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夢欣小心翼翼地看著塗庸,塗庸搖了搖頭。


    “是一個殯儀館的小工,對嗎?”


    “你、你知道了?”


    保姆泡好茶,端了上來,塗庸抿了口茶,看著幾人:“你們是不是去一個猛鬼旅行社的地方,旅遊了?”


    “你、你知道了?”


    塗庸道:“萱萱想當個女主播,喜歡自己寫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好,我不管。家裏的事,她不願接受,好,我打理。她想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好,我慣著她。但是……”


    “我是她大哥,她怎麽可以找一個殯儀館的小工?!愛情故事,可不能照搬鬼故事的套路啊。”


    打火機磕在桌子上,發出當當當的重響。


    以塗庸的修養,這已經代表他很生氣了。


    “那個猛鬼旅行社的老板叫什麽?”塗庸開門見山。


    “秦昆……”許洋當機立斷,給秦昆賣掉。


    “秦昆?我明天去見他。你們,幫我操點心。算我塗庸,拜托你們。”


    一杯茶喝完,塗庸起身,主動送客。


    四人一路被塗庸送出公館,李哲沉思了一下,回頭道:“塗哥,我覺得不應該是秦導。他的女友很漂亮。”


    “萱萱就不漂亮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秦導和我們不是一類人,他……”


    “他當然和我們不是一類人。又是一隻想高攀的癩蛤蟆,嗬嗬。”塗庸微微一笑,點了點腦子,“他這裏如果夠數,相貌如果得當,我認他這個妹夫。”


    塗庸走了。


    四個人走在街上,回想起塗庸的最後一句話和他的表情,許洋憋了半天,幽幽道:“他怎麽到哪都用他的種豬理論?吳立斌、秦昆能當種豬的話,其實我許洋也可以。”


    噗……


    於夢欣沒忍住笑了出來。


    李哲、武森然隨機跟著笑了起來。


    種豬理論,這四個字,太精髓了,完全符合塗庸選擇弟妹的標準。


    武森然笑完,拍著許洋肩膀:“有夢想是好事,不過我是塗庸,你在我眼裏估計連種豬都排不上。”


    “去你媽的!”許洋惡罵。


    ……


    翌日中午,秦昆騎車,趕到了北郊白湖鎮老街。


    秦昆其實某些方麵,繼承了老秦家的樸實,一直以勞動人民自居,這段時間不上班,他仍舊需要找點事幹,要不然閑的人心慌。


    白湖鎮老街,遊客稀稀拉拉,這裏佛寺不興,客流大多數是青竹山的製符產業拉來的,估計沒了青竹山符宗,白湖這一帶,真的就是個籍籍無名的仿古小鎮了。


    店門口,秦昆大老遠看到一個小攤,攤後是個女道士,相貌可人,戴著墨鏡。


    “楚千尋?你怎麽來了?”


    變魔術一樣,自行車消失,有些遊客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秦昆沒理會那些人的眼光,來到攤位前。


    “這是咱倆合夥開的店,我怎麽不能來?”


    是是是,你這麽說我不反對,但……你這身什麽打扮啊?


    七星道袍,星辰昏暗如凝固的血,繡著金邊,七星連線,女士道髻,頭發披散在背後。尤其這幅墨鏡,這什麽鬼?


    秦昆仿佛看到了一個新崛起的江湖騙子。


    “那你能正經打扮一下自己嗎?”


    “俗人,你懂個屁。”楚千尋不屑回道。


    秦昆:“……”


    第571章 老王發火


    白湖鎮老街,都是木製小樓。


    撐起木窗,旅行社2樓,秦昆坐在房子裏,看著楚千尋在樓下擺攤,很好奇她今天怎麽來了。


    楚千尋的行蹤向來飄忽不定,可是秦昆還從沒見過,這姑娘一本正經地擺算命攤子。


    攤位不同於道家的八卦攤,上麵沒擺什麽算命的卦錢,黃紙,毛筆,就七盞燈,一字碼開。


    秦昆燒了壺茶,端了個板凳坐在楚千尋旁邊,楚千尋嫌棄道:“秦昆,別礙眼,你會影響我生意。”


    “我……”


    “你是不是沒事幹?看你轉了半天了。”


    “是!”


    “那你去河對岸那個村子轉一圈,那裏我買下來了,你看看我們開發成什麽樣比較好。”


    竟然被打發走了,秦昆一頭霧水,楚千尋這攤子根本沒生意啊,打發自己做什麽。


    店麵後麵,是一條河,說是修好的水渠更貼切,上麵架著橋,橋那邊,是一個荒村。


    依稀記得,頭一次見到元興瀚,他就是去這個荒村寫生的。這荒村晚上陰氣重重,白天,林木蔥鬱,陽光不盛,亦是一處陰地。


    “楚千尋神秘兮兮的,讓我來這到底是幹什麽?”秦昆覺得,楚千尋似乎有什麽事瞞著自己。


    ……


    秋陽微冷,臨江市殯儀館門口,停著一輛豪車。


    下車的是一個西裝男子,男子旁邊,一個脖子有紋身的光頭保鏢,咧嘴笑道:“老板,這個地方,你真不必親自來。要見一個人,我替你帶回去就是。”


    保鏢笑嘻嘻的,穿著一個歐式帽衫,他本來就是一個歐洲人。


    塗庸道:“瓦爾德,要觀察一個人,很明顯需要在他的主場。”


    塗庸走進殯儀館,看著周遭哭靈的死者家屬,還有空氣中似有似無的紙灰味,說實話,他對這個地方非常不喜歡。


    殯儀館是沒前台招待的,因為‘你好,請問需要殯葬服務嗎’這種客氣話,是咒人的,一般來到這裏的人,都會自己主動谘詢。


    樓裏沒招待,也省去了塗庸的麻煩,看著樓口的員工照片,塗庸找到了秦昆。


    “入殮師。”呢喃著秦昆的職業,這種常年和死人接觸的職業,又讓塗庸渾身不適。


    不過沒關係,妹妹也是個奇葩,喜歡和各種人打交道。


    冰冷的樓道,一個老頭拽著另一個老頭,大聲嚷嚷。


    “館長!你得來拿拿事啊,死者家屬都在嚷嚷呢,我們火化樓也難做啊!那新來的入殮師,把死者畫的死不瞑目的……我都不好意思跟死者家屬解釋。”


    火化樓的老周,此時此刻拉著王館長在訴苦。


    新來的幾個入殮師職業素養太差了,一個月底薪5000,一點敬業精神都沒有,這是入殮師嗎?起碼的尊重死者都做不到,還大義凜然地說死者本來就是暴斃,當然死不瞑目!


    這特麽就是找事啊!


    咱是做白事的行當,不是給死者家屬添堵的好不好,你哪來那麽多正義感。


    王館長端著茶杯,臉色冰冷。


    這群小家夥太可惡了!


    都誰慣得毛病!


    塗庸在樓道門口,聽到館長兩個字,想必這個老頭,就是照片牆上的館長,王守一了。


    “王館長是嗎?”


    塗庸攔住老王,老王皺眉:“你是?”


    “我找一下秦昆。”


    “他不在!”


    “他去哪了?”


    “被開除了!”


    王館長急著趕往火化樓,被個來路不明的小年輕擋住,沒給好臉色。


    那個穿著帽衫的歐洲保鏢,卸下帽子咧嘴一笑:“老頭,會好好說話嗎?”


    砰——


    王館長抬腳就是一踹。


    瓦爾德此時此刻,想要給塗庸掙點麵子,在考慮如何給這個老頭一點下馬威時,猝不及防,肚子上挨了一腳。


    “滾!!!”


    老王暴怒:“頭懸黑,手滲血,你這種欠命債的渣滓別讓我再看見,否則把你留到火化爐裏!”


    當年,王館長畢竟也是焚屍狂魔的角色,看到這個歐洲禿頭陰命帶血,明顯不是什麽好東西。


    一腳踹完,王館長和老周大步離開。


    瓦爾德半晌說不出來話,終於把那股劇痛化掉,才低聲咆哮道:“這個老東西,我要他死!!!”


    剛剛沒有防備,這家夥竟然敢踹他,還下了那麽重的腳,瓦爾德感覺尿都夾不住了,很沒麵子,而且很痛。


    塗庸也沒反應過來,瓦爾德可是他在歐洲搜羅的黑傘傭兵,這可是國際的頂級保鏢,怎麽竟然被一個老頭給偷襲成功了?


    看著瓦爾德吸冷氣的滑稽模樣,塗庸搖了搖頭,這些年瓦爾德沉迷酒色,看來已經不中用了,黑傘傭兵這個稱號,讓一個老頭破防,能讓人有多少安全感?


    “瓦爾德,走。”


    “老板,我去找那個老家夥!”


    “別丟人現眼了。”塗庸看著瓦爾德褲襠滲水,冷聲說道。


    離開殯儀館辦公樓,塗庸在院子裏,分不清哪個人是這裏的工作人員,便向大門口走去。


    老式的殯儀館大門,還有門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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