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怎麽能想到,這池子裏有水鬼呢?”


    話音落地,男人笑出了聲來。


    他幹脆直接將她拉進了池中,雙手圈著她,一邊遊水一邊擁著她在池水裏飄蕩。


    項宜衣裳和頭發全濕透了,也不想計較了,但在他停下來的時候,道了一句。


    “身上的衣裳浸了水太重了,大爺好歹讓我上岸脫下來......”


    話沒說完,便聽男人道。


    “何必這麽麻煩?”


    話音一落,他的手在水中極快地穿梭了幾下,三下兩下就幫項宜除掉了外衣。


    薄薄的中衣更是濕透,輕輕在水中飄著。


    夏夜的溫風同溫泉上的水汽一道,交融著在庭院半空滑過。


    項宜聽見他低頭看了她半晌,啞聲道了一句。


    “宜珍當真如珍寶般動人......”


    項宜被他這麽一說,耳朵更熱了,熱浪蔓延到了臉上,她微微低了低頭。


    男人不知何時早已將衣裳除掉,在水中輕輕一遊,就到了項宜臉前,伸手環住了她的腰,將她帶到了池子邊緣泡在水裏的石椅上。


    項宜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可卻在這極近的姿態,和不斷從二人之間滑過的溫泉水裏,心跳快了一時。


    男人輕笑著坐在了石椅上,大掌攏過項宜,讓項宜就那麽正麵對著他,坐到了他腿上來。


    他們何曾有過這般姿勢?


    項宜當先就紅了臉,推了他一把。


    “大爺別鬧了,快放我下來......”


    誰料她說了,男人卻用極低極啞的嗓音,在項宜耳邊道了一句。


    “我一會,自然會幫宜珍......下來。”


    項宜一怔,晃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可男人已經扯開了礙事的衣衫。


    衣衫飄在水中,很快飄走了。


    項宜坐在他腿上,與他再無隔閡地緊貼在了一起。


    男人一雙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她,那眸中含著迷蒙的色澤和濃厚的笑意,輕輕握住她的腰間,讓她向下而來。


    ......


    項宜再沒經過這種事,不過一小會工夫,便覺得如嗆了溫泉水一樣,喘不過氣來了。


    偏男人毫無歇息,在水中靈活極了。


    項宜不得不強撐著道了一句,“快些上岸吧。”


    他卻似沒聽見一般,又一陣才啞聲問了一句。


    “宜珍想我了嗎?”


    問得正是剛來時沒有得到答案的那個問題。


    當時他沒深究,這會卻特特問了項宜。


    項宜此時還能再說什麽,在溫泉中泡到了無力,隻想快快上岸,隻能道了一句。


    “想了。”


    可他卻問,“想誰了?”


    項宜在他的糾纏問法中,隻好又道。


    “想大爺了......”


    她算是是求饒了,可那人卻在水中沒有停下。


    水浪在兩人之間滾動,被攪動得似開水冒了泡一般,還伴著咕嘟咕嘟的聲響。


    項宜幾乎是倚在了他肩頭。


    可他偏還道。


    “宜珍再想想,想誰了?”


    再想?


    也想不出第二個人呀?


    項宜迷糊的腦子有點明白過來。


    “......是想元直了......”


    她臉都燙得不行了,說了這句,隻覺男人落在她腰間的掌心也更燙了起來。


    可他還沒滿足,誘著似得叫了她。


    “宜珍不想夫君嗎?”


    他還從未聽她,叫過他一聲夫君。


    項宜終於明白這個人的意圖了,見他偏偏在此時圖窮匕見,真是又氣又急。


    可身下的水浪越發大了。


    項宜快撐不住了,咬了咬唇,忍不住輕聲道了一句。


    “宜珍,想夫君了......”


    她就伏在他肩頭,此時軟糯下來的嗓音,輕輕咬在他耳邊。


    譚廷聽到這話的一瞬,隻覺自己整條脊背都顫了一顫。


    她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到底跟他說了什麽......


    下一瞬,溫泉池中白浪滔天。


    ......


    許久,池中水浪停了下來,譚廷抱著完全失了力的項宜換了另一個清水小池。


    披了濕漉漉的衣裳在她肩頭,擁著她在安靜的池邊坐了一會。


    漆黑的夜空中繁星點點,月亮掛在林梢,映在清水池中。


    夜風夾帶些入夜的煙火氣吹過來。


    他問起了項宜這幾日在溫泉山莊過得如何。


    “聽說還同鄰裏走動了一番?”


    妻子並不是長袖善舞的性子,難得有閑心同周圍鄰居認真走動。


    他提了這個,便見項宜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是有什麽事嗎?”


    今日不同往日了,項宜若是不說,那麽這位大爺是要發起脾氣來的。


    她隻好俱都告訴了他。


    “......十有八九是寧寧生母了。”


    譚廷挑眉默了一下。


    “那趙富商可能隻是個遮掩的身份,宜珍要不要我幫著打聽一下?”


    項宜卻搖了搖頭。


    “大爺不要打聽,免得打草驚蛇。我想先等那位太太自己的意思,比起弄清楚她被什麽人困在此地,她可能更著意能順利脫出。若是如此,我全力助她脫困便是。”


    她說完,見男人看了她一眼。


    “宜珍,不是‘我’,而是‘我們’。”


    他的嗓音沉而定,項宜目光在身後的男人臉上落了許久,眼波流轉劍,抿嘴笑了笑。


    “知道了,是‘我們’。”


    她如此乖順,譚廷禁不住低頭吻在了她發間,亦同她說起了自己這幾日的事情來。


    他把程雲獻和程駱父女的事都講了,說起顧衍盛的時候,也說到了那個身份不明的“閹人”。


    “我想,興許大太監顧先英還沒有死。”


    項宜聞言大吃一驚。


    譚廷說還沒有十分確切,“我已同舅兄說,若需幫助,必會助他。”


    項宜聽得心潮動蕩起來。


    父親生前同顧先英走的極近,若那人真是顧先英,義兄和大爺也能順利救他出來,那麽很多事情就能浮出水麵了。


    項宜手下禁不住攥了起來,男人握住了她的手。


    璀璨的星空下,池中波光粼粼。


    譚廷緩緩道了一句。


    “以前的事,如今的事,甚至以後的事,都會明晰起來了。”


    項宜亦在這話裏,點了點頭。


    若能如此,再好不過了。


    *


    深夜的一個無人的宅院涼亭中。


    程駱應邀而來。


    他如往日一般戴了麵紗,沉默地走進,就聽到了涼亭裏有人說話的聲音。


    “......太子可真是個好儲君啊,這些日子,當真讓那些庶族耀武揚威了一番。可惜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讓卑賤的庶族站到上麵,難道讓我們這些人被他們踩在腳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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