主動問女人電話,八成是對江雲識有意思。”


    沈硯清眉頭一挑,身子懶散地往後靠了靠,“且不論是真是假,這話值得你嚇一跳?”


    這次杜安歌沉默的時間變長了。


    良久,她才似有若無地歎口氣,“也許你們覺得我在小題大做,但江雲識跟你們平時接觸的女人不一樣。她是個對待任何事情都很認真的人,她玩不起。”


    這次輪到沈硯清沉默。他忽然想起今天吃早飯的時候,說過江雲識吃飯的時候很認真。現在看來,這大抵是她的人生態度。


    打牌認認真真贏,讓她放水也十分敬業的放。就連喝醉酒,也會一本正經的拒絕他的“特殊服務”。


    他問了一句話,語氣慵懶但是透著一股子較真,“你何時看我接觸過很多女人?”


    這倒是沒有,但前仆後繼的數不勝數。


    杜安歌知道憑一個電話就界定這種事有些荒唐,但是看多了圈子裏男男女女的事情,她是真的不希望江雲識趟渾水。


    帶她融進自己的圈子,隻是希望她能認識更多人。這些個二世祖和大小姐隨便拿出來一個,名號在宗城那都是響當當的。


    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指不定哪裏就用得上。但並不包括那些風花雪月。


    “你就當我想多了。江雲識這個人是我見過最純粹的,我隻是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杜安歌把江雲識的電話報給沈硯清,並提醒他不一定打得通,她工作很忙。臨掛電話前,沈硯清忽然問了個問題。


    “她做了什麽讓你這麽護著?”


    每個人做事情都有目的,更何況是想要接觸他們的,□□裸的欲望從眼裏就能看出來。


    江雲識興許沒有,可也不免讓人猜測她何德何能,讓杜安歌這種千金小姐像寶貝一樣捧在手心。


    “你還記得我兩年前住過一次院嗎?那次我去海邊不小心溺水,是江雲識把我救上來的。”杜安歌忽然無奈地笑了聲,“人在溺水的時候會下意識做出各種反應,當時在水裏我對著她又打又踹,差一點連累她一起溺斃。就是這樣,她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咬著牙把我拉上了岸。”


    接著就是心肺複蘇一係列搶救,等救護車來了,這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後來我打聽到她是市醫院的醫生,買了東西去答謝,被這人麵不改色地趕了出來。”那時江雲識手臂上還纏著紗布,是在海裏被她撓的。


    杜安歌這人也是牛脾氣,大概是從來沒被人拒絕得這麽幹脆,激起了她的勝負欲,變著花樣的纏著江雲識。


    說到底,她們能成為朋友,或者換個說法,江雲識願意融進她的社交圈,是她死皮賴臉磨來的。


    說完這些,杜安歌不禁惋惜,“我要是個男的就好了,江雲識那妞子哪輪得到外麵那些野男人。”


    沈硯清笑著掛斷電話。


    夕陽西沉,餘暉的光暈斜斜穿透落地窗,地麵染上一層橘黃。


    白色的a4紙上,是他方才記下的號碼。沈硯清這會兒看著,忽而有些愣神。


    手指撚著紙張扯過來,端詳片刻,他拿起自己的私人電話打了過去。


    嘟嘟聲響了半天,果然沒人接。


    放下手機,他忽而笑了聲,把絲絨禮盒放進了辦公桌的抽屜裏。


    .


    晚上八點,江雲識才從急診大樓裏出來。有個登山隊遭遇了泥石流,被救出來後全部昏迷,患者激增,從午飯後一直忙到現在。


    回家前,江雲識去經常惠顧的店吃了碗麻辣燙,回家在沙發上躺了十分鍾去洗澡,等發現手機上的未接來電已經是十點左右的事情。


    一個陌生的號碼,後麵五位全是七的豹子號。


    心裏隱約猜到是沈硯清。江雲識擰眉,難道是傷口有問題了?


    這樣想著,毫不猶豫地撥了回去。


    “江雲識?”電話很快接通,沈硯清低沉清冷的聲音傳進耳膜。


    江雲識坐在沙發上,隨手抓了個抱枕,蔥白指尖無意識地摳著上麵的拉鏈,“是我,我看到你給我打了電話,是傷口不舒服嗎?”


    沈硯清一頓,眉眼染上清淡笑意,“沒有,好得很。”


    “那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的項鏈落在酒店了,我想告訴你不要著急,現在在我這裏。”


    江雲識一怔,立刻去摸脖子。那裏空空如也,戴了二十來年的鏈子不翼而飛。


    “我忙到現在,一直沒發現。”她抿了抿唇,想問沈硯清方不方便給自己郵寄過來,又覺得會給人家添麻煩,便改口問,“可以先放在你那裏嗎?我有時間再過去拿。”


    冷白的燈光下,沈硯清靠在吧台邊,修長的腿支在地麵,靜靜望著窗外的夜色。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告訴她,明天就讓司機送到醫院給她。可不知出於什麽緣由,話到嘴邊忽然變成:


    “好,我隨時有時間。你來提前聯係我。”


    作者有話說:


    第7章 無意撩撥


    “最近公司還太平嗎?”


    “不就是那麽回事兒。”


    褚雲珩笑了聲:“我昨兒去馬場,你猜怎麽著,看見沈思來和梁家少東擱一塊玩兒。他不會是想扯姓梁的勢力來掣肘你吧?”


    沈硯清點了一支煙,煙霧彌漫,他微微眯起了眼,“看他有沒有這能耐。”


    今天杜安歌回家陪父母吃飯,晚上也留在家裏住,褚雲珩閑來無事約沈硯清出來喝酒。


    兩人聊了沒多一會兒,過來一個身姿曼妙的女人。身穿火紅的抹胸短裙,蔥白指尖夾著女士細煙,慵懶倚靠吧台邊,身子慢慢湊過來,“帥哥,借個火?”


    沈硯清側過頭看她一眼,酒吧昏黃的燈光將他眼睛映成了琥珀色,整個人比平日裏看上去清冷幾分,也多了些魅惑。


    女人戴著美瞳的藍眼睛唰地一亮,唇邊笑意更甚,不覺又靠近了幾分,“要不別麻煩了,直接用你這根煙給我對一下好了。”


    沈硯清極淡地挑了下眉梢,深邃眼底湧上絲縷笑意。他眼睛本就好看,內勾外翹,雙眼皮褶皺明顯,睫毛長而濃密,現下盈著點笑,更加動人心魄。


    來搭訕的女人被迷得神魂顛倒,壓根沒看出來笑裏藏著淺淺的反感。


    “抱歉,我的東西向來不借陌生人。”沈硯清轉開臉,衝酒保打了響指,“給這位小姐點煙。”


    女人笑了一聲,露骨的眼神在他身上反複流連,像要把他吃了。


    褚雲珩在一旁看得興致盎然,這種場麵屢見不鮮,沈硯清每次反應如出一轍。倒是沒見過他對誰有過不一樣。


    “那給個聯係方式怎樣?”女人越挫越勇,“電話號碼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給別人用的啊。”


    沈硯清咬著煙,眼底不耐已經十分明顯。褚雲珩怕他剛出來沒多久就要走人,這樣他會更加無聊。


    眼珠子一轉,他忽然湊過來,手臂充滿占有性地搭上沈硯清肩膀,“美女,當著我的麵搶我的人,說不過去吧?”


    沈硯清扭過頭看他,狹長的眼裏滿是警告。褚雲珩心一跳,收斂地放下手臂,將手插在口袋裏,企圖把對方酷走。


    女人一臉錯愕,看看褚雲珩又瞧瞧沈硯清,眼裏全是可惜。


    多極品一個男人,可惜是個彎的。


    “不好意思,打擾了。”


    等人離開,褚雲珩笑嘻嘻地邀功,“哥,你看這方法有效吧?”


    沈硯清嫌棄地將他腦袋推得老遠,“離我遠點。”


    忽然覺得好膈應。


    褚雲珩想給自己正名,電話這會兒響了。


    他眉飛色舞地接起,“寶貝啊,你想我了?”


    “……”


    跟杜安歌膩乎了一會兒,掛斷電話後褚雲珩抱怨:“這小沒良心的,回家一天了才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一天很久嗎?”沈硯清斜他。


    “哥我跟你說,對於戀愛中的人來說,一個小時不聯係都想得緊。”褚雲珩絮絮叨叨一堆,最後歎了口氣,“算了算了,你哪裏會有這種煩惱,女人纏你還來不及。”


    沈硯清沒說話,垂眸看了看安靜的手機,心情沒由來的有些不痛快。


    煙摁進煙灰缸,他起身下了高腳椅。


    “回了,你自便。”


    這麽突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意招惹(無意撩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時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時措並收藏無意招惹(無意撩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