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漂亮哥哥,那麽、那麽好看呀。


    秦小貓兒暈暈乎乎地想。


    “漂、漂亮哥哥——”小貓兒呐呐出聲。


    “嗯?”


    少年人垂首,眉眼輕彎:“好孩子,你該睡覺了。”


    螢火浮現。


    天地亙古綿長。


    *


    秦小貓兒回府之後,夜已經很深了,秦湫長衣斯文,正站在府門口。


    “殿下。”秦湫施禮。


    “秦長公子。”


    江鶴聲掀起車簾,微微怔愣了一會兒,頷首。


    他將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姑娘抱給稻玉,轉身正欲離開,卻被秦湫叫住。


    “太子殿下身份貴重,真心悉數托於一人,為往往奔波千裏,不顧朝事,恐惹群臣非議。”


    秦湫抬眼看著江鶴聲,眉目疏冷,他哂笑:“您是儲君,亦是未來的天子,處處皆有衡量,殿下須知,古來帝王佳麗無數,無人免俗。”


    “入宮的女子自然有無上尊容,我卻不想讓往往去受,殿下,今日之事,且止。”他語氣散漫。


    江鶴聲的動作停住,他看著秦湫:“長公子始終不信孤。”


    “隻是,若是如秦相所願,讓往往嫁給六皇子,往往便會開心嗎。”少年人長身鶴立,他又道,“古來帝王與孤無幹。長公子,孤此生,不設後宮,唯求往往一人。”


    “如有違背,形銷骨散不得安生。”


    “長公子若不信,且觀。”


    少年人聲音清朗,又道:“望您記著先前應允孤的話,若孤能拔除異己,順利登基,待往往及笄,可論婚嫁。”


    “……”


    秦湫聽了他的話,笑:“預祝殿下早日得償所願。”


    這是應了。


    江鶴聲鬆了一口氣,輕頷首,拂袖而去。


    *


    石子小道上,有晚風吹過,夜色清寒。


    秦小貓兒輕輕唔了一聲,揉了揉眼睛,她覺得有點兒吵,懵懵懂懂的,也聽不清什麽。


    小姑娘頂著睡意睜開眼,聲音軟軟的:“稻玉姐姐。”


    她扭了扭小腦袋,瞧見衣衫單薄的青年人,輕輕扯了扯稻玉,讓她把自己放下來,跑到秦湫身邊,仰起小腦袋:“阿兄——”


    小貓兒又往四處瞧一瞧,發覺已經回了府,她找不著她的漂亮哥哥了。


    秦晚妝有些失落,歎了一口氣,想起漂亮哥哥說的“很快就能再見”的話,又活潑起來。


    秦晚妝蹦蹦跳跳的:“阿兄,你知道今日是何人陪我嗎。”


    秦湫眉目舒展,順著小貓兒的話問:“何人。”


    “是我的漂亮哥哥呢。”


    小貓兒扭扭捏捏,又實在想找人分享喜悅,她眨了眨眼睛,想聽阿兄說幾句話,誇一誇她,或者誇一誇她的漂亮哥哥。


    小貓兒等啊等,等啊等。


    秦湫啞然,失笑:“我養你那麽大,你倒是很急著把自己嫁出去。”


    秦小貓兒卻不願意了,哼哼唧唧的:“是我要娶漂亮哥哥呀,漂亮哥哥先前答應了,要給我做娘子呢。”


    “好罷,你娶他。”


    秦湫懶得糾正她。


    “混賬東西,睡覺去。”他輕斥。


    第93章 繡花


    窗框邊的枝椏瘋長, 日子便這樣一天天地過去,眨眼間,樹葉就落了黃。


    秦府, 書房。


    秦小貓兒坐在長桌前,單手抱著棋盒, 另一隻手抓著白玉棋子。


    她低下小腦袋, 仔仔細細看著棋盤, 擰著小眉頭,思索了好一會兒,有些發愁。


    半晌,小姑娘軟綿綿開口,可憐巴巴的:“阿兄,我要輸掉啦。”


    “嗯。”


    秦湫應聲, 頷首, 語氣淺淡:“我知。”


    “可是我不想背書。”秦晚妝聲音小小的, 說出自己的訴求,有些心虛。


    畢竟,方才阿兄讓她背書的時候,是她說了要下棋,若是她贏了, 阿兄就要放她出去玩兒,若是輸了,她就乖乖背書。


    雖說,她若是反悔, 是一件十分不體麵的事。


    隻是, 這也不能全怪她呀。


    都怪方才阿兄和西橋哄著她, 說她棋下得好, 說她聰明,她一時熱血上頭,就和阿兄比這個了。


    可是,秦小貓兒靜下心來,細細想了想,覺得自己的決定十分不正確,很懊惱。


    縱然她很聰明,是個不世出的人才,可是她還這麽小,尤其和阿兄比,她的年紀隻有小小一點兒,她還是個孩子呀。


    她不如阿兄是件很正常的事。


    阿兄和她下棋,反而在欺負她。


    既、既然如此,那她反悔一下,也不是什麽大事了。


    秦小貓兒在心裏把自己安慰好了,為了出去玩兒,果斷拋棄了她巴掌大點兒的良心,她悄悄伸手,把秦湫的棋盒抱在懷裏,輕輕叫喚:“阿兄呀——”


    秦湫輕抿了口茶水,眉目疏淡,對著小姑娘的無賴行徑一言不發。


    秦晚妝等啊等,也沒等到阿兄斥責她,眼前一亮。


    她眨了眨眼睛,仰起小腦袋,看著秦湫,試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喋喋不休講道理:“阿兄早知道我會輸,卻不同我說,這不是欺負我嘛。”


    “我、我方才很發愁呢,我都要愁死啦,阿兄便隻當看戲嗎?”軟乎乎的語氣,秦小貓兒凶巴巴的。


    秦湫溫聲笑,他懶懶掀起眼皮子,看著秦晚妝,等著聽這小無賴還能說出什麽歪理邪說。


    隻聽秦小貓兒話音一轉,她吧嗒吧嗒跑到秦湫身邊,乖乖巧巧坐下來,討好道:“不過我這樣懂事,我不怪阿兄呢。”


    “林哥哥先前教過我,做事須有勞有逸。”


    “阿兄,你放我出去玩兒,對你又有什麽妨礙呢?”


    “沒有妨礙噠。”小家夥兒自問自答,“我、我卻能很開心,我若是開心了,讀書便會再用功一些,你說是不是呀,阿兄?”


    秦小貓兒說著,覺得自己的話十分有道理,兀自點了點小腦袋,扯扯秦湫的袖擺,尾音綿長:“阿兄——”


    “是不是很有道理。”她問。


    秦湫聽著小無賴的話,倏爾輕笑,頷首:“好姑娘,你說得很是。”


    秦晚妝眸光晶亮晶亮的。


    秦湫垂眸,將棋盤上被小貓兒打亂的棋子挑揀起來,眉眼愈發疏淡,語氣清冷。


    “隻是,我若放你出去,你豈不成了不守信用的孩子,為兄哪裏舍得好姑娘你擔這樣的名聲。”


    “不妨礙呀,我不介意噠。”小姑娘連忙道。


    “我卻很介意。”秦湫看著懵懵懂懂的小貓兒,有商有量,語氣十分溫和,“不若為兄責罰你一頓,福禍兩全,你出去玩兒,也安心些。”


    !!!


    這怎麽行。


    秦晚妝連忙跑走,坐到原先的位子上,憤懣道:“阿兄這是什麽話。”


    “我、我背書,我可喜歡背書啦。”秦小貓兒勢不得已、被迫低頭。


    可惡。


    她出去是有很重要的事呢。


    漂亮哥哥的生辰要到了,她要出去給漂亮哥哥買生辰禮的呀。


    阿兄不讓她出門,她還有什麽可送的。她總不能把自己放到箱子裏送去吧。


    哎呀,氣死啦。


    小貓兒嗚嗚咽咽,咬牙。


    秦湫看著秦晚妝忍辱負重的小模樣,輕笑,頷首讚道:“好孩子。”


    他著人將棋盤收起,隨後西橋進來,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麽,秦湫又跟著西橋,帶上門出去了。


    枯黃的葉順著涼風,吹入窗牖。


    秦晚妝一個人,待在書房裏,單手撐著小下巴,長長歎了一口氣。


    還有半個多月,漂亮哥哥就要過生辰了呀。


    她再不將生辰禮備好,待漂亮哥哥生辰那日,就送不過去了。


    秦晚妝很發愁,發愁得不得了。


    這小懶骨頭不高興,軟軟倒下去,小臉兒貼著梨木桌案,輕輕哼了一聲,皺著小眉頭。


    這時,稻玉端茶走進來,她欠身,把梨木茶托和杯盞都放下,看著煩惱的小家夥兒,將花茶奉上,笑:“小姐看著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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