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蔚,劉海。”景慎言輕聲提醒她。


    岑蔚伸手撥了撥,問他:“這樣呢?”


    “好了。”


    兩人相視一笑,景慎言說:“別緊張。”


    “......”周然板下臉,帶著怒氣說,“工作時間禁止八卦。”


    張雨櫻眨了眨眼睛,大氣不敢出,把兩片唇瓣閉得緊緊的。


    她心想不是你突然抽瘋,讓大家平時放鬆一點,除了工作也可以多聊聊天的嗎。


    說兩句別人的八卦,你生什麽氣啊。


    周一午休的時候,大家聚在茶水間聊天。


    舒欣問張雨櫻:“誒,拽妃的那個新助理怎麽沒來上班啊?”


    張雨櫻懵了:“誰?”


    “你不知道啊?說是來代班你的呀。”


    張雨櫻搖搖頭,心中湧上一股危機感。


    舒欣說:“那可能是拽妃自己的朋友吧。”


    他們又換了個話題,有人說在遊輪上好像看見了大老板的秘密女友。


    茶水間的門被推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聊得熱火朝天。


    直到周然端著咖啡杯坐了下來,桌上瞬時鴉雀無聲。


    其中最驚恐的就是張雨櫻,周然從不會親自來茶水間,他的咖啡都是她送去辦公室的。


    自己可能真要丟飯碗了,張雨櫻麵如土色。


    周然環顧一圈,發話說:“繼續聊啊。”


    大家互相看看,沒人吱聲。


    周然進來時聽到了一點,隨口問:“你們還在看那個,《甄嬛傳》啊?”


    他記得他剛進公司的時候,他們就老在聊什麽皇上什麽妃子的。


    “對啊,經典詠流傳嘛!”有人回話說。


    “嗯嗯。”“好看!”大家都附和起來。


    周然抿了口咖啡:“那繼續啊,我也聽聽。”


    員工們嗬嗬笑了兩聲,硬著頭皮開始瞎扯。


    他們聊的是哪門子甄嬛傳,不過是為了聊八卦方便才給每一個領導取了代號。


    比如周然平時不苟言笑,又不愛參加團建活動,來了兩年直接飛升到主管,受寵程度可想而知,故稱為拽妃葉瀾依。


    夏千北和紀清桓是發小,據說夏千北的父親就是珀可集團的股東之一,所以他是華妃世蘭。


    至於程易昀,從大老板第一次創業開始他就是合夥人,三戰三敗,不離不棄,直到今天心橙逐步走上正軌,妥妥的糟糠之妻皇後娘娘。


    坐了會兒,周然端起杯子,站起身說:“大家年齡也差不了多少,不用把我當成什麽領導,以後都放鬆點,也可以和我多聊聊工作之外的事。”


    他一走,舒欣就問:“他這是怎麽了?”


    張雨櫻搖搖頭,一個人突然慈眉善目起來,要麽發財了,要麽戀愛了。


    訪談正式開始,麵對記者的提問,岑蔚從容應答。


    周然沒多待,看進展順利,他轉身朝門外走,張雨櫻趕緊跟上。


    “你覺得。”男人突然停下腳步,張雨櫻也跟著急刹車。


    周然問:“‘多喝咖啡,少談是非’這句slogan怎麽樣?”


    張雨櫻抿了抿唇,回答說:“挺好的。”


    “嗯。”周然點點頭,“下次用到文案裏。”


    走在路上,張雨櫻心想,現在看來,他要麽是彩票丟了,要麽是老婆跑了。


    -


    岑蔚的午飯是留在心橙吃的,聽說他們食堂的麻婆豆腐非常下飯。


    她端著餐盤找空位坐,抬頭時在人群裏看見了周然,他和部門同事們坐在一桌。


    張雨櫻似乎是打不開瓶蓋,周然一言不發地從她手裏接過飲料瓶,幫她擰開。


    “怎麽了?”


    景慎言突然出聲,嚇了岑蔚一跳。


    “沒事啊。”


    “看你表情那麽嚴肅,我還以為怎麽了。”


    岑蔚朝他笑了笑。


    傍晚周然下班回到家,岑蔚已經卸完妝洗過澡,換上了家居服。


    她熬了一鍋雞湯,電飯煲裏蒸著米飯。


    周然把懷裏的快遞箱放到玄關櫃子上,換鞋進屋。


    岑蔚拿著碗筷從廚房出來,沒看他,但對他說:“幫我把砂鍋端出來吧,有點重。”


    “哦。”


    盛飯的時候,岑蔚冷不丁地開口問他:“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


    周然抬眸:“故意什麽?”


    她頓了頓,又說:“算了。”


    周然收回目光,拿起筷子吃飯,準備在心裏的答案沒了機會說。


    他們又回到相顧無言的狀態,好像桌子中間真的隔著一堵次元壁。


    吃過飯,周然去拆快遞,有一個是岑蔚的,他一起拿回來了。


    “我幫你一起拆了?”周然問。


    岑蔚在廚房洗碗,應道:“行。”


    她搓著筷子,不記得自己最近買了東西。


    哦對,岑悅彤前兩天說......。


    等岑蔚反應過來,丟下筷子飛奔出去的時候,周然已經拆開了外包裝,正巧要拿出盒子裏頭的東西。


    粉色、星型、掌心大小。


    岑蔚兩眼一黑,伸長胳膊從他手裏一把奪過。


    她呼吸急促,緊緊攥著那東西護在懷裏,拇指無意中碰到開關,手裏的小東西又嗡嗡震動起來。


    岑蔚猛地倒吸一口氣,想死的心都有了,匆忙去找開關。


    短短的十秒鍾無限漫長,周然的手還舉在半空,目光呆滯。


    空氣凝固,圍成密不透風的牆。


    “這是洗臉儀。”岑蔚麵無表情道。


    “嗯。”周然點點頭,“我信。”


    一秒都無法多待,轉身時岑蔚立刻失去表情管理,五官扭曲,又窘又悔。


    回到二樓臥室,她把手裏的東西扔到床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岑悅彤。


    連喂都來不及說,她張口就問:“你是不是瘋了?”


    岑悅彤嘿嘿笑了兩聲:“東西收到了?”


    “你......我,你知不知道,哎呀!”岑蔚雙頰漲紅,擠不出完整的句子。


    岑悅彤神氣道:“我跟你說啊,我和你姐夫異地那麽多年,這方麵我可是專家,市麵上的我都試過,送你的是我覺得最好用的,真的,你今晚就試試。”


    岑蔚簡直沒耳朵聽,咬著牙回:“試什麽試。”


    “怎麽啦?你不會當著別人的麵拆了吧?”


    岑蔚扶額,說:“差不多吧。”


    聽筒裏,岑悅彤倒抽一口氣:“我的老天爺啊,你怎麽敢的呀?!”


    岑蔚聽起來快哭了:“怎麽辦?我現在好想死。”


    岑悅彤安慰她:“哎喲,也沒什麽啦,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都成年人了,這有什麽好羞恥的。”


    岑蔚揪著頭發,閉了閉眼說:“你不懂。”


    岑悅彤沒心沒肺地笑起來:“真的沒關係的啦。”


    背景音裏,有人問她:“彤彤,你在和誰打電話啦?是不是和妹妹?”


    是奶奶的聲音。


    岑悅彤提高嗓音回:“啊,對。”


    “你等等啊,奶奶要和你說話。”


    岑蔚握著手機,臉上的表情僵住。


    “喂,是岑蔚嗎?”


    岑蔚坐到床上,回話說:“是我,奶奶。”


    奶奶問她:“我前兩天給你打電話,你怎麽沒接啊?”


    “哦。”岑蔚揪著床單,解釋說,“可能看是陌生號碼,手機幫我攔截了。”


    “不是故意不接就好。”


    這話是帶著刺的,岑蔚的聲音低了下去:“怎麽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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