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理好行李,在臨出門的時候碰見了林華帶著寨子裏建房好手周強,也就是周意的大哥。


    “周大哥,我有事要下山一趟,勞煩您白跑一趟了。”林牧青跟他道歉之後就急匆匆地去馬棚牽馬,邊走邊對林華說,“跟娘和嫂子說我有急事下山一趟,晚飯你們湊合吃點兒。”


    他一陣風似的走了,留下林華和周強兩個人麵麵相覷,最後周強也告辭離開。


    林華站在原地,想起今天跟林牧青說的話,哥也太心急了吧,這麽晚了還要下山去給嫂子買衣裳嗎?


    難道男人就應該這樣來疼自己的夫郎嗎?林華捏了捏鼻子,學到了。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8章 孤枕


    林牧青踏著月色, 在接近子時的時候到了縣城,這是城門已經關了,好在夜半守城的人,剛好是上次林牧青帶隨玉來縣城時遇到的那個, 是從他們寨子上出去的那個兵, 他從城門邊的那道小門, 把林牧青放了進去。


    一邊又搓了搓手:“青哥怎麽這個時候來縣城裏啊?好在你今天遇到我值夜。”


    林牧青從袖子裏掏出一粒碎銀子,放在他值夜的那張案桌上:“明天該休一天吧,打點酒喝,天太冷了。”


    那人笑得憨厚, 又問林牧青打算去哪裏歇腳,這會兒客棧也都打烊了。


    林牧青沒回答他, 隻是牽著馬往前,夜裏不許縱馬疾行, 隻是馬蹄一步一步地走在街道上, 還是發出了一聲聲的響聲。


    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林牧青就已經站在了趙府的大門前, 十年前他跟娘也是站在這個位置,看著趙家高高在上的門楣, 聽著林牧茵一句又一句錐心的話。


    而現在, 濃重的夜色下,趙府那兩個字再不複往常的光鮮亮麗, 黑沉沉地像是一張血盆大口, 林牧青嗤笑了一聲, 林牧茵汲汲營營追求的, 就是在這種能吃人的地方, 做著她養尊處優, 一飛衝天的春秋大夢?


    林牧青歎了一口氣,打算找個地方歇著,就看見在趙府的側門處,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直愣愣地跑過來,對著林牧青就喊了一聲大爺。


    “我們夫人一直等著您呢。”長貴殷勤地去幫林牧青牽馬,被林牧青移開了手。


    他們從側門進了趙家,林牧茵在一間客房裏等著他,她今天沒有上妝,甚至連首飾也不曾戴:“我沒想到你會來得這麽快,阿青到底是有自己在乎的人了。”


    林牧茵的那封信上,寫了她自己查到的關於隨玉身份的事情。


    “你想要什麽?”林牧青並不想跟她打太極,直接開門見山。


    “趙豐宇養了外室,那個外室現在懷上了孩子,你也看到了,趙家現在就是個紙糊的的空殼子,靠著我的嫁妝撐著。”林牧茵的手掐進了自己的掌心,說話的時候眼睛裏都是憤恨的光,“他們盤算著要弄死我,拿著我的嫁妝,娶新夫人進門。”


    “所以呢?”林牧青說。


    “那是娘的嫁妝,想必你也不希望用來養不相幹的人吧。”林牧茵看著林牧青的眼睛。


    “你也沒少用它養不相幹的人。”林牧青淡淡地開口,“你究竟想做什麽?”


    林牧茵開口,話語裏全是瘋狂:“我要做趙家的主,想進門的可以進來,但她們有沒有活路我說了算。”


    “這些事你自己就能做到,要我做什麽?”


    “趙家手底下最賺錢的鋪子,有一家藥鋪,他們的藥是從你那裏來嗎?”問完林牧茵就覺得不可能,林牧青這麽討厭他們,怎麽可能給他們家供藥。


    寨子裏的藥並沒有賣給整個雲北的地區,他的藥一部分供給軍營,另外很大一部分都是送去北方,自晉州轉中州,再到京城。


    林牧茵說:“我要那個藥鋪掌握在我手裏。”


    “我幫你。”林牧青回答她,“那件事你爛在心裏。”


    林牧茵這才鬆了一口氣:“你的福氣是真好,那樣的人都能落在你手裏。”


    林牧青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盯著林牧茵,林牧茵心裏一緊:“我知道輕重利害,再怎麽說,我們是一家人。”


    林牧青嗤笑了一聲:“誰跟你是一家人,趙夫人。”


    “今晚就在這裏歇下吧。”林牧茵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長時間皺起的眉頭總算是鬆開了,隻是整個人還是看起來很陰鬱。


    “不用,趙家門楣太高,住不起。”


    林牧茵又讓自己貼身的丫頭捧了兩匹布料過來:“這些布是從京城來的,用來做內衫褻衣都很好,我看你那個夫郎也是嬌生慣養,這個就當是做姐姐的給你們的新婚賀禮吧。”


    林牧青隻是淡淡地瞟了一眼,最後還是空著手從趙家出去了,最後沒有地方去,又回到城門邊,跟那個守城的士兵說了會兒話,就等到了天亮。


    寨子裏,隨玉從向阿麽家裏出來的時候沒看到林牧青,皺了皺眉,明明平時他回家的時候林牧青都會來接他的。


    回家的時候灶房裏隻有林華在燒火,林牧青還是不見蹤影。


    隨玉看了一眼鍋裏蒸上的窩頭紅薯,心情低落到了極點:“你哥去哪了?”


    林華從灶前抬起頭,笑了笑:“哥說下山去買東西了。”


    隨玉的眉頭皺得更緊,喃喃地出聲:“那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


    “哥走得挺急的,估計明天就回來了,嫂子咱們今晚將就吃點吧。”


    隨玉哦了一聲,幫著林華一起做飯,又從醃菜的壇子裏找到醃菜,隨玉拿刀的手有些不穩,把醃菜切得大小不一,又照著林牧青原來的做醃菜的法子把菜拌了拌,他自己嚐了一下,有點鹹,但好在能下口。


    隨玉沒滋沒味地吃了一頓不怎麽好吃的晚飯,又回到房裏看書,春娘在臨睡前囑咐他不要看得太晚,隨玉點了點頭。


    隨玉坐在桌邊,油燈的燈光有些搖曳,書本上字像是也在跟著飄,就是飄不進隨玉的心裏,索性就不看了,又打水洗漱了之後爬上了床。


    這張床是新做的,在剛剛搬回來的時候還帶著點好聞的木香,床做得比之前那張床要大些,隨玉縮在被窩裏,隻覺得又空又冷,明明就隻是少了一個人而已。


    這會兒屋裏已經不燃炭盆了,隨玉睡了很久都沒把自己的窩給睡暖和,就更想林牧青了,輾轉半夜才睡著。


    本來每天早上早起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隨玉幾乎每天都是不太清醒地被林牧青叫起來,然後穿衣洗漱,再送到向阿麽家裏的,隨玉以為自己今天肯定是逃不了一頓戒尺的。


    卻沒想到自己在向阿麽規定的時間就到了,在喝向阿麽給的早飯的時候也是一口就悶了,絲毫沒有以前在林牧青麵前扭捏不願意喝的樣子。


    林牧青回來的時候帶著大包小包,有給家裏兩個小的買的零嘴糕點,還有給春娘買的針線,還帶著些別的家用的東西。


    想到他們昨晚上吃得可能不太好,他又立刻往廚房去,捉到林華來給他打下手。


    “你嫂子今天遲到了嗎?”林牧青邊切菜,看到了昨晚他們沒吃完的醃菜碗,裏麵的菜被切得一言難盡,林牧青笑了笑。


    林華搖了搖頭:“沒有,他很早就起來了,比我還起得早,不過我看他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知道了。”


    隨玉一般是中午不會回來,在向阿麽家吃飯,所以他晚上回來的時候吃得會多一些,用隨玉的話來說就是向阿麽連做飯都是一股藥味兒,隨玉那麽挑剔,自然不肯好好吃。


    林牧青想起隨玉回來跟他撒嬌的樣子,隻覺得自己胸口滿滿的,連切菜的動作都輕快了不少,其實也不能怪向阿麽,是他自己跟向阿麽說的,讓向阿麽給隨玉做點藥膳,好好幫他調養一下身體,至少已經初見成效,隨玉的腳已經不會整晚冰涼了。


    林牧青做好飯,看了一眼天色,先去找了周強,跟他商量了一下在那個山澗處給隨玉蓋一個木屋,然後去了向阿麽家門前等隨玉。


    隨玉剛剛出來,就看見等在一邊的林牧青,他裝作沒有看見他,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林牧青笑著把人直接抱起來,扛在肩上:“生我氣啦?”


    隨玉哼了一聲,伸手用力地扯了一把林牧青的頭發:“誰要知道你去哪裏了。”


    “願意跟我說話了?”林牧青直接一個用力,就讓隨玉伏在了他的背上,“事出緊急,沒有時間來找你跟你說。”


    “什麽事啊?”隨玉伏在他的背上,摟著他的脖子,氣隻生了小小一會兒,“急到要連夜往外跑。”


    “回去跟你說。”林牧青把人往上提了提,“晚上給你們做了好吃的,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好好吃飯吧,感覺你瘦了很多。”


    隨玉張口就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才一天,瘦什麽瘦。”


    “我能感覺出來。”


    隨玉又往他脖頸邊湊了湊,聞到了一點點汗味:“你昨晚在哪睡的,沒洗漱嗎?”


    林牧青在心裏無奈地笑,暗道隨玉就是個狗鼻子,一點點別的氣味他都能聞得出來:“在城門口跟上次你見過的那個兵嘮了一晚上嗑。”


    就這麽閑聊著兩個人走回了家,春娘和林華已經在等他們回來吃飯了,隨玉先回了一趟房間,看見桌上是他上回說想吃的糕點,還是沒忍住彎唇笑了笑。


    “你是去縣城做什麽啊?”


    林華已經學會了搶答:“嫂子你上次不是說衣服太粗糙了嗎,哥去縣城給你買布料重新做衣服了。”


    隨玉:林牧青:春娘:一頓飯就在這樣不尷不尬的氣氛下吃完了,隨玉急著問林牧青到底去縣城幹什麽呢,是不是又有什麽故事可以聽。


    “我去見了林牧茵。”林牧青說。


    隨玉一愣:“為什麽?什麽事情要你大半夜地去見她?見她之後你住她家了?你不是討厭她嗎?”


    “你要我先回答哪個問題?”


    隨玉想了想:“你昨晚住哪裏?”


    第49章 計謀(1)


    “她要你幫她在趙家奪權?”隨玉理清了這件事的緣由,“你要幫她嗎?”


    “我想了一下,雖然我跟娘都不打算要這份嫁妝了,但也沒有用這個嫁妝養不相幹的人的道理。”


    隨玉點了點頭,好像確實是這麽個道理:“那你打算怎麽做呢?”


    林牧青跟他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隨玉盯著他的眼睛:“你為什麽突然會想做這些啊?是她用什麽威脅你了嗎?”


    比如說我。


    林牧青揉了揉隨玉的頭發:“她能威脅我什麽?別多想。”


    “真的嗎?”


    林牧青跟他貼著額頭, 呼吸有些重, 從隨玉開始去向阿麽家,他就沒有再跟隨玉親近過,因為讓隨玉早起真的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


    他隻是輕輕地在隨玉的唇上貼了貼,很快就挪開了頭:“還得仔細計劃一下這件事, 林牧茵用娘的嫁妝養了趙家人這麽久,我也該為娘收點回報吧。”


    他剛說完話, 就看見隨玉偏著頭看他,眼睛裏還是霧蒙蒙的, 他的喉結滾了滾, 又親了親隨玉的眉心:“她要是能威脅我,還會鬧成上次那樣嗎?別擔心了。”


    隨玉這才好受了一點, 又想起林牧青說的辦法:“這樣真的可以嗎?”


    “那是我操心的事情了,你現在應該早點休息, 明天還要早起。”林牧青給人脫了鞋讓他泡完腳, 又把人趕上床去躺著。


    隨玉還想問他關於林牧茵和趙家的事,被他裹上了被子:“還在上學的人隻需要操心自己的學業。”


    兩個人的被窩就是比自己睡要暖和很多, 隨玉本來昨晚就沒太睡好, 基本上就是沾床就睡著了, 林牧青睜著眼睛看向床帳, 想著要怎麽做才能最大限度地控製住林牧茵, 讓她永遠也不能說出隨玉的事情, 這件事多一個人知道,隨玉就多一分危險。


    雲北城裏也知道了雲西被蠻族侵襲的事情,每一個人都怕戰火再燃到雲北城裏,在看到有雲西搬來雲北的百姓,雲北城裏的有些商戶開始坐不住了,趙豐羽就是其中之一。


    趙家在早些年還是很有些家底,隻是趙豐羽的爹不是個做生意的料,趙豐羽也不是。


    所以趙家的鋪子被一個又一個地變賣,最後隻剩下了一家藥鋪和一家糧食鋪子每個月有些進項,其他的鋪子基本都是入不敷出。


    但因為是祖產,所以不管虧損多少,趙豐羽還是依舊想留著這些鋪子。


    所以他想盡辦法想從妻子的手上拿到她的嫁妝,來維持著這些鋪子的開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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