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菜?”


    沈硯清不免有些訝異。他雖然不像圈子裏其他男人那樣熱衷男女之事,但迫於家裏壓力,也曾赴過幾次邀約,無一例外的都會選擇星級的西餐廳。


    有人約他吃齋菜倒是頭一遭。


    江雲識解釋:“你的傷口要避免辛辣和發物,剛好那家飯店可以避開這些,口味也不錯。不過沒關係,你要是不喜歡……”


    “去試試吧。”信號燈變紅,他踩下刹車,眼裏莫名透著些溫潤,“江醫生這樣替我考慮,怎能辜負你的一片心意。”


    實際上江雲識純粹是職業病發作,明知道傷口還在恢複,必定要有所顧忌。


    說的那些話完全是脫口而出,可能都沒在腦海裏停留。可現下沈硯清的回答在耳裏過濾一遍,竟莫名帶著幾分旖旎。


    她摳著安全帶,轉頭看向窗外。側臉被光暈得柔和恬靜。


    經過幾天短暫的接觸,沈硯清大概摸透了她的性子。忽然不說話很有可能是不好意思了。


    幹淨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點,他眉眼帶笑地喚,“江醫生,可否好心告訴我地址在哪?”


    作者有話說:


    嗯,其實我們沈總很會撩的,後麵他的嘴臉……呃,性格會慢慢暴露。


    第9章 無意撩撥


    江雲識回神,見他眼神些微戲謔,剛涼下去的臉頰複又悄悄升溫,“我用一下導航可以嗎?”


    “當然。”


    她手指點開導航,輸入目的地,選擇了最近的道路。ai的機械性的聲音響起,“開始為您導航。”


    “就在這附近。”


    路程大概二十餘分鍾,接下來的時間沈硯清沒再繼續逗她,江雲識則安安靜靜的坐在副駕,沉默地看著夜色下迷蒙的街景。


    不久,車子停在一棟仿古小樓前。紅牆綠瓦,廊庭小池,大紅燈籠掛在高高的門框兩側,無一不帶著古香古色的韻味。


    迎賓見到江雲識,很是熱絡的上來打招呼。顯然她經常過來。


    “我們去樓上包廂吧?”


    沈硯清點頭,“都可。”


    兩人跟著迎賓去了樓上的雅間,房間裏燃著檀香,清淡好聞。木製的棱窗開著,店子前院的風景盡收眼底。


    “看看想吃什麽?”


    菜單是竹簡樣式,正楷的毛筆字,工工整整寫著一道道菜名。沈硯清大致瀏覽完,將菜單放到一旁,“我沒來過,不然就點幾道你愛吃的。”


    江雲識沉吟幾秒,道:“那我來點吧。”


    她沒看菜單,張口流利的報了幾樣菜名。那些名字都文縐縐的,不上來根本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


    但她聲音清清淡淡的,說起這古香古色的字眼很是好聽。


    點過菜,江雲識執起茶海上的茶壺泡茶。投茶前溫杯,醒茶,泡茶,每一個步驟都很嫻熟,仿佛做過無數遍。


    她手指很細,指甲圓潤光澤,做得有條不紊,動作幹淨利落,看上去很是賞心悅目。


    沈硯清就這麽看她專注地泡茶,直到白瓷杯放到麵前才倏然回神。


    滿杯酒半杯茶,茶水剛剛過二分之一的分界線。熱氣升騰,淡淡的茶香在鼻尖擴散開來。


    沈硯清緩緩飲下一口,道:“你很喜歡喝茶。”


    語氣十分篤定。


    江雲識點點頭,說:“我家在朝城,從小喝習慣了。醫院工作強度很大,也會喝茶來提神。”


    朝城,國內知名的產茶地。那裏山清水秀,據說人傑地靈。


    倒是很符合江雲識的氣質。


    “隻聽說那裏很美,還沒找到機會去看看。”


    “其實就是一些山山水水。”江雲識捧著茶杯,眼眸似乎漾著一層水汽,“比不上宗城繁華。”


    沈硯清說:“許多大城市的人如今更向往返璞歸真的生活。”


    “你也向往嗎?”


    “當然也希望有時間能感受大自然的美好。”他眼尾上揚,似真似假問道,“如果我去了朝城,江醫生會招待我嗎?”


    “有時間的話,一定。”


    談話之際,菜品一一上齊。味道意料之外的好,沈硯清平時晚飯吃得不多,這次也沒少吃。


    吃完飯,江雲識去結賬,被告知已經買過單。她拿著錢包轉身,沈硯清閑庭信步地走過來。


    黑色襯衫領口柔軟地敞著,鎖骨間幽深的小窩若隱若現。挺括的西褲裹著筆直修長的腿,走路時隱約可見緊實的肌肉線條。


    “你什麽時候買的單,我怎麽沒看見?”她抿著嘴唇,“本來該我請的。”


    “飯是一起吃的,誰付都一樣。”沈硯清走過來,低頭看她,“我剛剛看湖邊景色不錯,我們去那裏散散步如何?”


    江雲識隻得收好錢包,說:“那我們從後門走吧,那裏比較近。”


    “好。”


    兩人前後下了樓,從後門出來果然一眼就看到街對麵的清湖。


    在人行道過了馬路,湖水腥而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清風徐徐,吹起陣陣波紋,楊柳枝嵌入水中,湖麵映著城市的萬家燈火。


    路燈暖黃的燈光灑下,拉長並肩而行的兩道身影。


    安靜地走了一會兒,沈硯清開口問:“那個人還有來找過你嗎?”


    那個人自然指的是周奇。


    “沒有了,自從他鬧過事後醫院安保很嚴格,他估計不敢來了。”


    “嗯。那天我看你掙脫他的時候用了點擒拿手法,你懂這個?”


    江雲識有點不好意思,笑了笑說:“就是懂點皮毛。我朋友是派出所民警,教過我防身術,說一個人在外麵有好處。”


    沈硯清讚同到:“說得有理。”接著又到,“這麽說那天我去派出所說不定還見了你朋友。”


    “應該是沒見到。他不負責醫院那邊的轄區。其實我還挺慶幸的,他如果知道我碰到這種事,肯定會嘮叨好幾日。”


    “你們感情很好。”


    江雲識點頭,“一起長大的。”


    不知不覺已經繞湖走了大半圈。公園裏樹木茂盛,光線自然也暗淡了不少。


    沈硯清轉頭看了看她,“那麽他打麻將也跟你一樣厲害嗎?”


    聽聞這句話,一些酒後荒唐的場景竄進腦海。大概是跟沈硯清熟悉了,便不覺得那樣尷尬。江雲識忽而笑了起來,一雙杏核眼彎成了天邊的新月,“也挺好,不過比我差點。”


    “有些好奇你是如何練出來的本領。”


    “我……”她一頓,唇邊笑容微微收起,而後輕輕解釋,“我家是開麻將館的,從我懂事開始就在裏麵給人端茶倒水。做了十多年,大概是耳聞目染,到後麵倒完茶的工夫就能把每個人的牌記下來了。”


    江雲識撥開麵前的樹枝委身穿過石板路。


    沈硯清停下腳步,看著她羸弱的背影,深邃的目光染上了些別的情緒。


    杜安歌說她做什麽事都認認真真。短短幾天接觸下來,江雲識給他的感覺是個極有分寸的人。


    可仔細想一想,從小就被逮去招呼客人,在心智未成熟的時候就接觸到形形色色的人。看遍了人性的善惡美醜,如今那份疏離和自持倒是像她的自我保護機製。


    江雲識走出不遠,扭頭沒看到沈硯清,便自動停下腳步等他。


    待他走過來,她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走了很久,我們回去吧?”


    “好。”


    話音剛落,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忽然從樹林間衝了過來,還一邊笑著對身後叫囂。


    他自行車騎得飛快,眼看就要撞上江雲識,沈硯清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她的腰帶進懷裏。


    第10章 無意撩撥


    嘈雜聲音漸漸遠去,樹葉被風吹的莎莎作響。江雲識驚魂未定地舒了口氣,反應過來後立刻拉住沈硯清的手臂查看。


    “有沒有事?傷口沒被他撞到吧?剛剛長好,如果被撞裂開就麻煩了。”


    她抬起頭,眼裏的擔憂顯而易見。


    沈硯清目光落在她姣好的麵容上,喉結輕輕滾動,“沒事,別擔心。”


    風徐徐吹來,她半長的頭發隨風飄動。揚起的發梢擦過他下巴,像一條調皮的貓尾巴,引起絲絲縷縷的癢。


    沈硯清垂在身側的手動了一下,指尖勾住那一縷頭發緩慢纏繞。有些不太合適,但此刻他腦海裏竄進一個想法——


    繞指柔大概就是如此吧。


    江雲識無從察覺,轉頭想要跟他講話。指尖的發絲慢慢抽離,順滑地磨著他的皮膚,直到完完全全溜走。


    “嗯,沒事就好。”


    .


    從清湖回來又是開的導航。沈硯清送她回家,詢問她住在哪裏。江雲識說了一個地址,沈硯清隻知道大概的位置。


    這也不能怪他,那塊是老城區,很偏,交通也不方便。雨大的時候一樓總是淹水。有點條件的人都搬走了,如今還住在那處的隻剩一些老人和外來打工的。


    江雲識選擇住在那塊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房租很便宜。那會兒她剛出來實習,經濟能力有限。朋友想幫忙出房租讓她換個好點的房子,被她拒了。後來由於上班比較方便,就這麽一直住著了。


    巷子裏路燈殘破,路麵也坑坑窪窪,再加上實在太窄車子不好進,江雲識便讓他在路邊就停了車。


    沈硯清扭頭看了眼窗外。晚上十點多,這個時間宗城的其他地方隨處可見聚會散步的人群,可這個地界兒連根鳥毛都看不到。


    他解開安全帶,“送你到樓下。”


    這條路每天都會走,江雲識本來想說不用,沈硯清已經先她一步下了車。


    “路不好,小心別踩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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