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道長念念有詞,手中的桃木劍給了他不少底氣。


    出來混這行當,他劉道長見識過不少離奇事件,但要說鬼,他是從沒見過的。當年在清泉觀的時候,師父就說他天資有限,入不了行。劉道長心中不屑:不就是騙人撈錢的行當嗎?還要什麽天資?


    他五年前就離開了清泉觀,獨自入世闖蕩,仗著當道士時背過的風水易數,給幾個商人看了地皮,撈了筆錢,便盲目的自信起來,現在承包了風水、姻緣、辟邪、捉鬼、超度、養生等各種業務,日子過的有滋有味。


    本來他是不碰捉鬼這類業務的,可架不住來錢太快!每次遇到這種事,少說都有五位數的進賬!


    劉道長也不信鬼,以為那就是人的心理作祟,隨便糊弄幾下,就能賺好大一筆錢,也算給雇主一個心理安慰。這種好事誰不幹?


    今天來婦幼保健醫院,他也純粹裝出來高人風範,來走個過場的。


    這年頭,誰還信有鬼啊?


    劉道長一想起自己從剛剛那個愣頭青手裏把活搶了過來,還硬生生提高了18倍的酬勞,就是一陣得意。


    “嘁,這種屁大點的少年,還敢跟我劉全友搶生意?”


    劉道長得意地笑著,便在樓梯上坐了下來。


    一坐就是20分鍾,劉道長抽空喊幾聲‘咄!’‘呔!’之類的話,再搖了搖鈴鐺,心中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


    現在總算可以回去交差了。


    劉道長想到一會那院長還得對自己千恩萬謝,更加得意無比。


    走上樓梯,劉道長撚著胡子,盤算著這錢該怎麽花,突然,發現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這樓梯怎麽這麽長?”


    劉道長狐疑不已,他記得自己隻下了一層,醫院總共四層,他應該在三層才對,不到一分鍾就能上樓,他好像花了好幾分鍾了。


    劉道長一直在上樓,發現一直不到頂。


    他退到樓口一看,還是三層。


    這……


    劉道長背後有些涼意。


    他咽了咽唾沫,“我不是眼花了吧?”


    劉道長快速跑上路,發現自己還是在三樓,周圍環境和自己剛剛待的地方竟然一模一樣。


    劉道長雙腿有些發抖,背後已經有冷汗流下。


    此刻,一陣梭梭聲響起,好似什麽東西在地上爬一樣。


    產科病房的門是幾年前的雙開門製式,現在算起來已經是老式門了,半扇門從裏麵被推開,劉道長看到一個嬰兒從病房爬了出來,詭笑著,旁若無人地向廁所爬去。


    “媽呀!”


    劉道長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廁所的水龍頭傳出嘩啦啦的流水聲,在空曠的樓道格外響亮。


    劉道長顫顫巍巍躲在牆角,摸著自己的心髒,好像要跳出來一樣。


    怎麽……回事?!!


    那個嬰兒是什麽?!


    醫院的樓道到了晚上隻有冷光灑下,劉道長聽過一個傳說,說是怕暖光影響了徘徊在醫院內死者的靈魂,怕它們晚上出來鬧事。


    謠言歸謠言,但乍一見到這種詭異的清醒,劉道長雙腿已經直不起來了,衛生間在樓梯不遠處,劉道長靠在牆後,聽見水聲停止,一陣啪嗒啪嗒地聲音又傳出來,正向自己這裏靠近。


    誰還不知道,那是沾了水的人手掌拍擊地麵的聲音。


    “祖師爺在上!佛祖在上!耶穌在上!我劉全友回去給你們燒香磕頭,一定要保佑我啊!”


    劉道長現在都要哭了。那啪嗒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劉道長怪叫一聲,朝著樓下跑去。


    下了樓,啪嗒聲還在樓道回響,劉道長又下了幾層,算起來都已經是b1樓了,那聲音還在。


    劉道長牙關打顫,握著桃木劍和從市場上淘來的符紙,大吼道:“快來救我!!!”


    辦公室裏,秦昆無所事事地玩著手機,許洋不停地看著表,嘟囔著劉道長怎麽還不回來。許建國則忐忑地坐在那裏。


    三人各懷心事,突然,一個淒厲的聲音從樓梯方向傳來,許洋心中咯噔一聲:“壞了!”


    劉道長的聲音很模糊,好似被關在什麽地方,或是喉嚨裏塞了什麽東西,傳出來的時候,因為喊得太用力,破了聲,更添幾分淒厲。


    許洋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劉道長出事了?!怎麽辦!”


    許洋焦急地自言自語,突然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秦昆,抓住他的衣領道:“小子!你不是會抓鬼嗎?快去救劉道長啊!”


    秦昆把許洋的手打開,對他的無理很反感。


    “一,捉鬼的事是他自己要去的,我又沒逼他。二,我一個騙子,哪懂這些啊。”


    “你!”許洋被反駁的啞口無言,他指著秦昆,“若不是我爸在這,我非得揍你不可!”


    崩——


    秦昆失手,將手裏的玻璃杯捏碎。


    臥槽……你真是挑釁啊?老子幹不過靈偵科那怪胎師兄妹,還打不過你了?!


    “來試試?”


    秦昆瞪了許洋一眼,許洋看到他竟然能將玻璃杯捏碎,畏懼地後退幾步,心中驚駭不已。


    許建國現在發現了,自己的兒子還是個不靠譜的,看麵前的少年,年紀雖不大,本事還是有的。隨便捏碎一個玻璃杯,那得幾百斤的手勁?許建國是部隊下來的,當年部隊裏也沒見幾個人有這種本事啊。


    “秦大師……求你出手吧,犬子沒禮貌,我在這裏陪不是了,咱醫院可是市裏模範醫院,不能再出事了啊!”


    秦昆無動於衷,一掃剛剛的沉默,目光變得玩味起來。


    現在知道求我了?早幹嘛去了!


    許建國心虛,知道剛才的舉動肯定惹到秦昆不快,氣急敗壞地抽了許洋一巴掌:“還不給秦大師道歉!”


    許洋拒絕道:“就他?他算什麽大師!”


    “還敢亂說!”


    許建國朝著兒子抽了一耳光,許洋難以置信地捂著臉,許建國渾身氣勢不怒自威:“現在,立刻,給我滾!”


    許洋咬著牙,瞪了一眼秦昆:“小子,你等著!別給我裝蒜,我這就出去找人來救劉道長!”


    許洋摔門而去,許建國急忙從保險櫃裏拿出一遝人民幣,醫院是半私立性質,他也算股東之一,身價不菲,如果醫院再出點什麽事,招牌可就砸了啊!


    許建國急忙點了十萬塊錢,封在報紙裏,苦笑道:“秦大師,給老朽個麵子可好?”


    事情都到這份了,許洋都走了,秦昆也犯不著跟老頭慪氣。


    他取了一半,把剩下的退回去:“老院長,這件事就是5000塊錢能解決的小事,何必鬧的大家都不愉快呢?”


    許建國被秦昆教育了一通,隻能點頭稱是,不敢有任何怨言。


    秦昆拿了5萬,也算是給許建國一個教訓,順便順了剛剛不平的心氣。


    “走吧,去見見那什麽劉道長現在成什麽死相了。”


    秦昆嘿笑一聲,發現許建國沒有走的意思,問道,“許院長,你不會是怕吧?這一趟你還是跟著我好一點,免得你以為我在騙你!”


    “騙……您怎麽會騙我呢……”


    許建國腆著臉,一臉討好。


    秦昆如此有自信,許建國克服了恐懼,咬咬牙道:“走吧!”


    ……


    劉道長在大聲呼救後,發現樓道靜悄悄一片,根本沒人管自己,後悔的腸子都青了。他自煽耳光,罵著自己財迷心竅。


    那東西可真是鬼啊!不是拍電影加的特效!


    劉道長懊惱了一會,突然意識過來,那啪嗒聲不見了。


    而且依稀聽到有人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劉道長大喜過望,探出頭去。


    此時此刻,劉道長覺得,這是自己人生中最精彩的一次對視,與他相隔不到十厘米處,一個詭笑著的嬰兒臉,正在很認真地望著自己,他的牙齒焦黑,尖銳,笑的時候還不自覺地發出珂珂地聲音。


    劉道長褲襠裏有一股騷臭彌漫,雙眼翻白,口吐白沫,靠著牆暈了過去。


    秦昆和許建國趕來的時候,發現劉道長暈倒在四樓的樓梯口,許建國探了探鼻息和脈搏,鬆了口氣。


    秦昆望著身邊空曠的地方,瞟了一眼許建國:“許院長,這東西我就帶走了。”


    許建國不明所以地看著秦昆。


    秦昆五指虛抓,許建國瞪大眼睛,發現秦昆從空氣中抓了個死嬰出來。那死嬰腦袋被扣住,身體轉了180°想要抓住許建國的手,發出尖利地叫聲。


    許建國‘啊’地叫了一聲,隨後眼睛一花,死嬰消失在秦昆手中。


    秦昆拍了拍懷裏的人民幣,攤開雙手:“你看,事就是這麽簡單。你兒子整這一出讓我難堪,何必呢?”


    秦昆走後,許建國久久才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咽了咽口水。


    “神了!”


    ……


    ……


    第20章 再見楚千尋


    ‘叮!收容成功!’


    ‘叮!任務完成,獎勵經驗100,功德100’


    ‘叮!骨灰壇裏的鬼嬰成功煉製成陰燭’


    一晚上,5萬人民幣加上200功德的進賬,秦昆非常舒服。


    他知道牛猛和阿醜逼著鬼嬰嚇唬劉道長的,這功勞也得記他們一份。


    “今天你們辛苦了,一會去夜市買兩份乳豬,給你們點香擺飯!”


    牛猛高興地大叫一聲,旁邊的阿醜不明白什麽意思,但是見到牛猛興奮,自己也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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