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有兩支箭從暗中破空而出,而這次的目標則是黎初,緊接著就是數十個黑衣人從樹上滑落下來, 顯然是衝著要命來的。


    黎初反身躲過, 隻是周圍又是殺手又是餓狼的,黎初隻帶著幾個護衛, 幾乎沒有辦點事生可言。


    另一邊,總管知道太女出事後不敢耽擱立馬帶著人上了山來, 隻是楚堯沒想到半路還殺出來一個擋路狗來。


    他冷眼看著萬白楓, 萬白楓想到三皇女的交代, 心中一狠說道:“縣君,現如今裏麵情況是真是假無從判決,難道縣君是想要暗中操控把太女殿下和三皇女都控製起來麽, 莫不是你們南安王府想要造反不成?”


    這一句話簡直是將南安王府架在了風口浪尖,隻是楚堯是誰, 他上前一把捏住萬白楓的下巴抬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隨手將他推到一旁的地上, 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狼狽的萬白楓:“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要太女出了辦點事情,本縣君今天就算是將你的這層皮給活刮了你們萬家都不敢來討個公道。”


    “進去搜人。”


    索性這兒的總管是個識時務的人,若太女當真出了事兒,隻怕皇上必然因此牽連到她們,所以在有人拿著樂安縣君令牌來的時候總管就第一時間帶著人上山了。


    現如今聽到楚堯的話,總管二話不說就帶著人衝了進去,楚堯本是想要跟著進去的,但是一想到外麵還有這麽多人呢,他若是離開了,豈不是正好給了別人機會麽?


    想到這兒,楚堯轉頭挑眉看了眼萬白楓,隨後讓人搬了把椅子來他就這麽坐在萬白楓的前麵,這個舉動是個人都能看出是什麽意思。


    若是此刻有人留心就會發現阿汀並沒有和總管一同回來。


    站在楚堯身後的韓聽白沒忍住笑了起來:“有些人啊,真是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似的,之前不是還整得跟個馬上要飛升當仙人似的麽,怎麽這麽快就憋不住了,還以為是個角兒呢,沒想到還不如街邊的小乞丐。”


    萬白楓嘴唇抿緊,繃著小臉看著對麵的人:“韓公子未免有些太過分了,我隻是怕有人想要擾亂這場比試而已,畢竟我也是剛剛出來,一出來就看到縣君要讓人進去,當然要多問一句,難道我這樣也有錯麽?”


    “就是,我們什麽也不知道,誰讓縣君一開始不說清楚的,說到底白楓也是好心而已。”


    “出了事情大家都很著急,縣君這樣咄咄逼人,未免疑心病太過於嚴重了吧。”


    周圍的人都已經被楚堯聚在了一起,有些人礙於楚堯和萬白楓的身份不敢摻和,老老實實的待在一邊,有些和楚堯他們交好的則是站在楚堯的身後,一群人虎視眈眈的看著對麵的人,不過單從人數上來看,楚堯這邊可以說是壓倒性的勝利。


    不得不說萬白楓真是能說會道,不過短短幾句話就能將這些人的情緒都挑撥起來,說得楚堯都忍不住想想要給他鼓掌了。


    時間換換過去,但是裏麵還沒有動靜,楚堯的心不由得揪起來了,裏麵不僅有太女還有黎初姐姐,而且這件事情還關乎到南安王府。


    “阿堯,別擔心,總管都帶人進去了,絕不會出事情的。”


    宋均言仿佛看出了楚堯心中的焦慮,他伸手按在楚堯的肩膀上行,聲音柔和,宛如一縷清風將楚堯逐漸暴躁的心安撫下來。


    楚堯抿著嘴點了點頭,希望不會有事吧,可是他的心裏卻始終放不下來,總感覺會出事兒。


    *


    此刻,林子裏,總管她們確實找到了太女殿下,但是,周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群殺手,看樣子這背後動手之人是下了決心想要將封簫吟的命留在這兒一石二鳥。


    不過也幸好,總管這次幾乎將行宮的人都帶了上來,整整有一兩百人,對麵就算是殺手再怎麽厲害,一時半刻也進不了封簫吟的身,再加上楚鈺身手不凡,雖然她的人留在了黎初那兒,但是這些人她還不放在眼中。


    楚鈺一腳踹開已經撲到眼前的人,反手就了結了那個人的性命,隨後抹了一下臉上的血跡:“殿下,可要留個活口?”


    “留,孤倒要看看是誰這麽迫不及待了。”封簫吟點了點頭,她看著那些下了死手的殺手眼底閃過一道暗芒,這背後之人不僅想要她的命,還想要整個南安王府為她的命來陪葬。


    不得不說,這背後之人可真是看得起她啊。


    *


    眼看天色就要黑了,樹林裏黑乎乎的幾乎都已經看不清楚了,有些小郎君心中害怕起來,楚堯隻能安排人將他們先送回行宮,隻是還沒等那些小公子們下去呢,遠遠就看到有火光從山下上來。


    楚堯手中一緊,來人到底是阿汀請來的救兵還是背後之人安排的後手。


    宋均言和韓聽白一左一右站在楚堯的身邊,他們心中都在賭。


    不過所幸,老天這個時候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楚堯看到越走越近的人後,心中重重的鬆了口氣,他快步迎了上去:“阿堯見過二皇子殿下。”


    來人正是楚堯去讓阿汀搬的救兵。


    藤山看似和護國寺相隔很遠,但是楚堯卻記得楚鈺曾給他說過一條小路,直接穿過去就能到護國寺的後山。


    二皇子封沐將已經被馬顛得小臉慘敗的阿汀放下馬去,還沒和自家公子說上一句話的阿汀就這樣跑到一旁吐去了,阿竹連忙過去看著,而封沐則是坐在馬背上看著楚堯:“你怎麽想到來找本殿求救?”


    楚堯緩緩說道:“二殿下不是說過麽,若是阿堯想通了隨時可以來找你。”


    封沐好笑的看著眼前的小郎君:“你倒是聰明得很。”


    說罷,他翻身下馬,他後麵的人也跟著下來,看到他擺了擺手後,有條不紊的進了樹林開始找人。


    周圍的人看到是二殿下來了後,連忙上前見禮,封沐隻是點了點頭,不過在路過萬白楓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側目看了他一眼:“這位郎君倒是眼生得很,你是哪家的?”


    萬白楓俯身說道:“萬白楓見過二殿下。”


    “哦~原來你就是崔溶說的那個萬白楓麽。”


    不知為何萬白楓總覺得封沐這話有點不對勁,可他還是點了點頭,剛要說話的時候就聽到封沐繼續說道:“之前京城中不是盛傳你苦等黎家那位麽,而且崔溶還特意因為你的這份心做了一首詩,怎麽本殿卻聽說你和本殿的三皇妹走得挺近的。”


    萬白楓臉色一白,他連忙說道:“殿下誤會了,白楓,白楓隻是……”


    “二殿下,太女殿下已經找到了。”


    就在萬白楓心中著急不知應該怎麽說的時候,一個護衛突然跑了過來,正好將這個話題扯開了,萬白楓低頭偷偷地鬆了口氣,卻不知封沐一直都看著他,封沐笑了一下後沒說什麽而是轉而看向護衛:“太女可有受傷?”


    不等護衛回答,楚堯就往有火光的地方跑去,剛剛跑到林子那兒就看到自家姐姐渾身是血被人攙扶著從裏麵走出來,而封簫吟一改往日的瀟灑和矜貴,身上也帶了點傷。


    楚堯眼眶都紅了,嚇得楚鈺連忙安慰:“阿堯我沒有怎麽受傷,你要知道你姐姐我可是殺了十幾個刺客呢,那,那,嘶!!!祖宗,祖宗撒手,撒手,疼!”


    還沒炫耀完呢,楚鈺就覺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一疼,疼得她齜牙咧嘴的,連祖宗都喊出來了。


    韓聽白和宋均言落後了一步,韓聽白看到封簫吟這樣,一直高懸的心終於有了著落。


    “韓公子是擔心我麽?”


    脫離了危險的封簫吟懶洋洋的靠在身後的護衛身上,挑眉看著麵前不遠處的韓小公子。


    小公子小臉一紅,轉過身就躲在宋均言的身後,明明心裏擔心,但表麵依舊倔強的說道:“沒,沒有,隻是怕太女殿下出了事情,到時候皇上會責罰南安王府而已,我,我這是在擔心楚姐姐。”


    聽得清清楚楚的楚鈺隻覺得背後發寒,絲毫不敢看某位太女殿下的臉色,心中直呼要完!


    不過鬱悶的心在看到宋均言也在後,總算是雨過天晴了,楚堯也十分懂事,他轉身對著宋均言眨了眨眼睛後就挪到一旁看著樹林裏麵。


    黎初姐姐還沒有出來,難不成是出了什麽事兒不成?


    沒過多久樹林裏麵又有了動靜,就在楚堯以為是黎初的時候,結果沒想到是三皇女封予棠,顯然她雖然狼狽,渾身都是泥,可卻沒有半點傷口。


    在看到封簫吟後,她快步走過去,做足了一副擔心的樣子:“我在樹林裏迷路了,太女你們這是?怎麽受傷了,可有叫行宮裏的太醫過來看看?”


    “三皇妹,我還以為你也出事兒了呢,原來隻是迷路啊,你這運氣倒是極好,剛剛太女經曆過一次刺殺呢,剛剛才出來。”


    封沐大步走過來。


    震驚都寫在了封予棠的臉上:“刺客?這次的安全不是楚鈺負責的麽,怎麽會出這麽大的事情?”


    楚鈺眼神一暗,她道:“此事過後,我會去給皇上請罪。”


    “無妨,畢竟就算準備得再好,要是有人真心想要對孤下死手也防不住,而且今日要不是你,孤可能就真的沒命了,行了都下山吧。”


    眼看著楚鈺要跪下去,封簫吟上前將她扶起來,封沐也點了點頭:“行宮裏麵有太醫,太女和楚世女先下山吧,阿堯,我們下去吧。”


    “好。”


    楚堯其實不想下去的,但不知何時他姐走到了他的身邊,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後,楚堯隻能壓下不安點了點頭。


    一行人就這麽下山了,回到行宮後楚堯就匆匆的回了房間。


    剛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楚堯看到走過去一看,就看到黎初昏迷不醒的躺在躺在軟榻上,渾身是血。


    他心中一沉,快步走過去,伸手在她的額頭上摸了摸。


    好燙!


    楚堯眼底的擔憂更甚,他連忙轉身將門打開一點,讓手在外麵的阿竹阿汀去打水來,隨後就把門關上,再次走到軟榻邊,他猶豫的看著黎初的衣服,最終還是轉身去找這次帶來的東西,可這次壓根沒想到會有人受傷,什麽都沒有帶。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楚堯立馬警惕起來,悄無聲息的走到軟榻邊拿起靠在那兒的長劍,一手握著有些濕潤的劍柄緩緩拔出一些:“誰?”


    “縣君,奴是阿英,我家公子說今夜縣君受驚了,讓奴帶一些吃的過來壓壓驚。”


    外麵的聲音確實是阿英的,不過這個時候楚堯依舊沒有放鬆警惕,他將劍□□背在身後,手往下挪了一些,這才走過去單手將門打開一個縫隙。


    阿英將手中提著的食盒拿起來,小聲的說道:“縣君,這是太女讓人送到我家公子那兒的,我家公子讓我給送過來的。”


    “謝謝。”


    知道是太女送的後,楚堯連忙接過來,阿英行禮後就轉身離開了,楚堯也將門關上,重新將劍放回去。


    水很快就燒好了,阿竹端著水進來,看到自家公子坐在榻邊,忍不住說道:“公子,可要奴給您幫把手?”


    “不用。”


    楚堯下意識的拒絕了,阿竹也沒說什麽,默默地轉身就出去了,隻是等房門重新關上後,楚堯坐在那兒看著榻上渾身是血狼狽不已的黎初,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小臉飄上了一抹紅暈,他小小聲的說道:“我,我隻是幫你包紮傷口哦,沒有想過別的!”


    一雙小手顫顫巍巍的伸過去,解開她的腰帶,然後一層一層的將帶血的衣服脫下來。


    寬肩窄腰,還有那……


    楚堯連忙打斷自己的思緒,用打濕了的帕子小心翼翼的將她身上的血跡擦拭幹淨。


    黎初身上的血跡雖然多,但身上的傷口倒還好,腰腹上有一道劍傷,楚堯將阿英送來的食盒打開,一共有兩層,第一層是皇家禦用的金瘡藥等等,一瓶一瓶的整整齊齊擺放在裏麵,還有剪子和繃帶,楚堯又將第二層打開,裏麵是一套雪白色的裏衣,沒想到這太女還挺心細的。


    隻是等前麵的傷口處理好後,楚堯吃力的將人小心翼翼的翻了個麵,看到後背上的傷口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看著手中粘稠的血跡,再看看黎初左後肩上的傷口,小臉瞬間褪去血色變得蒼白,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手抖得厲害。


    傷口一看就是箭傷,然後又被人生生的拔了出來。


    “這得多疼啊。”


    楚堯抬手用衣袖將眼淚擦掉,動作更加小心翼翼的幫她處理傷口,但是看到那要是射箭之人再大力一點恐怕整個肩膀都要被貫穿的傷口,楚堯的眼淚怎麽都止不住,隻能不停地用衣袖去擦。


    用繃帶將傷口包紮好了以後,楚堯又用濕帕將周圍的血跡擦拭掉,這次把裏衣為她穿上。


    等真正做完了這一切後,楚堯心中才算鬆了口氣,他坐在榻邊的小矮凳上,雙眸緊緊盯著床上的黎初:“幸好我之前閑得無聊還去跟著府醫學過一些簡單的包紮,要不然我今晚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隻可惜躺在榻上的人如回複不了他,楚堯咬著下唇再一次將臉上的淚痕擦掉,起身走到內室將床上的被褥抱在懷中,重新回到外室後,小心翼翼的將被褥幫她蓋上。


    畢竟他還沒那本事能將一個昏迷的女人從軟榻上挪到內室的床上。


    *


    黎初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處熟悉的房間,略微刺眼的陽光穿過窗戶照了進來,屋裏的血腥味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她掙紮著想要起身,隻是左後肩和腰腹上的傷口疼痛讓她暫時動彈不得,隻能躺在軟榻上,等這股疼痛舒緩。


    剛一側頭就看到趴在榻邊的小郎君。


    許是因為剛剛的動作,驚醒了小郎君,楚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下意思的抬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手一鬆開就對上了黎初的雙目,一雙漂亮的眸子頓時亮晶晶的,但是眼眶迅泛紅:“你終於醒,你知不知道我昨晚看到你這樣我真的好害怕的。”


    “阿堯,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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