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孩子憑什麽我養?!”黃玉琳瞪著她道。


    “那你說啥,跟你有啥關係?”李小花冷笑道。


    趙雨笙說道:“跟我們是沒啥關係,但是我可警告你一句,這裏可是造船廠,有工會有婦聯,你要是虐待你女兒,被婦聯和領導知道了,你看看會不會找你男人談話。”


    “我家裏的事兒,跟他們有啥關係。”李小花聽了隻有心裏有了一些害怕,但是還是色厲內荏的說道。


    趙雨笙一副篤定的模樣道:“那你試試有沒有關係,這裏可不是你老家,作為工人家屬,你的思想覺悟也太低了一些,滿腦子的封建殘餘,你就不怕廠裏把你丈夫清理出工人階級?”


    也許是趙雨笙一本正經的模樣,讓人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反正李小花是被嚇到了。


    她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才沒有,那啥,盼娣,望娣你們自己說娘對你們好不好。”


    說著她還瞪了兩個女兒一眼。


    張盼娣被嚇得一個哆嗦,低下頭道:“好。”


    張望娣則是低下頭躲避開了李小花的目光,一言不發,她覺得娘做的不對,她經常說的那些女人天生就不如男人的話也不對,但是大姐不敢反抗,她要是流露出自己的情緒,就被會暴打一頓,所以久而久之她就不說了。


    李小花說完後就匆匆的帶著兒子回了家。


    黃玉琳抱著胳膊,看著趙雨笙,一副高傲的姿態道:“沒想到你還挺會說話的嘛。”


    趙雨笙笑笑,歪歪腦袋道:“彼此彼此啊。”


    等回到家後,趙雨笙才看到宋安懿的年貨,一把粉條,一把幹海帶,兩斤肉,還有七斤白麵,可以說很豐厚了。


    王桂靈正在家裏數各種票據,將票據整理好了道:“我跟銀大姐,小花還有小張說好了,明天早上一大早就去百貨大樓買東西,有些東西咱們廠裏的供銷社裏沒有,我得把這些票都花出去,要不都過期了。”


    趙雨笙聞言道:“那花大姐不用去上班嗎?”


    王桂靈道:“她請好假了。”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趙雨笙道,“反正明天我也不上班。”


    王桂靈擺擺手道:“你可別去了,到時候人山人海的,再把你給擠著了。”


    趙雨笙想了想的確是這樣,也就沒說啥。


    ……


    趙雨笙起床的時候家裏已經沒有人了,王桂靈去了市裏百貨商場買東西,宋安懿要一直到大年初一才放假。


    趙雨笙站在日曆前,伸手撕去一頁,下一頁上麵寫著“1月2日 大年三十”,趙雨笙突然就愣住了,不知不覺自己來到這裏已經三年多了。


    時間過得很快,在這裏她有了親人愛人,還有了屬於她的孩子,有時候她甚至分不清這裏到底是夢裏還是現實,正所謂莊周夢蝶,虛幻與現實往往隻有一線之隔。


    趙雨笙慢慢的走到沙發前坐下,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她左右看了看,這個不大卻十分溫馨的屋子,突然就笑了,想這麽多幹什麽呢,不管是虛幻還是現實,在這都有自己愛的人。


    她看了看手裏被撕掉的日曆紙,心中仍然有些沉重,現在已經1965年了,還有一年多的時間,趙雨笙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能否保護好家人和朋友。


    她突然又覺得有些無力,微微的往後靠去,將自己陷在沙發裏。


    “咚咚咚。”


    有人在敲門,趙雨笙被從想象中拉出來,打開門發現是王桂靈,此時她兩手拿滿了東西。


    “你吃飯了嗎?”


    看到她臉上的關切和鮮活,趙雨笙的心裏就像是被猛擊了一下。


    笑道:“剛起,還沒吃呢。”


    王桂靈道:“早飯一直在鍋裏,快去吃吧。我今天在百貨商場看見這個棉布料子了,正好給孩子做衣服,又軟和又舒服,就多買了一些。”


    “嗯,真好。”


    第239章 包餃子


    造船廠大多都是北方人,所以到了大年三十這天,差不多家家戶戶都在剁餡兒包餃子。


    單位上每人發了幾斤肉,別的不說,吃一頓肉餃子是肯定的了,也有些條件的好的,家裏還另外買了肉。


    王桂靈一向對吃喝不挑剔,但是她最喜歡的食物就是餃子,不過餃子在老家那邊的方言裏叫做“扁食”。


    趙雨笙將肉放到水裏化凍,道:“娘,咱們今年多包幾種餡兒的餃子吧,豬肉大蔥的,香菇雞丁的,韭菜雞蛋的,還有素三鮮的。”


    王桂靈一邊活著麵,一邊點頭道:“行,多包點就放到陽台外麵凍著,反正也壞不了,咱們慢慢吃。”


    雞肉是專門選的雞胸肉,這塊肉平時吃的時候就跟吃柴火似的,不進味不說,咬起來除了塞牙沒有別的感覺了。


    所以趙雨笙今年就特意把雞胸肉剔下來用來包餃子。


    肉還在化凍,所以趙雨笙就先做韭菜雞蛋的餡兒,趙雨笙一向不肯虧待自己,直接炒了十個雞蛋在鍋裏。


    等到宋安懿帶著一身雪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趙雨笙和王桂靈坐在餐桌前包餃子,旁邊已經放著兩個放滿了餃子的合盤了。


    他不由得會心一笑,將圍巾和外套脫下,換了拖鞋,走到趙雨笙身邊,低頭問道:“今天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


    趙雨笙搖搖頭,抬起頭看著他道:“沒有,都沒啥感覺。”


    王桂靈兩手一捏,一個餃子就出現在她的手裏,笑道::“我還琢磨著你這身子隨我呢,沒想到你比我好多了,當時我懷著你的時候啥都吃不下。”


    趙雨笙嘿嘿一笑道:“這話可別說太早,說不定過段時間就孕吐了。”


    王桂靈聞言瞪了她一眼道:“呸呸呸,可別瞎說,就這樣順順當當一直到足月才好呢。”


    宋安懿一副讚同的樣子點頭道:“就是,媽說的對。”


    “哼,還不去洗手幫忙!”趙雨笙看著他道。


    宋安懿立刻順從的點頭道:“嗻,小的這就去洗手去。”


    看著宋安懿去衛生間的背影,趙雨笙和王桂靈不由的都笑了。


    然後王桂靈又看著趙雨笙道:“你也真是的,多虧了小懿的性格好,不跟你計較,換個別人家男人試試?”


    王桂靈雖然嘴裏是對女兒的斥責,但是心裏卻對這個女婿十分的滿意。


    趙雨笙挑眉道:“瞧您說的,我知道他好,幹嘛還換別的男人啊。”


    這流氓話將王桂靈氣得仰倒,不由道:“就會胡說。”


    “哈哈哈。”看到她的表情,趙雨笙忍不住笑了。


    宋安懿走過來坐下道:“你跟媽說什麽呢,瞧你笑得這樣兒。”


    趙雨笙看了王桂靈一眼,道:“秘密,不告訴你。”


    宋安懿聞言寵溺的笑笑,道:“那行吧,你不願意說那就不說唄。”


    說著看向桌子上的餡兒,道:“今年的餃子這麽豐盛啊。”


    王桂靈道:“都是雨笙的主意,說往年光吃豬肉的餃子都吃膩歪了,你瞧瞧她說的這話,多少人一年到頭連頓肉餃子都吃不上呢。”


    宋安懿卻道:“沒事媽,我也吃膩了,多包點別的品種挺好的,咱們這幾天換著吃。”


    王桂靈看著她倆,突然就笑了。


    “娘你笑啥?”趙雨笙不解道。


    王桂靈笑得合不攏嘴,道:“娘想起來一個事兒。”


    “什麽事兒啊?”趙雨笙問道。


    王桂靈邊笑邊說道:“是你大舅小時候,有一年過年的時候,村裏的富戶家裏包餃子,你大舅跟幾個小孩一起去他家裏,那富戶摳門的不行,不願意給你大舅他們吃餃子,就把餃子一直放在鍋裏煮,死活就是不盛出來,你大舅他們那時候也蔫壞,就在他們家一直呆著,覺得差不多了才走,最後啊害的人家吃了一鍋餃子湯。”


    “哈哈哈。”趙雨笙聽完這個故事之後不由得大笑,她實在不能想象,平時板著臉大家長式的的大舅小時候還這麽“壞”啊。


    宋安懿也忍俊不禁,道:“說起餃子啊,那幾年我在國外的時候最想吃的也是餃子,不過好在包餃子不難,每年過年的時候,我們幾個留學生一起湊錢,去街上買肉買麵,回來包餃子吃。”


    三個人包餃子速度都很快,趙雨笙看著最後的一點餡兒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道:“剩下的你們包吧,我堅持不下去了。”


    “你慢慢的走走,這點我一會兒就包完了。”王桂靈道,“小懿你也歇著吧。”


    宋安懿看了看盆裏的最後一點餡兒,確是不多了,道:“那就辛苦媽了,我去把排骨剁了。”


    趙雨笙扶著腰在屋裏走來走去,突然就聽到外麵樓道裏熱鬧了起來。


    她好奇的打開門,發現是一個頭發花白,身穿斜襟大褂的小腳老太太,她身邊一男一女扶著她。


    趙雨笙對小腳老太太並不好奇,因為在老家趙家廟大隊太多了,在趙家廟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基本上都是小腳。


    別的不說她大妗子葛銀環就裹過小腳,不過沒有裹幾年就放開了,雖然不影響走路,但是腳還是比一般人小一些。


    “姑娘,我問一下,顧家全家是哪一戶啊?”那個年輕一點的女的看到趙雨笙開門就問道。


    趙雨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張芳杏的丈夫,便問道:“你們找顧家全,你們是?”


    老太太轉過身,道:“我是他娘。”


    “哦,原來是大娘啊。”趙雨笙笑笑,指了指他們家的門,道:“就是這一戶。”


    老太太聞言對兒子兒媳道:“敲門。”


    他兒子顧家柱聞言走上前去“duangduang”的敲了幾下門。


    張芳杏打開門看到是他們十分的驚訝道:“娘,家柱,春鳳你們咋來了?”


    老太太冷哼一聲道:“這是我兒子家,我不能來?”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芳杏忙說道。


    趙雨笙關上門,王桂靈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問道:“外麵是咋了?”


    趙雨笙道:“好像是張大姐的婆婆還有弟弟弟妹來了。”


    王桂靈聞言歎息道:“大過年的不打聲招呼就來,怕是沒好事啊。”


    第240章 借東西


    宋安懿將排骨剁好了之後,道:“做紅燒排骨還是糖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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