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難,額娘把方子告訴內務府,內務府會準備妥當送到他手上的。不費事兒。”蘇梨末笑著說道。這個香包裏用的也不是什麽名貴東西,隻是若有心人在這上麵做文章,到時候跳進黃河洗不清,不如由內務府出麵。


    眼看時辰到了,蘇梨末隻得帶著霜降離開了阿哥所,為了見三團子永璋她專門把來阿哥所探望的時間改到了下午。


    蘇梨末帶著霜降剛走出阿哥所,就看到兩個太醫火急火燎往正殿趕。怕是七阿哥永琮又不好,和霜降對視一眼趕緊回宮了。


    用罷晚膳,漱了口,蘇梨末正同霜降並兩個小宮女打馬吊(麻將),看到冬雪進來,打發人出去隻留了霜降冬雪二人。


    “七阿哥、自上次春日流涕咳嗽後,雖說養好了,但是這兩日伺候她的嬤嬤多日勞累夜裏沒睡好咳嗽了兩聲,想著不妨事,誰知道七阿哥竟又開始流涕了。皇後娘娘那般仁慈,從來不隨意處置宮人,今兒疾言厲色訓斥了兩句,還那個嬤嬤趕出宮去了。”冬雪壓低聲音說道。


    “七阿哥居住的正殿冬暖夏涼,照理說最適宜居住的,況且小兒體熱,又是初夏,不是容易著涼的季節,怎麽七阿哥有流涕著涼的跡象?難道僅僅是因為伺候嬤嬤咳嗽了兩聲便過給了七阿哥?”霜降思忖道。


    蘇梨末聽她們說著,並未言語,因為她知道,曆史上這位嬌弱的七阿哥永琮、隻活了一歲半。


    *


    七阿哥的病症陸陸續續養了小半個月,富察皇後日夜懸心寢食難安,乾隆也為嫡子憂心,雖是夏日,後宮烏雲遮日,氣氛低靡。


    富察皇後生產吃了虧空,月子裏沒做好又落下了月子病,已經到了六月中旬各宮開始每日按照份例領冰的時節,她身上還是寒津津的寢殿內不敢用一點冰,就把自己的份例一半孝敬了太後,另外一半放在阿哥所。


    暑熱難當,怕七阿哥熱中暑,又要擔心冰過多再著涼咳嗽,因此七阿哥寢殿在冰的用量上十分謹慎,伺候的人更是半點不敢大意。


    蘇梨末貴妃份例內的冰半塊不少,更是因著四公主景順養在景仁宮,內務府又多添了一些,不敢怠慢。


    合宮都知道四公主景順現如今是太後麵前的紅人,每隔七八天,必然是要叫抱去慈寧宮的。哪怕蘇梨末不得空的時候,也是由奶娘和嬤嬤抱著去。隻要景順會笑會鬧太後喜歡就行,蘇梨末就算去了也不過是個陪襯。


    這日下午,日頭不曬了,蘇梨末才帶著一行人進了慈寧宮。


    景順看到太後,便張著胳膊要抱抱,小嘴兒巴巴喊道,“來來,來來。”


    景順將近八個月,已經會咿呀說幾個簡單的字兒,對小孩子來說喊疊詞是比較容易的,皇祖母太拗口,皇奶奶倒是可以喊起來。


    因此蘇梨末讓嬤嬤們每日陪她玩樂的時候多教她說奶奶,雖然說得不清晰,‘來來,來來’但是仔細聽過去知道喊得是奶奶。


    這兩聲,喊得太後心肝兒都顫了,從奶娘手裏接過景順抱到懷裏,笑嗬嗬:“聽聽,這小丫頭,嘴兒抹了蜜似的,機靈著呢。”


    “還不是太後宮裏的牛乳酥酪香甜可口,景順日日吵著要來。”蘇梨末笑笑,溫順小媳婦樣十足。


    “昨兒哀家新得了些血燕兒,你拿兩盒回去吃著,半年多了,看你氣色還是不好。”太後取下頭上新製的絨花邊逗景順玩,邊說道。


    “臣妾多謝太後賞賜。”蘇梨末恭敬的謝恩,一臉和順,“成日裏從太後這裏拿賞賜,臣妾也想著孝敬點什麽,便托人製了一串菩提手串想奉與太後,真嚴寺高僧親自撿的菩提子製成手串又在佛前供奉了一日一夜。”


    聞言,霜降捧著錦盒走上前來,蘇梨末接過錦盒遞給了如畫姑姑。


    如畫打開錦盒捧到了太後麵前。


    菩提手持經盤玩之後,油潤了不少,成色十分好看。


    “難為你想著,古樸持重,哀家明日禮佛正好用。”太後道,笑意直達眼底。


    “佛,佛”景順學舌。


    “小丫頭,難怪都叫你佛手公主,想是有緣。”太後握著景順有蹼的小手放到嘴邊親了親道,逗得景順咯咯笑。


    看著祖孫二人和樂融融,蘇梨末心裏也滿滿的。


    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景順越是得乾隆和太後的喜歡,日後的風波越能少一分。


    她作為後宮反內卷第一人,不爭寵,不吃醋,不諂媚,不在皇上麵前刷存在感,又恭敬和順的對待每一位妃嬪,但是在這後宮,她也需要有靠山,子女們也需要有護盾。眼下,太後就是那座大山。


    曆史上,乾隆孝順,以天下養供養太後,太後保養得當,人生再無不順遂的,活到了八十六歲高齡。現在太後不過五十出頭,還有三四十年壽數,比短命的白月光娘娘和這後宮的大多數女子都能活。


    *


    七月十五寅時三刻(早上3:45),嘉妃胎動不安,春熙宮宣太醫。


    四名接生姥姥和四名有經驗的嬤嬤兩個多月前就住進了春熙宮偏殿候著,因此嘉妃胎動不安有發動的跡象之後,大宮女臘梅立刻著人去請了過來,又派了小太監去請專門給嘉妃安胎的值夜太醫,另打發人去嫻貴妃處領了對牌去宮外請值白班的安胎太醫。


    一切都井井有條,按部就班。


    約摸著皇上下朝的時辰要到了,宮女茉莉特特的侯在殿外,然而乾隆下朝之後又同幾位軍機大臣商議旱災。等了一個時辰也沒見皇上出來,茉莉隻好先回宮中伺候,讓李玉公公代為傳達。


    申時初刻(下午3點15),嘉妃順利生產,母子均安。


    得償所願,嘉妃喜獲麟兒,八阿哥。


    嘉妃再次醒來已經是戌時初刻,“皇上呢?可來過?”


    臘梅忙拿著帕子上前幫嘉妃擦汗,“皇上在前朝忙了一天國事,河南旱災。剛又被叫去了阿哥所,茉莉打聽了,說是七阿哥似乎有些不好宣太醫了。”


    “七阿哥,又是七阿哥,懷胎的時候皇上就多有偏頗,病貓似的,宣太醫不是常有的事兒。”嘉妃氣的翻了個白眼,然而產後虛弱無甚力氣,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翌日傍晚乾隆才來看望嘉妃母子,略坐了坐又去了阿哥所。嫡子不安,乾隆和富察皇後實在揪心。嘉妃窩了一肚子的火兒,然而並不敢當著乾隆的麵撒。


    七月十七,八阿哥洗三禮。乾隆親臨,眾妃嬪也來恭賀皇上,恭賀嘉妃,恭賀八阿哥。


    禮畢,乾隆當眾賜名八阿哥為永璿,眾人紛紛道喜,嘉妃隻覺得憋屈,然而同皇上近在咫尺,又當著眾妃嬪,隻得笑靨如花,喜上眉梢,讓人看著就覺得她當真開心的不得了。


    七阿哥賜名永琮,她的八阿哥隻得名永璿。


    璿,美玉,怎麽能同宗廟玉器的琮字相提並論?


    雲泥之別!


    然而嘉妃心裏再氣,再不樂意,麵上也不敢有絲毫破綻。


    蘇梨末依舊站在外圍,看著人群中歡欣喜悅的一家三口,麵上除了溫順謙恭再無其他。嘉妃總算是平安生產了。兩位阿哥傍身,又是皇上的寵妃,家世雖然不算顯赫,但是在這後宮也不容小覷,可謂是花團錦簇,烈火烹油的榮耀了。況且這嘉妃,隨後幾年內還會再誕育兩位皇子。並且乾隆還給她合族抬了旗,金佳氏。


    眼下她和令嬪明裏暗裏鬥的火熱,也幸虧有令嬪分了嘉妃的注意力,否則嘉妃這一腔的勁兒可不得分散到其他妃嬪身上,比如膝下有皇子的她和愉妃。


    令嬪雖然現下沒有子嗣,但是勝在年輕嬌媚極盡風流,是個男人都會喜歡的角兒。嘉妃必然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這倆人且有得鬥。


    看著前排打扮的明豔照人的令嬪,蘇梨末甚至忍不住想給她打打氣,卷王加油。


    “純貴妃。”


    蘇梨末正在腹誹,陡然聽到乾隆點自己的名字,肝兒顫。


    作者有話說:


    寶寶們記得收藏我,第三周的榜好重要!希望能去佳作嚶


    —


    蘇梨末-三阿哥永璋、六阿哥永瑢、四公主景順


    富察皇後-七阿哥永琮


    嘉妃-四阿哥永珹、八阿哥永璿


    愉妃-五阿哥永琪


    目前出場的是這幾個皇子哈,方便寶子們閱讀~


    第26章


    聽到乾隆點名,她麵前的人群已經分開了一條路,蘇梨末不得已收斂思緒走上前,笑的愈發溫柔。


    嘉妃抱著八阿哥站在乾隆右側,蘇梨末不得已上前站在了乾隆左側。


    這一站當真是當眾打臉,美醜立分,殺人誅心。


    嘉妃雖然剛生產完三天,但是小腹平坦,四肢纖細,身形似少女,婀娜窈窕,麵色紅潤,像熟了的水蜜桃,鮮嫩多汁兒。頭上成套的紅寶石頭麵,耀眼奪目。


    蘇梨末都生產完大半年了麵上脂粉都壓不住的疲憊,湖藍色的春裝色澤明亮,越發襯的臉色暗沉發黃。幾朵絨花發飾,樸素寒酸。


    同嘉妃的纖美身段兒相比,顯得過於珠圓玉潤,說不是一天吃四頓都沒人信。


    可惜,嘉妃打錯了算盤,她蘇梨末沒有心,巴不得被殺一回,這樣就被又能被少惦記幾回。


    “嬪妾記得四公主月子用的包被精致異常,卍字花樣祥瑞極了,還以為是內務府準備的,昨兒問了才知道是貴妃娘娘宮裏自己繡的。四公主活潑可愛養的又好,嬪妾想討個吉兆,把包被給咱們八阿哥用一用,不知可否?”嘉妃笑著說道,眼波流轉,瀲灩無方。


    “當然,等下我就吩咐冬雪回去拿,順便給太醫院過目看看,今春多雨放了幾個月是否對嬰孩嬌嫩的皮膚無礙。”蘇梨末說道,嗓音低柔,再和順不過。


    向來,宮裏的孩子怕福氣太重反而折了小小孩兒的壽,因此像包被這些物件有同齡的傳著用,穿百家衣,吃百家飯,也尋常。但是蘇梨末不得不留個心,貼身用的東西,從她宮裏流出去,別被有心人利用了才好。太醫看過了,彼此放心,以後萬一有什麽事兒,也別賴她。


    “那就替八阿哥謝謝貴妃娘娘了。”嘉妃笑笑,朝著乾隆嬌嗔,“臣妾就說了,貴妃娘娘向來大方。不像皇上,答應了臣妾的紅寶石耳墜子,影兒都沒見著。”


    “朕怎麽會忘記,李玉,”乾隆眉梢眼尾都是笑意,接過李玉遞過來的錦盒,“早就備下了,單等著禮畢再給你。”


    “臣妾謝皇上厚愛。”嘉妃把八阿哥遞給了身後的奶娘讓去哄睡了,順手接過錦盒,十分滿意,和她頭上的一套紅寶石頭麵正好湊成全套,不假思索便直接拿起來掛在了耳朵上。


    她前些日子就得到消息,說皇上讓內務府去尋上等的紅寶石耳墜子,猜著就是給自己準備的,因此今兒洗三宴特地佩戴了那套紅寶石頭麵,空著耳朵,就等著紅寶石耳墜子。


    在場的妃嬪看著嘉妃那一套頂級紅寶石頭麵,各個殷羨。


    哪兒有不喜歡珠寶的女人呢,特別是這種極品,最難得的是一整套,足足十三件。


    更別提是皇上特地準備的,這份兒恩寵,怎麽不叫人牙根兒癢癢。


    近旁的蘇梨末全心全意當好擺設,看著嘉妃傾情主演後宮寵妃戲碼。不過,真不如她頭上的紅寶石好看。啥時候搞一串盤玩兒盤玩兒。


    又說了會子話,乾隆才叫散了,眾妃嬪紛紛出了春熙宮。


    蘇梨末也由冬雪扶著緩緩往外走。不用想也知道,她背後那些妃嬪宮女們是怎麽看她的,可憐、遺憾、惋惜甚至是哀歎。她故意放緩腳步走的慢一些,好叫眾人多看看。


    今兒嘉妃這一出不可謂不絕。


    絕美容顏,一殺。


    全套紅寶石頭麵,二殺。


    獨一份兒的恩寵,三殺。


    頃刻間殺的滿屋子片甲不留。


    “娘娘,包被要找出來給太醫看過送到春熙宮嗎?”冬雪忍不住詢問道,極力克製火氣。


    “當然。”唱戲的人費盡心思搭了戲台子,又請她上去做配,她怎麽能不好好收尾?


    看著蘇梨末麵上除了和順無半分其她情緒,冬雪越發覺得自己看不透貴妃娘娘了。不過貴妃娘娘待她們越來越好了。她向來知恩圖報。且娘娘一直教導她在外要謹言慎行,就算她肚子裏有多少火氣也得憋住,否則就是給娘娘惹事。


    蘇梨末剛走出春熙宮,就被嫻貴妃叫住了。


    “妹妹調養了這些日子,怎麽就不見好,是伺候的羅太醫不好嗎?要不要讓太醫院院判宋仁給妹妹瞧瞧?”嫻貴妃唇邊掛笑,說話間梨渦深深淺淺。


    “到底吃了大虧空,想完全補回來不是一朝一夕。羅太醫很好,是我自個兒身子不爭氣。”蘇梨末說著不由得歎了口氣,“姐姐送我的纖體膏也抹了,用了大半罐,若不是這些膏子,還不知道要如何。”


    “妹妹隻管用,不夠了來我宮裏取就是了。”嫻貴妃說著拍了拍蘇梨末的手,十分親熱,頓了頓才再次開口:“嘉妃真是好福氣,求子得子。如今在這後宮裏,也就嘉妃和妹妹一樣,膝下兩個阿哥,旁人真是羨慕不來。”


    “阿哥跟阿哥也是不一樣的,我的三阿哥和六阿哥,如何能同嘉妃的四阿哥和八阿哥比。不過,皇上素來待姐姐向來親厚,有孕也是早晚的事兒。日後必然也會兒女雙全的。”蘇梨末撿了嫻貴妃想聽的話來講。


    嫻貴妃這番話旁敲側擊,也算是打蛇打七寸,專往有子嗣的妃嬪心窩戳,可惜,她蘇梨末沒有心,遑論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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