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戰麵色不好,景三生牙關緊咬,那個年輕人目空一切,三人的表情,隱約間的對峙,已經反映出這群人一點都不團結。


    年輕人的選擇很好,踩著葛戰立威。或許是情商不足,或許是故意為之。他知道,葛戰隻要選擇留在九局一天,就不會有什麽過分的舉動。


    況且在他看來,葛戰的師侄確實有些目無上級。


    葛戰不吭聲,景三生奮起一腳,朝著年輕人踹去。


    格擋,橫掃,年輕人毫不畏懼,輕蔑一笑,拳頭砸向景三生,景三生鐵拳對去,二人一招分開,平手。


    “鬥宗也不過如此。我如果到了你這個年紀,葛戰也不是我的對手。”


    年輕人甩了甩手掌,淡淡地做出了評價。


    景三生揉著自己的拳頭,剛剛硬碰硬的較量,已經讓他大為吃驚。


    這個年輕人好強!起碼與自己不相伯仲,而且看年紀,比他來說,要小10來歲。


    一個武者,年紀越大,功法、經驗、招數才越醇厚,嫻熟,他與對方相比,年紀和經驗上是絕對占便宜的,但是,仍舊是平手。


    一直不開口的葛戰,突然說道:“小馮組長,太過驕狂並不是什麽好事,在你這個年紀,也不隻有你一個天才。我見過一個人,資質平庸,骨骼、筋骨都不是上乘武者,但是他依舊天賦異稟。”


    年輕人抬著眼皮,不屑冷哼一聲:“哦?真的嗎?那人是誰?別告訴我,是你們道上的那什麽楊爺,我會笑掉大牙的。”


    年輕人身旁的一群人,聞言起哄大笑。


    葛戰沒有回答。


    不遠處,有腳步聲響起,一個黑色服飾的年輕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同樣梳著這個年代流行的油頭,嘴裏同樣叼了根煙,表情同樣的狂拽,那個人出現,朝著那個年輕人微微一笑。


    “如果我猜得沒錯,葛大爺說的,應該是我。”


    ……


    第195章 時代變了


    秦昆和楚道在招待所待了三天,總算有人來報信了。


    走進道觀內堂,秦昆見到跪了一地的道士,首座是葛戰,這老頭到了哪似乎都這麽拽,在南宗內,葛戰連宗主吳雄都不怎麽服氣,稱呼楊慎也是直呼姓名,不過看樣子,有人讓他吃癟了。


    秦昆打量著麵前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也在打量著他。


    “你是誰?”那個年輕人率先發問。


    桀驁,狂放,目空一切,是秦昆對他的第一印象,一般這種人,不是自己特別的牛比,就是有一個牛比的背景,看樣子,這個年輕人兩者都有。


    秦昆簡單道:“我是路人,找左近臣來的。”


    秦昆看見景三生,問道:“景老虎,人呢?”


    景三生搖了搖頭:“沒找到……”


    秦昆無語,大哥,沒找到你早讓我過去啊,我還能幫點忙!等你三天,人沒找到,八成是跑了,你現在叫我來是搞我嗎?


    任務時間還有一個半月,時間過的飛快,秦昆怎麽能不急。


    年輕人發現秦昆並沒理會自己,非常不滿:“聽說你很強?”


    沒見到人,秦昆有些煩躁:“屁,哪個王八蛋造謠的!”


    秦昆說完,突然反應過來,剛剛好像是葛戰在誇自己,後背冷汗直流:“葛大爺,我不是那個意思……”


    葛戰氣的鼻子都歪了,強忍住沒動手。


    年輕人道:“切磋一下?我叫馮羌。”


    馮羌?


    秦昆回憶了一下,自己在後世沒聽過這名字,估計也不是什麽高手。


    “沒興趣,耳朵白長的?都說了我來找人的。”秦昆撇撇嘴,看向同來的楚道,“老楚,趕緊算算人在哪,我時間不多了!”


    楚道點點頭:“葛師叔,這些同道借我一下吧?”


    “行。”


    葛戰說完,馮羌回絕道:“不行!!他們現在是我的犯人!”


    “你的……犯人?”


    秦昆見到請求被拒絕,還是被這個不知道哪來的小子拒絕,心中大怒:這誰啊?怎麽這麽愛插嘴?就算這幫人犯了法,借用一下而已,至於這樣嗎?


    “兄弟,我真有急事,你行行好,這是駱駝牌香煙,你試試,絕對好抽。”


    秦昆忍了忍,換上一副賠笑的表情,遞上一包煙。這可是在香港帶回來的,存貨不多了。


    啪——


    馮羌將那包煙打掉。


    秦昆一愣,臉色有點難看:“你……這是什麽意思?”


    馮羌冷冷一笑:“你在孝敬我?你覺得,這包煙能換他們的命?”


    你神經病啊!


    誰要換他們的命了,楚老仙借個人算算卦,還不是為了找到左近臣,你們不是和葛大爺一個單位的嗎?難不成……沒聽過燭宗的本事?


    秦昆眯起眼睛:“馮羌?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討厭。”


    年輕人額頭青筋凸爆,難以置信地看著秦昆:“你……再說一次?”


    秦昆沉著臉:“你是想單挑嗎?”


    年輕人一笑,然後轉冷:“憑你?”


    不過話音未落,肚子上重重挨了一腳。


    巨大的力道,讓年輕人倒飛出去,葛戰看到年輕人飛來,抬著椅子微微一挪,馮羌摔在後麵的案台上。


    “你……偷襲!!”馮羌揉著肚子低吼,發現那個叫秦昆的跳了過來,又把自己拎了起來。


    “沒打過架?我出手還得知會你一聲嗎,傻不傻?”


    馮羌趁著秦昆說話的時候,膝蓋上頂,秦昆早有防備,膝蓋抵住他的攻勢,揚起腦袋撞向對方的鼻子。


    猝不及防的兩下攻擊,將馮羌一身力氣打散。


    馮羌滿臉是血,慘呼一聲,想再提起力氣,但秦昆一擊得手,哪會再給他機會?


    打架這東西,打的就是氣勢,要打,即便把對方打服,也堅決不能婦人之仁,要狠就狠到底,隻有對方被打怕了,這場架你才算贏!!


    馮羌的頭被秦昆抓著,摁到香爐裏。


    “好了,我數到3,你服輸的話,就別動彈,不服的話,我摁到你服。”


    “1!”


    “2!”


    “3!”


    秦昆數完,馮羌果然沒有動彈,他撤了手勁,馮羌把頭從香爐裏拿了出來,滿臉鮮血沾了香灰,狼狽不堪。


    “姓秦的,我殺了你!”


    他剛吼完,視力還未恢複,秦昆似乎早知道他會這樣,便端起另一個香爐倒扣在他頭上,然後舉起護法神像手裏的鐵棍,朝著香爐上砸去。


    咣——


    銅鐵交擊,震蕩轟鳴,雖然這一棍子不是直接打在馮羌腦袋上,但這種程度的震蕩聲,對人來講最痛苦。


    馮羌晃了兩步,最終沒撐住,倒在地上。


    “組長!!”


    “組長?!”


    旁邊的人舉起手槍,指著秦昆吼道:“襲擊在職特編,我們有權利對你逮捕!”


    秦昆掏出一個在香港辦的黑證,絲毫不懼對方的槍口,鄙夷道:“看清楚了,我是僑胞!這次回老家實地考察投資家鄉建設,你們公然威脅我的生命安全,是斷絕家鄉人民財路、是公然與政府改革開放的道路為敵,你們這群人民奔小康路上的絆腳石,我要去告你們!!”


    論嘴炮,秦昆怎麽會輸?


    秦昆聲音高了八度,讓馮羌的手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還有,他是先開口挑釁我的,對於這種披著特編皮的黑惡勢力,我從來不會手下留情,如果倒下的是我,你們會把槍口轉向這個姓馮的嗎?說啊!”


    秦昆的暴喝,一步步咄咄逼人地走上前,讓所有人的槍口不自覺地從他身上移開。


    開玩笑,他們這群有本事的特編,最忌諱的話就是公然被指責與人民為敵,這可不是說著玩的,弄不好真得坐牢。


    葛戰瞪大眼睛,景三生瞪大眼睛,楚道瞪大眼睛。


    三人在剛剛看到秦昆下了重手之後,還在考慮怎麽幫秦昆一下,沒想到這廝一個人挑翻馮羌不說,還震住了馮羌的手下。


    看到一群人沒了聲音,秦昆收起了自己的黑證,鄙夷道:“一丘之貉。”


    內堂,那位老道士激動的站起,義正言辭道:“這位小哥說的好!就是一丘之貉,這次就是葛戰這條老狗帶他們來的!”


    啪——


    秦昆反手一巴掌抽在老道士的臉上,怒視道:“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跟著左近臣混,就真以為自己身在江湖,秉持大義嗎?當今的主旋律是改革開放,工業商貿發展,有沒有強國夢啊你?”


    “你……你!!!你和他們就是一夥的!”老道士氣的渾身發抖。


    秦昆冷著臉道:“得了,我應該把你綁起來,拉出去溜一圈,說你們酆都觀裝神弄鬼,殘害準備回國投資的僑胞,我要讓你們酆都觀遺臭萬年,讓當地百姓都唾罵你們。”


    “你……你……不可以!!”


    老道士心中惶恐,酆都觀的名聲是幾代主持(道觀也叫主持)積累起來的,做了無數好事,如果在他手裏把招牌砸了,怎麽對得起祖師爺的心血!


    “你這是誅心!!!”老道士雙目充血,大叫道。


    秦昆道:“我真有點閑錢,準備離開的時候投資點什麽,不計回報的那種。你看,你們道觀經營的還不錯,但收了多少百姓的錢?又回饋給百姓多少?你昧著良心撈錢,隻顧養活自己,和我這種慷慨的行為能比嗎?說我誅心?那是你這老賊該誅!”


    老道士一屁股坐倒在地,仿佛老了十幾歲,前幾分鍾還鬥誌滿滿,死不屈服的表情,這一刻變得頹敗不堪。


    葛戰心中大驚,咽著口水低聲道:“謝老道的……道心亂了?這種硬骨頭,當初連楊慎都沒法說服,怎麽可能呢……”


    立在他旁邊的楚道苦笑,顯然知道些什麽,景三生比較耿直,將自己最近從秦昆身上學到的名詞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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