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爾雖然不在歐洲走動,但對那裏的驅魔人圈子卻非常了解,墨諾提俄斯,這位年輕人,可是近年來整個歐羅巴大陸的新星,無論是郇山隱修會、聖殿騎士、圓桌騎士,同輩之中,還沒人能製得住他。


    “這兩個就是作亂開羅的惡魔嗎?”


    墨諾提俄斯抬起頭,看著一尊牛魔和一團白骨觸手怪。


    “那頭牛不是,不過我現在也不敢確定了。”巴塞爾苦笑。


    墨諾提俄斯嗅了嗅空氣,靈力波動很強,蜃界很逼真,甚至腳下的水都讓人有種置身水域的錯覺。


    果然很強啊!


    “先生,先知說過,您是開羅的守護者,務必保護您的安全。既然他們在內鬥,您先跟我走吧。”


    巴塞爾拒絕了墨諾提俄斯的建議。


    “不行,那尊牛魔救了我,我要親眼看一下,他到底是不是惡魔。否則會不甘心的!”


    墨諾提俄斯嗤笑:“這種亡靈波動,還有什麽好懷疑的?估計救你,也是因為和其他惡魔產生了爭執。”


    巴塞爾覺得墨諾提俄斯的偏見很重,作為前輩,他提醒道:“但他的身上,沒有怨力,不是嗎?雖然亡靈波動代表著他修習的術法是邪術,可我還是不確定。況且,他是一位東方人,我聽說過華夏的規矩很嚴,如果其中出了這種人物,沒理由不派人清理掉。”


    東方人?


    墨諾提俄斯現在對這三個字反應很強烈。


    在海姆冥界和無妄國合並的時候,他自忖擁有泰坦之力,放話要和那位叫秦昆的道士單挑,結果被對方一拳打暈過去。那件事讓他產生了極大的陰影。


    作為一個以力量著稱的狂暴泰坦,在秦昆之前,他可從沒領略過那種統治級的力量。


    墨諾提俄斯咽了咽口水,收起輕慢,安靜地觀看起來。


    實力越強,打鬥的時間其實越短。


    高手過招,都是在極短的時間打出成噸傷害的人。


    那尊牛魔氣息雖強,可感覺太弱了,而且竟然一直被打,墨諾提俄斯發現他並不還手,身體被戳的稀爛,除了大叫,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弱爆了啊。


    沒一會,墨諾提俄斯就歎息道:“巴塞爾大人,這種戰鬥還是不用看了吧。一會那隻白骨觸手怪過來,我們兩個可能擋不住。”


    “沒事,星月護法會來的,燈神也在趕往這裏。我聽說,幽靈議會的獵魔君王也要來了,是嗎?”


    “嗯,範·海辛不會錯過這次曆練的機會。隻是估計趕不上。”


    ……


    有闖入的觀眾,秦昆天眼隻是掃了一下,便不再留意。


    此刻,自己千瘡百孔,渾身的戾氣和瀕死的感覺終於被狂風暴雨一般的攻勢壓了下去,整個身體隻剩下爛肉和碎骨了。


    荊棘人的本體,朝著秦昆大吼:“記住,我叫法尤坦!!!”


    一根硬如鋼鐵的骨刺,從後腦插了進去,貫穿腦域。


    戰鬥結束了。


    荊棘人喘著粗氣,心態從驚駭、恐懼、憤怒、瘋狂變成了喜不自勝。


    哈,哈哈哈哈……六鬼臨身又如何!!!


    還不是一隻承載不了痛楚,強行送死的瘋子!!!


    “我,就是地魔法尤坦!!!”


    白骨觸手隨風搖曳,他站在獅身人麵像頂上,身體威武,氣勢雄渾,宣示著自己才是這次戰鬥的勝者。


    蜃界並未破裂。


    大地的河水也一直蔓延。


    耳畔,忽然傳來一聲悶哼,打斷了法尤坦的妄想。


    “知道了,一句話不用重複那麽多遍。”


    渾身白骨觸手僵停,荊棘人不可思議地看向旁邊。


    一尊牛魔,正在掏著耳朵,牛眼中混亂的神色悉數消失,眼底清明,帶著從容,看向他時,也帶著戲謔。


    荊棘人視線一轉,發現自己那根穿透牛魔的骨刺上,原先牛魔被刺起的屍體,成了一個稻草人,他的表情刹那凝固,渾身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


    “你……你怎麽會……怎麽會沒死呢?”


    秦昆甩了甩腦袋,果然,這種被虐的方法很奏效啊!


    在茅山丹會結束後,秦昆就聽幾位前輩討論過,自己的心魔,可以借由別人來鎮壓,之後,妙善和尚也經常拿自己來為其鎮壓心魔。


    秦昆不懂得其中的道理,但也默默記住這個套路。這次六鬼臨身,麵臨的精神考驗遠比自己想象的嚴重。


    他以為現在駕馭五鬼輕輕鬆鬆,六鬼應該也沒太大的問題,可是之後才發現,自己的陽氣並未暴增多少,精神強度也並未提高多少。整個人的基礎實力沒有太大的漲幅,但是還得壓縮之前五種瀕死、絕望、負麵的痛楚,騰出一個位置給第六隻鬼。


    這是他沒想到的。


    將先前的負能量壓縮、又注入一股負能量,這種感覺無比酸爽,差點就沒撐住。


    好在自己知道一些方法,而且有剝皮的人皮替身在。


    現在的秦昆,雖然仍舊很難受,但比剛剛臨身時減輕了太多,他摸了摸荊棘人的腦袋:“法尤坦,我如果饒你一命,你該怎麽謝我?”


    驚魂未定的法尤坦,聽到秦昆的話,覺得難以置信。他苦著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秦昆,而且一直沒弄明白,為什麽自己剛剛那麽虐對方,對方竟然還能一笑了之???


    “我我、我……我將記住你的恩情!”


    “十死城裏,可沒什麽恩情可言。一條命,等於十滴冥河水,也不是小數目。”


    法尤坦又緊張起來,鮮嫩的本體帶著愁容:“我、我可以去艮山獄居住。如何?你這麽強大,我願意當你的夥伴,我可以從巽風獄搬過來。同時,隻有你有需要,可以聽從你的指示。”


    法尤坦實在想不出什麽條件了,秦昆嗬嗬一笑:“之前的人命怎麽算?”


    法尤坦疑惑:“那群螻蟻?昆侖魔,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那群螻蟻一點養料都沒有,我根本看不上。那都是提克隨口一句話咒死的。”


    秦昆點點頭:“嗯,那今天的事,先到這裏。你跟過來吧。”


    整個牛魔,從獅身人麵像上跳了下去,落地時已經恢複原樣,荊棘人看到秦昆說到做到,也撤去鬼上身的狀態,順著石像爬了下來,鑽進土裏。


    蜃界破碎,剛剛被大浪打濕的沙子重新幹燥。


    周圍熱浪撲麵,星空重新懸掛頭頂。


    秦昆張開懷抱,摟住墨諾提俄斯:“好久不見。”


    萬神殿的傳人,此刻笑的比哭還難看。


    剛剛的惡魔,竟然是他?


    “你們認識?”


    巴塞爾大叔疑惑地打量著秦昆二人。


    秦昆笑了笑道:“切磋過一招。”


    切磋過一招是什麽意思?


    巴塞爾費解,墨諾提俄斯臉頰燥紅。


    秦昆抽空看了一下腦海任務,消滅惡魔的任務已然完成,看了荊棘人沒騙自己,係統針對的就是剛剛被宰掉的三臉人。


    “時候不早了,今晚先別過,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秦昆揉了揉發脹的腦袋,剛剛六鬼臨身,似乎還有些後遺症。


    朝墨諾提俄斯打了個招呼,也與巴塞爾告了別,秦昆赤腳,朝遠處走去。


    ……


    ……


    尼羅河畔,秦昆下榻的酒店。


    忙了一天,終於回來了。


    酒店裏,虔婆試著化妝品,臭魁在描述今日出去打高爾夫的樂趣,發現秦昆進來了,還帶了一個人。


    “海……海奎因,我是法尤坦。”荊棘人爬在牆上露出裏麵的本體朝著臭魁打招呼。


    臭魁聞到裏麵鮮嫩的本體很香,好奇道:“食物?朋友?”


    “小弟。”


    “小弟是什麽?”


    “就是跟班。”


    法尤坦想要辯駁,發現有些無力,苦笑道:“很高興認識你們。”


    ……


    同一時刻,一座阿拉伯寺廟。


    一位陽光朝氣的歐洲男子坐在座位上,聽到墨諾提俄斯和巴塞爾形容剛剛的事情,挑起眉頭。


    “秦昆?他來幹什麽,這裏的事,華夏也要插手?”


    墨諾提俄斯道:“可能是來旅遊的。範,我們要去見見他嗎?”


    年輕人叫範海辛,聞言一笑:“不用了,隻不過他居然放過了另一隻惡魔,我倒是很費解。”


    “因為他也是惡魔!”


    “他不是。”


    “他有邪術!”


    “有邪術就是惡魔嗎?”


    “不是嗎?”


    範海辛嘴巴中,兩顆獠牙長出,皮膚上血色褪去,眼圈周圍變得漆黑。墨諾提俄斯大驚:“血族?”


    範海辛一笑,重新恢複正常:“好與壞,不是看表象的。據說還有幾隻惡魔,今晚跟我去會會,巴塞爾前輩,你呢?”


    “一起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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