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對我好,是因為當時他欠我的。”周然回想起來就苦不堪言,“我到現在都記得那杯燃脂美式的味道。”


    岑蔚好奇地追問:“什麽味道?”


    周然沉吟片刻,描述說:“就像一個四十年煙齡的老煙鬼連續抽了十根煙之後朝你哈一口氣。”


    “oh no!”岑蔚抱住自己,一臉的嫌惡,“聽起來就好惡心。”


    周然勾起嘴角淺淺笑了下,當時他實習了兩個月,有半個月都在醫院,腸胃炎加上心悸失眠,那段時間他倒是一下子瘦了十幾斤。


    “那你還敢跟著他繼續幹?”


    “當然不敢。”周然抬起酒杯喝了口,“我實習完沒多久,他就創業失敗了,後來也沒了聯係。是前年,我在我們公司樓下遇見他。他一開始都沒認出我,想起我是誰後,拉著我說要請我吃飯。那天晚上他酒喝多了,讓我辭職去跟著他幹。”


    岑蔚笑笑:“你沒有那麽傻吧?”


    周然不作聲了。


    岑蔚的笑容凝固住,難以置信道:“你真辭了啊?這種話你也信?”


    “那天我酒也多了,所以......”周然聳了下肩。


    岑蔚歎氣搖搖頭:“不過你倒是也沒選擇錯,你是幸運的。”


    周然用指腹蹭了蹭杯沿的顆粒物:“嗯,幸運。”


    談論“如果”是沒有意義的,既定的事實改變不了。


    但如果那天晚上他保持清醒沒有衝動,如果他沒有進入心橙負責品牌部......


    也還是會再見麵的吧,因為一對不及時溝通而把房子同時租給兩個人的笨蛋情侶。


    捕捉到周然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岑蔚問:“你笑什麽?”


    周然清清嗓子,否認說:“沒有啊。”


    他隻是想到一句話。


    ——緣分來的時候,擋都擋不住。


    第19章 第十九封信


    岑蔚捧著玻璃杯,薄荷的味道蓋過了酒,一口下去隻覺得冰爽,她不知不覺就快喝完了。


    手機屏幕亮起光,周然低頭瞟了一眼。


    “他們上車了。”


    “嗯,那就好。”岑蔚放下杯子,改為雙手托腮,在這幹坐著有些無聊。


    周然對她說:“卡號給我。”


    “真打錢啊?”岑蔚坐直身體,覺得不好意思,“不用吧,我也沒幹什麽。”


    周然看看她:“你不要我要。”


    岑蔚笑了聲:“行啊,你拿去吧,就當是我平攤的房租。”


    “不用那麽多,石嘉旭也就收我一個月兩千。”周然打字回複好,把手機反扣在桌上,“反正是紀清桓的錢,不拿白不拿。”


    “好吧。”岑蔚想了想,好像也沒那麽不好意思,薅資本家的羊毛誰不樂意呢。


    “所以那個到底是誰啊?”她忍不住八卦。


    “誰?”


    “紀總的那個女朋友,也是女明星嗎?”


    周然回答說:“不是,她爸是維仕的董事長,她現在也在維仕工作。”


    他的語氣太稀鬆平常,岑蔚懷疑自己聽錯了:“維仕?做衝飲的那個維仕?”


    “嗯。”


    岑蔚又確認一遍:“她是維仕的千金?”


    周然點頭,放慢語速說:“對。”


    岑蔚還是不敢相信,用手捂住嘴:“不是吧?”


    紀清桓是珀可的少公子,他女朋友是維仕的千金。


    岑蔚無法消化這信息量。


    在國產衝飲品牌界,珀可和維仕就好比肯德基與麥當勞、統一與康師傅、□□音樂與網易雲,是知名的死對頭。


    之前因為一款鴛鴦咖啡的產品創意,維仕控訴珀可惡意抄襲,還直接把對方告上了法庭。


    雖然不正當競爭是常有的事,但能這麽撕破臉的還是很少見。


    岑蔚石化在原地,她現在覺得自己是真的參與了一次特工任務。


    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周然說被拍到塌房的是紀清桓他爸。


    如果今晚的頭條是“驚!表麵你爭我鬥實則纏綿悱惻,揭秘珀可少公子和維仕千金的秘密戀情”......


    她簡直不敢想下去。


    “他倆怎麽......”岑蔚神情複雜,嗟歎道,“造孽啊這是。”


    周然對她的反應見怪不怪,夏千北第一次知道這個秘密後,求著周然砸他腦袋,讓他失憶,省的他哪天一不小心說漏嘴,到時候商圈地震心橙上不了市,怪他是始作俑者。


    周然告訴岑蔚:“紀清桓幾乎和他身邊所有的富家小姐都dating過,除了戚映霜。兩年前他去鹿城玩,好巧不巧,戚映霜也在那家酒店。”


    岑蔚不自覺聯想下去:“他倆一見鍾情了?然後又發現對方是仇人的子女?”


    “沒有,他們倆都知道對方是誰,一開始互相裝不認識。”


    “然後呢?”


    周然頓了頓,把接下來的劇情一語帶過:“然後就發生了一些事,回來以後紀清桓就不對勁了。他追了人家兩年,今年才在一起的。”


    岑蔚蹙眉:“發生了什麽事?”


    “就......一些事。”


    岑蔚隱隱約約懂了,她抿了抿唇,低頭喝水。


    氣氛驟然冷卻了下來,岑蔚沒話找話說:“這種其實也挺美好的,對吧?哈哈。”


    周然“嗯”了聲。


    岑蔚話鋒一轉,問:“你體驗過嗎?”


    “嗯?”


    “外國電影裏演的那種,就看著看著突然......”岑蔚把雙手指尖對到一起,然後又像煙花綻放一樣張開,“你懂的。”


    周然搖頭:“沒有。”


    酒吧燈光昏暗,杯子裏的冰塊漸漸融化。


    夜深了,酒意微醺下,岑蔚說話開始不經過大腦。


    不過也是該聊些成年人的話題,一男一女坐在這麽有情調的地方,總不能整夜聊房子和錢。


    “說實話,我還挺好奇的。”岑蔚嘴角翹起弧度,一隻手慵懶地托著腮,說,“真的會突然被荷爾蒙襲擊嗎?現實生活中又沒有電影裏那些曖昧的背景音樂,你就這麽看著,一個眼神?然後就能激情四射?”


    岑蔚發出不屑的一聲嗤笑,擺擺手說:“不會吧。”


    周然沒有說話,手指漫不經心地轉著玻璃杯。


    從岑蔚的角度平視過去,目光恰好落在他的嘴唇上。


    上唇偏薄,下唇飽滿,唇峰的m型很明顯。


    顏色......好像是淺粉。


    像花瓣,在日光照曬下失去水分,微微起了皺褶的花瓣。


    岑蔚的心髒在胸膛裏絆了一跤。


    “走嗎?”


    周然陡然出聲,嚇得某個心猿意馬的人身體一縮,眨眼收回視線。


    岑蔚屈起手指關節,刮了下臉頰,從高腳椅上起身說:“走吧。”


    大堂裏還坐著幾個記者,周然沒有搭理他們,辦理好退房,和岑蔚走出酒店。


    “對了。”走到室外,岑蔚才想起來問,“那我們要怎麽回去啊?”


    周然說:“地鐵。”


    岑蔚無奈地笑了笑:“好吧。”


    剛剛還是霸總嬌妻呢,還不是得灰溜溜地坐地鐵回家。


    晚風涼爽,路燈和廣告牌映亮城市的夜。


    察覺到岑蔚在頻繁地整理上衣,還一直含胸抱著胳膊,周然慢下腳步問:“怎麽了?冷嗎?”


    “不冷。”岑蔚神色窘迫,欲言又止,最後從齒縫裏擠出一句,“她發育得比我好,我穿著有點沒安全感。”


    周然愣了一瞬,避開視線,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她的肩膀上。


    “謝謝。”岑蔚抬起頭小聲說。


    他們走到十字路口,地鐵站就在馬路對麵。


    紅綠燈還有二十七秒,街口已經聚集了烏泱泱的一堆人。


    岑蔚穿上寬大的西裝外套,終於心安了。


    等紅燈的時間裏,她向路兩旁隨意張望,有一下沒一下地踮起腳尖又站平。


    聽到身邊的人沉重地歎了聲氣,岑蔚抬起目光,歪著腦袋湊到周然麵前:“你又是怎麽了?”


    他本來正低頭盯著地麵,往上抬了抬視線,對上岑蔚的眼睛。


    “我沒怎麽啊。”


    “那你突然歎什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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