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著,將來我和他結婚了,你一定要包個最大的紅包……”


    吵吵鬧鬧中,江雲識拉著李星悅出了門。


    .


    後來連續幾天,江雲識和沈硯清隻通過電話聯係。醫院的工作接踵而至,有時忙到無法喘息,而她又連著上了幾個大班,實在是抽不出多餘的時間。而沈硯清這一邊也差不多,沈思來父子不斷使絆子,身邊內鬼暫未鏟除,到處皆是隱患。


    中午趁著吃午飯的時間講了會兒電話,然而沒說兩句江雲識被叫走,便匆匆結束了通話。


    一個年近八十的老人意外摔倒後昏迷不醒,送來時已經基本沒了知覺。江雲識配合著主任進行了緊急搶救工作,然而最後沒救過來。


    家屬聽聞噩耗後第一反應不是悲痛,而是指著他們破口大罵。揚言人送來時候好好的,搶救完就沒了,指責他們草菅人命!隨行一起三四人,還有站在一旁錄像的。


    醫護人員第一時間進行了安慰,護士見到錄像的製止不要這樣做,可沒成想激發了矛盾,家屬竟然動手打人。


    一時間場麵亂做一團,江雲識一把拉開護士敏敏,又見那群人圍著主任胡攪蠻纏。


    “快給保安室打電話!”她交代完飛快報了警。


    掛斷電話,江雲識想去幫主任解圍,可沒注意後麵衝上來一個人,怒氣衝衝打掉她的手機後用力一推,頭猝不及防地撞在了牆壁上。


    咚一聲,尖銳的疼痛來襲,江雲識扶著牆壁,有些頭暈眼花。


    逝者家屬仍舊不依不饒,邊打邊罵,好在保安很快趕過來控製住場麵,沒多久警察也來了。


    詢問過情況要帶他們走,其中一個男人十分囂張地嚷了一句:“我倒是要看看誰敢關我!”


    “那你就睜大眼睛看清楚!”民警虎著臉,用力扭著他胳膊把人帶走。


    鬧劇收場,急診大廳裏淩亂不堪。主任挨了幾拳頭,顴骨腫了起來,江雲識忍著額頭的疼幫忙一起收拾東西。


    挨到交班,周讓塵一進辦公室便瞧見江雲識埋頭寫病曆。知道她前兩天回家,有意打趣問有沒有帶什麽特產回來。他走過去敲敲辦公桌,待她一扭頭,他唇邊笑意一凝。


    “怎麽著,撞到頭了?”


    江雲識頓了頓,說:“下午有人鬧事。”


    “打你了?”周讓塵挑挑眉稍,“姓甚名誰報上來,師兄替你問候他全家。”


    “心領了。”她忽然想笑,“師兄,你還是不要破壞在我心中的形象吧。”


    見她笑了,周讓塵也跟著笑,“不是我說,你怎麽總遇上這倒黴的事兒?”


    上次那個周奇,這次又是。


    “大概是近墨者黑吧。”


    周讓塵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後來瞧見她眼裏的狡黠瞬間醒過悶兒來,“不是你怎麽說話呢!要尊敬師兄知道不?”


    “好,下次一定。”


    插科打諢這一會兒,江雲識心情好了不少,甚至是帶著微笑跟他說再見的。


    半路上,程南打來電話問要不要一塊吃飯。江雲識在中央後視鏡裏看見自己還沒有消腫的額頭,想想便拒絕了。


    讓他看見,少不了一頓嘮叨。


    到了家,她從冷藏室鏟了幾塊冰塊裝進袋子裏,給額頭冷敷。算著時間差不多她準備去廚房煮碗麵吃,也就是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她估摸著是程南,走過去打開門,果然是他。


    “你……”


    話沒說完,電梯叮一聲響。鋼化門緩緩開啟,一道頎長的身影從裏麵走了出來。


    沈硯清閑庭信步地走過來,直到門邊停住。視線越過擋在門口的程南,落在她身上。


    目光隔空相撞,江雲識心頭一跳,剩下的那半句話全部卡在了喉嚨裏。


    看著門口的兩個男人,心裏驀地冒出個想法:她剛在醫院經曆過修羅場,不會在家裏又要來一回吧?!


    第29章 無意撩撥


    江雲識看著門口站著的兩個男人, 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先跟誰打招呼。


    “你們……”


    程南朝身後看了一眼,沒什麽表情地轉過頭來,“發什麽呆?讓我進去。”


    “哦。”江雲識側開身子讓他進屋, 低聲詢問沈硯清, “你要進來嗎?”


    沈硯清要笑不笑,“自然是要的。”


    她好像問了句廢話。


    兩人進了門, 在客廳裏各執一方。沒有交談,倒也相安無事。江雲識站在玄關舒了口氣,緩緩走進去。


    “坐一會兒,我去泡茶。”


    “不必了,你歇著。”


    “我不喝, 你老實呆一會兒。”


    沈硯清適閑地坐在沙發上, 和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語氣溫和。程南則坐在餐桌旁,大剌剌地翹著二郎腿。也不知是不是埋怨她隱瞞實情, 看起來有些不爽。


    江雲識頓了頓, 忽然莫名拘謹起來。可實在毫無道理, 這裏是她的家啊。


    她站在客廳中央, 有一種坐到哪一邊都是錯的感覺。索性拉了張椅子過來,跟他二位三足鼎立。


    可還沒等落座,程南又問:“拖鞋呢?”


    江雲識看他, “你要去洗手間?”


    “不去, 沒穿不舒服。”


    家裏隻有一雙男士拖鞋, 總不能給了這個不給那個,更不能一人一隻。


    “洗了還沒幹, 湊合一下吧。”


    聽罷, 程南倒是沒說什麽。隻是斜後方傳來一聲極輕的笑。江雲識轉頭, 正對上沈硯清揶揄的目光。他是看透了她心裏的小九九。


    江雲識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轉開了視線,隻是耳根控製不住地發熱。


    “說說吧,今天怎麽回事兒?”程南起身走過來,在她麵前站定,“我聽陳陽說你們醫院出了點問題?”


    陳陽是他哥們,剛好是負責市醫院轄區的派出所所長。難怪他會知道。


    江雲識默了默,說:“我沒事,沒碰著我。”


    “沒事你會不來蹭飯?”程南一副你騙鬼的表情,手指照著她額頭用力一戳,“遇到事兒不知道躲遠點?我看你擒拿白學了!”


    “嘶……輕點兒。”


    此時沈硯清正站在陽台邊欣賞那盆他送的紫羅蘭。這花被她養的很好,枝繁葉茂嬌豔欲滴的,土壤裏還插著一隻便簽,粉紅色的水性筆寫著“記得每天都要來看我!”


    看來她是真的做到了,很精心的在照料。


    心頭因此冒出些微的愉悅,然而下一秒就聽見她的痛呼。他轉過頭,江雲識正委屈巴巴地捂著額頭,解釋自己真的隻是受牽連,沒有大礙。


    視線在她受傷那塊兒流轉半晌。她肯定是做過冷敷了,那處已經消腫,可還是能看出淡淡的青色,碰上去肯定是要疼的。


    沈硯清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眼色沉了沉。


    “這會兒知道疼了?剛才還嘴硬呢!”程南見狀也放軟了態度,“那家子都不是什麽好鳥。老人是退休幹部,都指著她那點退休金混日子,現在人沒了,錢自然也沒了。”


    這也是他們暴跳如雷的主要原因。


    聽罷,江雲識幹巴巴地說了句:“難怪。”


    人不如財重要,悲哀。


    程南還想就這個問題多說幾句,可不巧的是這會兒電話響了。講完電話,他說要回去處理一點事。


    江雲識頓時鬆口氣。連忙告訴他快去忙,她沒事了,不用再過來。


    程南去玄關換鞋,臨走前看了沈硯清一眼。這一眼江雲識沒注意,但沈硯清將他眼裏的警告看得真真切切。


    門哐啷一聲關上,客廳裏忽然變得好安靜。


    江雲識轉過身,沈硯清就站在客廳中央靜靜望著他。明黃色的燈光映在他眼底,目光溫柔又深情。


    “過來。”他衝她招手,語氣像這夜色一樣柔和,“讓我看看你。”


    江雲識走過去那一瞬間,手就被他牽住。他的手掌幹燥溫熱,每次這樣包裹住她的手時,都溢滿了安全感。


    “我真的沒事。”她輕聲說,“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來到沙發邊,她正要坐下去,卻被沈硯清攬著腰抱到了自己腿上。


    “近點兒,讓我好好看看。”他指腹極輕地掃過那一塊淤青,“方才疼了吧?”


    江雲識敏銳地注意到他問的不是“撞疼了吧”,而是“方才疼了吧”,反應過來這句話針對的大抵是程南戳的那一下。


    “其實已經不怎麽疼了。程南就是那個性格,也是關心我。”


    沈硯清沒吭聲,隻是將她摟緊。沉默片刻若有似無地感歎到:“我們江醫生辛苦了。”


    他沒有講那些讓她小心注意的話,如果能避免,誰又想受傷?她的工作性質就是如此,以後或許還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總不能為了這些潛在的危險遇到事情就產生退縮的心裏。


    江雲識心中柔軟,頭抵在他肩窩。似乎終於可以放鬆下來,語氣也添了些懶散,“我們主任傷的更重。”


    “可是別人跟我無關。”沈硯清低頭,在她眼尾落下一吻,“我隻關心你。”


    這句話就像一片落葉掉在了湖麵上,雖輕,卻蕩起了層層漣漪。


    空調發出輕微的運轉聲,就這麽依偎著坐了片刻,江雲識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你怎麽知道我出了事?”


    沈硯清勾唇,似在笑她後知後覺,“聽人講的。”


    說來也巧,傍晚那會兒他有事找周讓塵,便給他打了電話。聊了幾句不知怎麽話題就轉到急診科,也就是輕描淡寫地提了兩句,掛斷電話後他心裏始終平靜不下來。仗著公司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便過來瞧瞧。


    看來這事鬧得挺大,到處都有八卦。


    就這麽坐著聊了會兒天,大概九點左右,江雲識的手機響了,是程南打過來的。以為他還惦記著自己的傷,剛要說沒事了讓他放心,就聽那邊問了句:


    “那位少爺還在你那呢?”


    江雲識下意識瞥了眼沈硯清,他泰然自若地坐在那裏,像是什麽也沒聽到。


    她也不好多說,隻能輕輕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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